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手中握著手機，雙眼無神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手中的手機振動，她立刻拿起來。

聊天框中，是董新月發來的消息：“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件事情了？是不是顧師兄和你在那憶往昔呢？”

郁時年回覆：“只是隨便聊天，說起來的。你到底有沒有印象？”

“當然有。”董新月說：“這麽多年我就那麽一次和顧師兄近距離接觸過那一次，我能不一向深刻嗎！”

“那你快說。”

郁時年攥著手機等董新月的回覆，奈何對方那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發過來，而郁時年不斷回憶，搜尋未果。

“想什麽呢？”顧聽珺洗了澡出來，坐在床邊看到正在出神的郁時年。

“我在想，你什麽時候和我表白過？我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郁時年偏過頭看他，沈默了幾秒：“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如果我知道……”

“傻孩子。”他傾身過去抱住她，在郁時年的嘴角落上一吻：“人生哪有那麽多如果？！”

“可是我……”

她還想再說什麽，就被人壓在身下，“既然你有體力胡思亂想，我們就運動運動。”

“哎……”她的反抗被鎮壓，阻止聲音最終變成了沈溺醉人的嗚咽聲。

結束時已經深夜，郁時年趴在床上，像一條被人從水裏面撈上來的魚。衛生間的門沒有關上，隱約的水聲傳到她耳朵裏面。聽著聽著，就笑了出來。

先是無聲的笑，後來有了一點點兒笑聲，然後，越來生意越大。

顧聽珺正在調試水溫，聽到聲音疾步走出來，“怎麽了年年？”

“顧聽珺。”郁時年姿勢不變，氣息不勻的開口：“我愛你。”

他低聲笑起來，走過去把人從床上撈起來，低頭在郁時年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也愛你，但現在已經淩晨了，我們不要吵到別人。”

她抓著他的睡衣袖子：“我記住了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從程序部的那一面到現在，所有的所有都記的，以後，也不會忘記。”

“別鉆牛角尖。”

顧聽珺把人抱在懷裏，試了水溫後才緩慢的把人放在水裏。

“那你能給我講一講當時的情況嗎？”郁時年拉著他的手：“以你的角度講，我想聽。”

盡管她心裏面明白這麽問無疑是在揭顧聽珺過去的傷疤，可她還是很想知道當時到底是什麽情況。

顧聽珺蹲在一旁，輕聲柔語：“室友和周圍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歡你，臨畢業前在校門口碰見了你。經不住身邊人的慫恿，就頭腦發昏的跑上去攔住了你。”

“然後呢？”

“我才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呢，你就被我嚇跑了！”他說完，似乎是想起來那個時候害怕跑開的郁時年：“跟個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跑的可快了。”

郁時年追問：“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追上來？”

“我怕我追上去，把你嚇哭了。”

“我……”郁時年張張嘴，想告訴他，其實她沒有看上去那麽膽小，如果他當時追上去表明了身份，也許後來就不會……

可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再說起這些來，就變的毫無意義了。

郁時年在水裏面動來動去，扯著顧聽珺的手臂：“你要不要洗澡？我來給你洗。”

剛要站起來，又被顧聽珺給按了下去：“不用了，我等會兒隨便沖一下就可以了。”

郁時年不聽：“要不進來，我們一起洗。”

顧聽珺眼前一亮，瞬間心動：“好啊。”一張嘴，才發現聲音發啞。

之前他不是沒有提過共浴這件事，但都被害羞的郁時年給拒絕了。要不是今天折騰的狠了，她都不會同意他幫她洗澡。在郁時年反悔之前，快速脫了身上的睡衣進去。

郁時年靠過來：“我想給你洗澡，每次都是你幫我洗，我都沒有為你做過什麽。”

顧聽珺按住她的手：“年年……”

“珺哥。”她看著他：“別拒絕我。”

或許當年那一刻確實有過傷心，可現在想來並不覺得那是一段不能回憶的過去，相反，那些都因為身邊的人再次出現，變得與眾不同，從另一個角度看過去，那些曾經的失望與傷心，都成了愛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顧聽珺並沒有覺得那是一件特別的事情，被提起也不過是許楠當做糗事說出來逗大家笑而已，只是沒想到郁時年會這麽看重這件事。

“好。”他答應，松開了她的手。

—— ——

顧聽珺翻了個身想去抱郁時年，卻沒摸到人，睜開眼發現床上早就沒有人了，但郁時年的枕頭放在了他身邊，還幫他掖了被子。

南方冬天冷，而房間裏面比外面更冷。開空調的時候還好，關上時還不如在外面待著。

“年年？”他翻身起來，過去衛生間，發現裏面沒有人，又換了衣服下樓。

“哎你怎麽起來這麽早？”盧靜從外面回來，看到顧聽珺穿戴完好從樓下上來。

“看到時年了嗎？”顧聽珺問。

“沒有啊，沒有在房間睡覺嗎？”盧靜說：“你們昨天瘋了半個晚上，今早怎麽可能有力氣起來。”

