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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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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照辰的眼睛卻盯著她,他敲了敲面前的書案:“宛宛,過來看看,這是你的東西嗎?”

姜宛姝的目光移了過去,臉色刷地變得慘白。

案上放著一個赤金花球和一盞孔明燈。

姜宛姝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平日裏一直藏在裏面的那個花球已經不見了。

“這是你的東西嗎?”林照辰又問了一句,他的聲音裏飽含著某種危險的意味。

姜宛姝的血液一下子湧了上來,她的眼眶紅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大聲地道:“是,是我的東西,那又如何?”

她甚至還向林照辰伸出了手,“還給我!”

小兔子逼急了,紅著眼睛好像要咬人了。

林照辰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忽然問了一句:“我昨天晚上送你的簪子呢,怎麽不戴?”

姜宛姝別過臉去,賭氣地道:“不喜歡。”

“我送的東西你都不喜歡,你只喜歡薛遲送的嗎?”

林照辰的語氣是平靜的,甚至溫和的。但姜宛姝卻打了個哆嗦。

林照辰慢慢地把那個花球和孔明燈揉成了一團稀爛。

姜宛姝眼巴巴地看著,不敢阻止,心疼得要命,眼睛裏又起了霧氣。

“我聽說,薛侯的夫人喬氏和周王妃原是孿生姐妹,當年並稱京都二喬,所以這麽算起來,魏子楚和薛遲是表兄弟,大約長相都隨了母親吧,乍一看,這兩個人的容貌還頗有幾分相似。”

林照辰的聲音清冷,落在姜宛姝的耳中,卻宛如焦雷,她的身子搖晃了兩下,差點要跌倒。

林照辰看著姜宛姝慘白的臉色,卻微微地笑了起來:“若不是當日我親手砍下了魏子楚的頭,我幾乎要疑心他沒死了,宛宛,原來你喜歡這種男人,這可不好,他們兩個,看過去都是一幅短命相,活不了長久的。”

姜宛姝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狠狠地瞪著林照辰:“你這個惡人,若不是你,我楚哥哥還是好好的,你、你……”

她哆嗦了半天,說不出罵人的話,簡直氣極了,“你胡說八道,他才不是短命相。”

林照辰坐在那裏,看著姜宛姝,他的目光似溫柔、又似殘酷:“宛宛,你不懂事,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居心叵測的宵小之輩。無妨,我會找他好好理論一番,我保證,以後不會有人再對你有非分之想,絕對不會。”

姜宛姝忽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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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場上的駿馬嘶鳴著,馬球被高高地擊打了起來,從場地的一頭飛向另一頭,一根球杖斜裏揮了過來,一記猛擊,將馬球送進了球門。

眾家兒郎策馬奔了過來,爆發出喝彩聲:“薛世子果然了得,往日竟小看你了。”

薛遲慢慢勒住了馬,臉上的神色謙和自然:“諸兄承讓了。”

方尚書家的公子方旭是今日的東家,他朝著薛遲擠了擠眼睛:“早先聽說你體弱多病,原來卻是韜光養晦,差點被你騙過了,這可不成,下個月宮裏有一場擊鞠賽,你來和我們組個隊,再叫上老趙家的建安,估計能和神策軍的球隊一戰了。”

薛遲原本隨臨江侯薛其顯居於滁州,幾個月前薛其顯調任回京,他才跟了回來,不過聽說他一向病弱,常年居家靜養,幾乎不與外人往來。

剛到京城時,薛遲大病了一場,差點殞命,後來聽說菩薩顯靈,硬生生地給拖回來了,或許是否極泰來,打那以後,他就恢覆了健康,生龍活虎的,也能出門應酬往來了。

薛遲是個溫潤君子,學識淵博、談吐不俗,為人一派光風霽月,每每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過不多時,就被安陽城中那些眼高於頂的王孫公子們視為自己人了。

趙建安奔了過來,眉飛色舞的:“我就說了,薛兄身手極好,把他叫到我們球隊來,保管錯不了。”

也有人不服氣的,在那邊叫喊:“再來一局、再來一局,我就不信了,我打了七八年擊鞠,會比不過薛兄,來,放馬過來,再和我一戰。”

眾人大笑著又各自策馬歸位。

這時候,場外的下人跑了過來,對方旭喊道:“公子,燕國公過來了。”

“啊?”方旭呆了一下,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才想起燕國公是何許人。

林照辰年紀雖輕,卻和這些靠著父兄萌澤的公子們不同,他是堂堂一品公侯,晉國首屈一指的驍勇戰將,手握重兵,殺伐果斷,燕國公兵馬鐵騎過處,赤血千裏,寸草不生,關外的胡人甚至以“鬼剎”呼之。

這樣一個鐵血手腕的大人物忽然到訪,讓方旭有些緊張:“燕國公?我與這位大人素無淵源,他今日緣何來此?”

