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蒙牙扶著塔娜出來就見坐在外面的林宛白。

十年未見，她依然是如以前一樣，絢麗奪目，可自己早已不是以前的毛頭小子，以前那份喜歡隨著時間成熟慢慢變成一份回憶。

塔娜看著面前咳嗽的林宛白，略微蒼白的臉一種病態美，就是她身為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想去呵護，十年的獨寵，也不是沒有女人。

林宛白看見了塔娜，起身行禮，“大妃。”

“嗯，”塔娜點頭，“大王叫你進去。”

林宛白眼眸一擡，輕嗯了聲。

“林宛白，”塔娜叫住林宛白，想到裏面快要不行的耶律休哥，眼中的哀傷更濃，“大王……以前愛恨情仇都丟了吧？人不在了，什麽都煙消雲散。”

林宛白眸一凝，回頭看向塔娜，“我知道，謝大妃提點，希望你以後也好好的。”

塔娜微一楞，看著轉身進去的林宛白，大王還是在乎她的，臨行前最後一個見的是她。

耶律蒙牙見流淚的塔娜，“阿媽，阿爸這也算壽寢正終。”

塔娜擦掉眼淚，“雖然和你阿爸這十年都是名義上的夫妻，但畢竟相伴二十多年，在過五年就三十年。

這二十多年，你阿爸有錯，我也怨過，可現在細細想來，他從大情義上從未對不起過我。現在他馬上就要離去……”

塔娜扭過頭捂住唇，她愛過二十多年的男人，突然有一天要先離她而去，她心是承受不住的。

“阿媽，”耶律蒙牙哽咽的把眼淚壓回去。

十五的耶律蒙哥悲傷拉住塔娜的手，“阿媽，沒有阿爸，你還有我們。”

塔娜點頭，“是。”

可還是忍不住心裏的哀痛到在耶律蒙牙懷中大聲哭泣，剛在裏面她努力不哭，只想記住他的樣貌，可現在她真的忍不住，二十多年的愛意，這男人就要離去，她的心空的殘忍。

如果知自己如此痛，她後來就不應該怨耶律休哥，不應該在他來上京時，冷漠對他，不應該。

以後他再也不會從南京過來看她，看他們，以後再也不回。

屋內的人聽著塔娜傷心欲絕的聲音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耶律蒙牙，耶律納蘭，耶律蒙牙，耶律寶珠，耶律明珠。

阿爸雖然在某些方面對不起自己的阿媽，但他真的是個好阿爸，以前的愛他們都感受得到，雖然後面差不多十二年的愛給了林側妃。

可他一直記著他們，記著他們每個人的喜好，記著他們每個人的生辰，記著他們每一個人，就剛剛就那樣神志不清也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讓他們好好的，珍惜現在，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他是一個好父親，是他們兄弟姐妹的好阿爸。

耶律蒙牙拍著塔娜的背，“阿媽，阿爸……”耶律蒙牙哽咽了下，“去了天上一定也會好的。”

哭泣的塔娜聽見這句話更加不能自抑，他會好，可終究陰人兩隔，她再也看不見他的臉，再也期待不了他回來。

剛他還說對不起她，對不起都是空話，人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跨進寢房的林宛白聽見塔娜傷心欲絕的哭聲腳步一頓。

眼不由望向床上躺著的耶律休哥，眼角的皺紋，頭上的白頭發，她是一日一日看著他慢慢變老的，可最近幾日卻老的她措手不及。

眼中的耶律休哥變的模糊，林宛白伸出手擦掉眼淚，略老卻別有一番魅力的耶律休哥出現在眼中。

林宛白緩緩靠近耶律休哥，一旁的禦醫輕聲開口，“側妃，大王剛累了，睡著了。”

林宛白輕輕坐下輕嗯了聲，看著閉眼睡著的耶律休哥，伸出手擦掉他眼角的淚痕，確實累著了，見如此多之人，又一路舟馬勞頓的從南京回到上京。

才一日哪裏恢覆的回來，林宛白細心的幫耶律休哥梳著他頭頂的頭發。

心中一陣痛，林宛白忍不住咳嗽起來。

閉著眼的耶律休哥似不放心的睜開眼，見捂著唇極力壓抑咳嗽的林宛白，“是不是沒有穿好衣服。”

聽見聲音，林宛白身體微一僵轉過頭，眼神清明的耶律休哥，她又多久沒見了，林宛白欣喜的點頭，“是。”

“你就是讓本王操心，你說你這樣本王怎麽放心的下，”耶律休哥伸手握住林宛白的手，“你身子本來就虛。”

林宛白仰起頭，可兩行淚還是順著臉滑下，“你不放心就陪著我，監督我。”

“別哭，”耶律休哥看著兩行淚心疼道。

“我沒有哭，”林宛白抹去眼角的眼淚。

“呵，”耶律休哥微一笑，“最近你真是水做的，動不動就哭。”

“那是因為誰，”林宛白聳了一鼻子。

“因為本王，”耶律休哥緊握住林宛白的手，“本王說過要陪你一輩子的，這次本王失諾了，每次本王都是對你失諾，你可怪本王。”

“不是怪，是恨，”林宛白扭過頭不看耶律休哥道。

“你看看本王，”耶律休哥手微一用力。

“我為什麽要看你，”林宛白還是轉過頭看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看著滿眼淚花的林宛白心中一痛，“要是以前本王見你為本王落這麽多累，本王定會心痛又高興，可現在，本王卻是心疼，別哭了。”

林宛白緊抿著住移開視線，“那你就好起來，別讓我哭。”

耶律休哥看著如此的林宛白，心有力而力不足，“別哭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林宛白擦去眼淚看向耶律休哥。

“你這樣是恨不得本王去死嗎？”耶律休哥看著緊抿住唇壓抑的林宛白調侃道。

“胡說什麽，”林宛白開口罵道。

“本王沒有胡說，”耶律休哥一笑，“以前你是不是恨不得本王去死，現在你應該高興。”

“那是以前，”林宛白緊咬了牙關。

“那也是，”耶律休哥伸出手摸上林宛白的臉，“本王很想問，如果有下輩子，你還願意跟著本王嗎？”

林宛白眼淚凝結在眼眶，下輩子嗎？她……

耶律休哥見僵住的林宛白微一笑，“本王知你不願，下輩子本王去找你，不要你來找我，只希望你下輩子忘掉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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