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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孫氏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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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眼皮抖了抖, 終於睜開。

看到帳子頂熟悉的花紋, 孫氏立刻松了口氣。還好,只是噩夢。

夢中, 她竟然夢到正在練功的自己被五毒攻擊,它們爬到自己身上, 吸取自己的修為和精血,更可怕的是她因為被突然刺激又要抵抗五毒侵犯, 導致走火入魔, 身體異變,不但頭發大把大把的掉, 身體也如撒了氣的肺泡般迅速幹癟衰老。

之後呢, 孫氏捂住胸口,想吐,又想剖開自己的身體。

噩夢最後, 她似乎隱約記得五毒分別從她的嘴巴等孔穴中爬進了她的身體裏。

不可能!這是夢!如果被那些毒蟲爬進身體,她現在怎麽可能還活著?

孫氏想要擡起手掌驗看,可擡了幾次,她都不敢去看個清楚。

丫鬟們聽到動靜, 進來侍候孫氏起床。自從昨日下午孫氏進入裏屋後, 沒再讓人侍候,也沒讓人進去,直到今晨才有些微動靜。

但丫鬟們早已習慣孫氏的奇異行為,甚至不少丫鬟仆婦暗地裏猜測孫氏之所以一百多歲還能如此康健,肯定是暗中做了什麽事情, 而這些事情顯然不宜讓人知道。而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會是什麽事情?總之不會是好事。

據說有的得罪孫氏和讓孫氏不喜的仆人會莫名失蹤,至於失蹤後去了哪裏,眾人皆都沈默不敢多做猜測。加上孫氏手段非凡,蘇府下人們就沒有不害怕孫氏的,對於孫氏一切行徑也就更加不敢嚼嘴皮。

孫氏聽到丫鬟進來,自然轉頭看向外側。

大丫鬟撩起床帳,露出睡在裏面的孫氏。

突然,手捧銅盆的丫鬟驚叫一聲,“哐當”竟把銅盆打翻,隨後就嚇得跪在地上。

孫氏大怒,正要怒喝讓人把這丫鬟帶下去重新教規矩,平日給她梳頭、穿衣的兩名丫鬟也看著她瑟瑟發抖,臉上滿是驚恐。大丫鬟則抓住帳子,捂住嘴巴,想叫又不敢叫。

孫氏剛從噩夢中醒來,心情正煩躁,看丫鬟們這樣,更是無名火爆升,當下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

可是預想中的皮肉擊打聲沒有響起,只丫鬟們的神情變得更加恐懼。

孫氏也在這時察覺不對,她的功力呢?為什麽剛才沒有扇出掌風?

“老、老……祖宗……”她的貼身大丫鬟膽子最大,上前一步,擡起手臂,似乎想要做什麽,但又被孫氏的積威嚇回,只不住叫著老祖宗三個字。

“怎麽了!”孫氏怒。她想坐起身,卻發現身體無力。

孫氏自然伸手,讓丫鬟攙扶她起來。

大丫鬟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扶住她。

孫氏心中郁氣,只覺胸口憋悶,一聲咳嗽,吐出一口老濃痰。因為沒來得及伸頭,丫鬟們也沒反應過來捧上痰盂,那口濃痰竟吐到了床沿的被子上。

孫氏自己看著那口濃痰都覺得惡心,更何況侍候的丫鬟們。

“你們都是怎麽了!一個個怎麽見了鬼似的!”孫氏怒拍床鋪,不敢直視自己的身體變化。

也許她已經感覺到了,甚至看到了,但她不願相信,還想繼續自欺欺人。

丫鬟們被這一聲怒叱驚醒,忙活了過來般,清理濃痰的清理濃痰,扶持孫氏起來的忙去攙扶她。

孫氏往日輕盈的身體今日卻變得沈重無比,每一個動作都讓她費盡體力。

孫氏不敢去看被丫鬟們攙扶的手臂和手掌,哪怕她的眼角餘光已經掃到。

她甚至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她還在做噩夢,她的噩夢還沒有醒來。

等丫鬟們給孫氏好不容易換好衣服、穿好鞋,給她梳頭化妝的丫鬟顫抖著引著她前往梳妝臺坐下。

孫氏看著越來越近的梳妝臺,竟產生了莫大的恐懼。

可是她最終還是在梳妝臺前坐下。

丫鬟咬著嘴唇含著淚、怕得不得了地揭開銅鏡上的紅布。

“……!!!”

