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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鎖文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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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人聲,只留下幾聲悶悶的錘擊聲,八成是又在郁悶地拿她那只大白熊洩氣了。

他笑著搖了下頭,想了幾秒後還是掏出手機給那人發了條消息。

【你妹可把我害慘了。】

對面很快回了過來。

【你以為你沒把我害慘嗎?我都哄倆天了。】

【要不是你妹妹和阿遲說絕交,我會被轟出來?】

【要不是你那公主抱,我妹會說絕交?林牧洵你有沒有良心?】

【我沒良心?】

……

最後,門口的倆個男人也莫名其妙地吵了起來。

轉學的理由

謝遲的疼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家裏休息了一天後就不顧林牧洵反對回了學校。

一部分原因是月底的大考將至,一直請假也的確是有些為難老劉,另一部分原因嘛……

她來到班上看了眼,果然——

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啊。

說不上是什麽情緒,難過也談不上,就是有點果然是這樣,又被當成異類的感覺。

話說上一回有這樣的情緒是什麽時候?好像是幾個月之前,她被逼著轉學的前幾天,也是因為一個男生,她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卻因為那人的一封情書莫名被全班針對了。

那場針對在她的沈默中愈演愈烈,最後居然驚動了校長。

她想要和校長解釋他們並不認識,可是打心眼裏認定了她早戀的校長並沒有聽她的,只是找來了雙方的父母進行了一次私密的談話。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對著她爸爸說他以後會努力保護她給她幸福時一臉深情樣子,明明是情意綿綿的語調,卻讓她惡心的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

後來在回家的路上她和爸爸說她不認識那個人,爸爸什麽都沒說,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

“阿遲,有些道理你要是不去講,別人就會幫你去講,到時候你想講也擠不進去了。”

那天晚上,爸爸來到她的床邊和她說了這樣一段話,一段和她以前知道的道理不太一樣的話。

他看起來很憔悴,後來她才知道那幾天爸爸媽媽在商議著她戶口和高考的問題,沒想到還沒有商量出結果就先發生了這件事。

結果當然是轉學了,她一如既往的沈默,沈默地收拾書包,沈默地清空自己的桌面,沈默地迎接自己在這個學校的最後一天。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那天居然有個送別會,一場被送別的人都不知道的送別會。

她看見那個人捧著玫瑰花走過來,在一片嘈雜的聲浪裏對她單膝下跪。

他說,他愛她。

周圍一片歡呼,大家都在她身邊囔囔著在一起之類的話。

她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只是覺得這一切都怪可笑的——一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現在居然跪在這裏說愛她,而那些平日裏都對她冷眼相向的人,此刻竟也都熱情的為他們送上祝福。

大家都在為這場“愛情”歡呼,只有她不太高興。

她不僅不太高興甚至還有些想笑,所以她轉頭走了,但在出門前,她腦海裏又回想起了此前的一幕幕場景——從他那天在校長室裏惡心的嘴臉,到她桌子上那些充滿威脅的塗鴉,還有那些每天都發生在教室裏的推搡和冷嘲熱諷。

畫面的最後,是她頭發都已經白了大半的爸爸。

所以最後她返了回去,拎起手邊的椅子,在全班的註視下砸向了他。

既然他們想要一個告別會,那她就送他們一個真的好了。

既然言語無法告訴他們事實的真相,那她就去用行動告訴他們她有多惡心這一切。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地按了下,她懵懂地轉過頭去,正好撞進老劉關切的目光裏。

“身體還不舒服?”他低聲問了句。

她搖了搖頭。

“那就好,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要及時和我說啊。”

老劉沖她笑了下,見她是真的沒什麽大礙後才轉身提高音量道:“好,現在拿出我周五發下去的那份卷子,翻到選擇題……”

“……”

謝遲揉了揉自己的臉,決心不再想那些已經過去了的糟心事,好好學習,不要讓別人為她操心才是正道。

只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講臺上的老劉講得唾沫橫飛,講臺下她聽得迷迷糊糊。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學習成績在這所學校算是什麽檔次,但如果有數學偏科比賽的話她肯定能拔得頭籌。

因為數學對於她來說,就真得是天賦倒數努力沒用的那種。

就比如現在,剛剛講完的題,把阿爾法換成歐米伽再搞個動點P她就整個人都懵了。

她有些煩躁地低了下頭,本來是想去找放在抽屜裏的錯題集的,卻正巧落在了一個紙團必經的軌道上。

紙團在她的頭上反彈了幾下,然後落在了她面前的卷子上。

謝遲有些疑惑地往紙團投來的方向看了眼——是一個坐在她右後邊的女生。

“這是你的嗎?”

