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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廝守到老【正文結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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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格補到拿了90分。”

裴月笑著拍他背一下,“行啊,臭小子你還挺有人脈的。”

陸凜撓撓頭,怪不好意思的。

兩人一起往食堂走,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寬闊的草場上盡是意氣風發的少男少女,聽著他們吵著笑著的聲音,裴月頓時感覺到青春無限。

真懷念啊,她念初中的時候,家庭還算完整,她媽媽還在,她還有人關心,有人疼。

心裏輕微地失落了一下,但她很快就不去想了。

陸凜和她並肩走著,遠方是一片橙紅的霞光,很是壯觀美麗。

去食堂的路上先路過宿舍樓,他忽然說,“月姐,你先等我一下,我先上去送東西。”

他拎著她買的牛奶和吃的快速地跑上樓,回到宿舍後,從櫃子裏小心地拿出一個袋子。

裏面是一雙新買的舞鞋。

他上次競賽得了一筆獎金,他除了留作日常用之外,還留了一筆錢額外地給她買了份禮物。

這幾年如果沒有她的幫助,他現在大概率已經輟學流浪去了。

他將袋子裝好匆匆地下了樓,正興高采烈的,卻發現她不在原地了,找了她一圈不見人,以為她先去食堂了,正要再找,電話響了。

他連忙掏出手機來,裴月聲音匆忙地說,“我這邊有點急事,我得先走了——你自己去吃飯吧,下周末我再來看你!”

她匆匆就掛斷了。

陸凜捧著那雙舞鞋,臉上難掩失落。

下周麽……

她最近越來越忙,起初每星期會來看他一次,可是這次見面已經隔了一個月了。

看了眼遠處壯麗的夕陽,少年的臉上帶著一點點落寞。

六歲的差距,十厘米的落差,他幾時才能追趕上呢,時間,真的好漫長……

——

裴月放下電話,就朝著街口狂奔。

不多時,到了路邊停著的蘭博基尼旁,她打開車門快速坐上去,喘著氣說,“賀先生……你這麽急找我,有事嗎?”

“我沒事,不能找你?”賀敬西將車子發動了,車子起速的瞬間,他將唇間咬著的煙取下來丟在了風裏。

“不是不是……”裴月發覺這個人真的很不友好,他總能找到角度挑剔她的話語。

他也懶得多說,只問,“身份證在身上嗎?”

“在……”

他不再說話,開車加速馳行,一個小時後,他們到了機場。

他先下車,裴月只好一起下去。

進了機場,裴月只感覺裏面好寬敞,好現代化,很慚愧地說,她還從來沒來過機場,她更沒坐過飛機。

跟著賀敬西,他們走了專門的通道,上了飛機,裴月還暈頭暈腦的,小聲地問賀敬西,“那個……賀先生,我們要去外地嗎?”

賀敬西走在前面,後面已經有十來個年輕的男男女女落座了,各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看到賀敬西,都格外熱絡地叫他,“賀少!你這新買的私人飛機真牛!”

“賀少闊氣,每次有好東西,都不忘了帶我們玩!”

眾人吹捧著,賀敬西不甚在乎,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

眾人才看到他身後跟著個陌生面孔,楞了楞,然後紛紛打趣,“呦,新的小嫂子?真帶勁兒,模特吧?這大長腿。”

“美女過來這邊坐啊?互相認識一下!”

裴月沒見過這陣仗,頓時臉色通紅的,賀敬西推了推墨鏡,伸手把她拽過來,按在旁邊的位置,擰眉道,“有點眼力見,不跟著我你想去哪?”

裴月就窩在座椅上不敢動了,飛機起飛的時候,她緊張地捏緊了手指。

要去的目的地,周圍那些都是什麽人,她一概不知情,伴著飛機起飛產生的不適,她開始了這趟令她茫然不安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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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飛行了四個小時後,落地在最南端的海島上。

一下地,濕潤的海風就吹得人渾身舒暢。

裴月跟著賀敬西下了飛機,又跟著他上了一輛車,眾人一番周轉後,到了海邊,一輛豪華的巨型游艇停在港口處。

其他人紛紛尖叫著湧上去,賀敬西在下面抽了一根煙後,瞟了裴月一眼,裴月連忙跟上他一起上去。

游艇內部如同一個五星級酒店,有無數個豪華的套房,泳池,賭。場,最下層還有個足球場那麽大的大廳,來這裏玩的人每個看起來都非富即貴。

雖然一切都很新奇,但裴月初次坐飛機有點暈機,進入套房後就去了衛生間,想吐又吐不出來。

天色已經很晚了,她覺得頭暈,很想直接躺下睡一覺。

可是其他人卻不這麽打算,她剛坐到床上,服務生就來敲門,在外面說,“裴小姐,賀少讓我送這些衣服給你換上,下面的派對開始了。”

