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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萬家的秘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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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 老米爾神色有點恍惚,但他控制得很好,沒人看出來。

風韻猶存的老板娘見桌上未成年多,特地送了一紮玉米汁和一壺豆漿。

“這些都是自己家做的,幹凈,濃厚, 你們喝喝看,喜歡再叫, 別跟我客氣。”老板娘似乎有R國血統,身材高,面部輪廓也比較深, 說話特別爽直。

這個年齡的婦女最喜歡小孩子, 看到穿著熊熊外套、長得粉嫩賊好看的寒豆豆喜歡得不得了。

可惜她兩次伸手想要撫摸寒豆豆, 都被閃開。

第三次時, 寒豆豆臉上已經掛了寒霜, 賀椿忙不動聲色地擋開老板娘再次伸過來的手,笑:“我弟弟認生。”

老板娘也看出小家夥不高興了,哈哈笑,沒再想摸小朋友,但也沒不高興。寒豆豆氣質特殊,他要對人好的時候那能把人心融化,那要冷著臉,還真沒幾個人敢隨便捏他。

“對了,我在路上聽說你們這兒河邊經常出現死人?死人的內臟還會不翼而飛?”賀椿給寒豆豆和阿蒙一人倒了一杯玉米汁, 又把碗碟筷子都給寒豆豆擺放好。

老板娘看他們親密,以為少年和小孩是親兄弟,“哦,你們聽說那事啦?老吳跟你們說的吧?唉,這事啊也不是經常,但是幾次出現都和萬家有關……”

老板娘忽然收聲。

阿蒙目光挑起,看向窗外,窗外一個衣著古舊的老太太貼著玻璃窗,神情陰森地看著……寒豆豆。

老板娘也註意到了,皺眉,但她不知出於什麽顧忌並沒有出去對老太太說什麽,只側過身,想要擋住老太太看向裏面的陰森目光。

賀椿有所感覺也跟著看向窗外,但老太太已經從原位置消失。

賀椿給了阿蒙一個疑問的眼神,阿蒙摸摸他的後腦勺,示意他不用在意。

寒豆豆嘗了口玉米汁覺得味道尚可,捧起玉米汁的罐子也給他的蠢蠢倒了一杯。

賀椿眼睛笑得彎彎,“謝謝。”

寒豆豆傲嬌無比地說:“不用謝,要喝光。”

“哦!”賀椿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還誇讚說:“好喝。”

老板娘含笑看著兩孩子互動,只覺得這對兄弟真是怎麽看怎麽好。

“您剛才提到萬家?”賀椿提醒老板娘。

老板娘勉強笑笑,“是啊,萬家在我們當地也算有名,我們地方小,有點事都能鬧得沸沸揚揚。”

“萬家怎麽了?”寒豆豆問。

賀椿就把老吳跟他說的萬家事說了出來。

老米爾和寒豆豆聽完顯然都想到了河邊那個枉死的裸身少年,但兩人一個人生經驗豐富,一個天生聰慧多智,都沒提裸身少年。

寒豆豆眨巴眨巴大眼睛,問老板娘:“那個萬家在哪兒呀?現在家裏還有什麽人?”

老板娘看看四周,這時已經是傍晚,也有三三兩兩的客人過來,他們這兒位置臨窗,也有其他客人坐到這邊。

老板娘手指了指窗外,“看到沒,那個青石磚頭的院墻就是萬家,後面有醫院的那個。”

一桌人全部看向窗外,賀椿看清老板娘手指方向,心中咯噔一下。萬家竟然和刀爺老宅是鄰居,兩者間只隔了一條巷子。

老板娘嘆氣:“他們家也可憐,並不像傳聞那樣可怕,但是萬博士娶了四個妻子,全死光了也是真的。一個老娘,還是個不講理的,老早就把左鄰右舍得罪光,連親家都恨透他們,弄到家裏出事也沒人願意搭把手。”

“親家?”賀椿敏感地問。

“就是萬博士第二個老婆,當時住在他們家隔壁的刀家看他們家老老小小的可憐,就把自家一個離了婚還帶著孩子的表親介紹給萬博士。哪想到那女人嫁過去沒多久就被搓磨沒了,連孩子都沒保住。自此刀家和萬家就成了仇家,唉!”

