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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蘇家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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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和宜告訴賀椿, 丘族人因為兩百多年前那道命令, 人數越變越少,少即珍稀, 加上男女皆可孕,竟成了值錢貨物之一, 尤其男子。

雖說朝廷在當初那位赦免丘族罪名的皇帝時期就明令不可販賣人口,如販賣丘族人被抓到更會被嚴懲, 但高利惑人心, 又有那獵奇的人有所需求,這事便一直沒能完全封堵住。

而丘族人為了不被捕捉, 外出時大多都把頭發染成黑色, 可頭發會長,一不小心還是會被人看出。

丘和宜當年就是出外討生活被人察覺發根顏色差異,遭人捕捉, 逃跑時遇到了他現在的夫君蘇鎮青。

蘇鎮青救了他,問他將來有何打算。

當他知道蘇鎮青正在前往邊關報到的途中,還是一名將領,就懇求他讓他參軍。

丘族人想要保護自己, 要麽找位高權重的人庇護, 要麽就是自己爬到高位,丘和宜選擇了後者。

“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他並沒有因為我是丘族人就對我另眼相看,也沒有因我是丘族人就對我特別照顧, 我染了頭發跟隨他前往邊關,與他一起浴血奮鬥兩年多,才一步步走進他眼中。那時我已經是他手下校官之一。”

丘和宜回憶過去,臉上有懷念的微笑。

之後,兩人患難見真情,蘇鎮青卻擔心丘和宜覺得他不敬,而不敢說出自己對他的感情。

“因為我是丘族人,因為我能孕子,鎮青怕我覺得他把我當女人看,一直憋著不敢說。”丘和宜想到蘇鎮青一見他就紅著眼睛忍耐的模樣笑出聲,“可我也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再之後,某次重要戰鬥中,優秀的蘇鎮青因遭上峰妒忌而出賣,被敵人圍困,丘和宜那時也和他在一起,最後他們身邊的人差不多快死光,蘇鎮青也負了重傷,丘和宜身中數箭,拖著蘇鎮青逃離。時逢初冬,兩人在山裏幾經生死……

丘和宜說到這裏模糊了過程,只說兩人活了下來還設法立功,帶著敵人將領的頭顱回去邊關,而他因為傷勢加重無法再繼續在軍隊中搏鬥,就被蘇鎮青養在了邊關將軍府中。

丘和宜不說詳細,賀椿也能猜出丘和宜很可能把生存的機會都給了蘇鎮青,且為捕殺敵人將領立了大功,比如說利用他丘族人的身份。

丘和宜又說他不甘心自己就這麽成了廢物,加上他本來就很好學,就跟著蘇鎮青身邊謀士學習做背後出主意的人。

“兩年後,邊關穩定,鎮青向我下聘,說要照顧我終生。而我當時的身體也確實需要長期富養,除了動動腦子,做什麽都不行。我拒絕幾次,可鎮青一心一意……”丘和宜臉紅,想到了愛人當初為了讓他同意婚事而做出的各種沒頭腦事。

“我們在邊關成婚,由鎮青的頂頭上司做媒證婚,一應禮節俱全,鎮青還給家中送了書信,並叮囑其族親把我加入族譜。對了,我說的頂頭上司不是害他的那個,那個已經被鎮北王殺死。鎮北王是當今的弟弟,戰功赫赫,一直為今上駐守邊疆。”

丘和宜說到鎮北王時,臉上閃出一道說不出意味的神色,似崇敬又似帶了一絲惋惜。

“我當時身體很差,以為自己肯定不能為鎮青孕育後代,可是我們成婚一年不到,我就……為他在邊關孕育了我們的長子蘇澤,當時鎮青他都要高興瘋了,但又害怕我的身體出事。”丘和宜雖然極力抑制,但眼中多少還是露出一點羞澀的甜蜜。

