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駱波握拳在嘴邊幹咳，試圖把主題給正回來。

茅小雨不好意思吐吐舌頭，扶扶眼鏡架，斂正神色，說：“好啦，不討論神婆的問題了。呃，你進到井裏，第一眼是什麽情況？”

“第一眼啊？”老黃回想了下：“臭，怪味道，亂七八糟的，沒有床，地下鋪著一層厚厚的舊棕墊。”

“你小姨子……”

老黃捂了下眼睛：“唉！我都不敢如實跟我老婆和岳母娘說。她當時，光著身，沒有被鎖，但是兩條腿都……”他好像不忍回想，一個勁搖頭：“太慘了！”

“兩條腿怎麽啦？被砍斷了？”

“那倒沒有。只是血肉模糊的，是被打的。她被打的，根本沒辦法走到門口，實在站不起來。臉上，身上，到處都是傷。有抓傷，也有咬傷，也有鞭打傷……總之，全身上下沒塊好肉，整個人都癡癡呆呆的。”老黃又重重嘆氣。

駱波認真聽著，問：“屋裏就她一個人？”

“是的。當時就她一個人。不過我們在警察沒來之前，稍微搜了搜。應該另外有人住的。”

“那另一個小姨子同伴屍體是怎麽找到的？”

“警犬。”老黃言簡。

茅小雨沒什麽問的。

駱波又點了一根煙，皺眉：“有照片嗎？井下的照片？”

“有有。我找給你。”老黃翻查手機。

很快就找到，遞給他看。

駱波招呼茅小雨：“你也來瞅瞅。看有什麽發現？”

“好。”

從照片上看，井下這個密室不是正方形的，似圓形。面積不超過二十平米。沒有床，棕墊很舊了，擺著幾個俗艷的靠墊。

角落裏有個老式的熱水瓶，兩個不銹鋼杯。有不少的方便面袋子。桶裝的盒裝的都有。看起來已經吃了不少。

墻壁的顏色是帶青綠色，細看卻是青苔遍布。

壁上鉆了幾個釘子，掛著幾件男人的衣服和鞭子之類的東西。

這個地下圓形室，給人的感覺很壓抑！正常人估計待幾個小時就得崩潰。

“看出什麽沒有？”駱波輕聲問茅小雨。

茅小雨表情很凝重又嚴肅，甚至摘下眼鏡，湊的很近觀望。

“活死人的氣息！”她來這麽一句。

駱波微點頭：以老黃小姨子的狀態，跟活死人沒兩樣。

“還有暴戾之氣。不像是人氣。”

“什麽意思？”老黃不明白。

茅小雨慢慢端正身形，眼睛還盯著照片：“我在照片裏沒看到人氣。這很不正常。如果有人住在哪裏，不管是住幾天，都會顯露出人氣的狀態。可是這個密室，沒有。”

老黃錯愕的瞪著她。

駱波重重吸口煙：“說明，那家夥沒人性，跟野獸沒區別了。”

“對，對對對。”茅小雨驚喜扭頭，松口氣：“就是這個意思。老板，還是你形容準確。”

駱波沖她擠擠眼：“當然。”

“暴戾之氣呢？”老黃很感興趣問。

茅小雨冷靜指出：“我懷疑兇手有狂燥癥。因為如果只是圖色圖財的話，不會把活生生的俏姑娘打成神志不清。他很暴力，可能是種病？當他狂暴起來，戾氣無人可擋。我猜，他會繼續擄囚少女。”

“你說的對。專案組其實也側寫出這個變態兇手，很可能很享受這種殺虐。他會繼續作案。所以，請兩位，想想辦法，早點把這人渣抓捕歸案。”老黃先是頻頻點頭，而後就是滿臉懇色。

駱波指熱水瓶和杯子：“采集指紋了嗎？”

老黃忙：“采集到了。不過數據庫並沒有對應的指紋。這說明，兇手沒有前科。”

“不見得。”駱波噴著煙圈：“兇手也許有過前科，只不過年代久遠，沒有收錄進數據庫，比對不出來而已。”

老黃疑：“小駱，你的意思是……”

“兇手，可能年紀不小了。介入三十五到四十五之間。也許長了一副讓人放心的老實臉。會開車，曾經可能風評不好，也可能年輕時被女人欺辱過……”駱波叨著煙分析。

老黃眨巴眼：這些特征若是在他管轄的區域，就足夠把人給篩出來。

“所以這個變態只針對年輕女子？”茅小雨插一句嘴。

駱波低低下巴：“嗯。”

“小駱，那往哪個方向去排查呢？不可能全國展開吧？那範圍就大了。”

“我認為，跑西藏那條沿線的各村莊，很可能有我們想要的線索。”

老黃咽咽喉：“沿線村莊？”

範圍也很廣好不好？而且那邊的村莊不像江南水鄉住的那集中。是分散很廣的，拉網排查的話，浪費人力不說，還很可能徒勞無功。

“老黃，當時你們到達石屋的時候，留意了地面沒有？”

老黃低頭，弱弱：“沒有。”

他們是徒步趕去的。深山老林的，又沒有路，沒開車。所以就相當然的以為歹徒沒開車。

現在想來，歹徒必然有運輸工具的，不然怎麽會到達石屋呢？

駱波又問：“那條路，有多寬？”

“呃，一點也不寬，還長滿了細草。”老黃昂首想了想：“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路中間的草，有輪子壓過的痕跡。不是汽車，我懷疑是……摩托車？”

“你們趕過去時，有聽到什麽不對勁的聲音嗎？”

老黃斜著頭，望著天花板想細節。

無人機探測到石屋後，他就組織人手趕過去。路上，大家都比較雀躍，認為終於有收獲了。一路上，腳步飛快，但不時交談幾句，驚起不少的林中飛鳥。

飛鳥？老黃面皮一緊，目光落在駱波面上，遲疑：“我們一路趕過去，驚飛了一些林鳥。哦，有烏鴉成群結隊被我們驚飛……”

駱波一擊掌，喜道：“這就對了。”

“哪裏對了？”老黃思維沒轉那麽快。

“烏鴉為什麽不怕生？還落在井軲上。”駱波提出一個問題。

茅小雨眼色一喜，剛要張嘴，就接收到駱波一個制止的眼色，果斷的抿嘴了。

老黃茫然：“為什麽？難道是那變態養的？”

“不一定是他養的。不過他在那片林子久了，又不時的拿生肉餵餵烏鴉，混熟了，烏鴉也就不怕人了，從落在井軲這個細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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