刀家竟然和萬家有關系!賀椿沒想到不過是來接寒豆豆一趟,竟然會把已經逝世多年的刀爺一家給牽扯進來。

這讓賀椿生出一種怪異的輪回感,就好像上輩子沒有結清的事,延伸到這輩子讓他必須弄清楚不可。

賀椿和老板娘又聊了幾句,知道了刀家自從唯一的獨子逝世後,老倆口就一直帶著孫女兒過,那個孫女兒現在就在萬家後面那棟鎮醫院上班。

賀椿想,這個孫女兒會不會就是刀爺的獨女刀麗?她沒有再糾纏傅逸,而是回來老家了嗎?

賀椿忍不住用手機調查天牛集團,發現這個集團現在仍舊存在,但除了個別董事還是原來天牛幫的老人外,其他包括集團總裁和董事長的名字都十分陌生。

當初他把天牛幫漂白成天牛集團後,手上一共有集團31%的股份,和傅逸混到一起,確定自己不會有後代後,就立了遺囑,明確表示他死後屬於他的股份將全部由刀麗繼承。當時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孩,但想著那怎麽也是刀爺的女兒、他名義上的養女。

可後來小丫頭出賣他誣陷他,他一氣之下就修改了遺囑,暗中把股份全賣給了其他股東,只看在刀爺面上給刀麗留了一百萬的現金和一套房子,其他一點都沒給那小丫頭留。那小丫頭後來那麽恨他,大概也和這個有關。

想想當初小丫頭瞪著他的血紅雙眼,心臟弱一點的,大概會被嚇得天天做噩夢。

可能在刀麗心裏,他不但是破壞她父母感情的罪魁禍首,後來又謀奪沾汙了她的初戀情人,最後還把她父親留給她的集團財產全部貪汙,簡直就是壞得不能再壞的人。

但事實上……

總之,他不欠刀爺,更不欠刀麗的!

賀椿深吸一口氣,把過去那些不愉快和艱辛全都重新壓回記憶深處。

客人漸多,老板娘不可能一直陪著,匆忙說了幾句,就去忙店裏的生意。

等老板娘離開,洛河才問賀椿:“你是不是覺得萬家的事有點古怪?”

洛河和龔秋冬來之前就受過叮囑,上面明確說明只要賀十一他們不做違反國家政策和法律的事情就隨他們,必要時給予一定引導就可以。

賀椿點頭,“我剛才去接豆豆的時候,撿到一樣東西,很可能和萬家傳說有關。耽誤兩天應該沒問題吧?”

洛河擺手,“昆侖那邊暫時還沒有新消息傳過來,如果他們搞不定,會通知我們。”

“那就好。洛哥,龔哥,我有點事想要麻煩你們。”賀椿拜托兩人在體制內查找關於萬家、刀家和吳市鎮的相關消息,越詳細越好。

正說話間,店堂另一頭突然傳來喧鬧聲。

靚麗的服務員捂著臉,又委屈又生氣地瞪視站在店內的老太。

老太左手拿麻袋,右手拿鐵鉤子,眼神惡毒又陰鷙地盯著服務員,張嘴就罵:“不要臉的小婊子,出來賣的騷貨,跟你們店裏的老板娘一樣都是見了男人就發騷的爛母狗,老遠就聞著你們身上一股臊臭味,昨晚上是不是被上百個男人……”

老太罵到後面越來越不堪入耳,服務員氣得高聳的胸部不住起伏。

老板娘忙忙火火地跑出來,聽到老太的臟話罵言,當時就翻了臉:“萬家的死老太婆,你又在罵什麽罵!你那張老嘴真是比陰溝裏的爛泥都要臭臟,你們家死了那麽多人,怎麽就你沒死呢!老天真是不開眼,讓你這種無德無恥又下三濫的老不死活到現在!萬博士的臉都給你丟光了!也活該萬博士不回來,就該讓你這惡毒的老不死爛在家中才好!”

