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總，她那麽大人了，不用天天看著吧？”高潔小心翼翼的問著。

老梁嘆口氣，痛苦的皺了皺眉毛：“我這腦仁還是疼的厲害，你幫我個忙，看著她，千萬不能讓她出事。”

“梁總，冒昧哈，莫然跟我說起過她少年時候得過病，可我覺著吧，她已經痊愈了，懂得怎麽控制自己的情緒，而且也能做的很好，你不用擔心這個。”高潔說道。

老梁擡眼瞅他一眼，鼻子哼一聲，一臉醋意：“她竟然跟你說了？”

“梁總，天才吧，她都自帶缺陷，不是有本書叫什麽天才在左瘋子在右麽？上帝造人的時候都是有數的，給你多少，就要從你身上拿走多少，我覺著，莫然就是這樣的人。”高潔笑道。

老梁搖頭，面色沈重，嘴張了幾張，才發出聲音：“小高，你上小學的時候，這裏發生過一件轟動一時的綁架案，你有印象麽？”

高潔閃了閃眼，搖頭：“倒是沒印象，不過大學時候學法律，看到過一宗與梁總有關的綁架案。”

“綁架我的那個女人叫程沐錦，是莫然的媽媽。”老梁啞聲道。

高潔一下子怔住，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既然看過，就知道她媽媽是什麽樣的人吧？”老梁繼續說。

高潔點點頭，繼續沈默。

“莫然是天才不假，可她不是瘋子，她是親眼目睹了親生媽媽的瘋狂後嚇傻的，這麽些年過去了，我什麽都由著她性子來，就是怕幹擾了她的情緒，讓她記起小時候的事情來，那就糟了，就徹底毀了她，你知道麽。”老梁面色絕望。

高潔繼續無言以對。

“人有的時候就是自己找虐，就像我，本來死裏逃生，應該遠離她才對，可不知道怎麽回事，我這輩子竟然跟這孩子糾纏不清了。”老梁聲音低下去。

“梁總，當年你被關在墳地的棺材裏，有個孩子給你送吃的，你才得以活下來，這個孩子就是莫然？”高潔問。

老梁搖頭，苦笑：“當年那案子，外界披露的只是冰山一角，我也不想說了，其實我真挺佩服自己的，一直抗著這些恐怖的回憶，竟然沒傻，頑強的活了這麽多年。”

“莫然當時也只是個四五歲的孩子，不管她媽媽做過什麽，她都是無辜的。”高潔同情的口吻。

老梁的笑容僵在臉上：“她記不起來，便是安好，如果她真的記起來了，那才是末日。”

……

邱一現難得回家的早，給他開門的竟然是莫然，短暫的愕然後，便露出輕快的笑容。

“邱一現，你竟敢騙你老子娘，看我不打爛你這顆狗頭！”老太太舉著鍋鏟從廚房裏跑出來，手裏的鍋鏟直奔邱一現的腦袋而去。

邱一現忙舉手抱住腦袋，繞著沙發開跑。

母子倆賽著跑，莫然去餐廳擺好了碗筷，等他們分出勝負後過來吃飯。

她這一下午的口舌沒有白費，邱媽媽相信了她的話，並且跟她說了邱一現與伍翠玲的事。

莫然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他們的婚姻，只是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部叫作《萬箭穿心》的電影，出軌固然可恨，可細究出軌的原因卻又讓人扼腕嘆息。

邱一現終於挨了兩鍋鏟，邱媽媽才心滿意足的讓他過來吃飯。

莫然給他盛了碗湯，笑道：“跟媽媽好好談談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其實不必拉我當擋箭牌吧？”

