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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道心之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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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喬站在一側, 灰影對於聶連卿的拒絕有些不滿,對於她的存在卻是直接無視,劍仙好像還挺有直男潛質。

她咬了下牙根,條條大路通羅馬,他們現在分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聶連卿便是放低姿態自願離開, 灰影卻明顯生出愛才之心不舍得當真將人趕走, 兩人沈默著僵持下來。

“你可願與我賭一把。”

“前輩請講。”

灰影朝白喬看了一眼, 她彎唇笑笑並無避嫌的意思,他皺皺眉梢, 寬大的袖袍輕擺,面前多出一面蕩漾著波紋的水鏡, “我以修為凝了一處空間, 唯有劍心堅定、心無旁騖尋求大道之人可以打破,你若懷著執念也能破開, 我便將這仙府贈予你。”

這般說便是承認了自己乃逍遙仙府主人的身份。

聶連卿察覺對方對白喬不善,眼中警惕不減,“倘若我拒絕呢?”

灰影嗤笑, 自稱也隨之變了,“本尊還不吝與小輩一般見識。”不等他們松口氣, 他才極為隨意的說道,“不過本尊活的年頭久了, 不喜歡別人忤逆,你想好了再回答。”

白喬有些想笑,劍仙還怕自己尋摸不到好的弟子, 非要與聶連卿杠上。

“承蒙前輩厚愛,晚輩……”他話音未落,劍仙直接一揚手把人投進水鏡,白喬只擺出個伸手去拉人的姿勢,水鏡已經消失無蹤。

還興強買強賣的?白喬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劍仙甩了甩袖子,“啰嗦。”

白喬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有話便講。”

“敢問前輩,那空間內可有什麽危險,不知可否容晚輩一起?”

“滄海桑田,三情最是易轉,小姑娘不想看看他歷經千帆對你是否始終不變。”他撚手時灰蒙蒙的雲朵變成純白的雲朵,悠閑的飄在半空,周遭陡然變成美不勝收的景色,青山綠水,芳草茵茵。

白喬心下微動,“前輩的意思那處空間流速與現實不同?”

劍仙眼神柔和些許,“到是不笨,他腦中過往種種記憶皆會重演一番,且放心,裏面會有個與你一樣的小姑娘,至於是否如你一般乖巧可人就不一定了,若你礙了他的長生路,不知他會如何選擇,再深重的感情在時間面前又算的了什麽。”

白喬說道,“這並不矛盾。”魚和熊掌都想兼得的時候你可以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她甩手往山腰處扔了一個丹爐,從山下至山頂蜿蜒著一條溪流,另一側則是一條崎嶇的小道通向山頂。

水中多出一只啄毛的白鵝,山腳下則站著個蹦蹦跳跳的兔子。

白喬以靈氣催動這兩只動物,看他們循著自己的路徑經過丹爐而後到達山頂,“白鵝可以游泳所以它選擇走水路,兔子則走了山路,兩種不同的路不同的風景,就如同修士追尋的道心,各人身處遭遇不同選擇自然不同,過往種種只是經歷,而非拖累。”

“果然是小姑娘情趣。”劍仙用土塊捏成一個小人,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小人一點冤枉路都沒走便到了終點,“如何。”

白喬扯了扯嘴角,“鵝的食物在水裏,兔子要吃草,要是照著前輩的做法,那倆小東西早餓死了。”她想表達的意思是條條大路通羅馬,而對方則是覺得一切繞路都是白費時間,就如同一個劍修就該心無旁騖此生唯劍相隨。

“也不一定是餓死。”劍仙挑了眉梢,溪流半路截斷,山路坍塌成坑,“瞧,這就是在路上留戀可能會遇上的危險。”

白喬提了口氣,水靈氣化成堅冰把小人凍在原地,“看,這就是一個人悶頭向前的下場,他可能會被孤獨凍死。”談個戀愛怎麽了,長生路漫漫,有人陪著不是正好。

誰不知道孤獨終老是個貶義詞。

劍仙:“呵。”

白喬:“呵呵。”

她心下腹誹,這是遇到杠精了。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天上像是被人開了個洞,人修妖修嘩啦啦掉了一地,白喬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那些人站定之後也不去觀察周圍環境,各種法器交織在一起,雙方再次戰作一團。

斑駁的靈氣沖擊下地面有些不穩,白喬不動聲色的躲到劍仙身後,“前輩,說句不好聽的,人家都在你家裏打起來了,您要不要過問一下。”

劍仙背著手看戲似的,“不必,人妖這般多,死幾個也無妨。”

他語氣帶了些諷刺,“你們到是大方。”

“?”

“本尊飛升之後便將仙府封存,唯有依著玉簡指路以及逆轉乾坤鏡方可讓其重見天日,你們有法子進到這裏,卻又讓無數人修妖修進到此處。”是覺著自己一定被本尊看重收做徒弟不成。

白喬道:“這是一場意外。”將仙府現世引出的騷動說給劍仙聽,他先是漫不經心,而後又變了神色,無玉簡指路偏能查到此地,還能照著仙府外觀造出個假的來,唯有他當時放生過的一只小雀鳥。

飛升前他雖一心追求自己的道,卻也知曉人妖對立之事,各種蓄積的仇怨早已變成經年不可調和的矛盾,輪回似的數百年便會來這麽一出。

再去看那群打得你死我活的人,劍仙了然,“可惜了。”他擡手將那群人扔到其他陣法中。

他留在這裏的神識不能自如操控仙府,先前又分了一部分靈氣將聶連卿引入異空間歷練,如今除了不讓礙眼的人出現在面前,他已沒能力把其他人扔出仙府。

更何況,上界之人不宜再過問下界之事,無論發生何事都是這些人的緣法。

白喬沒想到仙府裏這麽亂,還以為師兄們隨她入了真正的仙府不會遇上妖修,如今瞧著這裏大概成了一鍋粥。

劍仙看了一眼表情有些不安的白喬,“本尊記得曾在這裏埋了些好東西,你若有興趣便去尋個寶。”灰色的影子化了似的在她面前消失。

“前輩?”