“你才死!你才會爛在家裏沒人管!嫁不出去的癩母狗!沒人要的賤貨!”老太一邊惡毒地咒罵,一邊揮起鐵鉤子就去打老板娘。

老板娘氣急,抓起櫃臺邊的掃帚就去拍那老太。

老太沒有打著老板娘,竟揮舞鐵鉤子去打櫃臺裏擺放的酒水。

老板娘發出尖叫:“你這個死老太婆,缺德絕八代的老東西!我讓你砸我們家店!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更多服務員和客人聽到聲音跑出來,有服務員連忙打電話報警,還有服務員去拉扯老板娘,不住勸慰她:“別跟她動手!你忘了她上次幹了什麽,她這麽一大把年紀了,警察來了,她往地上一躺,還要你出醫藥費,你要吃多少虧才能記住?”

老板娘氣得發瘋,她也不敢真的打中老太,只能不停揮舞掃把拍開老太打向櫃臺的鐵鉤子。

廚房裏有廚師跑出來,男人力氣大,上去抓住老太的鐵鉤子奪過來,遠遠地一扔。

老太看鐵鉤子被奪,立刻往地上一躺,竟堵住飯店大門不讓人進也不讓人出,口中還不停地惡毒咒罵,那罵言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很快飯店門口就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在飯店吃飯的客人也有不少跑出來。

老太看人多,更是罵得口沫橫飛,店裏有員工想要拉她站起來,她就解衣服解褲帶,還從麻袋裏掏出裝了不知什麽液體的塑料瓶往店中砸。

她跟看準了一樣,擰開瓶蓋,專門往客人的桌子上扔。

“我操!他媽這是這老娘們的尿水吧!臭死了!老板娘,你們搞什麽!”客人聞到味道不對頭,還有人倒黴地被沾染上,立刻罵聲四起,到處都有人拍桌子推板凳。

老板娘看老太幹出這種缺德事,再也忍無可忍,嚎叫著撲上去抓住老太的頭發就打。

老太別看年紀大,也不是好惹的,和老板娘撕扯成一堆。

賀椿在不知道背景情況下本來並不想管閑事,就算老太開頭就把尿液瓶往他們桌上扔,但給他用暗勁擋開了。

可是老太和老板娘撕扯得越來越厲害,誰來拉都沒用。

而且老板娘多少還有些顧忌,可那老太厘米長的黑黃指甲看準了往老板娘的眼睛抓,還把老板娘的外衣故意撕扯壞,又去撕扯老板娘的文胸。

洛河嘆為觀止:“這老太多大年紀了?戰鬥力怎麽這麽強?”

賀椿抓起一把花生米,隨手彈出幾粒。

正又罵又抓的老太突然脖子一歪,昏迷了。

飯店員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想要反擊的老板娘,拖著她就往後拽:“快住手!出事了!”

老板娘抓著衣襟嚎啕大哭,“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啊!我有什麽對不起你們萬家的,你這死老太婆沒事就來鬧一場!你怎麽還不去死啊!”

老太昏在地上,沒一個人敢靠近,原本離得近的也紛紛後退,包圍圈一下就擴大不少。

就是飯店裏的員工都不敢靠近老太,就怕被賴上。

老板娘坐在地上捂著臉哭,客人們好多都在混亂中離開了,離開的客人大多自認倒黴,但也有極個別的難纏客人嚷嚷著要老板娘賠償衣服和精神損失費。

服務員開口勸客,說可以幫著把衣服洗幹凈,客人不願意,和服務員又吵成一團。

老板娘真正悲從心頭起,她這一輩子沒結婚,沒個男人撐門戶,開了這麽一個飯店不知遇到了多少糟爛事,偏偏附近人家都以為她賺了多少錢,一邊傳她壞話,一邊還到她飯店討她便宜。而她明知那些人背後說她壞話妒忌她,臉上還得擠出笑容,更把好處讓給這些鄰居們。