顧言珺和宋晗下午就回去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家裏人。顧聽珺和郁時年回去時，家裏面正在慶祝，兩個人又跟著瘋玩了一陣。

但這句話到了顧聽珺的耳朵裏面，就變了性質了。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那個，我出去找找時年。”

“這邊她也不熟悉，不會走太遠。”

“嗯，我知道。”邊說邊從衣架上拿起衣服，推門出去。

沒一會兒突然又折回來，又拿上另一件跑了出去。

郁時年並沒有走太遠，只是想起來昨天和顧媽媽一起做早飯時，聽她提到離小區不遠的街區有個早餐店很有名，而顧聽珺上學的時候就很喜歡吃那家。

昨晚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她這個人木訥的很，盡管現在的她已經盡可能的表現出對人的熱情，可……回想起兩個人在一起這段時間，似乎一直都是顧聽珺在照顧她。

她也想對他好，可又有些無從下手。

“時年！”

顧聽珺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在郁時年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寬大的羽絨服裹在了她的身上，接著又被人緊緊的抱住了：“你去哪裏了？”

“我想給你買早飯。”郁時年費力的從羽絨服裏面鉆出來，擡頭看顧聽珺：“我聽阿姨說你很喜歡吃那邊早餐店的早餐，就想去給你買。但我忘記現在是過年，不開門。”

他抿著嘴，“傻孩子。”

“那你還想吃什麽嗎？”郁時年問，“我去買給你。”

“我不吃，我們回去。”

“那我給你煮粥，你昨天說好喝的粥就是我在阿姨的指導下煮出來的。”

“好。”顧聽珺像抱胖娃娃一樣把人抱在懷裏，任憑她怎麽折騰都不松開，大步的往回走。

到門前，顧聽珺把人放下來，又捧著臉在額頭上親了一口才放開：“乖乖跟我回房間睡覺，你要是真想給我做早飯，以後有的是時間。”

郁時年只是頭腦一熱就跑出去想給顧聽珺買早飯，現在買不到也不能這麽早就在廚房做早飯，這裏畢竟不是兩個人的家。

她點頭答應：“好。“

進了門，悄悄的換鞋，才走到樓梯口，顧媽媽從樓上下來了。看到兩個穿戴整齊的人還有些驚訝：“這才六點半，你們兩個這大早上的幹嘛去了？”

“睡不著去鍛煉了。”顧聽珺隨口扯了個謊，說完拉著郁時年上了樓：“天氣冷，我帶著年年上去暖暖。”

顧媽媽：“我等會兒給你們煮點姜水喝，這天這麽冷，小心別凍感冒了。”

“顧聽珺：”謝謝媽，我們會註意的。”

飯前，兩個人挨坐在桌前，面前擺的是顧媽媽剛煮好的姜水。

“我剛剛聽小靜說了，”顧媽媽把兩個碗推到兩個人的面前，接著說：“時年，怎麽回事啊？”

“媽。”顧聽珺怕顧媽媽說她，搶在郁時年開口前：“時年昨天聽你說我喜歡吃街口那邊的早餐，今天特意起個大早給我買去。”

“我就知道肯定是因為你。”顧媽媽指著顧聽珺：“我就說平時時年不可能起來這麽早，怎麽今個就反常了！”說完，又笑著看郁時年：“別慣著他的臭毛病，他想吃什麽喜歡吃什麽都讓他自己買去，你還不是他媳婦呢，不能聽他使喚你。”

“媽……”顧聽珺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面前的這位，到底是他們兩個人誰的親媽。

顧媽媽瞪了顧聽珺一眼，接著說：“就算以後結了婚，也只能是你使喚他的份，要是他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頭一個不繞過他。”

郁時年捧著碗笑，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顧媽媽這才放心，起身離開。

等人一走，郁時年放下手中的碗，伸手去拉旁邊的人。等他轉過來後湊過去：“你放心好了，結婚以後，我也不會使喚你的。”

顧聽珺反手握住她：“但我希望你隨意使喚我。”

她眨眨眼，“如果是你希望的話……”

因為雙喜臨門，早飯時餐桌上特別熱鬧。

大家都是聊宋晗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聊著聊著話題風向就從孩子變成了結婚，然後，兩個安靜吃飯的人就變成了話題中心。

顧媽媽眼尖的看到兩個人手上的戒指，興奮道：“哎呀你們兩個是不是知道我和時年媽媽要給你們準備訂婚宴，所以提前買好了戒指。”

兩個人一臉懵的看了眼對方，然後同時搖頭。

顧媽媽接著說：“我們昨天商量過了，覺得三月有個好日子，宜嫁宜娶，就在了那天。你們兩個有意見嗎？”

兩個人同時搖頭，低下頭互看對方，一同笑了起來。

時間很慢，以為丟失了那個人已經大半生，但細數日子也不過兩三載。

時間也很快，仿佛幾日前還拘謹著站在對方面前，明日就要執手走過人生的大半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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