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高承才沒有提跟著回去的要求, 出了酒店，柯歐提著的一顆心才放回肚子。

小保問他：“那今天晚上還回酒店嗎？”

柯歐道：“不回了，你送我到公司後, 就自己回家吧, 明天到我公寓接我。”

小保卻說：“那你怎麽從公司回公寓, 要不我把你送回公寓再回家？”

柯歐極力拒絕：“讓容總捎我一段就好了, 他家反正也在那個方向。”

小保還有很多擔憂，不過他看柯歐是真的不想讓他等在公司，只好答應了。他覺得柯歐今天有些奇怪，具體怎樣卻說不上來。

因為時間比較晚了，路上車輛較少，一路通行順暢, 一個多小時後, 小保順利把他送到公司門口。柯歐下車, 揮揮手讓小保走，小保看他急切的樣子, 哪敢不聽。

順著電梯上到容濉辦公室那一層, 柯歐的心跳就莫名開始加快。只是見自己男朋友而已，又不是偷情, 為什麽會這樣？柯歐默默唾棄自己，伸手敲了敲門。

門哢噠一聲打開, 他還沒看清容濉的臉，就被一把拖進去，按在旁邊的墻壁上。容濉欺身靠近, 半張臉背著燈，眼睛折射出驚人的微光，微微錯亂的呼吸撲在柯歐臉上，柯歐整個人都有點眩暈。

容濉現在的樣子，就像要把小白兔拆吃進腹的大灰狼，柯歐嘴巴發幹，他無意識的吞咽一口，猝不及防被容濉吻住。

良久分開，容濉的危險模樣並沒有改變，反而帶著點興致勃勃的意味。

柯歐有些害怕，輕聲叫他：“容濉……”

容濉在他唇上舔了舔，聲音暗啞低沈，“你知道你這麽晚過來找我，意味著什麽嗎？”

柯歐輕輕搖頭，不說話。他整個人是軟的，大腦卻很亢奮，似乎意識到即將要發生點什麽，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排斥，甚至還有點期待。

……

案發現場一片狼藉，柯歐趴在床上長籲短嘆。

容濉瞇著眼睛，側著身子揉他的耳垂，問：“你後悔了？”

柯歐側過臉，奇怪地看他，“後悔什麽？”

“那你嘆什麽氣？”

柯歐又嘆了一口氣，“在辦公室做這種事，總是不大地道……”

“不是辦公室！”容濉氣急，“誰家辦公室放著床？這明明是休息室。”

柯歐：“那也是辦公室裏的休息室，話說你這裏東西還挺齊全的，不是第一回 吧？”

“你！”容濉再次被氣到了。

柯歐知錯就改，“我說錯了，別生氣。”容濉今年二十五歲，與其期盼他沒有談過戀愛，還不如找機會說清楚，只是他的機會找的不是很好。

這次換容濉嘆氣了，他翻身靠著床頭躺著，然後說：“我回國時，千藝集團什麽情況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哪有時間和心思談戀愛。”

柯歐想起自己在容濉超話看到的老粉科普，好像是說，當時千藝集團快要倒閉了，被容濉以一己之力挽回，並壯大。

他不知怎麽，有點點心虛。

容濉突然問：“你知道方歐嗎？”

柯歐僵住，不明所以。

只聽容濉繼續說：“方歐是個很有趣的人，我很喜歡他，是出於粉絲心態那種喜歡。”

“你是他粉絲？”柯歐難以置信。

容濉又說：“他是個很優秀的演員，出道五年裏，從來沒有做過一件違心的事。哪怕被潑汙水，事業停滯，也從來不改變自己的堅持。”

柯歐輕聲問：“是說那次被人誣陷出軌有夫之婦嗎？”

容濉：“你也知道啊，當時可真是艱難。”

時隔久遠，柯歐有些記不太清楚當時的情況，便沈默不語。

容濉卻來了興致，又說：“雖然事情最後得到解決，大家都知道他是清白的，不過中間的過程，並不是那麽順利。當時有不少人建議他拉別人擋槍，他都不肯，說沒必要牽連別人。如果不是後來偶然發現那個女演員的奸情，當時那盆臟水就潑定了。”

這並沒有什麽值得誇耀的，做人底線而已。容濉的愛豆濾鏡有點厚了，柯歐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

容濉又道：“他這樣的人，就不該進娛樂圈，娛樂圈沒底線的人和事太多了。”

柯歐嘆道：“可是他很喜歡拍戲啊。”

容濉神色有些黯然，“對，所以他拍完戲馬不停蹄去趕通告，然後出了車禍。”

那部戲至今沒有拍完，導演說沒有方歐，就等於沒有靈魂，執意不肯換人出演，劇組賠了一大筆錢原地解散。

說到這裏，兩個人都沈默了。不知過了多久，容濉又說：“我提到方歐，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麽時候嗎？”