明明孫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侍候的丫鬟們卻覺得都聽到了刺耳可怕的長長尖叫聲。

丫鬟們一起在孫氏身後跪下。

孫氏死死盯住鏡中如老妖婆一般的可怕面容,不肯承認這就是她。

昨日,她還看起來頂多六十,而且還是保養非常好的貴婦人。

今天,鏡中的老女人頭發幾乎落光,幹皺的頭皮上還只剩下幾縷亂糟糟的白發。一張老臉更是布滿皺紋和老年斑,兩只眼睛渾濁得宛如餿水,眼袋耷拉得像是兩塊死皮。

孫氏張嘴,她原本有滿口雪白健全的牙齒,現在,則只剩下兩三顆牙在她嘴中搖搖欲墜,她健康紅潤的牙齦也全部萎縮,露出難看且變成紫黑色的牙床。

而且大約是還沒有洗漱過的緣故,她的嘴巴裏冒出一股隔夜的腐敗臭味,她不用哈氣都能聞得清清楚楚。

孫氏想要立刻起身去看地下室內的情況,可剛站起又慢慢坐下。

她不敢去看,她怕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而不是噩夢。

丫鬟們怕到了極點,沒一個敢開口發出聲音。

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噪雜聲,似乎有許多人正在向這邊走來。

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門前停下,有人喘著粗氣在外面稟告:“老祖,您起了嗎?不好了,出事了!大爺他能起身了,不但把您派去的人都抓了起來,還帶著大夫人過來找您了!說是、說是……”

“大夫人?”孫氏猛地擡頭,可能動作過猛,竟讓她產生一股眩暈感,“你說的大夫人是誰?”

孫氏貼身大管事也是她面首忙回答:“就是、就是丘氏。”

孫氏發出難聽的笑聲,不知是氣急了還是讓她震驚的事太多,她竟然還能冷靜地對外面說:“你說失蹤的丘和宜走過嚴兵把守的城門,越過被護衛看守的蘇府大門,還沒讓我得到任何消息,就這麽回到了蘇府、回到了我兒身邊?”

孫氏這才發現她的聲音也變得像老鴇一樣難聽。

大管事:“……是。”

“那些看門的護衛都瞎眼了嗎?”

大管事不知道該怎麽回覆,沒說話。

孫氏目光慢慢落到自己布滿黑色斑痕且幹枯如老枝的可怕雙手上,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下的狠厲瘋狂,“你們不會以冒充的名義把丘氏拿下!”

大管事在門外頭冒冷汗地說:“小的是想這麽做。可是、可是大爺說大夫人早就回府,一直就在他身邊,大家都知道的事,連您也曉得,怎麽會今天就突然說大夫人是被人冒充的。大爺為此很生氣,還把上前要抓住大夫人的人以以下犯上的名義全部控制了起來。”

“好你個蘇鎮青!”孫氏的笑聲越發刺耳,“竟用我的借口當作漏洞來對付我!”

孫氏笑聲一收,厲罵道:“你們都是廢物嗎?他身邊的人都已經給我清理幹凈,他哪來的人手對付你們!”

大管事也想不通,他的冷汗也流得更厲害,“小的得到消息趕過去時,看到……被您下令抓捕關到地牢裏的大爺的人手全都又回到了大爺身邊,現在大爺就是帶著他們過來了!”

“他帶人來幹什麽?”孫氏心臟收緊,已經越來越不敢確定這還是在夢中。

大管事牙齒打顫:“大爺說他帶人……來除魔。”

片刻後,孫氏外房門打開,數名丫鬟簇擁著一名……

門外的仆人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大管事瞪視著站在門口老得不能再老、佝僂著身體、宛如怪物一般的老太婆,表情如見鬼魅。不,比這更甚!

