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再回南京，這個離趙最近的地方。

一個月前耶律休哥突然和她說時，她都震驚了好一會，現在三月就出發了。

雖然她不能回，可怎麽也離趙近，而且秦婄也在南京，她終於可以看見先糯米團了。

車簾被掀開，林宛白就見耶律休哥彎著腰進來。

“累嗎？”耶律休哥溫柔的問詢道。

“不累，”林宛白搖頭開頭，他們不趕時間，早中晚都會停下來休息，更何況回南京，她喜歡，南京畢竟漢人多，跟上京來比，這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明日五十就到，快了，要是在馬車裏坐煩了，本王帶你去騎馬，”耶律休哥拍掉身上的寒氣靠到林宛白身邊。

“外面冷，”雖然現在三月，可風還是吹的刺骨。

“午時太陽太騎會沒事，更何況有幕籬，還有圍巾，”耶律休哥抱住林宛白，“回南京很高興。”

“嗯，”林宛白不由的點頭。

“本王更喜歡你待上京，可惜本王離不開你，”耶律休哥嘆了口氣，“本王深怕你突然不見了。”

“怎麽可能，我又不是神仙能把自己變走，”林宛白輕笑了一聲，“如果能，我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越在乎越害怕失去，”耶律休哥扭過林宛白的頭直直盯著她的眼，“本王真的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

鷹隼的眼中不是淩厲而是害怕和期待，林宛白肯定的看著耶律休哥，“大王，這一切只是你的害怕。”

“是嗎？本王倒希望是，”耶律休哥笑了一聲，“可總感覺有點虛。”

“你已經說了半年了，”林宛白無奈開口，“塔娜她們在上京不會來，南京的王府以後就是我的天下，你還擔心什麽？要是有……”

見耶律休哥緊盯著自己，林宛白緩緩開口，“要是有，除非你厭棄了我。”

“不可能，”耶律休哥堅定的否定道，“本王一輩子也不會厭棄你。”

“既然大王不會，那大王就沒有必要心虛，除非大王心底有鬼……”

“本王對你的心坦坦蕩蕩，沒有參雜任何一絲雜質，”耶律休哥拿過林宛白的手貼到自己手上，“本王對你的愛，有時候本王自己都不知有多深，情到深處不知自。”

擾人心的情話，林宛白靜靜的看著耶律休哥，最後在他唇上一親，“不知自也好。”

就如她不知自現在到底在做什麽，到底對耶律休哥是什麽感情。

對於林宛白的主動，耶律休哥心一喜，“是本王想的太多了，以後不想了，我們以後好好過。”

“好，”林宛白微點頭，“好好過，”就這樣一輩子好好過，直到生命終結，不再折騰，再折騰，她也折騰不出什麽。

溫順點頭的林宛白，耶律休哥覺得自己應該欣喜的，可始終覺得缺點什麽？缺真心實意，可林宛白答應的也是真心實意，就是缺了這一份欣喜還是渴望，讓他心始終落不下。

是不是傷的太深，你始終無法放開自己，還是自己覺得什麽都無所謂，耶律休哥摸上林宛白的臉，“林宛白，本王希望你做真實的自己。”

真實的自己，林宛白眼微顫，“這就是真實的自己。”

真實的自己，還是偽裝的自己都被那些痛磨滅了，現在的自己被磨去了所有棱角，平潤和圓滑。

“不，本王希望你跟以前一樣，會撒嬌，會哭，會笑，會欣喜，會痛，會無奈，為了追求一個東西百折不撓，仿佛什麽都打不到你，你依然頑強的適應繼續前進，無所畏懼，”耶律休哥傷感的開口，“本王喜歡那樣活力的你，林宛白，那樣的你才真實。”

林宛白垂在身邊的手微縮緊，“大王，每個階段每一個過程，人都不一樣，現在的你能和一年前能比，那時的大王高傲，高高在上，現在呢？在我面前……”

耶律休哥想到以前的自己苦澀的一笑，“那不一樣，那是因為愛，愛讓本王變，這是本王心甘情願的變，為你改變。”

“大王心甘情願，宛白也是心甘情願的變，也是因為愛，”林宛白微微一笑，她是因為愛消失，而耶律休哥是因為愛漸濃。

溫和的笑容真實又帶著一絲飄渺，這一絲飄渺讓耶律休哥不知怎麽回答，“林宛白。”

“嗯，”林宛白擡起頭欣喜的看向耶律休哥，“大王會因為這樣不喜歡林宛白嗎？”

“怎麽會，”耶律休哥搖頭，“只是想你如以前一樣，劈荊斬刺無所畏懼，柔柔弱弱又帶一絲刺，那樣的你，本王才覺得……”

“覺得更喜歡，更愛，”林宛白幫耶律休哥答道。

耶律休哥嘴一凝，好一會才開口，“本王也不是……”可一解釋越感越解釋不清，“本王也不知道。”

“我知道，”林宛白點頭，“大王不需要解釋，可大王，我現在就是這個模樣，那樣的我怕再也不會出現，因為這裏已經碎了，”林宛白指著自己的心，“碎了就不會如以前一樣一腔熱血義無反顧，而是不在乎，沒有愛如何義無反顧。”

一字一句刺在耳中，耶律休哥手不由一抖，他甚至不敢直視林宛白直白的視線，沒有愛，沒有愛。

“大王何必糾結這些了，”林宛白看著傷感的耶律休哥，“現在我不是陪在你身邊嗎，難道這不行？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守候。”

耶律休哥擡起頭，波光瀲灩毫無波瀾的雙眼清澈到底，“是，只要你在本王身邊，”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他就有時間慢慢一點點修覆，是他太貪心，還是如以前一樣急功利近。

林宛白一笑撩開車簾，一眼就忘見遠處的村莊，看著小路上趕著的牛車，其實做個普通人沒有煩惱也是一種幸福。

耶律休哥看著林宛白臉上翹起的笑，就這樣看著他，他也是幸福的。

“等等，”林宛白看著牛車上佝僂著背的背影，“劉婆婆，”是她嗎？好像，可劉婆婆不是葬身於火海嗎？怎麽在這，還是她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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