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快問快答，在第一個問題上，顧聽珺就停留了足有一分鐘。

郁時年也不催促，安靜的等著他開口。

過了兩分鐘了，顧聽珺才開口：“我看到你把你的模型送給了一個男生……”

郁時年回憶了一下，沒有任何印象：“什麽時候的事？”

“學位授予那天。”他說：“你不是說要把你的模型作業送給你喜歡的人，所以我……”頓了頓，又接著說：“我看到你……就識趣的退出了。”

顧聽珺學位授予那年？郁時年想了好半天才從回憶的犄角旮旯裏面找到：“你說的不會是在實驗樓前面吧？”

她不確定的開口問，對方居然回了個嗯。

郁時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翻身過去背對著他：“活該你單身那麽久。”

怎麽突然就生氣了？

顧聽珺湊過去，又被人推回來。

他又厚著臉皮湊過去，把人抱在懷裏：“年年……”

“別叫我。”郁時年越想越生氣，煩躁的又翻過身，“那是新月的模型，她有事讓程子逸過來我這邊拿。”

“你就沒想過來問我一句？我們至少認識一年多，你難道不了解我嗎？”

“……了解……”顧聽珺這句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我就是有點對自己……沒信心。”

郁時年氣結，西大校草，居然會說出對自己沒信心這種話，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呢！

顧聽珺湊過去，強硬的把人抱在懷裏：“年年，別生氣了。”

當年顧聽珺的不辭而別，一直都是郁時年的心結。可她不敢對任何人說，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她都沒有同任何人提起過，就連要好的董新月都不曾說過一個字。

無法言說也沒有人可以說，來了又走了，都是她一個人的快樂和痛苦。

而她從來沒想過，這一切居然都是因為顧聽珺的一個誤以為……

沈默了幾秒後，又開口：“我有點好奇，你怎麽知道我說要把作業模型送給喜歡的人？”

“額……”顧聽珺總不能說他在畢業答辯時聽了墻角：“我記得你之前好像和我說過……”

“不可能。”郁時年說：“我就打算送給你的，怎麽可能先和你說。”

“……”圓不過去了，顧聽珺也認命了，把實情和郁時年說了。

—— ——

兩個人同居沒幾天，顧聽珺就提議讓郁時年搬去他的住處，但被對方以距離過遠為由，拒絕了。

沒辦法，媳婦兒不想搬來一起住，只能他搬過去了。

十一小長假第一天，顧聽珺特意早起回去收拾東西，想著回來時還能趕上個早飯。

才出電梯，一擡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許楠。

對方屈膝坐在門邊，屁股底下坐著門墊，手邊是幾罐啤酒，嘴角噙著笑認真擺弄手裏的手機。

“你怎麽在這坐著？”顧聽珺問他，伸手過去開門。

許楠見人回來了，趕緊站起來：“你這大早上的跑去哪了？我按了半天的門鈴都沒有人來開門。”

“啊，我忘和你說了。”前幾天總感覺忘了些事情，但就是想不起來。這會兒許楠一說，他才想起來：“我一周前搬去了時年那邊。”

“你們同居了！！！”震驚過後，一臉八卦的拉著顧聽珺到沙發上，從購物袋裏面拿出一瓶啤酒打開，大有打算細聽的意思：“然後呢？你們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腦袋裏面能不能裝點別的。”顧聽珺懶得理他，站起來環顧客廳四周，想著什麽東西可以帶走，什麽東西

應該留下。

許楠跟在後面，緊追不舍：“我只是比較好奇的什麽時候告別處男行列。”

“……”顧聽珺懶得理他，走到書架前拿起一個圓形玻璃瓶，之前裝過什麽不清楚，但現在瓶子裏面塞滿了五彩斑斕的彩色塑料糖紙。

“聽珺，我跟你說呢。”許楠見對方一直不理他，又開口：“那我們換個話題，你們兩個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感覺怎麽樣？”

顧聽珺手裏拿著玻璃瓶，看著裏面的彩色糖紙出神。好半天才開口：“挺好的。”而後轉身往陽臺走。走了沒兩步停下：“她很慢熱，我想讓她一點一點接受我，完全的接受我。”

“我不想嚇到她。”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來了這麽一句，許楠摸不著頭腦。反覆念叨了兩遍才明白顧聽珺這是在回答他剛剛那句話。

顧聽珺坐在軟塌上，擡頭示意許楠過來坐下來聊聊：“聽顧南說你最近進展還挺順利的。”

提起他的戀愛戰況，許楠美得合不攏嘴：“我覺得盧靜快接受我了。”

“她直說了？”