大管事嘴唇抖動,以前侍候那個看起來六十左右的老太婆,閉閉眼睛也就忍過去了,可現在這個……大管事只要一想到他要在床上對這老太婆做什麽事,一股惡心就湧上了喉嚨。

孫氏目光渾濁又毒辣,面對驚恐又難掩厭惡之情的面首大管事發出刺耳的怪笑聲。

如果這時她還能使出功力,她一定會一掌拍死眼前這個玩意!

大管事冷汗濕透了衣衫,他對孫氏的恐懼早就根深蒂固,哪怕她現在變成這樣一副一巴掌就能打死的蒼老衰弱模樣,也不敢對她有絲毫不敬。

眼看孫氏目光如滲了毒般,大管事總算想起來,吼叫一般大聲道:“啟稟老祖!大爺不但把大夫人帶來了,還請了蘇家主支的現任家主和眾位族中長老過來!”

花開兩枝,另表一頭。

昨日下午,孫氏的貼身大管事帶人拎了一桶狗血過來,當著不能動彈的蘇鎮青的面,把狗血潑得滿屋都是,就連蘇鎮青的床鋪都多多少少沾染了一點。

而那位大管事仗著孫氏寵愛,沖著蘇鎮青皮笑肉不笑說這都是老祖宗的吩咐,又假惺惺地問他要不要換個房間。

蘇鎮青看室內他和丘和宜的記憶和愛物大多遭了殃,心裏恨得要死,可孫氏不知是不是到了特別緊要的關頭,這段時間來完全和他撕破臉皮,所有行為都透出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緊迫感,再也不像之前還多少跟他維持一個表面的母子假象。

不等蘇鎮青開口,大管事就自作主張地大聲說道:“老祖宗說了,她老人家疼愛孩子,如大爺不想換房間,那就不換。”

說完,大管事就帶著一幹下人撤離蘇鎮青臥室。

二夫人玉瑩在大管事離開後不久,收到大管事警告,心中再不情願,也只得冒著得罪鬼魂的危險,再次跑來,一來就一臉焦急地呼喚下人要給蘇鎮青換房間。

蘇鎮青拒絕了。不就是味道難聞一點,蚊蟲蒼蠅多一點,他又不是沒待過更糟糕的環境。

蘇鎮青不肯換房間,二夫人看蘇鎮青如此固執,也只能忍住心中厭惡,叫了一堆丫鬟壯婦守在屋中,又把所有門窗打開,手中握著念珠,身上配飾全部換成金銀飾品,楞是在房間裏坐了一個時辰。

期間,二夫人又給蘇鎮青用餵藥壺強行餵了恢覆生育能力的藥汁。

這次蘇鎮青沒怎麽掙紮,他想掙紮也掙紮不起來。他母親孫氏嫌他前幾日鬧得太厲害,餵藥也要讓人按住他,從昨日開始就索性用藥讓他身體不能動彈。

如此長時間麻痹身體知覺的藥物對人肯定沒什麽好處,而孫氏能對他用這種藥,顯然也是不打算再指望他。大概等他造出孩子,他也可以“病逝”了。

二夫人見蘇鎮青喝下藥,按照那位老祖宗的指示,在屋中點燃了催情香,為保證效果,這被稱為溫婉賢淑的女人親自掰開蘇鎮青的嘴巴,往他嘴裏又倒了不少有催情作用的藥酒。

跟老祖宗一樣,雖然目的不同,但她也只想要一個孩子傍身,對於心完全在大夫人身上的蘇鎮青,她就算曾經對他有些朦朧的感情,也消磨完了。

而老祖宗卻答應她,只要她能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都會被升為正妻。雖然妾升妻名頭不好聽,但她是當今皇帝親賜,身份不同,在蘇府大夫人“病逝”又有“遺言相托”的情況下,這些都可以操作。