當她家出事了,這些鄰居也大多都在看熱鬧,沒一個人出頭幫她,只因為那萬家老太不好惹,沾上她那就跟沾染上惡病一樣,以後甩都甩不開。

老板娘越想越悲傷,一時鉆了牛角尖,只覺得自己做人失敗至極,否則為什麽這種時候連一個幫她的都沒有呢。

後廚的人也都陸續出來,客人快跑光了,剩下的也無心吃飯,自然也不用燒菜。

大廚似乎和老板娘有一定交情,走過去讓老板娘起來,又問她是怎麽回事。

老板娘嗚咽,捂著臉不住哭。

後廚的都是男性,這裏的人嘴巴毒,什麽汙糟話都敢傳,他們也不好碰觸老板娘,只讓其他女服務員過來拉起老板娘。

老板娘似乎脫了力,幾次都沒站起來。

賀椿最終離席,走過去用力攙扶起老板娘。

“扶你們老板娘去後面,給她洗洗臉再讓她換身衣服,還有她臉上和身上的抓傷最好到醫院看看,打針破傷風,那老太的指甲太臟。”

服務員急,脫口道:“不行啊!不能換衣服,等會兒警察來了說不清,就得讓警察看看那惡老太做了什麽事。”

看熱鬧中也有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竟然對著老板娘喊:“哎!你可不能跑啊,萬老太給你打昏了,你好歹送人家去醫院啊!”

更有人說:“唉,萬老太雖然有點過分,但這麽大把年紀了,你就讓她發洩一下又怎麽了,偏偏跟她吵,還打人家老太,作孽喲!”

老板娘氣得渾身發抖。

服務員也猶豫著要不要打急救電話。

老板娘張嘴就哭喊:“都不準打!就讓那個老虔婆躺在那裏!今天萬老太死了!老娘就給她賠命!”

賀椿走過去按了按老太的人中,對老板娘說:“她死不了,只是一時激動昏了,沒事。”

披頭散發的老板娘楞了楞,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別看她叫著兇,可她又怎麽甘心給這麽一個糟老太婆賠命。

賀椿抓起老太兩支胳膊,把她拎起來,放到飯店入門附近的長沙發上。

老太身上一股老年人特有的味道加上不知多久沒洗澡的臊臭味,很難聞。

寒豆豆跑過來皺了皺小鼻頭,老米爾拉住他,不讓他靠近萬老太。

賀椿走到一邊低聲問服務員:“這萬老太為什麽會和你們老板娘過不去?”

服務員臉上有種預知麻煩就要上身的煩躁感,搖搖頭。誰家員工都不願意幹活的地方出這類麻煩事,今天這事一出,如果處理不當,萬老太但凡有點事,這飯店恐怕就要倒大黴。

“她新來的,你問她,她也不知道。”旁邊一名略胖的廚師聽到賀椿問話,隨口說道。

賀椿主動靠近胖廚師,“那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胖廚師嘆口氣,搖搖頭。

阿蒙過來,站到賀椿身後。

本來什麽都不打算說的胖廚師忽然就有了傾訴欲,當即就不吐不快地對賀椿一通說道:“這事我也是聽他們吵架的時候露了幾句,似乎老板娘當年差點就成了那萬博士的第三任妻子,但老板娘拒絕了,理由是看不慣萬老太為人。後來萬博士就在外地買了媳婦回來侍候他老娘,但是也自從那時候開始,萬博士就不怎麽歸家了。

萬老太認為都是老板娘說了她的壞話,破壞了她和她兒子的關系,就恨毒了老板娘。後來萬博士第三個老婆生孩子生死了,一屍兩命,死前據說經常來飯店和老板娘說話,萬老太就說老板娘天生兇命,弱一點都會被她克死。因為這個傳言,老板娘的生意差點都沒能做下去。之後兩家的關系就更差。

再後來萬博士又按照萬老太的要求娶了第四個老婆,這個老婆也經常來飯店找老板娘說話,老板娘本來不想理她,又覺得她可憐,平時就照顧了一點。那女人一來找老板娘就哭訴萬老太對她不好,說她想和萬博士離婚。老板娘大概是支持了她的想法吧,然後那女人在今年初就突然死了,說是自殺,屍體就飄在河面上。