謝遲說完就想要把紙條遞還給她,沒想到那個女生居然猛地站了起來。

“……”

正在講題的老劉也被這突然的動靜搞得停頓了一下,但多年的教學經驗還是讓他很快反應過來。

“這位同學你既然這麽激動就上來幫老師解一下這道例題吧。”他有些生氣地敲了敲黑板。

“我……”

那女生囁嚅了幾下,最後還是倆眼一閉,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謝遲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站起,又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伸手去夠她手裏的紙團。

原來她突然站起是想要自己手裏的紙條啊。

所以——她是不想讓自己看到這裏邊的內容嗎?

就在腦海裏出現這個想法的同時,一只節骨分明的大手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了出來。

“這麽喜歡這紙條的話不如交給我保管如何?”

耳邊突然傳來道沙啞的男聲,謝遲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直接從背後把紙條搶走了。

“誒,你怎麽……”

謝遲有些生氣地回頭,俞楊卻沒有理她,只是自顧自地打開那張紙條看了眼。

“嘖,女生真是種麻煩的生物,尤其是什麽都不懂還愛好八卦的女生。”

他嘟囔一聲,將紙條揉碎扔進了手邊的垃圾桶,又轉頭看向旁邊那個已經被他嚇得動都不敢動的女生。

“躲在背後說別人碎話很好玩嗎?”

“什麽叫她腳踏倆條船?什麽叫她勾引我?”

“你是親眼看見我們談戀愛了還是咋的?”

“說啊!”

他一腳踹倒了旁邊的桌椅,桌子椅子什麽的全摔在地上,那女生哪裏見過這樣要殺人的架勢,嚇得話都不會說了,只是縮在墻角不停地抖。

其實不只那女生,全班都被俞楊這突如其來的發難嚇懵了,以至於在最初的半分鐘裏面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拉住發怒的他。

最後還是離他最近的謝遲先反應過來,她伸手拉了下俞楊的袖子,又對著他搖搖頭:“算了……”

然而俞楊發起火來哪是一個謝遲能控制的住的,他不耐煩地甩開她,又一腳踹開那個垃圾桶怒道:“不關你的事,你能算了,我還不能算了呢!這TM的有損我聲譽!”

“……”

不是,明明被議論的是我,怎麽就成你的聲譽了?

謝遲有些無語地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墻角,她好像知道自己那副桌椅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被踹壞的了。

這人的脾氣也太壞了一點。

俞楊還是被人拉開送去辦公室了。

等謝遲再一次看見他,已經是下午放學之後的事情了。

那時候她正獨自坐在在教室裏解決晚飯,一個暖手寶就這麽咚地砸在了她的桌面上,緊接著那麽大一個人也跟著坐在了她面前。

謝遲呆楞著擡頭,和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對視了幾秒鐘後還是默默把桌子上的番茄燙飯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總覺得他一副餓極了要搶她飯吃的樣子。

“……”

俞楊這才註意到她面前那盆紅裏還透著酸的東西,上下打量了幾眼後才有些不確定道:“你晚飯就吃這玩意兒?番茄——雞蛋——飯?”

“是番茄燙飯。”

謝遲對他那嫌棄的目光很不滿,但面對這個情緒不穩定的人也不能說什麽,只能乖乖低頭扒飯。

“你就不問我來幹什麽?”他頓了下,又問。

“幹什麽?”謝遲相當配合地應了句。

“……”

俞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覺得自己怪可笑的。

不管是精心挑選的禮物,還是在來之前才好不容易組織好的話語,都在真正看見她的時候化為了泡影。

——她看起來很淡定,急急忙忙的只是他而已。

不管是生病,葉子魚,小紙條還是受人排擠,著急的的人只有他而已。

“謝遲,你還有沒有心?”