然後二夫人就開始等待效果,今天只是試驗,看蘇鎮青能不能出精,如果能,最好。如果不能,明天還會繼續灌藥。

很快,藥效在蘇鎮青身上產生作用,但就在蘇鎮青感到氣血沸騰時,他心口處突然傳來一股清涼的氣息,把他身體中的燥熱全部壓下。

過了一會兒,蘇鎮青接連放了幾個很響很臭的屁。

二夫人玉瑩被臭得忍不住用袖子捂住口鼻,再看蘇鎮青下半身毫無反應,心中又羞又氣。

天氣炎熱,房中氣味也越發難聞,哪怕有丫鬟在那裏拼命打扇驅趕蚊蠅都無法阻止更多的蚊蠅飛進來。

“老爺這是怎麽了?就算沒了生育能力,也不至於連男人都做不成了吧?該不會大夫人就是受不了您的無力才會要搬回老宅,好圖個眼不見心不煩?”

二夫人裝賢淑裝了近十年,眼看這府中最高權力者已經打算放棄這個兒子,而她也一直無法奪得對方寵愛,再加上被老祖宗逼迫的焦急和對屋中惡臭的極端厭惡,這位賢淑的面孔終於也撕了下來,不要了。

蘇鎮青聽著二夫人各種諷刺,一個字都沒回,甚至連看都沒看對方。

對於夫妻來說,什麽樣的傷害最可怕,大概就是漠視加無視了。

二夫人忍受蘇鎮青十年,今天終於再也忍不下去。

她把丫鬟仆婦全部趕出去,低頭對蘇鎮青冷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願意這樣嗎?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被皇上親自賜給你,你就算不珍惜,也不能這麽糟踐我!十年,整整十年啊,我從十七歲獨守空閨到二十七歲,你還狠心讓我代替丘和宜去侍候你那個可怕的老娘。蘇鎮青,你夠狠!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欠我一個孩子,你欠我一個人生!但凡你還有一點良心,那就給我留一個孩子。否則你死,我都不會原諒你!”

蘇鎮青終於看向這位二夫人,也終於對她開口,但一開口就差點把這位二夫人氣死:“你是在說笑話嗎?我蘇某不需要你的原諒,你也不配,就跟我從沒求你成為我的妾一樣。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問過你,說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助你假死離府,贈你金銀,讓你嫁個好人,好好過一輩子。可當時你非要選擇留在蘇府,這怪我?”

二夫人緊緊絞住手帕,張口欲反駁。

蘇鎮青眼露鄙視:“不要用皇帝做借口,沒了你,他還可以另外再賜美人給我。是你自己看不清,非要妄想不該屬於你的東西。我是讓你去侍候孫氏,但那是在爾三番五次暗中給我夫人下絆子,更想毒害我的長子後!你自以為自己做得隱秘,但這府中,除了隔壁我管不著,我自己這一畝三分地發生什麽事,我蘇鎮青還不至於弄不清楚。”

二夫人臉上血色盡褪,“你……一直都知道?”這時否認已經沒有意思。

蘇鎮青淡淡道:“不但我知道,我夫人也知道。我們曾經給過你多次機會,如果你真的安心待在後院,我們養著你也沒什麽。紫楓還跟我說過,你接受過皇宮調教,是很好的管家人才,如果你人不錯,就讓你頂著二夫人的名頭幫他打理家事,等將來你看上誰就想辦法給你換個身份,讓你風風光光出嫁,而如果你想留下,我們就給你養老。

這些我們都曾明示過你。是你自己放棄走陽光道,非要跑去巴結孫氏,既然你那麽喜歡在孫氏面前盡孝,又那麽聽她話,我自然只有成全你。”

二夫人雙腿發軟,往後倒退一步,但她嘴中卻不肯示弱,厲色道:“我玉瑩不需要你們同情,也不需要你們的施舍!憑什麽你們說讓我嫁給別人我就要嫁給別人!當初皇上明明把我賜給了你,是你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你!”