邱一現見他的伎倆被莫然識穿，不由尷尬的紅了臉，嗯嗯的說不出話來。

“讓我喝牛奶是為了讓我睡的踏實，能睡到第二天邱媽媽來的時候是不是？”莫然問他。

邱一現低頭喝湯，一言不發，臉紅的要滴血。

“我的身份證也是你趁我上洗手間的時候偷偷拿走的是不是？手機也是你趁我睡著的時候關機了對不以？”莫然接著問。

“好妹妹，你能不問了麽？再審下去，我該無地自容，上吊自殺了。”邱一現朝莫然拱拱手，一臉尷尬。

“還沒完呢，你哄我說我懷孕了，也是為了讓我心中存個疑惑，讓你媽媽相信我是你的新對象是吧？”莫然不肯饒他。

“邱一現，我可從來沒叫過你撒謊啊，瞧你那謊話編的，一套一套的，什麽小三年輕貌美，又有學問，又能掙錢，還細心體貼，又懷了孩子，你不得已才要跟翠玲離婚。編的挺象啊，我都相信了。”邱媽媽氣憤的插言道。

“你明說要我幫忙不就完了，用不著搞成這樣。”莫然坐下來，和顏悅色的說道。

“莫然，我也是實在沒辦法啊，我怕我媽來了，又跟我爸那樣到醫院大吵大鬧的，我這工作還幹不幹了？謝謝你理解，真是太感謝了，你才是我邱一現的大恩人，肝腦塗地，無以為報。“邱一現恨不得跪下來給莫然磕頭的樣子。

”你這孩子，翠玲那樣對你，怎不聽你回家說過半句？你要是說了，我和你爸還能這麽逼你麽？”邱媽媽抹開了眼淚。

“媽，她為了我也受了不少苦，我能說什麽，說到歸裏，都是我不好，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她心生怨憤也情有可願。”邱一現低聲說道。

“她過的不好？你百來萬的年薪都由她把持著，一年到頭回家一兩趟，給我兩千塊錢都得偷著給，你坐地鐵上班，她不上班卻買個幾十萬的奧迪開著出去打麻將，你以為我和你爸就沒意見？

我們只當你過的好，所以才不肯說一聲，要是早知道你們鬧成這樣，還過的什麽日子！”邱媽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莫然聽的心淒淒然，分不出誰對誰錯。

邱一現總算是安撫好了他媽，邱媽媽卻直沖著莫然而來：“我看這孩子就很好，通情達理，又會說話兒，我回去跟伍家大嬸說去，我們要離婚！日子不能這麽過了，我兒子也不能一直受這個氣。”

“媽，別說了，還說什麽說，翠玲她能不能醒來都是個事，就這樣吧，莫然她只是我一個鄰居，跟這事不沾邊，既然你都知道了，也別總是把人家扯進來。”邱一現勸著他媽。

莫然端著飯碗走去陽臺，她那家裏燈火透明，大呼小叫聲不絕於耳，那幫人真住的舒心著呢。

她可怎麽辦？總不能一直寄住在這裏吧？

吃畢了飯，莫然要出去，邱一現拖住她，指指門口的監控顯示屏：“你家開著門呢，要讓他們看見，又是一場吵鬧。”

莫然皺皺眉：“那借你的電腦用用唄。”

邱一現點頭，拉她進書房，打開電腦，沖她笑：“想買房還是租房？”

莫然看看他，打個寒噤：“你怎麽跟個蛔蟲似的，什麽都知道。”

“看你那難受的表情就知道了，我在你做事的公司那邊正好有套閑著的小公寓，你要不嫌棄，就住著唄，不白住，我收房租的。”邱一現說道。

莫然擡頭看著他：“早有預謀啊，你這是，不知道該恨你還是喜歡你。”

“沒什麽，我就覺得吧，你這人挺好的，我深更半夜去敲你的門，你二話不說就幫我，我利用你對付我媽，你竟然也沒發脾氣，還幫我說服了我媽，讓我離婚。我真挺感激你的，無以為報嘛。”邱一現笑道。

莫然擰了擰眉：“你這個節骨眼上離婚，真的好麽？你老婆她，倒底能不能醒過來？”

邱一現長長嘆口氣，雙手揪了揪頭發，聲音痛苦：“徐主任說沒希望，可我覺得能出現奇跡，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麽壞事，倒是救過不少人，老天怎麽的也得對我枉開一面，給我一條生路吧。”

