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神仙說完後，屋裏格外寂靜。

‘哼哼。’茅小雨先笑了：“這真的不是豪門小說嗎？”

疑到自己的專業，朱神仙不開心了：“我說的句句是真。我為我說過的話負法律責任。”

茅小雨嘴角一勾，抹撇譏笑：“大家族，嫡孫長女，對方陷害，灰姑娘混入其中……憑這幾個關鍵點，我可以湊一篇十萬字現實小說了。”

朱神仙不愛搭理她了，轉向駱波：“你不會也不信我吧？”

“我？”駱波看一眼茅小雨，小聲：“我信。不過，老朱，你還有更多的證據嗎？”

“當然有。”

朱神仙做事，自然是妥當的。

“那個良心未泯的女人叫趙菇，曾經給某個公子哥當情婦，目前在帝都開了一家連鎖精品店，生意風生水起。你們可以去問她，是不是有這麽回事？”

駱波卻搖頭：“她未必肯說。”

“大家族姓左，嫡孫左宏明，目前身居高位。嫡孫媳魏千千，全職主婦。聽說病了一陣，後來又生了一兒一女精神才好多了。哦，對了，左家老爺子還在世，這老頭子人老成精。你們若是敢上帝都認親，只要他認可，就沒障礙了。”

“誰說要認親？”茅小雨平靜的插句嘴。

朱神仙嘆：“小雨姑娘，我知道你一時半會難以接受，不過這是事實。我個人建議呢，認親是一回事，走動是另一回事。人嘛，總得知道是怎麽來的，對不對？”

“我還有個問題。”茅小雨擺下手，冷靜問。

“你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就是這家人的孫女，為什麽，二十多年都沒找到我？你不說是他們手眼通天嗎？”

朱神仙笑道：“這個嘛。你想想，拐小孩的保姆死了，二十多年前又不像現在到處是監控，而且刑偵手段也相對落後。線索斷的又幹凈，對方做的又巧妙，怎麽查？”

駱波提問：“那個叫趙茹的女人……”

“對，她是關鍵人物。可她能怎麽著？自投羅網嗎？保姆的事，就是一個警醒，她還敢背叛當時的金主轉投左家？左家能護她一生一世嗎？”

“你的意思是，她當時的金主，也就是左家的對手，不是一般人？”駱波抽絲剝繭，舉一反三。

朱神仙欣慰：“還是你腦子轉得快。沒錯。當時挑唆慫恿保姆拐小孩的就是現在帝都赫赫有名的金家金大公子。哦，現在叫金部長了。”

“是他？”金部長還時不時在新聞上作報告呢。

駱波看一眼茅小雨，茅小雨沒看他，呆滯的看著朱神仙：“怎麽是他？為什麽？”

“哎呀，這些權貴之間勾權奪利，你難道第一次聽說？”朱神仙見怪不怪的笑了。

駱波攬緊茅小雨，低聲：“小雨。”

“是他的話，應該也能查到吧？”茅小雨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說左家人多勢眾，遍布各行各業嗎？能幹的弟子們蠻多吧？

“查不到。他很小心，從來不會自己出面。再說，保姆一死，死無對證，沒證據，左家頂多私下搞搞小動作，是憾不動他的。”

“也對。”這種心眼多的上層人物，最是小心謹慎了。很少露馬腳，一般都是差手下馬仔們辦事。

茅小雨又沈默了片刻。

她得好好消化消化。

“老朱，除了趙茹，還有別的相關人證嗎？”駱波讓她一個人靜靜。

朱神仙搖頭：“當年參與的人，除了趙茹，都病的病死，還有出意外死的。我看啊，你們要尋找突破口，還得是這個趙茹。”

“她沒受一點影響？”

“據我所知。沒有。她生意做的很好，賣的衣服都是高級貨。跟上層的夫人們關系都很好，誰都不得罪。”

“跟這個姓金的呢？”

“還保持往來。不過沒以前那麽親密了。”朱神仙實話實說：“金部長喜新不厭舊。雖然小三小四小五換了不少，對這個趙茹，那是沒話說。”

駱波慢慢點頭：“所以，趙茹保持沈默，也是代價之一吧。”

“也有這個可能。她不守口如瓶，難道要步保姆後塵？何況，左家魏夫人雖然消沈了一段時間，後來不是還生了一兒一女了嗎？趙茹可能要帶著這段秘密進棺材吧？哈哈哈。”朱神仙自認為說了句俏皮話，先哈哈笑了。

“我，我想先回去了。”茅小雨起身告辭。

“哦。好。”朱神仙交差完畢，錢也收到了，差不多兩清了。

駱波摟起茅小雨，對朱神仙道：“那就這樣。有空到H城來玩。”

“行啊。”朱神仙痛快答應了。

送他們到門口，朱神仙忽然想起什麽，問：“哎，你們不去娘娘廟看漂亮信徒？”

駱波白他一眼：“哪有這個心思。要看你自己去看。”

“嘿嘿，我早看過了。”朱神仙卻搓搓手：“不是我的菜。”

“哼，你其實是不敢吧？”駱波笑他。

朱神仙表情頓，難堪：“我有什麽不敢的？行行，當我不敢吧。別我好說，色戒，我是不敢犯的。”

“切。”駱波嗤之。

走出小區，冷風一吹，茅小雨頭腦異常清醒了。

不管是被家人嫌棄還是被拐賣遺棄，反正她都有心理準備了。難道得知身世原來顯赫就在悶悶不樂嗎？非得是普通人家才能接受嗎？

朱神仙名聲在外，不至於編這套說詞糊弄人。

是真是假，去帝都一看便知。

要去嗎？茅小雨在心裏自問。

真實的想法是：想去看看。不一定非得認親，看看也好。看看親生父母到底長啥樣？沒別的想法，就是看一眼而已。

矯情的想法是：反正都這麽大了，知道這個事就好，沒必要非得看一眼才安心。離了他們，還不是一樣健康活潑的成長？

身邊有人朝前跑，差點撞到茅小雨，幸虧駱波在旁護著，才不至於趔趄。

“小心。”駱波擁她入懷，低聲：“小雨。別想太多了。”

“嗯。”茅小雨怏怏擡眼，正好看到不少人往娘娘廟去。

“我們，也去看看吧？”茅小雨商量問。

駱波詫異：“看漂亮信徒？”她還有這個心思？

“嗯，當散心嘍。”茅小雨極力需要一件事，要分散她的註意力。

駱波明白了，摟著她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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