他輕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她還是笑自己。

“什麽?”

謝遲有些茫然,不是他讓人問他問題的嗎,怎麽回答了他還不滿意了呢。

“你就沒一點情緒是嗎?”

他這麽問道,語氣平和,黑眸裏卻有意味不明的情緒。

“……啊??”

她有情緒啊,她現在不正在迷茫嗎?

“我有時候真的想把一桶水倒在你頭上,看看你還會不會是這副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

他嗤笑一聲,心裏那點怒氣和惡意又按捺不住地冒了出來,他想要欺負她,想要把她的桌子踹翻,把她欺負的眼角通紅,讓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印上他的倒影……什麽都好,只要不是現在這副世間萬物都仿佛與她無關的樣子。

可最後,他只是一言不發地離開,然後重重地摔上門,似乎是在宣洩他那無法出口的憤怒。

“……”

謝遲一臉懵逼地看了眼被摔上的後門——不是,從他進來開始她就基本上沒怎麽說過話了啊,怎麽他自己說著說著還能把自己給說生氣了呢。

這情緒也太不穩定了一點。

嗯?等等。

“誒,俞楊,你的暖手寶掉了。”

她對著後門喊了聲,沒有回應,看起來應該是走遠了。

算了,幫他放到他的抽屜吧。

謝遲有些無奈地拿起那個暖手寶,卻發現有什麽東西從那個暖手寶裏落了下來。

她撿起來看了眼——是一張賀卡。

是媽媽輩風格的那種,一片花團錦簇中映著四個大紅色的祝你康覆,摸一下還會沾上一手的金粉。

……是他們家有什麽大人生病了嗎?

她有些疑惑地將賀卡塞回去,要抽出手的時候卻意外看到了賀卡背面上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聽吳格說女生那裏疼的時候都會抱著這個。

——下次疼記得喊。

“……”

謝遲楞住了。

回禮

“你手裏抱著的那個熱水袋是從哪裏來的?”

林牧洵有些奇怪地伸手,卻在半道被她攔住。

“這個是暖手寶。”

小家夥一臉嚴肅地矯正道。

“……自己買的?”他看著那龍貓圖案的暖手寶,眼中疑惑更深。

“不是,俞楊送的。”

雖然那比起送,更應該叫扔。

“你說他莫名其妙送我一個暖手寶,我要不要回禮啊,感覺白收欠他一個人情好像也不太好……”

“可是該回什麽呢?籃球,足球?”

她轉頭想要征求林牧洵的意見,卻發現他人不見了。

“林牧洵?”謝遲有些奇怪地往廚房喚了聲。

“嗯?”

他聽見聲音轉過身來,臉上還是和平時一樣的笑,眼裏卻沒有了光。

“你怎麽了?”

看起來笑得好勉強。

“沒有啊。”

他走過來,又一臉溫柔地伸手揉了下她的腦袋,“我只是覺得……”

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當年那個連客套都不知道是什麽的小家夥現在都知道收完人家的禮物要回禮了。

可惜這份特殊不是對他,是對著另一個男孩。

真是過分啊……明明小時候都不肯叫哥哥,天天在大人的起哄裏說要嫁給他呢,怎麽長大後反而就是哥哥了呢。

他掩了掩眼睫,再擡眸時已經恢覆了正常的神情,“先喝藥吧。”

“——???”

等等,後面半截話呢?

謝遲一臉茫然地跟上去,“你剛剛想說什麽?”

“先喝藥。”

“可是……”

“我今天專門去小賣部給你買了西瓜糖,你不是說喜歡吃嗎?”

他隨手拿起一塊抹布裹住壺柄,謝遲被那異於中藥的味道所吸引,從他背後冒出個腦袋來:“這看著怎麽不像是中藥?”

他點點頭,將陶壺裏的湯水都倒進旁邊的白瓷碗裏:“這是我媽中午專門給你燉的藥膳,在這燉了快一天了。”

“藥膳?”

