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莫輕舞臉色一變，快步走進了內室，看到了躺在床榻上一抹蜷縮的人影。

“這是念恩？”看著那枯瘦的臉頰，以及泛黃的肌膚，莫輕舞怎麽也不能把眼前的女子跟從前靈動的少女穆念恩對應起來，這簡直是變化太快了，她到底經歷了什麽，才把自己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她受了許多的苦！”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戰曉就滿臉的恨意。

“這個蘇洛簡直是該死！”莫輕舞當即怒罵。

“他已經死了母後！”戰曉開口。

“死了？”莫輕舞楞了楞神，這才清楚他消失的這幾天去做了什麽。

“是你殺了他？然後把念恩給救出來了？”莫輕舞柔聲詢問。

“嗯！”戰曉點了點頭。

莫輕舞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感覺看不透他了。

“禦醫來了！”戰楚天的聲音打斷了母子的思緒，兩人急忙讓開，好讓禦醫能跟穆念恩診斷。

穆念恩躺在那裏，呼吸微弱，看上去已經快要不行了。

戰曉緊張的攥緊了手指，他沒有想到會這樣，為什麽才剛剛重逢，就要再次面臨著痛苦的分別？

“怎麽樣？”莫輕舞著急的看著禦醫。

戰曉也想知道結果，但是因為害怕，他不敢開口，只是屏住呼吸傾聽禦醫開口。

“怕是不行了！”禦醫嘆息著搖頭。

戰曉勃然變色，猛然狠狠揪住禦醫的衣領說道：“你這個庸醫，能看出什麽？念恩明明是好好的，怎麽可能會是不行了？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說啊！說啊！”

禦醫痛苦的掙紮著：“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莫輕舞率先反應過來，急忙扯住戰曉的胳膊說道：“你瘋了嗎？”

戰曉頹然的推到一旁，滿目含淚。

戰楚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去禦書房，這裏的事情有你母後！不許你再進來！”

“不！我要守著她！我就算是死也要守著她！”戰曉滿臉的倔強。

莫輕舞覆雜的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嚇得臉色泛白的禦醫：“真的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嗎？她還這麽年輕，按理說，應該很好調養起來的！”

“她中了劇毒，毒已經侵入了她的心脈，導致心脈受損！已經是回天乏術了！微臣無能！”禦醫跪在地上磕頭。

“劇毒？”戰曉的眼眸沈了沈，想起穆念恩之前說的話，她的病是喝了格桑公主送的冰山雪蓮之後，更加嚴重了的。

是格桑在故意害她的性命！想到這裏，戰曉就用力握緊了拳頭。

“念恩！你告訴我，是不是格桑毒害你的？是不是？你快醒來告訴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戰曉伸手撫摸著穆念恩那冰涼的臉頰連聲詢問。

莫輕舞心疼的看著他，沒有上前去打擾他，反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舞兒？”戰楚天叫住了她。

“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莫輕舞咬著唇說道。

“你是說靈泉水？”戰楚天驚訝的看著她。

“嗯！”莫輕舞點了點頭。

莫輕舞親自去尋了塵，但是到了之後，竟然發現從前的濕氣再也不覆存在了。

她心裏升騰起一個不好的念頭，連聲大喊：“了塵！了塵！”

山谷空曠，屢有回音傳來，但是就是沒有他的身影。

她臉色一變，連忙向寺裏面快步走去。

終於在藏經閣內，她看到了了塵。

此時他已經褪去了紅衣，身穿布衣，看到莫輕舞的時候，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苦澀。

“靈泉水沒了嗎？”她顫聲詢問他。

“阿彌陀佛！上天已經收回了它對這個世界的饋贈！”他覆雜的開口。

“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這樣？了塵？你就沒有留一點嗎？哪怕一點也行啊！”莫輕舞焦急道。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了塵沖她行了禮之後，便轉身離開。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莫輕舞咬緊了牙關，難道這就是天意嗎？穆念恩註定是留不下來了？

正陽宮內，戰曉正體貼的給穆念恩餵著稀粥，雖然她精神還是不濟，但是卻已經醒了過來，這就讓他很高興了。

“好喝嗎？念恩？”戰曉輕聲詢問她。

“嗯，好喝！很甜！”穆念恩想扯出一抹笑容給他，但是卻因為突然咳嗽起來，只得作罷。

戰曉急忙拿了錦怕遞給她，她捂著嘴，咳了半天。

看著她那因為劇烈咳嗽而布滿了紅暈的小臉，戰曉真希望得了重病的是自己。

穆念恩小心翼翼的攥緊錦怕，裏面腥氣撲鼻，她知道自己又吐了不少的血出來。

怕是已經回天乏術了吧？她幽幽的嘆息一聲。

“念恩？再喝一小口行嗎？”戰曉忐忑的詢問她。

穆念恩突然沒了胃口，她擺了擺手說道：“曉哥哥，我不想吃了，好累啊！”

戰曉很想提醒她，你才剛剛醒過來呢，怎麽又要睡啊？

“你既然不想吃，那咱就不吃了，我帶你出去看禦花園裏面開的花好嗎？今天的陽光很好！”戰曉祈求的看著她。

“不！我要睡一會！”她小聲嘟囔。

“求求你別睡了好嗎？念恩，你別睡了，求求你了！”他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急聲說道。

“曉哥哥！”她吃疼，擰緊了眉心。

“對不起！”戰曉慌忙撤回了自己的雙手。

穆念恩急喘了幾口氣說道：“好吧！就陪著曉哥哥去禦花園裏面看看！”

戰曉忙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快步往外走去。

禦花園裏面陽光明媚，穆念恩躲在戰曉的懷抱裏面，卻覺得異常的冷，冷的刺骨。

她蹙了蹙眉心，不適應的瞇著眼睛，擡頭看著明媚的陽光。

“怎麽？不舒服嗎？”戰曉溫柔的伸手，遮住了她的靈動黑眸。

“沒！”她不想讓他掃興，便強撐著搖頭。

戰曉抱著她來到了有樹蔭的地方，她才覺得眼睛好受了一些。

微風吹來，花香四溢，倒是的確讓她的臉色好看了些許。

“曉哥哥！你還記得那棵樹嗎？”穆念恩伸手指著前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戰曉唇邊染了笑意，柔聲道：“如何不記得，當年你小的時候，調皮，爬上了大樹去掏鳥蛋，卻上的容易，下來難，趴在上面大呼小叫喊救命！”

穆念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年她的調皮可想而知。

戰曉看著她的笑容，沒了曾經的驚艷，卻多了讓他無法排遣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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