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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廝守到老【正文結局】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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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間。

房間寬敞安靜,最要緊的是在一層,離出口也不遠,有個萬一,不用幾步路就能安全撤離。

裴月折騰的腿軟,見他拿著手機在查什麽,她聽見外面下雨了,過去拉開窗戶看了看,果然,雨勢還挺大的。

陸凜放下手機,“月姐,你先坐會兒,我去買點吃的。”

他匆匆出去了,不多時就回來,拎著一份熱騰騰的湯面,她坐下吃,他就去檢查了下門窗,還可以,但又覺得不是那麽安全,畢竟是在一層,往來的人會比較多。

他看了看時間,外面雨勢增大,她吃了面,整個人處於困倦的狀態,今天折騰了一天,又遭受了驚嚇,她這會兒繼續躺下睡一覺。

陸凜就拿了背包,“月姐,你休息吧,我走了。”

“你去哪啊?”裴月起身,“你訂到酒店了嗎?”

他嗯了一聲,“你睡吧,我走了。”

裴月沒等說什麽,他就開門走了。

裴月聽著外面雨聲越來越大,他真的訂到房間了嗎,她剛才看到了新聞,地震導致許多酒店有損壞,這會兒肯定是客房緊張的。

她趴窗子看了會兒,外面黑了,半天也沒看到陸凜的身影。

她實在困了,去沖了個澡,出來時給陸凜打了個電話,他沒接,隨後回短信,說他在跟師兄視頻連線,不方便接電話。

裴月就當他找到房間了,困極了想去睡了,熄了燈後,莫名的,外面的雨聲讓她心煩意亂。

她走到窗口去,又撩開窗簾看了眼。

隱約地,只覺得遠處有個身影一直立在那兒,風雨中一動不動。

她心裏難安,躊躇了會兒,去前臺買了把傘,跑了出去。

夜色濃濃,裴月頂著大雨往那個方向跑去,光線太暗,她找了會兒才確定了位置。

走近了,才不可置信地朝著那個人叫道,“陸凜?真的是你,你在這幹嘛呢!”

陸凜沒料到她突然出來了,就算打了傘,他的身上和頭發也已經濕差不多了,說道,“我躲會兒雨,你快回去吧,我這就走了。”

裴月相信才怪,抓著他,“你別告訴我你在外面偷看我啊!”

陸凜臉色漲紅,急忙解釋,“怎麽會!”

“那你幹嘛!”

他本來不想惹她害怕,但此刻也只好解釋,“我是剛才在這邊看到個男人徘徊了半天,我怕他是不安好心的,才留在這看著的!不過剛才那個人已經走了,我也跟酒店反應了,他們的保安會註意一下。沒事了你別害怕……”

他解釋完,看著雨下很大,催她,“你趕緊回去吧,淋濕了——我也走了啊月姐。”

裴月叫他,“你訂的酒店在哪裏?訂單給我看看。”

他當沒聽見地要走。

裴月追上去,拽他,“我跟你說話呢!酒店訂單給我看看!”

陸凜頭發上滴水地看了她一眼,“我手機沒電了,酒店就在那邊……”

他剛要隨便指個方向,裴月就知道他扯淡呢,他根本沒訂到房間。

她扯他衣襟,“跟我進來。”

陸凜楞了楞,“月姐?”

“我說,你跟我回房間。”裴月扯他,“別走了,你根本就訂不到房間。”

“這不好……”陸凜把她手按下去,笑了笑,“月姐,你不用管我,我一個大男人哪裏都能對付一晚上。”

裴月氣惱地皺眉,“你是個傻子是吧?我叫你跟我回去,你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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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來越大,兩人手裏的傘搖搖欲墜,幾乎要阻擋不住那雨水的沖刷。

陸凜隔著灑落的玉珠,看著面前的女人,她在看著他,臉色氣惱,但眼神裏沒有怒氣,看著他的時候,眼神充滿了無奈,和柔軟。

陸凜心裏動了動,低頭問她,“月姐,你知道你這樣很殘忍嗎?你可以一直對我冷漠,對我置之不理,但你千萬不要突然心軟,又偶爾對我好一次,那會讓我產生不該有的希望,你讓我走就好,你讓我跟你回去,明天你再趕我走,我的心還會再多疼一次。”

裴月被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弄的心裏不好受,她感覺今天發生了什麽多事之後,她的那點理智也隨之碎裂了,她只是伸手拽他,“少廢話,你進不進來。”

陸凜微微顫抖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水,壓抑不住地激動,“月姐,你知道我會誤會你的意思嗎?”

