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初睛，卻是一天比一天冷。

左老爺子趁著天色放睛，帶著茅小雨和她的朋友們在帝都游逛，親自介紹景點景物。

他知道曾孫女始終不肯主動融入左家，一心還惦記著回H城。

雖然H城只一座疑似危樓的長生典當鋪，但她就是很想回去。

“老爺子，天冷，你回車上去吧？”茅小雨生怕八十多歲的左老爺子有個閃失。

“沒事。”左老爺子興致勃勃拄著拐：“這點冷算什麽。想當年……”

他又開始憶及當年南征北戰的往事了。

花生乖覺的笑：“想當年，老爺子所向無敵，百戰百勝。”

“這孩子，怎麽搶我臺詞了。”茅小雨嘻嘻笑。

左老爺子讓他們一打岔，就憶不了當年了，嗔怪的瞪了茅小雨一眼，自己又笑了：“好好，不憶當年了。小雨，來。”

“老爺子。”茅小雨扶扶他的手。

左老爺子看著放睛的藍天，小聲問：“你的眼睛，沒事吧？”

茅小雨楞了下，還眨了眨眼，同樣小聲：“能有什麽事？”

“重瞳，能看清嗎？尤其是白雪這麽一反光……”左老爺子瞅瞅四周。

雪還未融化，樹上雪棱猶在。

“不礙事。”茅小雨咧嘴笑：“我這重瞳，看人看物，在生活中並沒有額外負擔。”

“哦。”左老爺子就放心了：“我原擔心你重瞳，別的不論，視力怕是不好。”

“視力的話，也是普通人水平。”不好，但也沒特別壞。

左老爺子看看廣場上的人，又回頭看看她，就疑：“那你這重瞳……”好像沒什麽大作用啊？古人，可不是這麽說的。

茅小雨輕笑：“我這重瞳，可能跟古人不太一樣。我這個可能醫學上有解釋。”

左老爺子點點頭：“也好。”

據他所知，古人有重瞳者，皆是人傑，但下場都不太好。

這個曾孫女，若是跟普通人一樣，倒也算是幸運。

不求大富大貴文武雙全，但求她平平安安就夠了。

旁邊的駱波微微笑了。

左老爺子信了這種解釋最好，免得他擔心。

八十多歲的老人家了，總是這麽操心小輩的事，不利於養生啊。

“老爺子，起風了，回車上去吧？”茅小雨又勸。

“行。”左老爺子身子骨其實還算硬朗的，但年歲擺在哪裏，不可能還跟年輕人一樣吹著冷風站那麽久。

回到車上，左老爺子閉目吩咐：“我先回家了，小雨，小駱，你們玩去吧。”

駱波笑道：“老爺子，廣場我跟小雨來過好幾回了，先陪你回家吧。”

“花生頭一次來吧？”

花生忙點頭：“是的，老爺爺。”

“帶花生去逛逛，難得來一回。”左老爺子嘆：“下次，也不知你們幾時過來陪陪我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哦。”

茅小雨和駱波對視一眼：“老爺子，我們這不天天陪著你嗎？”

左老爺子長嘆：“你們不是說好，過年就回H城嗎？”

“是，是這麽打算的。”

左老爺子握著茅小雨的手挽留：“小雨，別回去了，就在帝都安家吧？”

茅小雨就知道左老爺子要提這個話題。

這都不知提過多少次了。

“呃，老爺子，你累了，先回家。司機，開車。”茅小雨避過這個話題。

左老爺子嘆氣：“我老嘍，也不知還能看到你幾面？”

“老爺子，你別這麽說。你啊，長命百歲。”茅小雨笑了笑。

這話，左老爺子也聽多了，就當是小輩們的美好願望了。

駱波一看他泛泛有臉色，便道：“老爺子，您就是長壽之相，這點小雨沒看錯。”

“怎麽，小雨會看相啊？”左老爺子慈愛笑。

花生搶答：“會啊。老爺爺，我媽媽會望氣。”

“啊？”左老爺子驚訝。

茅小雨牙一呲，眼角瞪花生：怎麽能說出來呢？

花生吐吐舌頭：這個，不能說嗎？

“望氣是什麽？”左老爺子好像沒怎麽聽過。

茅小雨支支吾吾答不出來。

駱波比她爽快：“就是望聞問切的望氣。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皆有對應的氣色。”

“哦。”左老爺子聽懂了，感興趣問茅小雨，指自己：“那小雨幫我望一望是什麽氣色？”

茅小雨早就望過了。

八十多歲，當然是暮氣沈沈加病氣嘍。

老爺子身體再好，體內機能也大多開始衰敗，生病是不可避免的。

到了一定的年紀，哪怕再註重養生保養，老人氣，也是自然現象，一定會出現。

“嗯？好，我看看啊。”茅小雨裝模作樣的仔細打量，片刻豎大拇指，誇：“精氣神很旺。老爺子，你定會長命百歲。”

“是嗎？哈哈哈。”這話大大取悅了左老爺子。

誰不愛聽吉利話呢？不管真假，好聽的話，自然受用。

一路歡聲笑語的回到左家。

沒想到，謝部竟然在等他們回來。

魏千千不在家，出去有事了。

左大老爺有個退休幹部會議，跟繼妻兩個都出門了。

“過來也不說一聲，家裏偏今天沒人。”左老爺子招呼謝部到會客室去。

謝部恭敬：“是我以為家裏有人，也沒說一聲就過來了。老爺子慢點……”

扶著老爺子坐了，他才看向駱波和茅小雨：“好久不見啊。”

“別客套了，什麽事快說吧。”左老爺子催促。

謝部陪著笑：“行，那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我來，是有事求小駱和小雨幫忙的。”

“我們？”茅小雨詫異：“能幫什麽忙？”

謝部看一眼左老爺子和花生。

這一老一小，不是外人，可這案子比較特殊……

“有什麽事直說。鬼鬼祟祟做什麽？”左老爺子很不滿意他的躲閃。

謝部嘴角輕扯，小聲道：“爸，這個事，跟案子有關。”

“哦。”左老爺子怔了怔，又疑：“你的案子解決不了，又拿來丟給不相幹的小雨和小駱？就這點出息？”

被岳父鄙視，謝部也不生氣，呵呵笑道：“是有點棘手。所以才麻煩小駱和小雨。”

左老爺子審視他一眼：“又是十來年的懸案？”

“不是。”謝部輕聲：“最近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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