莫然聳聳肩膀，覺得胃裏又開始翻騰，想吐。

“拿垃圾筒來。”她捏著嗓子對邱一現說道。邱媽在洗澡，洗手間進不去。

邱一現慌忙把筒遞給她，揶揄的笑道：“我想明白了你為什麽糾結這孩子究竟是上個月還是這個月的了，跟不同的男人睡過吧？”

“這話到你嘴裏怎麽就這麽難聽呢，我一個離婚人士，想睡個男人沒問題吧？”莫然幹嘔兩聲，拿紙巾擦著嘴角，嗆他。

“當然沒問題，我要是你，根本就不會糾結這種沒所謂的事情，那個經常送你回來的男人我見過，一看就不是凡人，你的眼光不錯嘛，直接說孩子是他的不就完了？多省心不是。”

邱一現低聲笑道。

“邱大夫，你這是小人行徑啊，要不得，我自己又不是養不起孩子，為什麽要做這種事？”莫然翻白眼，今兒一天白眼翻的太多，上眼皮都有些抖索了。

邱一現解嘲一笑：“莫然，有些事不能太較真兒，太過較真，徒增煩惱。我以一個專業人士的角度給你講，這孩子要不驗DNA，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誰的，因為你那事不準，這時間前後又不過一個多月，現在的生殖醫學還沒達到能分辨出特別準確的受孕時間這地步。”

“我這孩子沒爹，我自己養。”莫然將手中的紙巾揉成團，恨恨的擲進垃圾筒內。

“其實吧，我覺得，一個女人過的幸不幸福，全在她自己，就像你，明明可以裝傻騙騙那個鉆石王老五，過上輕松愉快的少奶奶生活，你為什麽不呢？非要糾結這孩子的身世，你跟我老婆一樣，自己給自己套上枷鎖，找事不是麽。”邱一現哲人的口吻。

莫然嘆口氣，神情變的悲傷：“邱一現，你這話我聽明白了，你是說這孩子是我前夫的是不是？”

邱一現摸摸腦袋瓜子，笑：莫然，我這也只是猜測，你想啊，因為你前兩次流產傷了子宮，本來受孕的幾率就不大，那能那麽巧，跟那個鉆石王老五一上床就有了？我是相信這世上有奇跡，可奇跡發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點幾吧？剩下那些就全部是正常發生，你不是搞數字的麽？這個你比我會算啊！”

莫然把頭往桌子上磕幾下，越發難過：“邱大夫，你從遺傳學的科學角度，實事求是的跟我科普科普，這孩子如果真是我前夫的，會不會長成跟我前夫一樣的混蛋。”

邱一現摸著下巴，沈思半晌，正色道：“莫然，你跟你前夫怎麽離婚的我不知道，可就我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這孩子生下來，遲早是個麻煩，沒有孩子在中間，你們離婚後就是陌路人，各走各的路，不會有交集，可一旦有了孩子，這就是你們之間的橋梁，想推都推不倒，這輩子就要連在一起了，到死都沒辦法脫身，你可要想清楚了。”

“邱一現，孩子是無辜的，他興高彩烈的來，我不能不盡心盡力讓他看到這個世界，這是我的責任，我是他媽，我得保護他。”莫然覺得心疼，眼睛裏有淚溶入。

邱一現拍拍她的肩膀：“得了，我不說了，反正最後還得你自己做決定，不是還有那百分之零點幾的概率是那個鉆石王老五的麽。”

邱一現說完，走出書房，莫然雕像一樣坐了幾分鐘，心中愈加難過，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好好學學那些什麽排卵期受孕期什麽的，她覺得自己如果有一分的心思用在這上頭，應該也會算得清楚，不會陷入現在這樣兩難的境地。