二夫人淚流滿面。

蘇鎮青見這女人徹底鉆了牛角尖,也懶得再理睬她:隨你怎麽想去吧。

二夫人最終離開了,大約是想最後挽回一局,走到門口時,她回首說:“你就算和丘氏的感情再好又怎樣,如今他死在外面,屍骨無存,而你……也只能指望我給你收屍了。這就是你們對不起我的報應!”

蘇鎮青:“操!給我滾!”

二夫人自以為勝利的慘笑離去。

“有病!”蘇鎮青躺在床上大大翻了個白眼。

屬於少年的笑聲突兀地冒出來,“如果這女人知道丘先生安然無恙,而你也會很快痊愈,孫氏也即將倒臺,不知她會是什麽表情?”

“反正不會去死。”蘇鎮青有點吊兒郎當地說道:“那女人在孫氏手底下熬了十年,之前又一直待在皇宮侍候人,不說心性多強硬,自欺欺人的本領絕對很高。你說孫氏即將倒臺是什麽意思?你想到辦法對付她了?”

賀椿對蘇鎮青這個調調莫名感到親切,這位曾經的大將、現今的封疆大吏,私下似乎軍痞味很濃。

“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們徹底解決她。”

賀椿話沒說完,又一個聲音冒出:“蘇鎮青,你才有病吧,家裏那麽多好房間不住,非要待在這裏窮受罪,你是找虐呢還是找我罵呢!快叫人給你換房間,屋裏的蒼蠅多得都能把你擡起來了!”

蘇鎮青在聽到熟悉嗓音的瞬間,整個人就陷入了狂喜中,他總算還知道不能叫出來,只瞪大眼睛滿屋子尋找。

“紫楓!”蘇鎮青小聲叫,雖然那少年說丘和宜沒事,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就怕他夫人明明重傷卻叫人來騙他說無事。

而此時聽丘和宜的聲音,沒有一絲衰弱,相反還精神得很。

賀椿揭下丘和宜身上的紙符。

丘和宜就站在床邊,對著睜大眼睛到處尋找他的愛人微微一笑,很自然地坐到床邊,伸手撫摸他的臉,眼中滿是心疼,“你啊,看看你又把自己照顧成什麽樣了?”

蘇鎮青眼睛唰地泛紅,嘴中卻輕佻地道:“……哎呀,夫人,才三個月不見,你怎麽看起來年輕許多?你這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返老還童了,還是我在做夢呢?”

丘和宜忍笑不住,隨手在蘇鎮青額頭上拍了一下,“盡胡說八道。”

說完又摸摸自己的臉,有點喜悅也有點小羞澀地問:“真年輕了?”

蘇鎮青就腦袋能動,拼命點頭,嘴中還低聲哀嚎:“夫人,你重新變得如此年輕俊美,不會嫌棄為夫年老色衰吧?嗚嗚,之前碧螺院那個還嘲笑為夫立不起來,說夫人就是嫌棄我有心無力才會離開我。夫人啊……”

“閉嘴!”丘和宜羞得臉紅,這個老兵痞子,平常和他單獨在一起沒個正經就算了,如今還有外人在場就敢這樣,真是、真是……好久沒揍他,皮癢了!

賀椿看他們夫夫剛一見面就“目中無人”,不由也想笑。再想想之前離開的那位二夫人,那女人是有多傻,非要插足到這對夫夫當中?

可是賀椿也不得不承認,這世上總是有些人莫名其妙地非要做第三者,人家情意越堅定,他就越要破壞人家家庭。

想到這裏,他忽然打了個冷顫,總覺得不祥感更濃郁了。而他到現在還沒有遇到之前感覺到的大危險,孫氏也不難解決,他還從中得到了莫大好處,那麽是不是這個危險並不是應在蘇家身上?

小阿蒙在他腳邊小大人一樣點點頭,揮拳頭:“壞人,揍他。”

賀椿楞,隨後才發現他剛才把自己心裏嘀咕的話真嘀咕出來了。

蘇、丘二人也聽到兩人說話聲,一起轉頭看向聲音傳出的地方。

賀椿順手把自己和小阿蒙身上的符也揭掉,對兩人道:“咳,兩位好,那個……我們先把眼前的麻煩都解決了再說其他?”

