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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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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琴醒來,眼前是白紗珠簾,雕梁畫棟。他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已經默默觀察了一月了。他十年前穿越到這個振南王府世子傅寧玉的身上,陷入沈睡。

一月前他醒來,白天沈睡積蓄力量,晚上默默觀察。今夜,乘著傅寧玉意識陷入沈睡,終於掌控了身體。

艱難地起身,在快要直起身的那一剎那腿一軟差點摔下去,幸虧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床木,勉強翻下了身,已是氣喘噓噓,汗水直流。這個身體太弱了,傅司琴皺眉。

思考了一下,傅司琴起身,做了一套現代的伸展運動。這套運動動作不大,對身體的要求不高,但卻能最大程度的活動各個關節。

這時,若是有人從窗戶外看,就能看到他們的世子爺——常年病弱不出門的世子爺,正在做著詭異的動作。

下身不動,上身左轉轉,右轉轉,活動腰。向上伸直雙手然後突然朝下彎下去再起來,活動背。一腳弓腿,一腳向後蹬,伸直,往下壓幾下,活動腿。脖子前後左右各點兩次,然後分別順時針和反時針轉,活動脖子。

“世,世子爺……”福平從隔間進來,一看到世子爺像是鬼附身地做著些瘋瘋癲癲的動作,整個人都嚇得哆嗦了起來。

這府上有個傳言,世子身上不幹凈,從13歲一場大病開始,世子就被臟東西纏上了。上一個被叫來伺候世子爺的是活生生嚇死的,他死的時候雙眼睜大的一臉驚恐的表情福平大概這輩子都忘不了。

聽著世子爺脖子咯吱咯吱的聲音,福平抖得更是厲害。聽說,有些鬼最喜歡的是把人的脖子擰下來……

聽到有人叫,傅司琴停下來,直起頭,笑著看向福平。

福平聽見沒了動靜,悄悄擡起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世子爺滿頭汗水,蒼白的臉,笑得一臉詭異地看著他。

“噗通”一聲,福平跪在了地上,膝蓋被磕得生疼,還是強忍著淚水,死死地低著頭。“世,世子,爺……”

傅司琴收起笑容。

福平低著頭,聽見沒動靜了,心裏撓啊撓,終於好奇心壓過了恐懼心,悄悄擡起頭再看了一眼。

看見世子爺臉上的表情終於正常了,整個人也不再做那些詭異的動作,松了口氣。世子爺身上的鬼應該離開了吧?不過他還挺好奇,世子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鬼上身了?鬼上身的時候是不是特別難受?他可看見世子爺剛剛臉上滿是汗水。

他心裏撓啊撓,借著好奇心,內心的恐懼終於淡了下來。福泰老說他遲早會被好奇心害死,但現在看來好奇心也有好處不是?

看著福平松了口氣,不再是一副被嚇壞的樣子,傅司琴松了口氣,命令到,“擡起頭。”福平鎮靜地擡起頭。

傅司琴笑著正打算和福平說話,發現他又哆嗦了起來。因為剛剛傅司琴讓他擡起頭,未得命令他不敢低下頭。於是傅司琴便能看到福平一臉恐懼地盯著他,身體還在不停地抖啊抖。

救命!原來世子爺身上的鬼還沒走麽?福平邊抖邊想著,內心充滿了驚恐。

傅司琴收起來笑容,然後他發現福平眼裏的驚恐散了去,身子也不抖了。

是被自己嚇的嗎?難道他長得很醜?傅司琴想著,他鎮定地接受了傅寧玉的長相在這個世界很醜的事實。

雖然在他看來傅寧玉也勉強算得上他那個世界的小白臉。但人的審美總不會一成不變的不是?畢竟世界都變了一個了。

算了,傅司琴想著。等會買個鬥笠帶上吧,醜不是他的錯,都是傅寧玉的錯,但萬一嚇到人就不好了。

“我要出去一趟。”傅司琴說。他記得他在之前觀察的時候偶然聽說,在吉祥樓有個琴會。忘了說,他是個琴師。沒錯,是個在現代也依舊熱愛傳統文化並願為之付出終身的好孩子!