裴月給他說的不耐煩,皺眉道,“誤會就誤會。”

他腦子都要轉不過彎了,不敢置信地說,“你讓我誤會,我就……我就……我就……”

他卡殼地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從她松動的眼神裏察覺到了什麽,嘴唇微微哆嗦著,“裴月,你讓我誤會,我就要賴上你了,你再也趕不走的那種。”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陪他一起發瘋,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地說,“你不後悔就行。”

陸凜一把將雨傘扔掉,他高興地沖過來,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來,舉得老高,邊轉圈邊說,“我才不會後悔!裴月,你告訴我,我沒有會錯意,你是在給我機會是嗎?”

她給他弄的頭暈,手裏的雨傘也丟了,倆人一起頃刻給雨澆的透心涼。

但是身上卻是滾熱的,血液在飛速的流淌,裴月知道自己太沖動了,她不該這樣做,但是她的理智和情感已經分道揚鑣互相不受牽制,她看著那高興瘋了的年輕男人,無法再對他冷漠,無法再忍痛傷害他。

也,更無法繼續壓抑和忽視自己的情感。

她低頭,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陸凜,我不好,我其實配不上你,我也不知道我們能有什麽樣的結果,但是現在,我的確感覺到,我的心在向你傾斜……我希望你不要抱太多的希望,也許我答應你了,你反而不再有那種求而不得的執著了。”

陸凜抱著她,“月姐,與其我說一百句好話,不如做一件好事,我們的結果會如何,就讓我們一起到未來去看吧。我愛你,比任何人都愛你,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那個,無可替代。”

裴月感覺臉上水流縱橫,是淚還是雨水,早已分不清。

她低頭,他也將她放下來,兩個人在下一刻緊擁著,唇迫不及待地貼合到一起。

……

雨絲減弱,淅淅瀝瀝地在窗外響著。

裴月感覺到身後那結實溫熱的懷抱,夜深了也不見睡意。

冷靜下來,她難說自己沒有一點後悔,她這樣沖動,那會兒實在是腦子短路,根本就失去思考能力了。

她跟他在一起,阻礙還是太多了。

可是……

誰知道能堅持多久呢,也許要不了半個月,他就膩了。

她正躺著,陸凜手臂一收,鼻尖往她後頸蹭了蹭,“還不睡?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

“沒有……”

陸凜把人給扳過來,和她面對面,擡手撫摸她的頭發,一下一下的,溫柔至極,把她心裏那點湧起來的後悔都給按了下去。

她想自己也是個自私的人,她也貪戀溫柔和愛,她過去從哪裏都沒有得到過的感覺,只有在這個她推遠過無數次的人身上找到過。

他讓她知道,她也值得被愛,也有人可以接受她的一切,仍然堅持愛她。

她眼睛又有些發熱,擡手撫摸他的臉頰。

他的下巴有一點新生的刺手胡茬,她愈發感覺到,他是男人了,不是那個毛頭小子了。

“月姐……”他被她親昵的舉動弄的心跳加速,覆蓋著她的手,無限溫柔地叫她,“我以後不叫你月姐了,你是我女朋友了,我要叫你小名,月月……”

“誰是你女朋友啊。”裴月還有點轉換不過身份,仍是別扭。

“你啊,你都把我看光了,你還想不負責嗎?”他笑。

剛才他們倆一起進門,身上都濕透了,他在她後面去沖澡,她幫他遞幹衣服的時候,把他看了個正著。

她臉紅的跟什麽似的,他想起來就覺得有趣。

他拇指往她嘴唇上揉了揉,這樣抱著她過夜,他難免心猿意馬,但不想太快了,他想等到關系穩定感情成熟,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

可還是會有歪念頭,越想越控制不住,很快就被她察覺了,她往後躲了躲,惱羞地說他,“你怎麽這樣啊!”