賀椿微笑,心中也不由為丘和宜高興,他真心希望這位善良又有勇有謀的丘族男子能活得幸福開心。

小阿蒙仰頭看他,神色莫名。

“鎮青之前就為我請了良醫,如今更是苦求那位良醫留在府中,就是我現在身邊那位劉郎中的父親。”丘和宜臉上的笑容忽然淡去,“就在我即將臨盆之際,鎮青母親,也是家中老祖宗突然送來她的侄孫女,說這才是她在老家給鎮青娶的正妻。鎮青氣急,迎到那女子後,當天就讓她與邊關某將官成婚。

那女子一來就受到鎮青冷臉,心中非常懼怕鎮青,本人也不是笨蛋,嫁給那將官後,見那將官待她很好,也就安心留在那將官身邊與他過日子,還送信回去給老祖宗,說她嫁錯人,只能將錯就錯。”

丘和宜沈默了一會兒,“在邊關那些年,雖然生活困苦,就是身為將領也沒什麽好日子過,但那是我人生最幸福的十年。隨著鎮青調回京城,麻煩就接踵而至,先是當今為嘉獎鎮青功勞,莫名其妙送了他一名美人為妾,還是直接送入廣宇城主宅,而不是送到我們在京城的宅中。那名美人一到廣宇城就被鎮青母親奉為二夫人,把事情砸實了。再之後,鎮青官升二品,回到廣宇城,其母更是塞了許多美人給他,說是長者賜不可辭。”

丘和宜把眼中譏諷隱藏得很好,任何人來看他都不會看出他對那位老祖宗有怨言。

“除了當今賜下的那位美人,外子不好處置,其他美人,鎮青轉手就把她們配給還未成婚的下屬。為此,外子和家中老祖宗的關系越發糟糕。而回到廣宇城沒多久,我再次懷孕,生下幼子蘇灃,那時我們一家除了老祖宗都很高興,本來我們想搬出去另住,但老祖宗說她只有鎮青這麽一個兒子,鎮青到哪裏她就會跟到哪裏,否則鎮青就是不孝。鎮青索性也就沒搬。”

丘和宜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終於要說到最讓他痛苦的事情。

“四年前,佛祖誕日,澤兒說要帶灃兒去城外寺廟玩耍,可是這一去,他們就再也沒有回來。外子身為沛洲布政使,幾乎要把整個沛洲翻過來也沒找到澤兒灃兒。我因此引發舊傷,偏偏……家中諸事不安,還有人在我飲食中下毒,鎮青為了理清家中,也為了護我安全讓我安心養病,不得不同意讓我回去蘇家老宅。”

賀椿聽出重點:“是您自己要求要回到老宅?”

丘和宜閉了閉眼睛,點頭:“外子身為一洲布政使,平日已足夠繁忙,偏家中不安寧,如果我繼續留在主宅,他就必須要分心保護我,當時他……身體也快被拖垮了,我主動離開主宅,可以讓他借口專心處理政事住在布政使司,也讓那位沒有理由再繼續搓磨兒子。鎮青把他身邊一半人手給了我,讓我帶回老宅,劉老郎中的兒子也跟我一起。那位手插不進老宅,我在老宅也能安心養病。”

賀椿再也忍不住,問道:“那位老祖宗到底是怎麽回事?聽您的意思,您夫君蘇布政使與其關系也不算親密?”

丘和宜沒有立刻開口,在這個年代,作為兒女的在外人面前抱怨父母的不是就是不孝,丘和宜本人也不是喜歡背後說人壞話的人,他剛才提到那位老祖宗時也沒用任何具有感情色彩的詞匯進行描述。

但只丘和宜說的那點事實就不難聽出這位老祖宗的為人。

賀椿也不是單純好奇,他只是從丘和宜的敘述中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怪異,而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怪異也許就是昨晚有人想要趁亂劫走丘和宜和其兩子失蹤的原因。

所以他換了個方式問道:“您的兩個孩子失蹤,你們就沒有懷疑過那位老祖宗嗎?”