“那倒沒有。”許楠摸摸後脖頸，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是顧南私下叫我爸爸了。”

“……”

雖然是後爹，但許楠聽到顧南叫他爸爸時，興奮的就跟自己親生兒子叫爹一樣，一宿沒睡著，一早買了幾瓶酒和顧聽珺來分享這個好消息。

“好事。”

許楠被顧南叫走後，顧聽珺才開始收拾東西。回去時，郁時年還沒起來。他放下東西進去臥室，俯身在她額前落下一吻：“要一起吃早飯嗎？”

郁時年向顧聽珺那邊湊了湊，頭自然而然枕在他的腿上：“幾點了？”

“九點半。”他柔聲說。

“那我直接吃午飯吧。”

“好。”顧聽珺答應，一手護著她的頭，把人重新放回到枕頭上。臨走前又忍不住折回來親上一口：“好好睡吧，午飯時我叫你。”

“好。”

顧聽珺帶上臥室的門，在外面輕手輕腳的收拾東西。

房間裏郁時年睡了沒多久，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晃悠著走到客廳，直接趴在顧聽珺的背上。兩個人臉貼著臉，郁時年滿是睡意的聲音響起：“我來幫忙了。”

顧聽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沒關系，你去睡吧。”

“有點睡不著了。”說完揉了揉還沒有睜開的眼睛，趴在顧聽珺背上好半天才算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低頭一掃，看到地上的一個玻璃瓶，陽光照射下，裏面的糖紙泛著五彩的光。她從顧聽珺的背上下來，拿起來端詳了好半天，才開口：“這裏面不會都是我送給你的糖的糖紙吧？”

顧聽珺沒有否認。

又轉著看手裏的玻璃瓶，接著問：“我送你酸奶的瓶子？”

顧聽珺依舊沒有否認。

郁時年沈默了幾秒，心中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你不會在我還沒有認識你之前就暗戀我了吧？”

顧聽珺輕咳一聲，沒有否認。

所以到底是什麽時候，在什麽場合，他們見過？

郁時年費力回想著兩個人第一次見面，應該是那次活動，但當時兩個人是隔開的，根本看不到對方，他是怎麽認出的？

“到底是什麽時候？”郁時年問。對方的不否認不回答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剛上大一的時候。”

差不多五年了……

但在郁時年的印象裏面，和顧聽珺的初遇就是在公司。

鑒於聊這個話題太傷感情，郁時年做主跳過，“我們還是收拾東西吧。”

小長假的第一天，兩個吃過飯的人，躺在空調房裏面，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

“接下來幾天打算做什麽？”郁時年問顧聽珺。她頭枕在他的肩膀，說完還轉頭去看他。

“陪你。”他說，擡起頭親了她一下，“專心陪你。”

郁時年這才笑起來，側過身把人抱住顧聽珺：“我要去參加室友的婚禮，她們讓我帶著男朋友去，你這邊有問題嗎？”

“可以啊！”顧聽珺也想見一見郁時年口中的室友，之前回去西大時本想請郁時年的室友們吃飯，但當時名不正言不順，就作罷了。

“你最好啦！”捧著他的臉吧唧落下一吻。

對方立刻抱緊，一個翻轉奪回主權。

兩個人在家膩歪了三天，收拾東西飛去參加婚禮。

到目的地，因為大姐沒時間，就派董新月過來接。

才出去就看到人群中非常醒目的牌子，以及舉牌子的兩個人。

郁時年：“……”特別想裝不認識這兩位，直接走過去。

“時年，這裏這裏。”董新月眼尖，一眼看到出來的郁時年，和人群中格外惹眼的顧聽珺：“顧師兄，時年，我在這邊。”

郁時年拉著顧聽珺快步過去，催促著董新月和程子逸把寫著兩個人名字的牌子放下，“這又不是不認識，你弄個牌子舉著幹嘛？”

董新月笑著說：“我這不是怕人多找不到嘛！”

兩個人走在前面，留下顧聽珺和程子逸在後面。郁時年低聲開口：“你怎麽回事啊？怎麽還帶著程子逸過來了？”

董新月表情有些不自在：“他自己要跟來的，我也……也攔不住啊！”

說到程子逸，郁時年突然想起來之前董新月說要和她解釋和程子逸之間的事情。後來忙起來，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對了，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在程子逸手裏了？之前怎麽那麽聽話的就跟他回去了？”

說到那個事情，董新月更不知道怎麽開口了，斟酌了半天，把事情的經過縮短成一句話。

“我喝醉把他給強了。”

“……”

“那混蛋說我不跟他回去，就把這件事告訴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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