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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高官厚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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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正與侍衛爭執不休,圖德海恰好經過午門,見是青禾在此吵鬧立刻喝阻,青禾擡頭看見,急忙喊道:“老圖,你來得正好!”

“住口,老圖是你叫的嗎?來人,給我押下!”侍衛見青禾竟然直呼圖公公名諱,更加覺得此人莽撞無禮。

聽青禾說完,圖德海將青禾安頓在文淵閣便急忙進內向莫臨風稟報,並說青禾口口聲聲說皇上騙了他,莫臨風一臉茫然:“我騙了他?我騙他什麽啦?”

圖德海帶路,莫臨風進了文淵閣,青禾一見跪下不起,叩首道:“請皇上收回成命,放了我哥哥,不然臣弟就跪死在此。”

“傅榮怎麽啦?他不是好好地在宗人府呆著嗎?他怎麽啦?”莫臨風有些茫然。

“宗人府今早升堂,誣指我哥在圍場滋擾聖駕,謀刺成安,判決貶庶、流放。君無戲言,皇上您答應過我,絕不為難我哥哥,現在又下旨改判,你不怕食言而肥,貽笑天下嗎?”青禾哭訴道。

莫臨風臉色一沈說:“我下的旨?我什麽時候下旨了?你講話不要太過份,身為皇族一員,難道不懂得一點君臣禮儀?”

“皇上在護國寺回宮的路上,還要我繼續當你是風十三、風二哥,怎麽現在又要我行什麽君臣之禮?高興的時候就稱兄道弟,不高興的時候就成了皇帝,有人這樣的嗎!便宜都讓你占盡了!”青禾說到傷心處,就嚎啕大哭起來。

莫臨風聽完青禾的話,心裏頓時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也覺得自己好像的確做的是有點不太厚道,但是他堂堂的一國之君怎能向別人道歉?他做不來,於是手腳無措地說:“餵餵!你怎麽搞的?一個大男人怎麽說哭就哭!”

青禾一楞,停了一下,立刻又哭了起來。

“好啦,不要哭了!”莫臨風不耐煩地喝止,這件事情自己不能為別人背黑鍋,明明不是自己下的旨!這宗人府的人看來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下令道:“圖德海,去把宗人府的堂官們找來,朕要當面問個清楚!”

莫臨風把宗人府的眾臣宣進來以後,幾番詢問,終於知道是太後的懿旨改判的。

“朕問你們,你們對此案的內情到底知道多少?如果朕告訴你們,誤傷成安的人並非傅榮,你們信不信?”

“皇上這麽說,必定是有所根據的,臣等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傅榮原判撤銷,應無爭議才是。太後那邊有朕扛著,你們不會有事。”

“謝皇上……呃,恕老臣愚鈍,這改判,要怎麽個判法才合您……才合律法呢?”

莫臨風看了站在一邊的懷玉一眼,命令道:“圖德海,傳筆墨!”

展紙醮墨,莫臨風一面寫一面說:“朕把意思寫下,詳情圖總管會深入說明,爾等回去後照辦就是。”

群臣滿臉狐疑地退下了。

“圖德海,吩咐禦膳房準備些吃的。”莫臨風瞅了青禾一眼說:“現在還說朕食言,欺騙你嗎?你我兄弟間的誤會可以私了,不過圍場的事,你無論如何是難辭其咎的,該負的刑責你休想逃脫。”

“臣弟甘心受罰,絕無怨尤。風……風二哥,您剛才在紙上寫了什麽,能不能透露一點?”青禾試探地問,莫臨風笑而不答。

點心菜肴送上來了,圖德海隨侍在側。

“皇……風……唉,我實在不知道怎麽稱呼你才恰當。”懷玉糾結地說。

“私底下還是叫我風二哥吧!現在要是君大哥也在該多好。”

“二哥,我真不明白,你身為一國之君,為什麽要自貶身份,跑到大街上去跟人結拜?”

莫臨風一臉苦笑地訴起苦來:“你以為做皇帝高高在上,很開心嗎?我的心情其實是很覆雜的。六歲那年,奉先皇遺命登基大寶,從此我的肩膀上就扛著治國平天下的重任。多年來,我一直努力建樹,希望不辱使命。但我深居宮中,卻又想多多體驗平民百姓的種種生活。我想你當初隱瞞自己皇親身份,也是相同的道理吧。”

“要不是我在圍場闖了禍,恐怕這個秘密還不會揭穿呢,那就真是君不君,臣不臣,一塌糊塗了。對了!二哥,你幫我解決了困難,太後那邊你怎麽辦?我不懂,太後為什麽要向宗人府施壓,改判我哥重刑?”

“此事多半是韻貴人的私心,在太後面前混淆真相。本來她關心自己的弟弟,倒也情有可原,但朕不願她介入太多宮廷事務,逾越了分寸。”

“看來皇上是不太喜歡她?”