他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控制不住……我又不會真的做什麽,你當不存在就好。”

怎麽當不存在,那樣清楚地硌著她。

裴月忍了許久,都沒等到他偃旗息鼓,忍不住掐他一下,“壞小子。”

他輕聲一笑,心想著,還有更壞的,他腦子裏很多想法是不能跟她說的,要嚇壞她。

外面雨聲猶如催眠,陸凜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下,“睡吧月月,我不會傷害你勉強你。我等你願意。”

裴月窩在他的臂彎裏,他身上很溫暖,結實的胳膊給人無盡的安全感。

很快她就睡著了。

這一覺兩人睡到地老天荒了似的,起來時竟然都過了中午。

裴月起來時面對他,還是感覺有點不自在,陸凜倒是非常的坦然,過來拉她起來,給了個額頭吻,“早啊月月,去洗漱,我們先去吃飯,今天去景點轉轉,可惜,有些景點地震受損了。”

倆人手牽手出門,的確有一些景點受損,據說再也無法恢覆到震前。

不過兩人都覺得,人生或許就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他們來的太晚,錯過了美景,可是他們又在對彼此一再的錯過裏,抓住了這一次的機會,成全了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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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陸凜的假期,裴月的旅行時間延長了一些,等他準備開學了,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裴月畢竟較他年長一點,心性更成熟,對待感情也不如他那樣投入熱烈,倆人分開,他難受得好幾晚睡不著,她卻沒多大的感覺,反而在為下面去哪裏落腳而犯愁。

陸凜是不想和她分開的,極力要她跟他走,去他讀書的城市落腳。

裴月不是很喜歡京市,太繁華了,她喜歡安逸的小地方。

倆人鬧了別扭,陸凜知道她的感情不如自己來的那樣濃烈,但還是給她不願意跟自己走的態度刺痛。

臨別那天,他起來的早,收拾行李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不成熟。

他是好不容易才讓她接受自己的,幹嘛要給她那麽大的壓力勉強她。

他轉身就走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腰,“我錯了,我不該把我的想法加諸到你身上,你不愛去京市,沒關系,我抽時間來找你,那你能不能答應我,別走的太遠,我不想只能寒假和你見面。”

他的道歉,讓裴月心裏一陣漣漪,被人尊重著,遷就著,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有一點恃寵生嬌,得意忘形。

她想了想,說,“再替我買一張車票吧。”

沒什麽是一定要堅持的,她總不能讓他不念書了來找她。

陸凜有些不可置信,“月姐,你不是賭氣故意這樣說吧?我不勉強你了,再不了,你別這樣。”

“叫我什麽啊?”

他見她眉眼在陽光下滿是溫柔的,舒了心笑了,低頭親她一下,“好,月月。”

——

裴月跟著陸凜去了京市。

那邊消費著實高,租房子就是一大筆花費。

她有時候覺得,她跟陸凜比起來,雖然她年齡長,但做事各方面,其實是他更細心周到。

倆人下了車,她才知道,路上他就把住的地方給找好了。

他有同學出國念書,家裏有一套小房子空出來,不是很大的,同學不想賣,打算以後回來做個落腳點。

租給外人不放心,陸凜問了他,對方知道陸凜是個幹凈勤快的人,放心地讓他住,保持原樣就好了。

陸凜按市價付了半年房租。一下子把這幾年的積蓄全給搭進去了。

裴月到了屋,就知道租金不菲,陸凜不說具體的數字,她也猜到他這一下囊中羞澀了。

住下來之後,裴月就準備找工作,她的專業性強,又肯吃苦,工作不難找,只是距離近的不是很好找,最終定了一個,她每天上班路上就得將近兩小時。

陸凜很心疼地摟著她,“月月,對不起,我讓你吃這樣的苦頭。”

“傻不傻,這還算吃苦嗎?早點起來坐車而已,車上繼續睡唄。”她是真不覺得苦,揮金如土卻毫無尊嚴的日子,她又不是沒過過。

陸凜抱著她,沒有說出口,卻在心裏暗暗發誓,他要賺很多錢,讓她過舒服的好日子,不用再為了錢奔波發愁。

——

大概是半年後的某晚,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天很冷。

陸凜要趕回學校去,裴月留了他。

兩人蓋一條被子,下面兩個劇烈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他小心翼翼地吻她,如珍似寶。

體溫融成一種的時候,他呼吸都在發顫,看著她,她並沒有感覺不好,臉紅紅的,眼睛也亮亮的。

他輕輕的,極愛惜的,把她一點點據為己有。

看到她眼角一閃而落的水珠,他嚇一跳,“月姐,弄痛你了?”