然後萬老太就到處說是老板娘害死了她媳婦,讓她媳婦產生輕生的念頭。老板娘氣不過,打電話報警,說懷疑萬老太虐待孫子孫女,又說經常聽到他們家有小孩哭鬧。警察就上門去找萬老太,說要看小孩。但萬老太打滾哭鬧,用菜刀橫在自己喉嚨上不準警察進她家門,又把她兒子喊回來。

萬博士回來後,把警察領家裏了,不知他和警察說了什麽,反正警察沒從他家把孩子帶出來,也沒對外面說什麽,別人問,就說孩子挺好。之後好多人聽到萬博士和萬老太爭吵,家裏打砸的聲響很大。萬博士很快就回去單位了,還來跟老板娘賠禮道歉,後來就越發不肯回家。

萬老太似乎覺得他們家過得這麽糟糕全都是因為老板娘,就經常來找老板娘麻煩,上次有個服務員氣不過被打,就推了那老虔婆一下,結果萬老太就躺地上裝死。那服務員當天就嚇跑了,連當月工資都沒拿。老板娘沒怪那服務員,把這事認下了,給萬老太賠了十萬塊,又帶她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為這事,萬博士又回來了一趟。然後萬老太大概覺得這是喊她兒子回來關心她的好方法,就更是變本加厲地來飯店鬧,就巴不得老板娘或者哪個服務員再給她一下。”

賀椿幾個聽完胖廚師敘述,半晌沒回過神。

原本坐在椅子上不肯動的洛河突然冒出來,喃喃道:“額滴天,這什麽老太婆啊,老板娘也太倒黴了吧。”

胖廚師附和:“可不是嘛。”

賀椿不忘傳音給他師父:“幹得好!”

“以前我就教過你如何挑起敵人的負面情緒,這也是同類技巧之一。你忘了嗎?”如果是以往,阿蒙一定會逼著蠢徒弟自己想起這個技巧,再讓他實際應用一百遍,直到他完全掌握為止,可現在他訓完,隨口就把訣竅也說了出去。

教完了,阿蒙還想著就這一次,以後絕不會這麽縱著蠢徒弟。

警察終於來了,看他們表情就知道他們很不想來。萬老太已經在整個鎮上都出了名,可沒人拿她有辦法。把她拘留起來?她當晚就在拘留室喊著要死要死了,還拿頭往墻上撞,又在拘留室和派出所內到處撒尿拉屎,這一弄,誰還敢拘留她?

巧合的是,警察一來,萬老太就醒了,而且醒來就特別精神,當著警察的面就從沙發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剛醒來,她大概還沒註意到警察,記憶還停留在剛才昏迷那一剎那,看到老板娘坐在高腳凳上擦眼淚,當下就滿口臟話地又撲上去要打人。

警察沒辦法,只能上前拉住她。

萬老太這時才註意到警察來了,但她根本就不怕警察,直接就往地上一躺哎喲哎喲的呻吟,說自己被老板娘和她店裏的員工打傷了。

警察問她老板娘為什麽打她,萬老太回答說:她來撿垃圾,服務員不讓她撿,還喊她滾。

一開始被打耳光的服務員氣得上前就跟她辯論:“你哪裏是撿垃圾,你跑到我們櫃臺裏翻東西,這跟小偷有什麽區別,叫你出去你不願意,還跑去客人的桌子上跟人家要瓶子,人家都還沒喝完,人家不給你,你就往人家飯菜裏吐唾沫,我去拉你,你上來就給我一個耳光,我長這麽大,我爸媽都沒打過我臉,你算什麽東西,嗚嗚!你這種老太婆惡毒成這種樣子,老天爺怎麽就還沒有收了你!”

