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身子可好些了，”太子隆緒扶住耶律休哥。

“謝太子關心，臣身體已好，”耶律休哥就著起身。

“那就好，休哥叔叔為國事操勞得病，隆緒心裏……”

“折煞臣了，”耶律休哥開口，“太子叫臣名字即可。”

“叫習慣了，有時候改不過來，”隆緒一笑，“昨日父皇來信，過三日啟程回上京，叫休哥來是商量迎接父皇事宜，聽說父皇在南京責罵了休哥，等父皇回來，隆緒定向父皇求情，畢竟是孤和母後叫你去的，”隆緒一臉感慨道。

“無事，本就是臣違了皇令，如果是在戰場上不聽軍令，輕則敗，重則會全軍覆滅，就算僥幸獲得奇功也要受罰，臣自願受罰，”耶律休哥拱手道，“軍令如山，皇令亦如此。”

隆緒看著義正言辭的耶律休哥，“耶律休哥如此胸襟，讓隆緒敬佩也自愧不如。”

…………

阿哲別咦了一聲，似乎脈搏強了些，阿哲別又細細的把脈，確實強了些，昨日那藥丸可真是強，就喝了四碗就如此。

可惜了，可惜了，如此好的藥丸浪費在一個後院女子身上，要是進貢給皇上或者給戰場上那位快要亡的將軍，那就是大有用之藥。

可惜他親自磨碎，細細研究裏面的成分，也只分辨出三十多種藥，還有二十多種被中和了完全分辨不出，而且分量他也不清楚。

如果給他研究給五六年，說不定能模仿個一半出來，真是可惜如此好藥。

阿哲別一邊把脈一邊嘆氣，看得旁邊的照顧林宛白的阿其朵心緊提著沒下過。

阿其朵看著臉色雪白沒有一絲血色的林宛白，如果不是林姑娘還活著，她和阿格花也隨著她去了。

她們請罪時，大王一句話也沒說。

二人正打算自盡時，卻聽說林姑娘還未死，只剩一口氣，她們煎熬又愧疚的等著宣判，卻沒有想到今日被大王叫來照顧林姑娘。

“從此以後你們就是林宛白的貼身丫鬟，除了本王在，你們隨時隨刻跟著她，如果林宛白再有點點傷，你們就拿命來抵。”

大王如此寬松，再給她們一次將功補過得機會，她們姐妹倆感激涕零，本是死罪，卻沒有想到還有生還之時，有了第一次錯，她們不會再放第二次錯，從今日開始，她們就是林姑娘的第二條命，第三條命。

見阿哲別巫醫又是看眼又是看舌頭，邊看邊搖頭，阿其朵手都揪成一團了，等阿哲別巫醫收回手，阿其朵忍不住輕輕問道，“阿巫醫，林姑娘怎樣?”

擔憂的眼神，阿哲別巫醫不了一聲，“脈象比昨日好了許多，正在慢慢恢覆。”

阿其朵被這話給驚得有點蒙，變好，她以為是變壞，“真的。”

“是的，”阿哲別巫醫嘆息了一口，如此神藥給這樣一個女子真是可惜，浪費，浪費。

阿其朵看著嘆息的阿哲別巫醫，難道越好巫醫反而越嘆息，不應該是高興嗎？不過聽說越高深的巫醫脾氣越古怪。

見丫鬟古怪的眼神，阿哲別巫醫沒有在意，他現在還是轉緊去研究那藥丸，過不了幾天就點點碎屑都沒了。

對了，碎屑，他可以偷偷摸摸刮點下來，一點點，他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發現的，就趁現在大王不在。

阿其朵看著急匆匆離去阿哲別巫醫，果然脾氣古怪，卻沒有發現身後躺著的林宛白睫毛一顫。

“大妃，該喝藥，”其珠嬤嬤接過過藥勺了一口。

塌上微躺著的塔娜睜開眼，“到喝藥的時間了嗎？”

“嗯，大妃睡了半個時辰了，”其珠嬤嬤餵過去。

塔娜張開嘴，“這麽久了，我以為只睡了一會。”

其珠嬤嬤看著臉色略蒼白的塔娜，“大妃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一睡睡的香，自然自知。”

“嗯，”塔娜點頭，喝了幾口想到耶律休哥睫毛一顫，“前院可有消息。”

“大王今日進宮了，那位聽說還沒醒過來，”其珠嬤嬤開口。

“是嗎？”沒有醒來也好，大王就沒有空閑時間來糾結，塔娜看向其珠嬤嬤，大王說不追究她，可只是她，嬤嬤了，“嬤嬤。”

看著大妃傷感的眼神，其珠嬤嬤笑了下，“大妃，來，再喝一口，有些事是命中註定。”

“命中註定，”塔娜輕念了下，確實是命中註定，命中註定她愛上耶律休哥，命中註定她得不到耶律休哥的愛，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可讓她重新選擇，她還是舍不得這一切，她還是會選擇耶律休哥，盡管知道現在的痛，有些東西已深入骨髓根本割舍不下。

“嬤嬤，早知如此到頭來是一場空，我就不那樣做了，”塔娜苦笑了一聲。

“誰也無法預知，”其珠嬤嬤開口，“要是能預知，世間就不會有生死離別。”

“也是，”塔娜眼中閃過哀泣，如果她沒有那麽做，也許現在就不會這樣，可世間沒有後悔藥，只是為什麽到頭來她什麽都沒有得到，反而把自己陷入絕境，是她命太差，還是林宛白命太好了嗎？

“阿媽。”

一聲阿媽拉回塔娜自責的思緒，塔娜看著亭亭玉立的寶珠，“寶珠來了。”

“嗯，”耶律寶珠端過其珠嬤嬤的藥，“阿媽風寒咳好些。”

“好了許多，”塔娜看著貼心的大女兒心暖了許多，“你呢，最近學業可難。”

“不難，”耶律寶珠勺了一口藥餵給塔娜。

塔娜喝過，“怎麽會不難，阿媽那時候學時，可累的苦不堪言。”

“阿媽，”耶律寶珠看向塔娜，“那時阿媽怨嗎？”

“不怨，”塔娜搖頭，“因為學習這些東西只會讓自己更優秀，懂得更多，也配得上自己喜歡的人。”

“是阿爸嗎？”耶律寶珠開口。

塔娜一楞，“是，”當初就算苦不堪言也樂在其中，因為她想努力配得上耶律休哥，努力讓他看見自己，努力嫁給他。

“阿媽可覺得值，”耶律寶珠敏感的看著塔娜。

“值，有你和蒙牙、蒙哥、明珠，一切都值，還有十多年的幸福，”塔娜安慰的摸了摸寶珠的頭發，“阿媽還是阿媽，阿爸還是阿爸，不需要擔心。”

這幾日府裏的事，寶珠肯定多少聽聞了，十三歲該懂得也懂了。

“不需要擔心，”塔娜笑道。

“嗯，”耶律寶珠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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