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茅小雨看電視和小說得來的經驗，一般人防鬼都是掛桃木劍，灑黑狗血，或者掛鐘馗像。

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哪去找桃木劍？黑狗嘛，附近流浪狗中或許有那麽一兩只，可茅小雨不敢殺狗取血啊。

唯一的就是掛鐘馗像了。

懷有珍寶，茅小雨絕對不會冒然出門。

她一個電話打給小米。

“什麽？給你找幅鐘馗像？”小米哀嚎：“大姐，這大晚上的，我上哪給你找去？”

茅小雨懇切：“小米呀，姐的命就在你身上了。拜托拜托。”

“我這店裏正忙呢。”小米萬般不情願。

“艷紅姐呢？”

小米輕哼一聲：“跟劉胖子吃西餐去了。”

“喲，口氣很怨念啊。人家過二人世界，你就不要去當電燈泡嘛。”

小米氣急：“我哪有怨念啊？你不要亂腦補好不好？”

茅小雨推推眼鏡，皮笑肉不笑威脅：“你要不給我找鐘馗像來，我不但要腦補，還要把你被仙人跳的事說給街坊鄰居聽。”

“茅小雨，你不要太過分了。”小米真急眼了。

“哼，你看著辦。”茅小雨得瑟的翻翻眼掛斷電話。

她相信小米一定有辦法弄到鐘馗像的。

說不定街坊鄰居誰家裏就珍藏有呢？她是不方便出門，不然也不會麻煩小米了。

托著腮坐在櫃臺後，茅小雨又苦惱了：駱波不肯幫忙，那她該怎麽得到一百年前一只青蛙的下落呢？

這種百分百高難度的活，真是難為死她了。

不行，無論如何也得拉駱波下水。

大約一刻鐘，小米無比怨幽的閃進來，先翻個白眼，才手一伸，語氣很沖：“呶，你要的鐘馗像。”

茅小雨蹦起來，歡喜：“哎呀，小米，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去！我不接受這頂高帽子。我找對面老王頭借的。”小米不攬功。

茅小雨接過泛畫的紙軸，呆滯了少許：“老王頭？他家雜貨店還有鐘馗像賣？”

對面開雜貨店的就是老王頭，跟老周打隔壁。

小米忍不住又贈她一顆白眼：“這是非賣品。人家掛在堂屋驅鬼的。”

“哇！小米，老王頭驅鬼的畫像都讓你借來了，你面子好大啊。”這句是真心誇嘆。

小米當然聽得出來，得意的一甩額頭那撮染綠的頭發，說：“那當然嘍。”

茅小雨的目光被他新染的綠發吸引出，都忘了驗貨。

“小米，你幹嘛把頭發染綠啊？說實話哈，不怎麽好看。”

小米面色幽沈：“每當我照鏡子，就提醒我遭遇仙人跳的悲慘經歷。讓我時刻警省，別當天下有餡餅掉的傻瓜。”

茅小雨把畫像夾在腋下，為他鼓掌：“小米，你能做到吃一堃，長一智，真是太好啦。姐為你高興。”

小米無語瞪著她，淡淡丟下一句：“別弄壞了，我明早得還老王頭。”然後，一甩額發，扭身出門。

目送他昂首挺臉的離開，茅小雨就開始吐槽了：“一副小雞崽的身板，還裝什麽大義凜然？”

不過，鐘馗像在手，小鬼快快閃退。

茅小雨喜滋滋的展開泛黃的紙，認真這麽一瞅：還真是鐘馗像。面目猙獰，嚇人也是可以的。

不過，鐘馗的眼睛越看越不對勁。

湊近一看，一只眼睛破了個洞，在晚上不太看得出來。

“應該不礙事吧？”

茅小雨鎖了大門，一手夾畫像，一手捧著琉璃盞的盒子上樓回房間。

把鐘馗像掛好，茅小雨就坐在床上，捧著琉璃盞驚嘆連連：“舉世無雙啊！天下獨此一件啊！實在太有眼福了。”

雖然尋蛙的任務沒著落，但她決定好好過眼癮再說。

‘咚咚’敲門聲。

茅小雨疑：“誰呀？”

“我。”駱波的聲音。

茅小雨把琉璃盞抱緊，不鹹不淡：“有事嗎？”

“有。”

“進來吧。”

駱**門而入，一眼就發現了掛床頭的鐘馗像，忍著爆笑，幹咳：“我得出去一趟，可能晚上不回來了。”

“什麽？”茅小雨跳下床，著急：“你幹嘛去？”

“佳人有約。”駱波一板一眼。

茅小雨苦著臉：“再約，也不至於整晚不歸吧？”

駱波閑閑靠著門，說：“成年人，有權整晚不歸。何況我呢。”

“那個……”茅小雨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怎麽？舍不得我走？”駱波不正經笑問。

“不是。”茅小雨很快否認，覺得話太快了，馬上陪著笑臉：“駱老板，你還是早點回來吧。”

“說個理由先。”

茅小雨垂頭：“這樓，跨兩界，我怕。”

“怕什麽？”

“鬼。”

駱波指鐘馗像：“你這不有老鐘坐鎮嘛。”

“心裏沒底。”茅小雨嘆氣：“他也不是千手千面觀音。那麽多人家都掛著他畫像，真的有鬼，就能震攝住？”

駱波聽罷，搖頭：“哎，真不知茅老九都教你什麽了？連這個常識都沒有。”

“別扯上我師父。”茅小雨小小翻白眼。

駱波勾唇一撇：“你倒是挺護著他啊。除了教望氣，他還教你什麽了？”

“做人的道理。”茅小雨弱弱回，忽然想起什麽，擡頭：“別歪題好吧。”

“哈哈哈。”駱波忍不住爆笑了，邊笑還邊奚落：“做人的道理？就他，還教做人？他做人都那麽失敗，好意思教別人？哦，也對。教你倒是綽綽有餘……”

茅小雨雙手叉腰，兇巴巴瞪著他。

“不好意思，實在忍不住想大笑。”駱波稍稍收斂了一點，清咳一聲，正色道：“本前蜚來告訴你。鐘馗呢雖不是千人千面，但是能力出眾，你無須擔心他能不能震住小鬼們。”

“哦。”茅小雨撓下頭。

她慣用凡人的思維思考問題。可鐘馗不是凡人啊。

那怕千家萬戶都供著他的畫像，只要小鬼冒頭，他都能感應到吧？所以，用不著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行了，好好看家，我走了。”駱波交待完畢，轉身。

“哎，老板，等一等。”

駱波嚴肅臉，沈聲：“還有事？”

茅小雨默默無語把琉璃盞舉過頭頂，小半會才發聲：“老板，好看嗎？”

“廢話不是。”

茅小雨垮下肩：“我借你看一晚，你別赴佳人之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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