她搖搖頭,擡手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肩窩,“沒有……很好,從來沒有過的好……”

她在他的呵護下融化,冰封的枷鎖化成了一汪奔騰的春水,向遠方蜿蜒,徹夜不休。

——

第二年陸凜就明顯地忙起來,他要跟著導師做項目做課題,還經常出差。

裴月漸漸也會發覺,她會想他,他在的時候,她是什麽都不用做的,醒來就有飯吃,衣服臟了扔一邊,他看到了就會洗幹凈。

他做什麽都是默默做好的,從來不會大張旗鼓地說,你看我為你做了什麽,你怎麽感謝我啊。

她心裏那點別扭和懷疑,也就漸漸散去了。

她去哪裏也不會找到這樣好的人了,哪怕持續不了太長時間,又如何呢,擁有過就夠了,總比這輩子連被愛的滋味都沒嘗試過要好吧。

他這趟走了很久,回來的時候風塵仆仆的,一見面就把她攔腰抱起來,舉得老高,逼問她有沒有想他。

她點了個頭,他就瘋了似的,以前小心翼翼的人,現在也大膽了,磨起人來也叫她叫苦不疊。

從白天鬧到黑夜,裴月手指頭都擡不起來,他還在耳邊吐著熱息,她氣惱地說,“你以前都是裝的是不是,表面是好學生,實際這麽壞的……”

他一刻不停地叫她感受他的思念,啞聲在她耳畔道,“我只對你這樣壞,喜歡嗎?”

她所有感官都被他揉碎奪走,哪說得出話。

終於偃旗息鼓,他抱她去洗幹凈回來,在旁邊目光灼灼地抱著她,裴月正犯困,手指頭上忽然一涼。

掀開眼皮看了眼,是一枚戒指。

他擁著她,“月月,先帶著這個,最多三年,我會給你換個很大的鉆戒。”

她知道,他現在出去找工作,年薪都三十萬起步了,但他還要堅持將學念完,他以後的起步會更高。

她看著那戒指,眼淚又不值錢地往外湧,“不用了,這個就很好,我教人跳舞,戴鉆戒不方便,我喜歡這個。”

他低頭吻她發頂,他也不希望她辛苦地給人打工,他心裏很多想法,但那都是需要他有了經濟實力以後去實現,他現在去說只會像在空許諾,他不喜歡那樣。

裴月舉著手,撫摸著那素凈的戒指,竟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這是屬於她的,不是任何人不要的,也不是她強求來的,他們兩情相悅,彼此珍惜。

她依靠在他胸口,感受著這安靜卻穩固的感情在兩人之間流淌。

陸凜撫摸她的頭發,沈默了許久,忽然說,“月月……我可能要回A市一陣子。我導師的公司,跟賀氏有項目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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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許久沒有聽過那個名字,裴月怔忪了一下。

握著他的手,擔憂地說,“陸凜,我怕……”

“不怕。”陸凜擡手撫摸她的頭發,“別人不來惹我,倒也罷,如果別人來惹我,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是個有心眼的,裴月早就看出來了。

他第一次打了高澤,抓了對方的把柄讓對方吃啞巴虧。

第二次,她被小老板騷擾後,他用了點技術,把小老板偷稅漏稅的證據翻出來送去舉報。

小老板栽了個跟頭,裴月過後好久才從前同事口中得知,她一下子就猜到是誰幹的。

陸凜也痛快承認,他那時就說,“月月,誰欺負你都不可以,我會替你出氣的。”

可是這次不一樣,裴月知道那個人是什麽脾氣手段,陸凜再怎麽樣還是個沒有社會關系的學生,硬碰硬不行的。

她擔憂地握著他的手,“答應我,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要,我要你平安回來,不要你逞一時之快。”

“我答應你。”他揉揉她頭發,“我又不是笨蛋,我是去工作的,放心吧,我還有點用處,料著他們也不會願意得罪我的。”