服務員說到後面傷心地哭了起來。

萬老太張嘴就罵:“放屁!糟踐的小娘們,臭嘴……”

警察聽萬老太罵得惡心難聽,都受不了,等聽說萬老太今天還帶了裝了尿液的瓶子往人家客人的飯桌上砸,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之後萬老太一個勁喊自己受傷了,要老板娘賠償,警察二話不說叫來救護車就把她擡車裏去了。

一場紛亂過後,店堂裏已經一塌糊塗。

老板娘無心收拾,只坐在凳子上發呆。

賀椿過去,拿了瓶水遞給她,“去醫院看看吧,小傷口也不能忽視。”

老板娘擡起頭,眼睛紅腫,含著淚苦笑:“沒事,謝了,小兄弟。不好意思,讓你看了這麽一出大戲,你們要是想搬走,我讓人給你們聯系新的旅館,我認識人,可以讓他們給你打折。”

老板娘說著就要去拿名片。

“不用了。”賀椿拉著一張高腳凳過來,“我這裏有點藥,專門治療外傷,你要不介意,我幫你抹抹。”

“哎喲,你這麽點大,我介意什麽呀!老娘要早結婚,兒子都比你大了好嗎!”老板娘噴出鼻涕泡,羞得抓了好幾張面紙抹臉。

“我姐……我有個表姐,也是快四十了還沒結婚,她比你小不了幾歲,不過她沒你有本事,就是普通小職員,當出納的。”賀椿掏出傷藥膏,一邊說話,一邊用指尖沾了給老板娘的傷口抹上。

阿蒙:蠢徒弟又亂心軟。

寒豆豆過來,戳了戳老板娘的手背,特嫌棄地說:“臟!”

老板娘的眼睛立刻又潮濕了。

旁邊的老米爾跟變魔術一樣遞了一條熱毛巾過來。

老板娘忙道謝,胡亂擦擦,又理了理頭發。

寒豆豆爬上凳子坐著,給少年亂指揮:“這邊這邊,耳朵這裏有一道傷。還有這裏,脖子上有好多,眼皮下面也有。”

賀椿也不說他搗亂,就依著他的指點給老板娘抹藥。到胸口往下的位置,就讓寒豆豆幫忙。

寒豆豆撇嘴,伸出小嫩手指沾了點藥膏給老板娘點啊點。

老板娘被他嫌棄的小表情逗得直樂,笑著笑著又流出眼淚。

其他人想過來,被老米爾有意無意地隔開。

龔秋冬正在指揮店裏的員工清理店中混亂。洛河抱著手機也不知在跟誰聯絡,臉上帶著一點古怪的懶洋洋笑容。

飯店大門暫時關上了,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

而阿蒙不知在何時消失了,可沒一個人註意到他已經不在店中。

賀椿跟老板娘慢慢說著他表姐的相親史,老板娘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唉,都不容易。雖現在人人都說婦女撐起半邊天,但家裏真的沒個男人,也難過,好多時候任你說破嘴皮跑斷腿,不如你男人遞人家一根香煙吹兩句牛。尤其小事,越小越難辦。而且女人到我這個年齡還不結婚,人家就會胡猜八想,說什麽的都有。我又何嘗不想找個能幫著撐起門面的,但……又哪是那麽好找的!”

“是啊,如果找個像萬博士那樣的,那真是跌進火坑了。”賀椿開玩笑似地說道。

老板娘嘆氣,“其實吧,萬博士那人不算糟糕,但他老娘……”

賀椿看出老板娘言不由衷,提起萬博士三字時明顯有什麽顧忌,便示意寒豆豆拿瓶礦泉水給老板娘。

寒豆豆爬到櫃臺上,探身勾了一瓶水,隨手塞在老板娘懷裏。

但老板娘偏偏就吃這一套,看寒豆豆的目光溫柔得都要化成水。

“我聽人說,你差點嫁給萬博士?”賀椿問。

“啊?”老板娘回神,當即笑道:“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真有這事?”賀椿一臉好奇。

老板娘神情有點不自然,掩飾地道:“也就有人胡亂介紹,當不得真。”

賀椿想到阿蒙之前對胖廚師幹的事,也嘗試著去勾起老板娘的傾訴情緒,相當於就是放大她的某種負面心理,令她想要說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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