“世子,爺,身上有銀兩嗎?”福平擡起頭,勉強鎮靜地問道。當主子的做什麽事,不僅不能攔著,還要想辦法滿足。

守奴準則第一條:下人應該想在主人之前。主子想到的,下人應該想到,主子沒有想到的,下人也應該想到。不然主子倒黴了,受苦的還是下人。

傅司琴看著福平,他在思考,傅寧玉平常到底把銀子放哪兒了?但他有個毛病,就是思考之前的目光在哪兒,思考的時候依舊在哪兒,不會變,也不會讓人看出他思考的痕跡。

福平看著世子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咽了咽口水。“我這裏,還,還有,幾兩銀子。”他肉疼地從懷裏掏出幾塊碎銀子。邊掏還邊給自己催眠,沒事的,鬼已經走了,沒事的,沒事。破財免災,破財免災。

傅司琴點點頭,笑了一下,接了過來,“下個月多領一月工錢。”

福平連忙低下頭,快速地回答道,沒有一絲停頓,“不用了!”

傅司琴的笑容收了起來,面無表情,哦,差點忘了,他現在很醜,笑起來估計更醜。

算了。傅司琴嘆了口氣。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在走到院子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貌似……不認路。

他回頭,想叫福平一起去,看到福平還規規矩矩地跪在那裏,連自己走了也不敢起身,看來是被自己嚇的,怪可憐的。

算了,在路上找人問一下吧。再看了一眼福平,看來要等徹底看不到自己了他才會起身。傅司琴轉身,加快了腳步。

福平正打算起身,看到走到院子一半的世子爺突然回過頭來,立馬又跪了下去。雖然世子身上的鬼已經走了,但世子一句話也是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的。

守奴準則第二條:千萬不要讓主子看到你再偷懶或有任何不尊敬的行為。

看著世子輕描淡寫地看了他一眼,福平深吸一口氣,將原本打算悄悄跟上去的念頭打消了。世子有時候也是需要呼吸新鮮空氣的,對吧!世子有時也是一個人的,對吧!世子有時也會沒錢的……嗚嗚嗚,我的月俸!福平苦著臉,擡頭無語望天。

傅司琴站在街道上,看著來來往往的穿著幾百年前的衣服的人。這些人對於他來說,都是先人啊!

他如今的感覺有點微妙,就像五百年前的鬼魂突然覆活了,還在街上人來人往。他想起他的歷史老是說過的一句話,如果這世上有鬼,那幾千年下來,鬼不是都擠滿了,來來去去都是鬼?他覺得街外的模樣和他老師說的場景,挺像。

在街上站了一會兒,他隨意走到一個賣雜貨的攤子上,指著一頂白色鬥笠說,“這個能拿下來我看看嗎?”

老板帶著笑意看著他,“是給你夫人買的吧?快到七夕了,打算帶她出來玩兒?真會疼人,誰家娘子能嫁給你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了。”

“不是。”傅司琴將鬥笠戴在頭上,對著攤上賣的銅鏡照了照,很好,看不出什麽。“多少錢?”傅司琴問道。

“就兩文!”老板笑道,接著之前的問題,“那是給玉子買的?還沒嫁人?有你這麽個未婚夫也是有福啊!”

“不是,我自己戴。”傅司琴隨口回答到,又問了一句,“老板,吉祥樓怎麽走?”

自,自己帶?老板正震驚中,還沒回過神來,隨手指了一下,“朝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

“多謝。”傅司琴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老板皺著眉頭看著傅司琴的背影,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呸!”現在的年輕人,就只能想出假扮成玉子接近玉子,虜獲他們的芳心這樣卑鄙的方法了嗎?真是……

明明穿得不差,長相也挺俊一個小夥子,居然和二十年前的老夫玩一樣的把戲。老板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嘆了一聲,“世風日下啊!”

“老板,這個鬥笠買多少錢?”一個聲音傳來。

“你,自己帶?”老板瞇起眼,警惕地問。

“說什麽呢!”來人頓時火冒三丈。

“不要錢。”老板臉色緩和下來。笑瞇瞇地送走了這個顧客,老板摸了摸下巴,果然,像他一樣的聰明人還是在少數的。

一路走來,傅司琴發現落在他身上的視線變多了,果然是傅寧玉長相的問題嗎?傅司琴想著。然後他看到了吉祥樓。

一個——很“艷麗”的地方。傅司琴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詞。通體紅色的三層小閣樓,門口兩個大紅燈籠,再加上那紅色的門匾上“吉祥樓”三個大字,若不是看到來來往往的都是背著琴的人,傅司琴差點沒以為是某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地方。

傅司琴走到門口,被守在門口的人客氣地攔下了,“今晚這裏舉辦琴會,整個吉祥樓都被包下來了。”