——

陸凜休息了一陣子,就跟著導師前往A市。

他第一天開會的時候就看到了賀敬西。

在同一張會議桌上,陸凜代表技術團隊給出意見,主位上坐著的賀敬西,以及他身邊那些年薪百萬千萬的部門負責人們,都要認真地聆聽和記錄陸凜的發言。

這樣的時刻,陸凜並沒有那種巨大的落差感了,他反而覺得,也還好,他正一步步登高,而他的天地廣闊無邊。

這次過來行程大概在半個月左右,進行到尾聲時,賀氏的一位負責人向陸凜拋出了橄欖枝,開出年薪百萬的待遇,挖他來賀氏的技術部門。

陸凜沒考慮,作為老師的得意門生,他有的是選擇,就算沒有選擇,他也不會選賀氏。

臨走前,賀氏組織飯局送他們。

酒過三巡,賀敬西親自來了。

除了工作之外,這陣子陸凜和賀敬西從來沒有單獨說過一句話,旁人都看不出來他們倆認識。

陸凜不喝酒,賀氏的人勸了半天他也不喝,賀敬西在對面,笑著吞了一口酒,“陸工,回到家鄉,見了故人,該高興地痛飲幾杯才是,哦我忘了,你還在念書,是個好學生。”

眾人紛紛驚訝,“賀總和陸工認識?”

“豈止認識,淵源匪淺。”賀敬西舉了舉杯,笑意幽深不見溫度。

陸凜嘴角提起來,賀敬西諷刺他還是個不敢喝酒的孩子嗎?他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提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過後他去洗手間,給裴月打電話,捏著眉心認錯,“對不起月月,工作場合沒拒絕的了,我喝了酒。”

“喝多少啊?難受嗎?”

“不難受,就是想你。”

裴月聽著他的聲音,已經半個多月沒見了,她在那頭軟軟地說,“我也想你了。”

他笑著,“我後天就回去。你親我一下。”

隔著電話倆人起膩,陸凜戀戀不舍地收了線,往包廂走。

沒幾步,就見賀敬西靠在走廊邊抽煙,隔著煙霧,一張臉異常陰沈。

陸凜忽然想起,好像是很久之前,有一次自己暑假給裴月打電話,賀敬西接的,他說裴月在他旁邊睡覺。

那時候,自己的心情就跟被扔進了絞肉機似的,他臉上的表情,恐怕就像此刻的賀敬西一樣,充滿了郁氣。

原來風水真的會輪流轉的。

陸凜邁步往前走,經過他,淡淡道,“賀總,是特意在這等我嗎?”

賀敬西吐出一口濃霧,“跟她在一起了?”

陸凜點點頭,“嗯。”

賀敬西眼神蒙著一層寒潮,“我玩過的東西,陸工還挺不忌諱的,這麽寶貝。”

陸凜攥著拳頭,覆又松開,淡淡一笑道,“賀總,貴公司這次更換的程序由我制作,使用起來簡便快捷,但也有弊端,就是運算過程過於覆雜,若是出了哪怕丁點問題,除了我也沒別人能處理。”

他看著賀敬西冷冷的目光,“賀總最好放尊重些,不然系統出現任何一點小差錯,損失不可估量。”

陸凜擡步進了房間,屋裏人在唱歌喝酒,他覺得喧鬧異常,掏出手機,迅速地定了返回京市的機票。

——

裴月從被子裏鉆出來,急劇地喘了幾口氣。

身後的男人覆過來,拉著她繼續。

她欲哭無淚的,“陸凜,你混蛋……”

他咬她手指,耳朵,“對,我就是混蛋,你才發現?”

裴月攥著手指,汗珠子掛在下頜邊晃晃蕩蕩,欲掉不掉,“你學壞了!”

他扳過她的臉,輕笑著卷走汗珠,“月姐,我不是才學壞的啊,我一直是個壞弟弟……”

他用鼻尖蹭她耳後,“初中的時候,我就跟同學偷看那樣的電影,看完了,我就會幻想著你的臉,弄上一回……”

裴月手指收緊,羞得面紅耳赤,“陸凜!你……你閉嘴!”

他笑,“有什麽,我是男人啊,月月,誰叫你引狼入室,還疏於防範,你被我拐到手了,你是我的了。”

他年輕旺盛,裴月都不知道這人以前是怎麽裝的一派純良,現在簡直露出惡狼的本性,她時常都要哭著求他才罷手。

後面昏昏沈沈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她感覺陸凜的手握著她的手,手指在摩挲她那只戒指。

裴月擡頭看著他,見他眉眼放空,問道,“有心事?”