邱一現有句話說的對，人的煩惱大都是自己找的，就像她現在，不學習的下場就是人生這條路上一旦出現了岔口，搞不清楚該往哪邊走。

“邱大夫，你說我要是再流一次，以後還能有機會生麽？”莫然大聲問。

“再流一次？啊呀，小莫，你這是什麽話，為什麽要流掉我孫子，你說說，這孩子撲你身上來了，你怎麽舍得把他拿掉？孩子什麽錯呀！你這個當媽媽的真的是狠心喲。”

邱媽媽大呼小叫的奪門而入，噴著唾沫大聲斥責莫然，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一搖頭，甩了莫然一臉水。

莫然抹著臉上的水漬，苦笑：“大媽，邱大夫都說了，我就是他一鄰居，不是他對象，再說了邱大夫不是不能生育嘛，這不是你孫子。”

“誰說我不能生育，我能生的好伐，有毛病的是翠玲，我是怕家裏親戚戳她的脊梁骨，所以才對外說是我不能生的。”

邱一現探頭進來，笑著說道。

莫然沒反應過來，倒是邱媽媽“嗚”一聲哭起來，捂著嘴跑出去，接著客廳裏便傳出嚎啕大哭聲。

“邱大夫，你真會接話兒！”莫然悻悻的回。

邱一現攤攤手，去客廳安撫他媽。

莫然想出去，又覺得不妥，這種事總會越描越黑，你越說清白，這老太太反倒越來勁，她跟她解釋了一下午了，這老太太嘴裏說是明白了，可心裏明不明白，只有她自己知道了，不如就這麽晾著，自然幹了就好了。

莫然聽著客廳裏那對母子悲情嗚咽的對話，邊打開網頁瀏覽微博消息，有人給她發了條看起來很長的消息，並且起了個觸目驚心的題目：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世？你想不想知道一個被掩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莫然搖搖頭，點都沒點開，直接摁了刪除鍵，總有些人發這麽些莫然其妙的東西，點開你就得上當，現在的人都是標題黨，越是驚悚萬分惹人眼球的標題，裏面的內容往往就越空洞無味，讓人讀不下去。

外面傳來敲門聲和小孩子的吵嚷聲。

莫然身子一顫，緊張起來，恨不得把自己藏進眼前的電腦屏幕裏。

客廳裏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傳來開門聲。

“我孫女說，看見她小嬸在你們家。”徐家老太太尖利的質問聲。

“她小嬸是誰？我這裏沒這號人。“邱一現不太禮貌的嗆聲。

“那個賤女人搞的我們家破人亡，就是個掃把星，你也往家裏撿？”徐老太太罵人。

“對不起，你找錯地方了。”邱一現冷淡的回。

“你今天不把人交出來，我還就不走了。”徐老太太蠻橫的叫，重重的跌坐到沙發上，沙發不堪重負，發出一聲沈悶的“吱呀”聲。

她倒是沒想到這家裏還有一個比她還牛逼的老太太。

邱媽媽雙手舉著菜刀從廚房裏沖出來，不分好歹，沖著沙發上的老大媽就砍下去。

“我的媽耶，你消停點吧。”邱一現見狀，大叫一聲，跑過去雙手抱住他媽的老腰，將她摔倒在沙發上，徐家這老太太一時傻了眼，癱坐在邱一現身邊，一動不動張大嘴巴看著他們母子搏鬥。

“臭小子，你放開我，法律說了，這叫私闖民宅，砍死不犯法！她可算個什麽東西，想拿把我老太太，也不睜開眼好好瞧瞧，我是哪條道上的馬王婆，我吃她這一套，你放開我，老太太我砍死她……”

邱媽媽手裏揮舞著菜刀，口中大罵。

邱一現摁著他媽，沖呆若木雞的徐家老太太吼：“趕緊走啊，留在這裏等死啊！”