“我是來參加琴會的。”傅司琴說。

“請您出示您的請貼呢?”平亂問道。

“我沒有。”傅司琴答得理直氣壯。

“你這是——”一旁的守衛平心笑了一聲,正打算嘲笑兩句,被平亂攔了下來。“抱歉,沒有請帖,我不能讓您進去。”

“怎麽才能進去?”傅司琴問道。

傅寧玉自是沒有收到請帖,畢竟他多年病弱不曾出門,在雲城的存在感相當於無。但傅司琴還是問了一句,這是他第一次出來,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他對這場琴會不是一般的感興趣,他想進去。

“這……”平亂猶豫地說道。看平亂這猶豫地語氣,傅司琴就知道還是有辦法的,於是靜靜地等待。

“參加比賽就行了。”平心在一旁插嘴道,他笑著看著這個蒙面的玉子,想看看他是真有信心還是在胡攪蠻纏。

“怎麽參加?”傅司琴平靜地問道。

“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參加的,需要有三位大師推薦。”平亂有點為難。

“若是不認識大師呢?”傅司琴耐心地問道。

“若是不認識大師,你可以在這裏表演,若是能打動裏面的琴師把你帶進去,也不是不可以。”平心搶先把話說了出來,玩味地看著傅司琴。當眾表演還是當眾丟臉?你,敢不敢呢?

“我需要一把琴。”傅司琴平靜地說道。

平心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喲,是真有本事啊!“行,我去給你借。”今天這兒可不是一兩位琴藝大師,一聽到這個稀罕消息,肯定一窩蜂地全出來。選在這個時候大出風頭,嘖嘖!到時候我也就沾光了。

平亂沒攔住,平心一股腦跑了進去。

要大出風頭的傅司琴平靜地等待著,一點都看不出要出風頭的樣子。

“你怎麽在這兒?”溫柔醇厚的聲音傳來。

傅司琴轉頭望去。一個面容姣好,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兒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來。

“周公子。”平亂恭敬地叫了一聲。這次琴會也邀請了一部分權貴子弟,這周公子是其中一位。

“他是我的朋友,一向癡愛琴藝,這次竟等不及我就一個人先跑來了。他可否和我一起進去?”周公子語氣親昵,似乎傅司琴真是他的朋友。

傅司琴沒說話。他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卻也知道這是在幫他。這時候,他可以什麽都不做,但不能拆臺。

平亂看向傅司琴,見他沒有反對,以為他是默認了,側開身,“請。”

傅司琴朝他點了點頭,走了進去。不管如何,先進去再說。

他走進去的時候,平心剛好走出來,看到他已經進來的時候眼神略微不解,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周子莊就什麽都明白了。

兩人擦肩而過時,一聲嘲諷傳進了傅司琴的耳朵,“還以為是個有真本事的,原來是個以色侍人的假貨。”

傅司琴默然,停下來看向在他後面走進來的周公子。以色侍人?他?這個世界斷袖應該不會這麽常見吧?他不會這麽倒黴就剛好碰到一個吧?

周子莊看著玉子靜靜地站在那裏,身子高挑瘦弱,仿佛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裸露在外的雙手皮膚蒼白,一看就是久病之人,但他氣質恬雅,如同一塊溫婉的美玉,自有一番風姿。他眼裏浮現出滿意之色。平時沒有看見過這樣的玉子,倒是也別有一番風味。

傅司琴看到他的眼神,什麽都不用說了,他也是男人,那眼神裏的意味,他懂!想起被嚇得不停哆嗦的福平,傅司琴突然走到他的身前,一把撈起了自己的面紗,然後迅速地放了下去。

於是走在後面的仆人,就看見那位玉子走到自家公子面前,做了什麽,然後自家公子以可見的速度僵硬在原地。

傅司琴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第一次醜成這樣,卻衷心地覺得,有時候,醜的感覺也不賴。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的設定是:有三種人。嗯,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一個笑話:這個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人妖。瞬間感覺自己不好了怎麽辦!

哈哈哈哈,話說回來。這個世界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玉子。玉子是男人,但是因為從小服用一種藥物,所以可以生兒育女。

但不要放棄我!本文的小攻和小受都是男人,沒錯!沒有生兒育女!這只是世界背景!

而小攻剛剛穿越過來,以正常人的思想,怎麽也不會想到還有玉子!哈哈哈哈!

默默為我的親兒子點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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