他低頭瞧著她,也沒撒謊,“我導師在A城設立了個工作室,他叫我過去幫他打理,最近簽了好幾個項目,我可能……要在那邊逗留很長一段時間。”

他深思熟慮過,“月月,你願意跟我回去A市嗎?”

裴月靠在他胸口,一時沒說話。

“我知道你的顧慮,月月,做錯事的不是我們,不需要躲避隱藏,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當然我尊重你,如果你不想回,那我每星期都抽時間飛回來陪你。”

裴月握著他的手,笑了下,“傻啊,你都不在這了,我還租這麽貴的房子幹嘛,我跟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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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返回A城,轉眼離開已經兩年多了,城市仍舊是那樣的繁華,又好像多了一些陌生。

裴方志徹底蹲了監獄,十年內都不會出來。

裴月對這個自小長大的地方已經沒什麽感情,如果不是陸凜,她並不想再回來。

兩人在他公司安排的公寓住下,地方是很好的,他們倆買了很多日用品,將這裏裝點的跟家一樣。

陸凜去工作,裴月也不想閑著,她去找了自己的好朋友沈未蘇。

她們倆上次分別的時候,提了一嘴一起創業的事。

見了面,發現彼此變化都很大,沈未蘇已經有了一雙兒女,跟丈夫過著幸福優渥的日子。

兩人一拍即合,商量了一下細節,說幹就幹。

裴月回到家,盤算著自己身上的積蓄,她這幾年走走玩玩,沒攢下什麽錢,要創業是需要本錢的,雖然沈未蘇的丈夫家底很厚,但裴月也不想在起步階段就跟合夥人借錢。

陸凜回來,看著她在那兒犯愁,掏出一張卡給她,“二十萬,前期夠嗎?不夠我想辦法再去借點。”

“哪兒弄的啊?”裴月驚訝。

“我幫導師做了幾個項目,他給我的提成,再加上我前陣子參加比賽得到的一些獎金,還有平時攢下的。”他是很節儉的人,給他一百他能攢下八十。

裴月把自己手的那點錢也放在一起,感慨,“這是我們倆的全部積蓄了啊——陸凜,你說我能行嗎?萬一虧了,咱們倆就一貧如洗了。”

“一貧如洗就一貧如洗,又不是沒經歷過。”他看很淡,“再說,我這邊也能賺,你放手去做,我兜底,我相信你可以。”

她心裏很暖,摟著他脖子抱他,這感覺真好,有人無條件地支持她,陪伴她。

陸凜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可惜我能幫你分擔的太少,月月,讓你辛苦了。”

她和他靜靜地靠在一起,腦海裏卻充滿了對未來的向往。

……

說幹就幹,先忙工作室的手續和選址。

沈未蘇的丈夫在各個部門都有熟人,沈未蘇就跑手續,裴月則到處找場地。

她再遇見賀敬西,就是在一個商場裏。

他投資很廣,並不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敗家子,裴月以前只知道他在幾個商場有股份,沒想到她刻意避開了,仍遇到他。

她跟負責人談了談場地的租金和改造問題,覺得還不錯,邊打電話跟沈未蘇溝通,邊下樓離開。

她路過男裝,看到一件外套特好看,價錢也不貴,去問了也正好有陸凜穿的碼,她就進去買了。

拎著袋子出來,正看到賀敬西領著一群人走過去。

他像是來巡查的,身邊的幾個人一直跟他講解,他眸光掃到不遠處從男裝店走出來的女人。

很久沒見,樣子倒是比之前好看了許多,人鮮活了,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眼神透著光。

裴月也看到他了,她轉開視線,遠遠地和他交錯而過。

她難免有些心神不寧,到了樓下,沈未蘇說稍後過來找她,她正買了杯飲料在窗邊坐著,一道身影就走過來,在她對面閑散地坐下來。

裴月一下子繃直了身體,警惕地看著賀敬西。

他疊著雙腿,靠在那兒,兀自取了煙點了,而後就那樣用淩厲的目光寸寸打量她。

服務生過來客氣地說,“先生,我們這裏不能抽煙。”

賀敬西也不管他,擡手掏出一張名片放桌上,推過去,“你問問你們經理,我能不能在這抽?”