徐家老太太這才回過神來，拉起小孫女，慌不擇路的逃出門去，邱媽媽手中菜刀出手，“咣當”一聲砸防盜門上，一個反彈，沖出門去，外面傳來小女孩“啊！”一聲尖叫。

邱一現白了臉，放開老太太，一步沖出去，只聽那邊的門“哐”一聲關上了，裏頭傳來小女孩驚懼的哭聲。

邱一現看了看落在墻邊的菜刀，還好，菜刀上白森森的，沒有一點血跡，看來那孩子只是嚇著了，並沒有傷著。

邱媽媽不肯罷休，赤腳擼袖子跑出來，拾起地上的菜刀，猛的朝莫然家門上砍去，邊砍邊罵：“：老不死，有種你出來，砍不死你個老逼樣的，你給你滾出來，否則你家明兒斷子絕孫……”

“我的媽喲，行了，回去吧，真鬧出人命，你兒子我就進去嘍！”邱一現拽著他媽的胳膊，好歹將她拖回家。

邱媽媽嘴裏還罵罵咧咧不肯停。

“你別嚇著莫然，她可懷著孕呢。”邱一現不得已，搬出殺手鐧。

邱媽媽方才住了腔，看了眼站在書房門口，目瞪口呆的莫然，露出和善的笑臉：“好孩子，不用怕她，有你大媽在，誰敢欺負你，老太太我就砍死她！”

莫然抽抽鼻子，走過去給了她一個大擁抱，哭唧唧的說：“大媽，你真好。”

“什麽，莫然？你還誇她？你知不知道我有這麽一個媽，從小到大活的多辛苦哈？剛才要不是我拼命攔著，她真能殺人，你知道不？”邱一現痛心的嚷道，馬上要吐血三升的樣子。

“你不會的，大媽，你只是想嚇唬嚇唬她們是不是？”莫然在沙發上坐下，仰臉問她。

邱媽媽撇撇嘴：“刀槍不長眼，殺了那也是她活該！”

莫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起來。

“哎喲，好乖乖，怎麽咳嗽上了？我正熬蓮子桂花羹呢，盛一碗給你潤潤喉，等著哈。”邱媽媽拍著大腿走進廚房，廚房裏傳出她的大嗓門：“邱一現，你家冰糖放哪兒了？”

邱一現朝莫然苦笑一聲，跌坐在沙發上。

“邱大夫，有媽真好，我要是有個媽媽，要是有人上門欺負我，她也會拼了命保護我吧？”莫然羨慕的說道。

“莫然，我還羨慕你呢，什麽事都能自己作主，不用聽這些嘮嘮叨叨呢。”邱一現笑道。

莫然心有餘悸的望了望門口的顯示屏，咽口口水，聲音悲涼：“我這孩子要真是那家人的後代，我可怎麽辦啊！我又沒有你這樣彪悍的媽媽能護著我。”

邱一現咧咧嘴，嘴角一抹詭異的笑容：“莫然，你這話聽著讓我想入非非，這可不好，男人都是時刻等著上鉤的魚，只要你下餌，他就敢咬鉤，向來下半身思考，沒腦子的，你剛才的話，聽上去好像在對我下餌啊。”

莫然白他一眼，沈下臉：“邱大夫，咱倆還沒熟到能開這種玩笑的地步吧？”

邱一現繼續咧嘴笑，指指外面：“就這家人，你打算怎麽辦？要不讓我媽出馬，替你趕她們出去？不過你得準備好律師和現金，事成之後得幫我家老太太打官司脫罪，至於死傷多少人賠多少錢你倒是不愁，反正你又不缺錢，到時候只欠我們徐家一個天大的人情就是了。”

“那還不如把這房子給他們了事，還落個清閑。”莫然愁眉苦臉的回。

“這你就不懂了吧？就算給了他們這房子，你也清閑不了，你能躲他們一輩子嗎？除非你銷聲匿跡，不在這地方住了，否則一百套房子也不夠你給的。”邱一現完全不顧她的苦痛，出言譏諷她。

莫然無言以對，雙手撫摸著小腹，眼神一時直了。

茶幾上的手機響起來，莫然拿起來，卻又不響了，號碼是陌生的，她正打算放下，卻又看見剛才在電腦上看見的那個標題：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嗎？你不想知道一個在你身上隱藏了二十幾年的大秘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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