謝遲看著那飄著沫的白湯,雖然聞起來也帶著絲苦味,但不管怎麽說,帶著膳字的總是比中藥要友善一點的。

“那我喝完可以不喝中藥了嗎?”

“誰說的?”他又轉身打開了另一個溫著的藥罐蓋子,“這個也是你的,記得喝。”

“……”

謝遲沒說話,只是一臉委屈地眨了眨眼。

“你別……”

林牧洵低頭看她,然後那些狠心的話就又卡回了喉嚨裏。

雖然知道她九成九是裝的,但此刻她濕漉漉的眸子透過藥湯氤氳的熱氣,倒真得有幾分要哭了的模樣。

他喉結輕滾了下,那點本就不堅定的決心也很快敗下陣來。

“那喝一半。”他妥協道。

“三分之一。”她默默舉起三根手指。

“不行,就一半,不能在減了。”

林牧洵有些無奈地指了下她腳下的橘子,“橘子都比你乖,知道自己在生病,最近連小魚幹都不吃了。”

他一說這話謝遲就不幹了,“誰說橘子沒吃了?我昨天啊還看見它嘴角有魚渣呢!”

林牧洵:“……”

橘子:???!!

“——總而言之,湯喝一半再喝那藥,”他不容置喙的在她面前坐下,“我在這看著你喝,你也別老盯著橘子的飯碗了,不可能的。”

“哼。”

謝遲撅撅嘴,要拿起勺子喝湯的時候卻突然想到了什麽,拍著桌子大喊了一聲:“我知道了!”

正在對面回消息的林牧洵被她突然的激動嚇了一跳,“你知道什麽了?”

不會又是什麽逃避吃藥的法子吧?

“我知道該回什麽禮物了。”

“……”

“林牧洵,我們再去一趟楊山的寵物醫院吧,就是那天帶橘子去看病的那家醫院。”

他沒有回答,只是單手敲了敲桌面。

“先把藥喝了。”

是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聲線,微沈,帶著點不容抗拒的威壓。

“可是……”

“等你喝完藥我帶你去。”

“……林牧洵,你是不是生氣啦?”

“喝.藥。”

好吧,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 — — — — — — — — —

林牧洵說到做到,在她喝完藥後就帶她坐電梯去了房子下邊的下沈式車庫。

謝遲還是第一次去車庫,不禁有些好奇地四處打量道:“這裏就是車庫?怎麽這麽暗?”

“因為沒開燈。”他有些無奈地將手邊的燈打開。

霎時間,車庫裏一片燈火通明。

“走吧。”

“誒,等等……”

謝遲連忙追上去,跟在他後邊繞過一輛又一輛的車,卻在快到車庫盡頭時想起了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這些車好像都是要有專門的司機才能開的,可是他們沒有司機啊。

“林牧洵,我們沒有司機怎麽……”

前邊的人突然停下,謝遲沒有防備,一下子撞了上去。

“你幹嘛啊?”

她摸了摸鼻子,卻在看見面前那輛通體流光的大家夥時楞住了。

和剛剛那些車的畫風都不同,這是一臺銀白色的重型機車。

“我不就是司機嗎?”

他轉過身來,眉目間燈光婉轉,熠熠如星輝。

“——啊?”

謝遲覺得自己現在有點懵,先不說這個重型機車和他畫風不搭,他也沒到可以騎這個大家夥的年紀啊。

“呆楞著幹嘛?”

林牧洵有些好笑地揉了下她的腦袋,又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個頭盔給她戴上:“不是急著去買禮物嗎?這個最快了。”

“……可是你不是沒到十八歲嗎?”

“所以才要在晚上開啊。”

他低頭幫忙調整了一下頭盔的角度:“有沒有坐過這個?”

謝遲很誠實地搖了下頭。

“怕嗎?”

謝遲點點頭,但又很快搖了搖頭:“我覺得你不會讓我摔下去。”

林牧洵楞了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擡眸:“這麽信任我?”