丘和宜起身,非常認真地說:“當然。但憑十一郎吩咐!”

蘇鎮青看自家夫人對一個毛頭小子如此鄭重其事,哪怕知道賀椿不凡,也忍不住有點吃味。

丘和宜很想詢問賀椿有沒有查出關於兩個孩子的事情,賀椿之前一路急著帶他回來,很多事都沒跟他交代。

賀椿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要問什麽,但他沒立刻說出兩個孩子的事情。

如今那地下室孫氏已經進不去,兩個孩子的安全暫時無虞,如果他現在說出,這兩位肯定先想著救孩子,只怕行動就沒那麽冷靜。再說那個冰池安全融化也需要時間,而那兩個孩子能否覆原也需要一點特殊的東西。

賀椿故意避開了丘和宜的眼睛。

之後,三人做了一番簡單商議。

蘇鎮青寧委屈自己也不肯委屈自家夫人,聽說要讓丘和宜冒充他一段時間,立刻扯著嗓子叫讓人給他換房間。

外面侍候的下人在老祖宗沒有其他指令時,也不敢太搓磨這位,聽蘇鎮青要求換房間,立刻就給他換了,房間也早就準備好。

換了房間後,蘇鎮青把所有仆人都趕出房屋。

賀椿幫其解決了四肢不能動彈的問題,繼而讓丘和宜留下躺在床上假裝蘇鎮青。

蘇鎮青厚臉皮地笑:“小兄弟,你看……”

賀椿懂他的意思,不用他說,他也會給丘和宜準備,當場塞了三張符給丘和宜,一張防護符,一張迷惑符,一張攻擊符。

時間緊迫,賀椿帶著蘇鎮青離開蘇府,先去找蘇氏在廣宇城的主支,請蘇氏主支的家主和幾位長老出面。

再接著,蘇鎮青聯系到自己在府外安排的人手,把他們直接安排到蘇府附近,只等內部信號一出,就沖進蘇府。

當晚,賀椿又在蘇鎮青指點下,找到孫氏關人的地牢,悄悄放出了被抓的蘇鎮青的家丁仆婦等。

夜間,這批人手在賀椿幫助下,悄無聲息地控制了蘇鎮青這邊的府邸,又把外面的人手放了進來。

於是,等到早上時,蘇鎮青這邊的三進府邸已經全部被他控制在手中,凡是孫氏那邊的人都被他捆綁起來。

清晨,蘇氏主支的人趕到,蘇鎮青讓人大開府門迎客,做足聲勢。勢必要讓附近府邸的人都知道蘇氏主支家主和長老們前來蘇府的事情,蘇鎮青還讓人隱約傳出蘇府要除魔的事情。

這番動靜太大,蘇家上上下下全被驚動。

住在碧螺院的二夫人玉瑩也被人請出院子。

二夫人看請她的是被老祖宗囚禁的二管家,不由楞住,忙讓丫鬟詢問他是怎麽回事。

那位二管家什麽都沒說,只讓二夫人趕緊去老祖宗那邊。

二夫人以為是老祖宗吩咐,不敢怠慢,忙帶丫鬟趕了過去。

等從小路趕到老祖宗所住院落,二夫人剛剛跨進院中,第一眼就看到了從院落正門進來的丘和宜。

丘和宜站在蘇鎮青旁邊,兩人並肩而立,彼此互視時,任誰都能看出兩人眼中滿滿的情意。

二夫人心中生出荒謬不信之感。同時,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陽光太好,還是她昨晚沒休息好,她看到這個傳言已經死在難民鬧事中的大夫人貌似竟比離開主宅時還年輕了許多,那姿容、那身體也俊俏挺拔得絕不像是久病纏身的樣子,只那熟悉的神情還和過去一樣。

這怎麽可能!?

二夫人捂住額頭,氣急攻心下,身體一軟,抓住身邊丫鬟才沒有難看的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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