丘和宜慘然一笑,“怎麽沒有懷疑?鎮青想方設法把那位的住處和相關地點都搜索了一遍,也旁敲側擊過,還直接問過,可那位絲毫不承認,且怒責鎮青冤枉她,還說要皇帝下旨斥責鎮青。”

賀椿無語:“這是把兒子當仇家呢?”

丘和宜搖頭,平靜了下情緒道:“那位還不至於把自己的獨子當仇家,她只是恨鎮青不聽話。我們一開始也沒懷疑她和兩孩子的失蹤有關,雖說她因為我的關系,也不是很喜歡澤兒灃兒,但不管怎麽說,那都是她親孫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人?

可是隨著我們調查,有證據表明澤兒灃兒是被熟人帶走,而那個熟人的模樣,據寺中看到的小和尚形容,和那位身邊某個護衛很像。可讓那小和尚來指認那護衛,那位就找出好幾個相像的護衛出來讓小和尚認,那小和尚就認不出來了。”

“如果真是那位動的手,原因是什麽?就像你說的,她身為祖母,為什麽要害自己的親孫子?”賀椿問。

丘和宜臉色慘白,“我不知道,我想來想去,只能想到她對我丘族的身份不滿,而丘族人只要親身生子,無論男女,生下的也必定會是丘族人。雖然現在也有丘族人坐到高位,但受兩百多年前那道皇令影響,至今仍舊有些人視丘族人為不詳、為怪物。那位身為蘇家老祖,大概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代出現丘族人吧。”

賀椿沈吟,問:“蘇布政使和其母關系為什麽不好?”

為了讓丘和宜安心,他又加了一句:“無論您跟我說了什麽,如沒您的允許,我必不會傳出。”

丘和宜想到少年的奇特處,心想說不定少年能看出一些他和其夫都看不出的問題,便組織了下語言,先以問句來了個開場白:“你在你家鄉華夏島不知有沒有聽過修者?”

賀椿楞住,他任是怎麽想,也沒想到丘和宜會突然提起修者。

丘和宜看他表情,笑:“看來你是知道了。如今雖然佛門大盛,但道門源遠流長,且有不少真實傳說於世,這天下間信道修道的人也不少,有些傳說中非常厲害的人不稱自己為道士,而是稱自己為修士、修者。這些修者從古至今就沒有斷絕過,只是有的隱於深山大川,有的進入紅塵歷練。我們家那位老祖宗……曾經也是修者之一。”

這是蘇家的一個秘密,知道的人極少,丘和宜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相信面前的少年,自然而然就說出了這個秘密。

“但傳說中修者修行極為不易,我們那位老祖宗雖然有幸被修者帶走修煉,但在她高齡八十多歲時突然歸家,並迅速嫁人生子,因為她容貌未變,娶她的蘇家人並不知道她當時已經八十快九十。但紙包不住火,不久那位蘇家人就知道身邊嬌妻竟然比他的曾祖母還要老,一時無法承受竟就這麽離家出走,可他沒走多久就被那位親自抓了回來。”

丘和宜有點感嘆地道:“那位在此事上說是可憐人也算是,我也是偶爾聽蘇家老人喝醉酒才知道這些事,據說那位抓回丈夫後,我那位家公郁郁寡歡沒幾年就生病死了,也有人說是那位故意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大約就是因此,蘇家人對那位的感覺很糟糕,我也才能托庇於老宅。

丈夫沒了,那位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鎮青算是遺腹子。而大概是九十才有了這麽一個兒子,生育沒多久又迅速出現老態,再也不能生育第二個孩子,那位自然就視鎮青為自己所有物。鎮青小時候,受了很多罪,他……”

丘和宜不知道下面的事該不該說,表情有點猶豫。

賀椿想著要不要對他使用一點精神力,又覺得對朋友用這招不好。

丘和宜自己想通了,接下去說道:“鎮青說,他母親有意把他作為鼎爐。”

“啥?!”賀椿真吃驚了。

不過丘和宜說的鼎爐並不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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