是啊,她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對一個除了爸爸外的男生這麽信任。

謝遲在原地默了默,最後還是一臉別扭地溜了——還好她現在戴著頭盔,不然林牧洵肯定能看見她臉又紅了。

“……”

林牧洵看了眼她慌亂逃竄的背影,像是想到什麽一樣低聲笑了起來。

他剛剛在莫名其妙的難過什麽呢。

明明他才是特殊啊。

— — — — — — — — — —

林牧洵沒有騙他,這個大家夥重歸重,速度是真得快。

引擎轟隆中,他倆甚至都沒用半個小時就到了寵物醫院的大門前。

“你要買什麽?”

林牧洵停好車往上看了眼,這醫院怎麽看都不是適合買禮物的地方。

“嗯,說來話長了,”謝遲一邊往裏面走一邊道,“之前帶橘子來看病的時候,這裏的老板說要敲我竹杠,騙我多買一些高檔的寵物用品回本。”

“……所以你這是又主動回來讓人家敲了嗎?”他哭笑不得地跟上。

“沒有啊,我是來送禮物的,不過不是送給俞楊,是送給——”

她推開玻璃大門,剛好看見某人毫無形象地癱在椅子上啃蘋果的樣子。

“……”

“……”

楊山顯然是沒想到這個點了還能有人光臨,呆楞了半響後才想起把自己的腳從桌子上挪下來的事。

“那個,請問二位是要……”

她丟開啃了一半的蘋果迎上來,迎到一半了才發現不對啊,這倆人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呢?

她定眼一看——這不就是那天和小楊子打架還打壞了她一個架子的人嗎?

這,這怎麽又回來了?又來找俞楊打架??

但是俞楊現在也不在店裏啊,他今天下午說心情不好請假後就沒見著他人了。

不過也沒看到那個人高馬大的保安……

她站在原地想了好久也沒想出這倆小孩是來幹嘛的,只能搓著手掌小心翼翼道:“那個,小店已經已經關門了,要是有需要……”

恕不遠送。

“那個,”謝遲開口喚住想要去拉鐵閘門的楊山,“你那天不是說要讓我買一些高檔的寵物用品嗎?都幫我拿過來吧。”

???!!

都已經快走到門口的楊山聽到這話又迅速返了回來:“你莫不是……”

有病?

她從醫這麽多年,還第一次遇見主動回來要求被敲竹杠的。

這要不是她運氣太好,就是這孩子腦子被門夾了。

可是看起來——

她又湊近仔細觀察了一下,嗯,眼神清澈且有神,不像是傻了的樣子。

難道財神爺終於感受到她的窮了?

“……”

謝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這個又哭又笑的女人——她這到底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想了想,她還是求助似地看向了身旁的林牧洵,可他卻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氣定神閑地沖著她挑了挑眉。

那意思很明顯——你自己說要來的,你自己解決。

於是她只能硬著頭皮上前道:“我們現在可以去看一下東西……嗎?”

楊山這才從被財神爺砸中的狂喜裏回過神來,趕忙拉住她就往裏面帶。

“財,啊不,小朋友你想要什麽都和姐姐說,姐姐這不夠還可以預定啊!”

“要不要報會員卡?看病有優惠哦!”

“要不號碼給一個吧?哎呀,沒什麽事,就是交個朋友。”

“哎你不俞楊同學嗎?這樣,姐姐看在小楊子的面子上再給你打一個九九折!”

“……”

林牧洵笑著搖搖頭,正想隨便找個什麽東西打發什麽時間的時候就瞧見了墻上掛著的那幅老照片。

是剛剛那個女人和俞楊的合照,但應該是很久以前拍的了。

他神色覆雜地打量著那張照片,腦海裏又響起了不久前李默和他匯報的聲音。

身世覆雜,性格暴躁易怒,接受過心理輔導,初中時候有過好幾次的處分記錄,在幾個月前還因為一樁特殊的事情差點被開除處分。

最關鍵的是,他的檔案全被調走了,李默查了幾個月,也只查到了上面這些語焉不詳的東西。

——這個叫俞楊的人身上實在有太多的謎團和未知,就像一輛失控的汽車一樣,他不知道這輛汽車最後會駛向何方,只希望他在失控的時候不要撞到什麽不該撞到的人。

不然他一定會把他卸了,不管他是什麽鬼東西,也不管這家夥牽扯了多少各方利益。

但現在比起他更重要的是阿遲的態度,如果她真的……

他不願再想地垂下腦袋。

“你對他又是什麽樣的感情呢?”

