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我想要一種無色無味的藥粉，服下之後沒有任何副作用只是有些困乏，睡上兩三個時辰便好的那種。我知道你有辦法弄到，明天會不會如願全憑你的幫助了。”

風乍起，樹葉開始沙沙作響，剛才的那種悶熱雖未能立馬被吹散，卻已是有了些許的涼意。

“姑娘，湛兮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了，一定會幫姑娘的。只不過有句話不知道能不能問，這藥是給何人吃，我好掌握好一個度，別出了什麽差池。”

“祖母……”

重玄未等湛兮做出反應便捂上了湛兮的嘴，湛兮起初掙紮了幾下，稍後便平靜下來。湛兮圓滾滾的小眼珠不停地滾動著，眨了幾下眼又點了點頭，意識到湛兮不會輕舉妄動，重玄慢慢放開了手。

“我知道你會驚訝，可是我這也是出於無奈，今天我必須弄明白一些事，一些連祖母也不明白的事。我知道祖母一心想去，可是我怕她會有危險，也只有我親自去一趟才放心，你們是斷然不能再冒任何的風險了，有你們在尚能保祖母平安無恙。相信我湛兮，這次我不是一時沖動才做出的決定。”

“姑娘，其實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講。之前董藝見你昏迷，眾人將你送回煮雨閣，他是外男不可擅自出入內院，便自行去扇莊調查了。在你醒來之前來過孟府，讓我給你帶個話，他已經查到兇手的蛛絲馬跡，好像是說不是尋常人所為。當時老太太正巧打門口的小路上路過，董藝瞧見老太太後便住了聲，說待姑娘醒後再過來回話。”

重玄想了想在綠衫女子那兒瞧見的情景，又思忖了下董藝話裏的意思，看來祖母老人真的很是犀利。要不是她有意將董藝收入門下，自己怕是不會發現這麽一個能幹的人，只是暫時不能給他一個官位，這麽不明不白的跟著自己也是苦了他。外邊會有怎樣的風言風語，重玄就算沒有親耳聽見也會猜出一二，畢竟之前聽到的不在少數，可她偏偏喜歡把這些留言當做是動力，一個證明自己可以當得起丞相二字，對得起自己所有的權力的機遇。能與那麽多人唱反調，她重玄雖然不是唯一一個，卻也是能稱得上是奇葩人物了。

“這樣的話，湛兮，恐怕一會兒還得麻煩你去找一下董藝，讓他一個時辰之後去扇莊等我。我先陪祖母用飯，稍後收拾一二便趕過去，一個時辰之內應該能趕得過去。你就跟著董藝直接去扇莊，藥粉這會兒便去給我拿，用法用量跟我說明白，我自己放進去便好。省得有什麽把柄被府裏的人抓住，即便有我保你，你便不能再繼續待在孟府了，那樣的話我也不好說些什麽。”

湛兮聽罷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裏邊有許多紙包還有小瓶子。湛兮從錦囊裏扒拉了一陣子，拿出一個棕色的小瓶遞給重玄，講了些該註意的，便離開了孟府去尋董藝。

重玄從花圃中隨意摘了幾朵將離放在架子上的籃子裏，提了不滿的一籃子花兒來到花廳門口，見可心佩兒在門外站著，便把籃子往前一遞。佩兒趕緊接了花籃退到一邊，待可心為重玄推開門便跟著進了花廳。

“祖母，今天的花兒許是被曬得久了竟然都是蔫了吧唧的，就摘了這麽幾朵還能看的過去的。這鮮花餅看來是吃不成了，所幸泡茶喝吧。鮮花瓣兒泡出來的睡肯定是澀澀的，不過花香味兒一定要比幹花要濃，不如祖母今兒個就陪玄兒冒個險，嘗嘗玄兒親手泡的茶如何？”

花廳內只有孟老太太一人坐在書案前，捧著一本看不出什麽的書稿時而皺眉時而了然地點點頭，跟老太太一塊過來的淵兮沒有了蹤影。佩兒將花籃放在屏風旁的案子上轉身出了花廳，將門牢牢掩好。

“行啊，不瞞你說，就連這之前炮制的花果茶也是不知道試了多少次才成的。第一個喝茶葉的人說不準也在為這茶湯的苦澀犯愁，倒是架不住這茶葉的好處的誘惑，所以祖母覺得你這想法可行。”

孟老太太放下手裏的書來到圓桌前，從桌子中間的茶托上拿了一個描著山水圖的茶杯放在跟前，拉過凳子坐了下去等著重玄去泡花。屏風一側小爐上的水壺已經開始咕嘟咕嘟地響了，看來重玄進來之前祖母正打算燒水沏茶的，自己也算歪打正著。

重玄背對著孟老太太，將花瓣兒洗了兩三遍，放在鋪著紙的托盤上，紙瞬間被花瓣兒浸濕。重玄從書案上抽了幾張紙過來，將花瓣兒放在上邊，來回倒了幾次花瓣兒上沒有了水珠的痕跡。用鑷子從案子上的罐子裏夾了幾種香料放進茶壺，提起小爐上的水壺將水倒進了茶壺，香氣瞬間迎面撲來。將頭道茶倒在一旁，往琉璃杯裏倒了滿滿的一杯，放在鼻端輕嗅了一下。

重玄回了一下頭，見孟老太太還在那兒耐心的等著，便趁她不註意將小棕瓶打開，將裏邊的東西倒進了茶壺。來回晃了幾下後，重玄捧著此處來到老太太跟前，將壺提高，倒出來的茶湯澄清透亮，畫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之後落在了孟老太太跟前的茶杯裏。

“祖母，這是孫女兒回來之後第一次為您泡茶，手藝雖然不及佩兒可心，可是我也是使出了看家本事的。您要是嘗著不好，可不許在可心她們面前揭我的短兒。”

孟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聞了聞。

“好香，看來這味道嘗起來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一口茶湯剛到嘴裏，那種澀便蔓延開來，孟老太太禁閉著嘴唇生生將那口茶給咽了下去。

“雖然有些澀，還算不錯。也許之後改良一二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到時候要是成功了，可別忘了我這第一個喝你茶水的人為了你的成功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我的舌頭都快澀得動不了了，要是一會兒吃不了東西那該如何是好。”

雖是這麽說著，孟老太太依舊將一杯茶喝進了肚子裏，嘴裏的澀味兒早已散去，只留下滿嘴的花香及回甘。少頃，老太太便覺得有些頭暈，眼皮直打架，剛沖著重玄伸出手，便一頭栽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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