柯歐想了想，似乎是容濉去片場找王導？

容濉卻說：“第一次，我在車裏，你和高承才在車邊，說話被我聽見了。”

柯歐詫異起來，“什麽時候？”

容濉說：“很早了，你最艱難那一段，你說要給高承才發工資。”

柯歐記得他和高承才有過這麽一段交流，但當時在容濉的車旁邊麽，他完全沒有印象。

容濉道：“我當時就覺得你做事風格有點像方歐。”

柯歐有些囧，問他：“所以你是因為方歐，才喜歡上我的？”

容濉笑了笑，說：“那倒沒有，我是見識過你的演技之後，才開始對你有好感。”

柯歐按了按眉頭，打斷他：“這說不通啊，方歐的演技不是比我好？你直接喜歡他不就好了，幹嘛要找替代品？”

容濉對他這個想法感到驚奇，“你為什麽覺得是方歐的替代品？”

柯歐啞然，半晌才說，“你不是說你喜歡他？喜歡這種情緒是共通的，既然有粉絲的喜歡，那轉變為戀人的喜歡也不是難事。不過他現在不在了，你……想也沒用。”

容濉揉了揉他的頭，“這不一樣，方歐……他有距離感，我沒想過要接近他。”

柯歐哼道：“反正就算你接近他，他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他本來說的是氣話，不過容濉倒很讚同，“是啊，他好像喜歡女生。”

柯歐張了張口，想說不是的。曾經作為方歐，他沒有刻意表達過自己性取向，但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會默認他喜歡女生。假如容濉當時真的有接觸自己，那他是一定會喜歡上這人的，根本不用質疑。

容濉看他不再說話，以為他在生氣方歐的事，又耐心解釋：“我真的和方歐都沒有見過面，他就是一個幻影。”

柯歐回神，轉向他，“啊？沒事啊，我又不介意。”反正都是自己啊，這種醋沒必要吃。

容濉扯著嘴角，“那輪到你了，蒲鵬飛和你又是什麽情況？”

柯歐眼睛頓時睜大。

容濉馬上說：“你別否認，我都調查過了，你和蒲鵬飛的確在一起過。網上很多粉絲不肯接受，一直說你們沒在一起，是蒲鵬飛單方面撩你。你不會也打算這樣敷衍我？”

柯歐撓頭，“其實我真打算這麽說。”

他曾經仔細尋找過原身柯歐和蒲鵬飛交往的細節，發現兩個人至多算是短暫在一起過。蒲鵬飛鍥而不舍地追人，原身柯歐不會拒絕，時間一長，蒲鵬飛對外人說他們在談戀愛，原身柯歐就默認了。但兩個人要說多親密，肯定沒有。否則蒲鵬飛不會覺得自己吃虧，浪費這麽多時間，沒有吃上肉。

容濉聽他講完，越發不滿意了，“你既然不喜歡他，幹嘛要默認他是你男朋友？”

柯歐：“……”

這讓他怎麽解釋？原身柯歐性格綿軟，他又不是，換了是他，根本不可能有蒲鵬飛什麽事。把這樁戀情按在他頭上，他也很無奈的好嗎？

柯歐咬著牙，說：“你說什麽呢，就不許我曾經想感受一下戀愛的滋味？”

容濉氣道：“那你現在呢，也是因為無法拒絕才答應我做男朋友的嗎？”

柯歐驚訝地看著他，“怎麽會？我明明是喜歡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啊，難道我表現得還不明顯嗎？你覺得我要是不喜歡你，會半夜跑到這裏見你嗎？”

說著，他忽然從床上爬起來，去夠扔在地上的衣服。

容濉一把抓住他胳膊，“你幹嘛？”

柯歐動作頓住，解釋說：“我告訴小保，讓他明早去公寓接我，我得回去了。”

容濉氣道：“你、你這像什麽話，皇帝招妃子侍寢嗎？一結束馬上送走？”

柯歐：“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明早小保來接我，發現我根本沒在公寓吧，而且我沒有帶衣服，他一看我連衣服都沒換，就知道我根本沒回過公寓。”

容濉：“知道了又怎樣？你就那麽怕他們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空氣靜了幾秒，柯歐手一松，把衣服又丟在地上，往床上一躺，平靜地說：“睡覺。”

兩個人並排躺著一動不動，半天都沒有說話，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不知道過去多久，容濉忽然爬起來，也開始到處找衣服。

“你要幹嘛？”柯歐憋了半天，發現容濉並不打算先說話，只好發問。

容濉從地上撿起一件衣服丟給他，“去你家裏睡。”

“你說什麽？”柯歐大吃一驚。

容濉又扔給他一件衣服，“去你家，省得你一晚上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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