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為，難道說前幾天的那局棋也是你故意輸給對方的嗎？”

“欸？”

猛然聽到阿光這麽說，還處在回憶中的佐為眨巴著眼睛一臉的茫然，待他總算意識到阿光說的是什麽後，頓時急急忙忙地否認：“怎……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阿光明顯的不信，“你之前不就故意輸給那位仙太夫老爺爺了嗎？”

佐為聽後連忙揮著衣袖解釋道：“那次我的確是故意輸的，可是這次我真的沒有::>_<::”

見佐為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阿光心裏的懷疑不由得減退了幾分，不過想到那局莫名其妙就輸掉的棋，他還是沒辦法就這麽放心下來。

“真的沒有？”他狐疑地盯著佐為。

“真的！”見事情有轉機，阿光的話音剛落佐為就迫不及待地回答道，“那位老先生的棋力可是比之前的任何人都厲害的，如果不全力以赴的話，白棋肯定早就全線崩潰了，所以我怎麽可能故意輸給對方啊Q_Q”

“比之前的任何人都厲害？！”阿光大睜著眼睛驚訝地重覆著。

“嗯嗯，是的呢。”佐為肯定地點了點頭。或許是對於被阿光誤解一事感到傷心，他的小臉緊緊地皺在一起，看起來很是委屈。

的確，如果那個人真的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厲害，那麽保留實力的佐為應該沒可能堅持那麽久。

所以，看來真的是我多想了呢。

意識到這一點後，阿光原本緊繃著的神經頓時全部松懈下來了。他輕靠著書架，微揚著下巴緩緩地呼了一口氣，然後輕聲喃喃著：“是這樣啊……真的是太好了……”

“？”佐為歪著頭不明所以地看著阿光，“阿光，你怎麽了嗎？”

對於佐為的問題，阿光並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靜靜地註視著天花板。稍停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了：“雖然這樣說有些對不起佐為，不過在知道佐為並不是故意輸給對方後，老實說，真的感覺松了口氣呢。”

“欸？”停了阿光的回答，佐為更加困惑了。

“因為啊……”阿光將視線轉向了佐為，“我真的很害怕佐為是因為顧慮我而故意輸掉對弈呢。”

“！”

佐為的神情一瞬間變得有些慌亂。趁阿光沒有註意到自己，他勉強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問道：“為……為什麽會這樣覺得？”

“因為佐為之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啊。”阿光是這樣回答的。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阿光的表情雖然是笑著的，可是那笑容裏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悵然。

看著這個樣子的阿光，佐為臉上用來蒙混過關的表情漸漸褪去了。

阿光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這樣的表情呢？

明明他才十三歲，本該是像同齡人那樣無憂無慮才對……

阿光他之所以會這樣，其實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是了，我好像給阿光帶來了不少的困擾呢……

“應該沒有吧？故意輸棋什麽的……”佐為稍稍移開視線，輕聲辯解道。

“啊，不好意思啊，我並不是說佐為之前也做過故意輸棋的事。”阿光窘迫地擺擺手，“我指的是，佐為之前也因為顧慮我而放棄圍棋比賽……”

“你怎麽……？！”

佐為驚慌不已的表情當然沒有逃過阿光的眼睛。雖然他很想笑著吐槽一下佐為不甚高明的偽裝，可是嘴角卻沈重得無論如何也勾不起來。

“我雖然不是很聰明，可也沒有遲鈍到那種地步啊……”阿光帶著自嘲的口吻笑了，“收到棋院發來的比賽邀請函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察看比賽的日程安排，然後就在心裏回憶之前看過的校歷和院生研修予定表，如果比賽那天我需要去學校上課或者去進行院生研修，你就會婉拒棋院的邀請。”

“除非參賽者中有你特別想要交手的對象，否則你是不會占用我的上課時間或者院生研修的。”

說到這裏，阿光擡起了原本低垂著的眼眸：“之前我還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佐為會比我更關心學校和院生研修的安排，為什麽自己需要請假的次數會越來越少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我隱隱的有了這樣的猜想。沒想到的是，竟然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阿光……”

聽著阿光條理清晰地分析著自己之前的舉動，佐為半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最終，他只是輕喚著少年的名字。

“佐為你這樣做是因為擔心我會因請假太多而被人們懷疑與sai有所關聯吧？”

迎著對方仿佛看透一切的澄澈的雙眸，佐為輕輕地點了點頭。

“佐為，你能這麽為我考慮，我真的很開心。”見佐為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阿光孩子氣地笑了。只是，那笑容並沒有維持太久。

“可是，正因為此，我又會忍不住埋怨起自己來……”他低著頭這樣說道，“因為我很清楚佐為究竟有多麽的熱愛圍棋，所以，一想到佐為是因為顧慮我而放棄參加比賽的機會，就會覺得很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真的……”

“有時候會想著，如果我像塔矢那樣成為職業棋士了，佐為會不會就不用這麽辛苦了？有時候甚至還會在想，如果佐為遇到的人不是我會不會比較好……”

由於有劉海遮擋的緣故，佐為無法看到阿光的表情。只是，聽著那帶有鼻音的語氣，想來在說這些時阿光是很痛苦的吧。

盡管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麽會比較好，下意識地，佐為走到了阿光的身邊，似乎想用並不存在體溫溫暖這個一直為他的事而擔心、而苦惱的孩子。

像是感受到了佐為的靠近，阿光側過頭用著微微泛紅的眼眶認真地看著佐為：“吶，佐為，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你和塔矢。”

聽到阿光的話，佐為什麽也沒有說。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阿光，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一直以來我都是渾渾噩噩地過活著，從來沒有認真地做過什麽事，就連參加海王中學考試那次也只是想要給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一點顏色看看而已。所以，看到你和塔矢那麽一心一意地醉心於圍棋，一方面覺得很不理解，另一方面又會在想，要是我也能像你們那樣有一個能讓自己全心全意為之努力的方向該有多好……”

“雖然我現在已經成為了院生，也有好好地參加組內循環賽，可是，我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像你和塔矢那樣對圍棋產生如此強烈的熱情。之所以會這樣，或許是因為我對圍棋的了解得還不夠深入？又或許是，圍棋並不是我內心真正期望做的事情？”

望著佐為眼底流露出的擔憂，阿光安撫地笑了笑：“雖然我並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麽，不過，既然我已經走上了通向職業棋士的道路，那麽，在找到真正能讓我全身心投入其中的方向之前，我會繼續努力做好現在該做的事情。”

“正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所以我才更清楚能夠有一件自己喜愛的、並且願意為之不懈努力的事物是多麽的難能可貴。”阿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道，“在佐為輸棋之後，我很害怕這也是因為我的緣故。因為我不希望佐為因為我而不得不放棄自己喜愛了千年的圍棋。”

“不過還好是我多想了呢。”阿光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阿光一副丟掉了什麽沈重負擔的模樣。看著這個樣子的阿光，盡管話語已經在心裏反覆無數次了，佐為最終還是沒有將真相說出來。

反正和真相的偏差並不算太大，所以，即使沒有告訴阿光應該也是沒問題的吧……？畢竟阿光的樣子看起來很辛苦呢……

作者有話要說：

阿光的……內心獨白？

總覺得，故事裏的阿光似乎不喜歡圍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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