沒聽到回應,白喬拍了下額頭將彩虹放出來。

只是把自己隱形的劍仙瞧見突然出現的彩虹,一雙死灰般的眸子亮了亮,火凰?

再琢磨他之前當著自己的面說的話,劍仙有些想笑,這小姑娘有點意思。

“主人?”

白喬揉了揉彩虹的翎羽,“把眼睛睜大點,能不能再進階就看咱們能不能找到這裏藏的寶貝了。”

劍仙如影隨形跟在他們後面,心裏卻在想著,自己曾經在紅石峽撿到的那只尋寶鼠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這裏,若是讓它領路定能事半功倍。

視線從周圍掃過,他同樣茫然,他曾經頗有些機緣,得了不少好東西,在煉制出仙府後便往裏面隨便丟了,具體落在哪他自己也不知曉。

聶連卿吐出一口血,胸口悶氣驟散,看著前面聳入雲霄的山峰,他有些疲累的合上眼皮,撐地的長劍靈氣匱乏,卷起的刃失了生機一般。

一旁站著的少女面容熟悉,雙眼卻木楞楞的如同魚目,看到他筋疲力竭的模樣也不發一言,只有嘴角掛著僵硬的笑。

不等他休息完畢,藤蔓如蛇一般靈活的纏上來,聶連卿索性棄了長劍,周身散出的威壓瞬間蕩平蠕動不止的藤蘿,他臉色又白了幾分。

聶連卿蹭掉嘴角的血跡,冷聲道,“跟上。”

那張與白喬相似的臉木偶似的墜在身後。

從他被劍仙扔到這處空間,眼前便多出一座山峰,目光看去只覺得近在咫尺,然而一百年過去,山峰還矗立在此,他一路不知斬殺了多少人修妖修,卻始終與山峰僅有一步之遙,身體疲累到極致,精神卻平靜如初。

他自認道心穩固,卻始終無法靠近山峰,聶連卿心潮生出些波瀾,他選的路錯了嗎……

那張與白喬生有同樣面孔的少女出現時,聶連卿便察覺不對,卻任由她向自己靠近置之不理,直到她用那張臉向自己諂媚獻身,聶連卿一劍將其神魂斬碎,只留了那張臉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他恍惚記得白喬曾和自己說過劍仙自號逍遙,以無情入道,聶連卿看了一眼‘白喬’,同樣的皮囊,因著失了靈魂如同木頭一般,嘖,是他著相了。

空間之外,白喬幾乎被彩虹繞暈。

它極其確定的跺腳,“就是這,你看這塊地的顏色多好看。”

白喬:“……”還能怎麽辦,認命的掘地三尺,最後收獲一堆土坷垃,彩虹撲扇著翅膀又停在一個地面異與別處的,“主人,你挖這,底下肯定有寶貝。”

劍仙看的搖頭,他只聽聞火凰歷經九重火劫之後可無視時間與空間界限,堪比神尊位,到是不曾了解,成熟期前面的它會如此難以形容。

“阮姑娘果真善解人意。”

來人聲音帶著笑意,伴隨著重物在地上拖拽時的摩擦聲。

白喬擡頭看去,悲憫的臉,眼中卻含著對生命漠視的冷淡,圓溜溜的腦袋泛著光,白喬拍掉手上的土,思維有些發散,顱頂長的真好,做成標本放到圖書館肯定能引來不少游客。

“如此,便多謝阮姑娘提前刨好的坑了。”他將手上拎著的血跡斑斑的屍體扔到裏面,而後用土把坑填了,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幾腳。

“凈空?”

“姑娘好眼力。”

“這是什麽情況?”剛才的死屍分明是人。

凈空擦了擦身上沾染的血漬,隨口道,“也沒什麽,無意中大家進了一間密室,裏面放置著一盞蓮花燈,我們都相中了裏面的燈油,我只能把他們殺了。”

“哈哈,那一定是他們居心不良。”

凈空:“不,是我先動的手。”他掌心托著一盞漂亮的蓮花燈,燈芯亮起時,燈油散發的香味讓人神魂透著涼意。

“能獨吞為何要與人均分,若是阮姑娘,會如何做呢?”凈空笑著問道。

彩虹垂涎欲滴的看著蓮花下泛著金光的燈油,裏面蘊含的靈力堪比朱果。

凈空此人毫無善惡之分,行事太過隨性,他笑並不代表開心,溫聲細語的交談也不是他性子好,前話更是將自己放在了一個殺人如麻的位置上,白喬猜不出他有何深意。

“蓮花燈很漂亮。”

凈空失笑,“是挺美的。”他施施然走到彩虹身邊,“想要嗎?”

“便當作是阮姑娘替我挖坑埋屍的謝禮吧。”

白喬捂住彩虹的嘴,怕它下一秒傻乎乎的叫出聲,“當不起凈空師父如此厚禮,我挖坑也不過是漫無目的的尋寶罷了。”

凈空撥動蓮花花瓣,語氣低沈,“雖然與阮姑娘僅有數面之緣,小僧卻總覺得姑娘對我知之甚詳。”

“珈蘭寺不禁雙修。”凈空摸著自己的光頭,“見姑娘長發及腰,小僧也生出了還俗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卡劇情,我順的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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