“你知道,母後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麽不容易,她也許是一生強勢慣了,所以自登基以來,我幾乎是在太後的壓力下成長,學習如何做好皇帝。我尊敬太後,但並不代表我樂於接受她為我安排的一切。太後安排成暖玉進宮,用意十分明顯,只是,她們越刻意,朕越是反感。”

“你要自己挑老婆?呃,我是說,您想選自己喜歡的人做皇後?”青禾因哥哥之事已解決,就又調皮起來。

“那當然,朕不是傀儡皇帝,婚姻大事怎麽能由別人作主?”

青禾心想:“唉,如果做皇帝的連自己挑老婆的權利都沒有,不是比做普通人還不如嗎?”不禁輕嘆一聲,倒是同情起這位皇帝二哥了。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莫臨風還有政事需要處理,所以青禾便識趣的回家了。

解決了哥哥的事情,她一路輕松地回到家,卻見一幹官兵在大院,見了她就拿著鐵鏈直走過來。

青禾嚇了一跳,豈知那官兵原來並不是沖著她去的,而是不由分說地把鐵鏈往她身後白馬的馬頸上一套。

官兵轉頭對傅正說:“王爺,先前宗人府錯判,如今元兇既已到案,當即釋放榮世子,屬下等告退了。押下去!”

傅王府眾人一頭霧水,說不出話來。

原來那天圖德海拿著莫臨風手諭展示給群臣看,只見白紙上似字非字,只有筆勁十足的寫了個“口馬”字,眾人當場呆住,議論紛紛,圖德海笑著說:“各位大人都知道囚犯的囚字怎麽寫吧?只要諸公用心揣摩,自當知道聖上的意思了。”

其中一名大臣猛然會意:“呃,這囚字去人,以馬代之,莫非皇上是想……”見圖德海在旁微笑點頭,心中便有了主意。

“是了,老夫這就回去,下令緝拿元兇歸案!”

慈寧宮內,成泰和暖玉父女跪地飲泣,太後怒氣沖沖地說:“真沒想到,皇上會糊塗到這個地步!為了包庇傅家,竟不惜違背哀家的旨意,真讓哀家寒心。”

“姑媽,現在除了您,再沒有人肯替咱們成家說話了……姑媽,您何不親去乾清宮,找皇上問個明白。”成暖玉雖哭著,卻仍口齒伶俐。

“哀家不去!皇上想敷衍了事,哀家偏不依。明日早朝,哀家要親自上殿,看看他在群臣百官面前如何自圓其說。你們起來!”

太和殿上,群臣正悄悄議論宗人府關進了一頭畜牲,這可是越國立國以來,最新鮮滑稽的大事,皇上這玩笑實在開得太大了。

“皇上駕到!”

“太後駕到!”

“怎麽太後也親自臨朝?”

群臣參拜以後,圖德海宣旨,有奏者出班,但卻無人,等了半響,太後輕咳:“咳!皇上,哀家有話要說。哀家聽聞宗人府大牢破天荒關進了一頭畜牲,想必是皇上做的決定。自從皇上親政以後,哀家已多年沒有上朝了,如今朝廷裏出了這麽離譜的事,哀家震驚之餘,很想聽聽皇上的道理,相信諸位王公大臣也有同樣的疑問才是。”

莫臨風不疾不徐地起身說:“母後,即使您不提起,兒臣也要向大家說明原委。是的,是兒臣下的旨意。但顯然會有人對朕這樣違反常規的決定心有不服。”

莫臨風目光掃向成泰:“安世子在圍場發生意外,傅王府的確難辭其咎,成親王愛子心切,力促嚴懲不法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就朕研判,傅榮絕不是蓄意謀刺成安,否則絕不會用刻了自家姓氏的箭矢。此案發生以來,朕常寤寐尋思,若是發生在平民百姓身上,他們會怎麽做?受民之托,高高在上的我們,難道願意看見百姓們為一件單純的意外,從此怒目相向,水火不容嗎?”

眾人都覺得皇上說的有理,倒也無人反對。

見沒有人有意見,莫臨風接著說道:“朕相信,所有為官者,都希望社稷安祥,百姓和樂,偏偏大多數在朝享高官厚祿的,自以為與尋常百姓不同,於是斤斤計較,有仇必報,寧可負人,絕不讓自己吃虧。身為國家棟梁,不懂返躬內省,嚴以律己,寬以待人,如何能樹立典範,引領百姓呢?今日宗人府關進馬匹,是形式意義大於實質意義,朕想強調的,是先皇常講的忠恕之道。成、傅兩府同為皇親,又是世交,再說安世子的傷勢也已大愈,朕實不願兩家為此事失和,壞了皇城和諧。成親王,朕的用心,你應能體會。眾卿如沒異議,以後就不許再妄自議論。記住,維持皇城的和諧是最重要的。”

群臣額首,都覺得莫臨風的說話精辟有理,成泰卻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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