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你有沒有跟他們說過什麽？”

淵兮手心裏全是汗，她真的怕雁南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那她以後便再也沒有轉寰的餘地。

“說是說了，不過說我是皇上派來探望重玄長公主的。”

淵兮的心徹底涼了，別說轉寰了，估計那夥人要是真的回了大衍，公子怕是要死定了。

“雁南，不要問我為什麽，要是不想你家公子有什麽意外，現在立馬追上那些人，一個不漏的殺了。”

雁南心裏雖是疑惑還是照著淵兮說的做了，一夾馬腹往剛才那夥人逃跑的方向追去。雁南如此謹慎的一個人竟然在這時候出差錯，淵兮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估計他都沒弄明白那夥人背後的主子是誰，以為那麽說能唬住他們。怕是此刻他們以為雁南也是皇上派過來跟他們執行一樣的任務的，要是讓他們活著回去勢必要在皇上面前提起雁南，那樣的話他們就都完了。

淵兮越長越不對勁兒，怕雁南自己應付不來，騎馬來到馬車旁邊叫了湛兮一聲。湛兮掀開簾子，臉上滿是倦色，看來剛才正在馬車裏補覺。

“湛兮，你們先走著，我突然記起有東西落下了，現在跟著雁南回去找，一會兒便能追上你們，你們休息的時候別忘了留下記號。”

湛兮點了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囑咐淵兮註意安全早去早回，便又放下簾子縮了回去。淵兮打馬飛快地沿著雁南的方向追了過去，馬蹄踏過之時將路上的泥水濺起，身上滿是泥點子。

映澈遠遠地便瞧見雁南跟淵兮一前一後去了同一個方向，以為他們是良心發現要去找尋自己，便調轉馬頭跟了上去。沒跟多久便聽見前方傳來打鬥聲，映澈一見到有人打鬥便忍不住手癢，使勁兒踢了一下馬腹狂奔了過去。

淵兮雁南二人與那些南國來的假難民打得正起勁兒，無意間瞧見了飛奔而來的映澈，一時顧不得他會作何感想，便喊他一塊幫忙。

那些人是跑著過來的，力氣早已用了大半兒，而淵兮三人騎馬而來並未消耗多少體力，不一會兒便將那些人斬於馬下。淵兮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沒想到他們三個會配合得如此默契，裂開嘴笑了笑。

“你倆真夠意思，竟然不顧危險來尋映澈，映澈剛才還在詛咒你們一個娶不到老婆一個嫁不出去，這會兒看在你們剛剛歷險得份上收回詛咒。謝謝了兄弟！”

映澈伸出拳頭打在了雁南的肩膀上，痞痞地笑著。這時候的映澈仿佛也沒有那麽討厭，一同殺過敵人那便是過命的交情，雖然映澈有些誤會了他們的行為。淵兮也不願意說破，這樣誤會著也好，起碼還能讓映澈覺得欠了自己一個人情。

“趕緊回去吧，不然他們該擔心了。我們這樣子怕是不妥，不如去溪水邊洗上一洗？”

映澈收起笑容，拉著韁繩在原地打轉兒。在淵兮眼裏，映澈剛才的話就像智障說出來的一般，一個正常人不會不知道這血跡最難洗，況且已經跟泥水混在一起，衣衫已經不成樣子了。

“別費力氣了，這血跡如何能洗得下去？我看還是直接把外邊的長衫扔了吧，馬車後邊帶的還有衣裳，就跟他們說衣裳被樹枝劃破了。”

“你倆先別急，我這兒還有幾套衣服，要是不嫌棄你們先換上，估計他們此刻是不會註意到咱們的衣著。就算註意到了就說遇到了盜匪打鬥一番後衣服沒法穿扔了，估計他們也不會說別的。”

“還是小雁子誠實，實話實話就好了嘛，不是我說你淵兮，雖然你功夫不錯，可是這城府極深，這樣的女子很不討喜。”

雁南從馬上跳了下來，取下包裹將裏邊的衣衫拿了出來。淵兮接過一件穿在身上竟然整個人都被埋在了衣裳裏，用腰帶將衣裳系了往上提了提，除了有些長外看起來還不錯。

躺在血泊中的一個人突然動了一下手指，淵兮提起劍慢慢走了過去，一劍刺向那人的心臟部位，這回那人的手指慢慢收回握成全再也沒有動過。

不是她天生狠心，活了這麽久什麽事沒見過，什麽風浪沒經過，可是就是這算計總像是綿綿不盡一般，一波跟著一波的，這麽活著也真是夠累的。他們這種拿命換取未來的人，早點死了便能脫離這苦海，說不定下輩子能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不再做這殺人的營生。為了念休，她的手上早已沾滿了鮮血，如此以來，過完這一世，她欠下的也足以還清了。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喜歡留在她身邊的日子，以後要是沒有她陪在她身邊，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適應。