道歉

“你說我對俞楊的印象?”

“唔——”

謝遲抱著購物袋思考了一下:“脾氣不太穩定,但應該是個好人。”

“對了,我覺得他也有秘密,但什麽秘密我就不知道了。”她想了想,又這麽補充了一句。

話音未落,一直坐得很平穩的座位就驟然抖了下。

“林牧洵?”

“呃,沒事,剛剛遇到減速帶了。”

他面不改色地穩住手把,心裏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她知道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她真的有心動用起謝家那些潛伏在蘇淮的關系網……

如果知道了俞楊的話,俞家背後那事……

他在心裏暗罵了句,握著車把的手上也不由得握緊。

“……”

謝遲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突然沈默下去的林牧洵,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另一個很艱難的問題。

——今天到底是給橘子餵橙子味的營養膏,還是給它餵草莓味的呢?

在寵物店的時候一時沖動,加上楊山在旁邊慫恿就全買了下來,也不知道它愛不愛吃這玩意。

嘖,早知道就給它買小魚幹了。

— — — — — — — — — —

耳邊有風呼嘯而過,初冬剛下過雨的蘇淮已經有了幾分徹骨的寒意,謝遲突然覺得有些冷,她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將手上塑料袋往上抱了抱。

林牧洵也被這塑料袋的嘩嘩聲驚醒。

“冷麽?”他回頭問。

“大概是感冒還沒好全。”謝遲搖搖頭,看著旁邊剛下過的雨的街道,心中也染上幾分說不清的情緒。

“——我之前在北方的時候還見過比這雨更大的雪,下得氣勢磅礴,我一直以為雨和雪都是這麽下的,看語文課本上寫的江南還不理解,直到回到蘇淮才知道那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還真不是在騙我。”

林牧洵楞了下,也跟著笑了起來:“很少聽你說在北方時候的那些事。”

“因為你沒有見過啊,就和我之前都不知道蘇淮長什麽樣子一樣。”

她揚了揚唇,眼裏的光卻慢慢黯淡了下去。

“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沒有忘記一個那些事情的話,我的記憶裏應該也會有一個煙雨江南吧,就和語文書上的那些人一樣。”

“……”

“來得及的。”

“嗯。”

又是一陣沈寂,後排的她徹底沒了聲音。

林牧洵抿了下唇,他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此時也只能沒話找話地挑起話頭。

“你說得要買禮物,就是去買這些寵物用品就是給俞楊他家貓用的?”

那語氣,隱約間還透著掩飾不住的點怨念。

謝遲楞了下,那點剛冒出來的悲傷情緒也瞬間被他的問題取帶。

“應該也不能算他的貓吧……是學校裏的流浪貓,被貨車撞斷腳才被俞楊接到了寵物醫院裏。”

“白手套?”

“對啊就是那只藍眼睛的貓,你那天沒看見嗎?”

林牧洵皺了皺眉,那天他一門心思全在她和俞楊身上了,此刻聽她提醒才想起旁邊的太空箱裏是有一只黑白色的牛奶貓,怯生生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而且我不是和你說俞楊雖然情緒不穩定,但應該挺善良的嗎?就是因為這事,你想啊,要是你我肯定沒勇氣翹課去養一只貓。”

他輕哼一聲,眼裏也透著不滿:“我倒是很奇怪俞憲的兒子什麽時候淪落到要去寵物店打工才能養活一只貓了。”

“俞憲?”

謝遲一頭霧水地重覆了一遍,正想詢問時卻看見了自家門口昏黃的燈光。

——不是林牧洵家,是自己那個從搬過來後就沒住過幾個晚上的新家。

“我家不會進賊了吧?”她憂心忡忡地問了句。

“……不會,我剛剛就想告訴你來著,但是看你情緒不好就沒說。”

“啊?什麽?”