服務生拿了名片,有點膽戰心驚地走開了,之後再沒過來過。

裴月覺得他還是那麽不可一世,她以為過去兩年了,他性情會稍微沈穩一些。

她遲遲不開口,賀敬西點了點煙灰,看著她身旁放著的男裝衣袋,“跟小男人在一起很好玩?”

“不是那樣講的。”裴月開口,“他比我小,但他比我成熟,賀先生,希望你公私分明,咱們的事都過去了,有什麽不滿也別帶到工作上吧。”

“你怕我給他穿小鞋?”賀敬西輕嗤,“你高看自己了,你沒那麽要緊。”

“那就好,我也有自知之明的。”裴月看了眼窗外,沈未蘇到了,她起身拿了包走了。

客套地說再見也沒必要了,不見是最好的。

看著她匆匆跑出去,沈未蘇想要上去看看,裴月搖頭為難地說了什麽,沈未蘇看了眼窗口的方向,顯然是有些煩悶,然後倆人就上車走了。

賀敬西坐在那兒,手裏的煙靜靜地燃,再沒有抽一口。

——

工作室很快開業,一切都很順利,裴月一開始還擔心賀敬西會使絆子,但最後也並沒有,大概也是顧忌著沈未蘇丈夫那面的勢力。

她跟沈未蘇兩人都投入了極大的精力和心血,每天都在一起策劃課程,想宣傳方案。

開業那天很是熱鬧,兩人的朋友同學來了不少。

沈未蘇的小女兒也來了,乖乖的又漂亮,裴月看了很是喜歡,趁著閑暇,逗著孩子在外面玩了會兒。

賀敬西來的時候,就看著裴月抱著個粉嫩的小姑娘,滿臉的溫柔愛意,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她女兒。

賀敬西對孩子的年齡沒概念,他忽然想起來,如果那時候,裴月懷的那個孩子生下來,是不是跟這個孩子差不多大了?

比她高點?有沒有她眼睛這麽大?皮膚這麽白?

他忽然又想起來,孩子沒了的時候,裴月那毫無悲傷的冷漠樣子,以及他再三逼問她那晚是不是她的時候,她都冷冷的,毫不猶豫地說,不是她。

他心裏壓抑已久的恨意突然湧出來。

他進去的時候,裴月有點緊張,招呼他進去喝飲料,帶了點哀求的意味說,“過去的事一筆勾銷吧。”

賀敬西看著她那宛如新生的樣子,忽然在心裏冷笑,憑什麽勾銷,她憑什麽走出來。

他盯著她脖頸深處,還有未消退的紅痕,是那個男人留下的,他腦海裏浮現另一個男人迷戀地在她身上揮灑汗水的情景,一股莫可名狀的暴戾湧過心頭。

他湧起猙獰的邪念,湊過去在她耳邊問,“紋身洗幹凈了嗎?我留在你身上的那些痕跡,你能勾銷得了?”

他說,“走著瞧,我饒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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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步上正軌。

事實證明,這一步走的沒錯。

很快,裴月和沈未蘇就開始忙不過來了,工作室人手擴張,業務也在擴張,在業界很快就小有名氣,客源絡繹不絕的。

裴月每天回家的時候,小腿都酸疼的,躺著就不想起來。

陸凜幫她按摩,他的工作強度也很大,最近還時常要出差。

倆人親熱完了,躺在一起,他將她收入懷抱,“月月,我很快就畢業了,有幾個不錯的工作機會,但都在外地,你心裏是怎麽想的,跟我說說可以嗎?”

“我當然是遷就你。”裴月眨眨眼,“反正我跟未蘇也說過了,工作室已經穩定了,我現在抽出來也沒大問題。這次創業的經驗和模式我都已經掌握了,以後再重新開始也不難。”

“辛苦你跟著我奔波。”他揉揉她頭發,“我想,這次挑工作的時候,選一個我們都很喜歡的地方,紮根下來,未來就不再變動了,我們組建家庭,好好生活。”

她心裏暖了一下,“嗯,就按你的想法來,我知道你考慮的比我周全。”

他緊緊摟著她,喃喃地計劃著未來,“我們要買一棟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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