念休，念休，淵兮在心裏念著這個名字，一個改變了自己這麽長時間的名字，如此念出來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般讓她想要緊緊抓在手裏，再也不放開。

“雁南，再仔細查看一下還有沒有活的，一定不能留下活口，不然咱們就麻煩了。可惜了這身衣裳，又被沾上了血跡，好在並不多。”

雁南將腰帶扣好，提起長劍往血泊中走去，挨個查看著，果然有人趁機趴在屍體旁邊裝死，聽見雁南靠近的腳步聲，身體開始發抖。雁南剛提起劍，那人突然起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請求饒他一命。

“對不住了，你不死我們便得死。既然你們出來碰到了我們便是你們時運不濟，要怪就怪那個帶你們出來的人好了。下輩子記得見到我之後要繞路走，才不會再次做我的劍下亡魂。”

雁南怕他再說出什麽不該說的，沒等他再次開口便一劍刺向了他的喉嚨，血瞬間湧了出來。那人痛苦得捂著喉嚨處，發出嗚嗚的聲音，沒多會兒便沒有了聲響，那人也接著再次倒在了血泊中，只不過這次怕是再也不會起來了。雁南擦了擦劍上的血跡，將劍重新放進劍鞘之中。

淵兮繞了一圈，確認沒有漏網之魚便也跟著收起了佩劍。映澈瞥了淵兮一眼，本來就只將長發盤在頭頂的淵兮，這麽一穿淵兮倒像是個風流公子了。映澈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然後將原本身上的那件扔在了樹林裏。

“淵兮，你要是個男子便好了，以後咱們就是三劍客！你這樣裝扮竟然將我的風頭都搶了去，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就不用擔心每天屁股後邊跟著一大堆的小美女了。”

“我可不稀罕什麽三劍客，不過我看你倒是真的適合做個賤客。我怎麽之前沒瞧見有小美女跟在你身後，莫不是你眼花看錯了吧？”

淵兮上了馬，將手裏的佩劍別在了腰間。雁南聽出了淵兮話裏的意思，強忍住沒有笑出聲，奈何映澈這小子竟然沒聽出來，還以為淵兮在誇他。

“怎麽會沒瞧見呢，咱們府裏的花祈還有綠染不都是嗎，你那是嫉妒我可以理解。不過，你真的覺得我適合做個劍客嗎？看來英雄所見略同，你不願意跟我們一塊兒早晚會後悔的。”

“放心，賤客，我不會後悔的。還有，不要當著女子的面去誇另外的女子年輕貌美，不然不是誰都像我這麽好脾氣，能跟你心平氣和地說話。先走了，駕！”

這還是好脾氣？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剛才那麽多人也不知道是死在了誰的手上，會功夫的女子他是怎麽也不會認為她脾氣好的。淵兮的馬瞬間跑出了很遠，雁南整理了一下，也上了馬。

“別發楞了，咱們也趕緊回去吧賤客，還有那麽多人等著咱們追上去呢，再不趕緊趕路，怕是又要到正午了。正午時分最易犯困，到時候走的就更慢了。”

映澈揮了揮馬鞭，緊跟著雁南身後。映澈的智商雁南算是大開了眼界，怪不得姑娘會把他就在身邊，除了衷心以外，怎麽看都有些二。

“唉，那個主子未來的夫君，我可是剛剛消耗了那麽多力氣的，還騎這麽快做什麽？又沒有人等著咱們去解救，左右不過是追上主子罷了。她只不過比咱們早走了一會兒，今天肯定能追上的，我只希望追上她之前我是好好活著的，而不是被你們給累死了。”

要是自己真能如願與姑娘成親，這個侍衛留在身邊也是不錯的，除了能打之外還能逗樂解悶，又不會有太多的心計。聽見映澈這麽喚自己，心裏竟然有些得意。

“好的映澈大人，您慢慢走著，不過我真得追上去了。別怪我沒告訴你，這附近估計會有野獸出沒，不信你瞧瞧，這麽大一個樹林子竟然連個獵戶都沒有。這地上的腳印看著一定是個頭比較大的野獸的，到時候萬一落了單被那些野獸盯上，估計以後就只能跟著野獸待在這林子裏了。”

雁南並未看見什麽野獸腳印，要是真有野獸的話怕是昨晚就會攻擊他們了，他只不過想讓映澈自己趕上來罷了。回頭一瞧，映澈果然沒有了剛才的頹廢之氣，打著十二分精神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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