趙建安聽見了,探頭過來:“我家大表兄嗎?沒聽過他會打馬球啊,怎麽也過來了。”

方旭這才反應過來,趙建安和燕國公原來是舅表兄弟,他松了一口氣,拉了趙建安一起出去迎接。

林照辰雖是一襲常服,但神態冷漠,氣質倨傲,他高坐於黑色的駿馬之上,自然有一股淩厲的威勢撲面而來。

他見了方、趙二人,只是略一頷首,並不下馬:“建安亦在,甚好。方公子,聽聞你們今日在此擊鞠,我技癢欲試,可否容我下場?”

“那是自然。”方旭笑容滿面,“燕國公能夠賞光,那是我等的榮幸,豈有不允之說,國公爺快請。”

趙建安和林照辰雖然是表親,但他對林照辰本來就敬畏有加,今日見了,總覺得這位大表兄的氣勢比平日更為冷厲,心下有些惴惴不安,跟在後面小聲地道:“大表兄今日好興致,我本以為你不愛玩這個。”

林照辰看了趙建安一眼,淡淡地道:“我少玩這個,其實不太懂,估計等下有些剎不住手,建安你不要下場了,以策安全。”

趙建安和方旭出了一頭冷汗,齊齊停住了腳步,再也不敢往前了。

林照辰接過了下人奉上來的球杖,一夾馬腹。

那黑馬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鳴,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沖入球場。

場上的眾人才不管又是誰下場了,看著林照辰的氣勢兇猛,他們反而更加興奮了:“好,又來了一員猛將,這才有意思,快上、快上。”

林照辰的目光轉了過來,遙遙地和薛遲對上。

薛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沈默地把臉別開去。

場中有人發球,馬球“嗖”地飛了起來。

林照辰策馬而上。他那匹黑馬是出自西域的血汗寶馬,跟著林照辰在沙場征伐多年,奔馳之勢迅若疾火,又豈是尋常馬匹能夠追及。

頃刻,林照辰搶到了馬球前面,猿臂輕舒,看似不經意地一揮球杖。

那馬球一下被彈了起來,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呼嘯而出。

薛遲始終繃著精神,與林照辰保持著距離,饒是如此,那馬球猛地朝他飛來,來勢迅猛,讓人猝不及防。他的眼睛只看到了一道黑線的殘影,一種針刺般的恐懼襲上心頭。

那個角度直迎面目,根本無從躲閃,他倉促之中,只能憑著本能縮身低頭。

一陣風從頭頂掠了過去。

眾人齊齊一聲驚呼。

那球飛出了場外,眨眼不知道去向。

薛遲慢慢地伸直了身體,發冠從頭上掉了下來,裂成粉碎,頭發散落在肩膀上。

眾人僵硬地看了看薛遲,又看了看林照辰,臉色都有些發青。

林照辰的神情淡淡的:“對不住,技藝不精,失手了。”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又補了一句,“薛世子身手敏捷,不錯,再來嗎?”

他的神情倨傲,目光輕蔑,宛如薛遲在他面前不過是一只螻蟻。

薛遲被激怒了,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的仇恨沖了上來,沖垮了理智,他沈聲道:“正要討教。”

他驅馬向前,朝林照辰直直沖過去。

場外的方旭看得直皺眉,揪住了趙建安的衣領:“你家大表兄怎麽回事,一上場就下狠手,這要是薛世子慢了一拍,此刻腦殼都破了,不成不成,你快去把他叫下來。”

趙建安苦惱地抓頭發:“他那樣子,是我叫得動的嗎?不、不,我們還是快點把薛兄叫下來,你看看他,都這樣了還往我大表兄跟前湊,這不是找死嗎?”

就在這短短兩句話的工夫,場中形勢突變。

駿馬在飛馳著,林照辰靠近了薛遲,兩個人看似追逐著馬球,漸漸地並駕齊驅。

林照辰微微側首,看了薛遲一眼。如視死物。

薛遲心中一怵。

馬球從兩個人之間飛過。

林照辰擡手揮杖,夾帶著風雷之勢,直接襲向薛遲。

薛遲再沒有料到林照辰如此張狂,眾目睽睽之中竟然直接下了殺手,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閃,但那攻勢過□□猛,完全無從避開,一霎那,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薛遲是宛宛的故人,他在文案出現過,所以,你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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