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館內的氣息是潮濕的，空氣中也凝聚著淡淡的濕氣，狹小的空間讓人感官變得格外敏感。

應之妤能夠清晰地聞到周往嶼身上的味道，而他的衣服上似乎永遠都有好聞的洗衣液香味，與別人與眾不同。

那是一種松木的香味，木質的味道還混合了茉莉，興許是來自周往嶼車上的車載香薰。

這時，面前的周往嶼開口問應之妤，“喜歡嗎？”

應之妤眼神一滯，她擡眼對上周往嶼的眼睛，“嗯？”

周往嶼的目光示意她的身後，“那缸魚，喜歡嗎？”

原來他說的是魚。

回想起自己剛剛看到的魚，雖然有一部分魚趴了缸，但在游動的水靈燈體色發著幽幽的藍光，透明的脊背上方的魚鰭帶著些許橙色點綴，通體呈現黑金色，一看就是正宗的巴西原產魚。

“喜歡，不愧是水靈燈，真的很好看，”應之妤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等定好水之後狀態一定會更好。”

“那是，我可是等了一個月才等來的，”包老板彎下腰，他一只手搭在魚缸上觀察著缸裏的魚。

還是有些擔心魚的狀態，他拿出手機拍著照片，“還好老板那兒能報損，可心疼死我了。”

“那我先預定，等你定好水告訴我，我過來買，”應之妤想了想，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不一會兒便面露難色，“可這魚比較兇，缸不大不能混養，我可能要為它們再開一個缸。”

踏入養魚這個坑，要麽是在買缸的路上，要麽就是在買魚的路上，應之妤深有體會。

“我記得你有一個缸，那個缸混養燈魚合適。”身旁的周往嶼說。

“我的缸？”應之妤想了想，如果她沒有想錯，應該是是那個因為她沒有換水，幾乎全缸魚犧牲的80缸了。

應之妤曾經把這件事作為發面案例發了出來，沒想到周往嶼竟然還記得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懶惰，錢倒是其次，應之妤為此損失了百來條她喜歡的小型燈科魚，現在想起來她都心疼得不行。

“那個缸現在用來養原生魚了，就是上次拍給你的，”應之妤清了清嗓子，“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你主頁的內容我基本都看了。”周往嶼說。

應之妤開玩笑道，“既然都看了，怎麽沒認出我的聲音？”

“你的視頻都用了軟件處理聲音，不然我應該能辨別出你的聲音，”周往嶼回憶，“如果我記的沒錯，《新手與魚》這個主題的視頻你是用原聲的。”

周往嶼說的沒錯，大部分時候應之妤都是是輸入文字，然後用剪輯軟件裏自帶的聲音，直到參加比賽之後她才錄自己的聲音講解。

“這你都記得，”應之妤用手勾住架子上纏在一起的輸氣管，“誰能想到這麽巧，原來SY就是你。”

周往嶼不僅是SY，他也是山與魚場的老板。

在看完那缸魚，包老板懸著心這才放下，他回頭看到對上的周往嶼和應之妤，也聽到應之妤說了一句：“如果那三條魚沒死，我也不會找到你。”

包老板心中一驚，他立刻上前分了兩個人，“趁著你們倆都在，幫我個忙。”

應之妤和周往嶼兩人不明所以，他們跟著包老板來到那套組缸前，只見他一手叉腰看著頂部的蓄水缸，“你們來搭把手，我還是想把那個蓄水缸挪下來。”

說完之後包老板才想起來，他想問應之妤：“小應，如果沒空你也可以先回去。”

想到還有魚房的事沒有和周往嶼聊，應之妤搖頭，“我今天沒有其他安排。”

接著包老板問周往嶼，“周老板呢，你今天有空嗎？”

“我有空，”周往嶼仰頭看著那口缸，“如果要搬這口缸，要先把水清空，濾材也要拿出來。”

僅僅是搬缸沒什麽問題，但頂上的蓄水缸的作用至關重要，整個組缸的水都會循環進去，經過過濾後重新流入下面的小缸。

缸的隔層裏依次放著不同的濾材，進水口放著羊絨棉和生化棉。

光是移濾材看上去工程量就不小。

“哎，確實有點麻煩，所以我才問你們有沒有時間，”說著包老板已經拿來了折疊梯子，“我去找桶放濾材。”

應之妤仰頭看著面前的隔層，“底濾暫且不提，無慮是過濾層還是過濾盒裏放濾材，裝在網袋裏放進去更方便，你怎麽直接放進去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包老板幹了兩聲，“是我忘記了。”

其實挪缸這事兒對包老板來說不急，只不過他看周往嶼和應之妤又要說起死魚的事情，挪蓄水缸是現下他能想到唯一能分散註意力的事情。

為了讓周往嶼和應之妤和諧相處，

“小應，這個管子先給你，等下放水就交給你了，”包老板將水管遞給應之妤，也將折疊梯遞給周往嶼，“我一分鐘之後就回來，不許吵架。”

看著包老板匆匆的背影，周往嶼有些疑惑，一旁的應之妤則笑出了聲，“你有沒有覺得今天包老板有什麽不一樣？”

周往嶼仔細想了想，“有些反常。”

“先放水吧。”應之妤轉身看上那口缸，她先將循環水泵的插頭拔下來，水泵停止運作，水循環也停止。

將折疊梯子放好，在確定它穩固之後，周往嶼踩了上去。這套組缸有三層，第四層的蓄水池在頂曾，所以周往嶼也要向上爬，

陳舊的梯子發出了“嘎吱”的聲響，應之妤有些擔心，她走上前扶住梯子的一側，“周往嶼，你小心點。”

“好，”周往嶼應了一聲，觀察了一下蓄水池裏的構造後，他一手扶住缸的一側，又向上走了一層。

聽到梯子又響了兩聲，應之妤心中一懸，她還以為是周往嶼沒站穩。

而緊接著周往嶼對著應之妤伸出了手，應之妤立刻握住了那只手。

應之妤扣住周往嶼的掌心想要撐住他，可周往嶼的手指根本沒有用力。

被沒有征兆地握住手，周往嶼目光一怔，他垂眼看向應之妤，只見她的眉宇微微蹙著，小臉上滿是擔心。

那只手比周往嶼的手小了一圈，可卻十分有力地扣住他的手。纖細的手指恰好裹住手掌的一側，指尖正在用力，繃著的時候稍稍發白。

掌心相貼，跳動的脈搏清晰地傳遞給對方，店內的水流聲好像在這一瞬間定格。

“老包，你在店裏嗎？”

一個女聲打斷了兩人之間僵持的狀態，門外的站著一個有孕肚的女人，那是包老板的老婆。

“我沒事，”周往嶼看向應之妤手中的水管，“水管給我吧，我來抽水。”

周往嶼的這句話說出口，應之妤這才發現是自己會錯了意，原來周往嶼並不是讓自己去扶他，而是想要自己手中的水管。

她都幹了些什麽……

應之妤覺得自己的雙頰發燙，她飛速地將水管塞進周往嶼的手裏，轉身走到店門口。

“小應？”見到應之妤，李芊笑道，“好久沒見到你了，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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