“你媽媽回來了,現在大概正在到處找你吧。”

他垂下眼睫,掩住那些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但果然,不管怎麽告訴自己,到了真的要把她還回去時還是舍不得。

他一點也不想把她還回去,他想把她帶在身邊,放在伸手都能觸到的地方,就像小時候那樣,沒有什麽俞楊,也沒有那些糟心經歷,她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

"我媽???”

過於震驚的謝遲沒有註意到他壓抑著的情緒,只是看著自家不可置信道:“我媽不是說下個星期五才回來嗎?”

怎麽生生提前了一周??

但她那點懷疑在看見門前那個怒氣沖沖的人影時瞬間化成了現實。

短發,西裝,還有那精致妝容都遮掩不住的怒氣,不是她媽還能是誰。

“謝遲!!”

謝愉也很快註意到她,待她下車後就揪著她耳朵來了記河獅東吼。

謝遲一時間沒防備,猝不及防的,震著她腦殼都在嗡嗡的疼。

但是她很快就沒空管自己的腦子了。

“媽媽和你說什麽?好好寫作業好好學習,你好好學習就是大半夜的和男……”

謝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提溜了下自家女兒的耳朵,正想指著後面那輛重型機車繼續開罵,視線卻被那機車上那小崽子硬生生地懟了回來。

……

謝愉下意識地松了松手,但她又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她女兒,她管教自己女兒,關他一個外姓人什麽事?

思及此處,她也像有了幾分底氣般繼續扭著謝遲的耳朵罵道:“就知道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袋子裏裝的是什麽?又去買什麽零食了是不是?”

她說完就要去檢查那袋子,卻被謝遲搶了回去。

謝愉怔了下,剛剛那點找不到人以為她丟了的火氣又上來了,“現在媽媽連看你東西的權利都沒有了是不是?”

“不,不是。”

謝遲搖了搖頭,卻仍沒有把手上的袋子給她。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置什麽氣,就和之前和她吵架說自己不想永遠服從她的安排一樣,明明是知道會被罵的事情……

謝遲沒想到的是,她沈默不語的樣子在謝愉眼裏卻成了心虛和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現。

“不是,你給我拿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什麽東西能讓你大半夜地跑出去買!”

她說完就要動手去搶,謝遲想往後退,卻被她伸手拽了回來。

“你回來,你別跑,我就是要看,你看看今晚誰還能來救你,今天你爸回來了都拉不住我這火氣……”

“我能。”

一只手憑空出現,握著她的手又強行將袋子拽了回來。

緊接著,她也被半樓進一個熟悉的懷裏。

“……”

謝遲一臉茫然地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下顎線,林牧洵卻沒有看她,只是定定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多年未見的女人。

“好久不見,謝阿姨。”

他似笑非笑地說了句。

謝愉沈默了片刻,像是才看見他一樣大笑起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林家那小崽子,怎麽,現在阿姨管教阿遲都要經過你的同意了?”

“那倒沒有,”他無所謂地笑笑,哪裏還有平時的溫潤模樣,“要是能經過我同意的話,我剛剛就直接打人了。”

話未說完,他的袖子就被狠狠拽了下。

他不滿地低頭,給她一個“我這是在幫你”的眼神,卻又很快被謝遲瞪了回來。

“她是我媽媽,你怎麽能打她。”謝遲沖他呲了呲牙。

“那我要幹嘛?和她說阿姨好久不見嗎?”

那還不如叫他去死。

“你……”謝遲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後一臉義正言辭道,“你可以罵她,但不能打她。”

“……那我盡量不帶臟字的罵?”

站在不遠處的謝愉聽不見他倆在說什麽,但光是看著他倆在那嘀嘀咕咕就已經夠她上火了——本來這個女兒隨著年齡的增長就越來越難管,現在可好,某人還給她找了個靠山。

她有些無語地按了下額頭,幾乎已經能想象到這熊孩子日後在自己面前上房揭瓦的模樣。

謝景淮這個混蛋,出得這都是什麽餿主意啊。

— — — — — — — — — —

最後謝愉還是被樂煦以喝茶敘舊的名義半拉半拽地硬拖走了。

“去房間裏收拾一下東西,再好好和小洵道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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