就是發現金的派對她也沒勁頭去參加,可是賀敬西讓她去,她就得去。

她爬起來,開門去拿衣服。

倒是不是很暴露的,是也無所謂了,她打工的時候做模特,跳舞,哪個穿的都不多。

她找了條連身短裙穿上,尺碼正好,但她太高了,那件衣服的長度就有點尷尬。

她檢查了一下,確認還算安全,就出去了。

派對很熱鬧,飛機上一起來的那些人只是一部分,到了這邊之後當地又上來了不少人,都是年輕人,穿著火辣的美女穿行其中,裴月立刻就覺得自己那點本錢都不夠看了。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沖著賀敬西來的,他身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人,裴月都沒法靠近,見他也沒有找自己的意思,她就在一邊坐著椅子上,喝點飲料,打瞌睡。

那頭唱歌跳舞玩游戲,裴月眼睛都快睜不開,恍惚間旁邊有人問她,“小姐,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我送你回房間?”

裴月眼皮掀開,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的面孔,對方朝她善意地笑,“喝多了嗎?我看你一直坐在這裏睡,當心感冒。”

“沒有,謝謝,我沒事。”裴月不想跟這裏的其他人熟絡,沒必要也不應該。

她一怕賀敬西不高興,二來,這個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等以後她從賀敬西身邊離開了,難保不會再碰到現在遇到的這些人。

她道德底線低,不代表她傻啊,給人包了這種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的冷淡讓那個男人識趣地走開了。

吵鬧聲繼續,她繼續瞌睡起來,她平時這個時間已經睡了,今天也累了,實在想睡。

她正趴在桌上睡著,忽然感覺腿上癢癢的,她還以為是衣襟擦到了,動了動身子,那癢癢的感覺就變到了腰上,還在持續往前游動。

她腦子裏頓時一炸,猛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只手正往自己身前游走。

她氣惱地抓住那只手,“你幹嘛!”

是剛才那個搭訕的男人,被抓住了,也不緊張,還笑著說,“美女,別生氣嘛,交個朋友——去我房間聊聊?我很喜歡你,都好談。”

“談你媽。”裴月看著自己被撩開一角的短裙,惡心又生氣,“你滾遠點。”

“不是吧美女,你第一次來?不懂規矩的?”男人笑得誇張,“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你要裝聖女,也分地方啊,你來天海盛筵還跟這兒裝不容褻瀆的?”

裴月哪知道這盛筵是幹嘛的,她不理會這個人,起身去找賀敬西。

那人卻立刻糾纏過來,盯著她一雙長腿肆無忌憚地看,她身材是一頂一的,高挑,舞蹈專業讓她體態格外地優雅端直,走路的時候帶了一點搖曳生姿的味道。

再加上,她臉蛋也好看的,介於女人和女孩之間,清純,又嫵媚,叫人看一眼就不能挪開視線。

男人貼上來,“陪我三晚,給你六十萬。”

裴月回頭狠狠瞪他,“滾開!”

隨後忽然驚了下——三晚,六十萬?

三晚是幹嘛,光陪睡就給六十萬?她覺得自己的認知再度受到了毀滅性的沖擊。

裴月還沒等具體問問,六十萬是怎麽個玩法,是不是要玩出人命的那種,她脖子忽然給人從後面給狠狠捏住了。

她後背一涼,人就給拽到後面去,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裏去。

她沒等回頭,就聽見賀敬西那懶懶的又冷淡的聲音傳來,“人我帶來的。”

剛才那個男人頓時嚇得白了臉,自扇嘴巴道,“我這不是傻逼了嗎賀少!怪我來的太晚我不知道人是你帶來的!我這就滾,我從船上跳下去!”

說著麻溜地跑不見了。

那人是沒事了,留下裴月一個人承受怒火。

她擡頭,對上賀敬西那雙幽深冰冷的眼,他臉色繃著,低頭問她,“怎麽?對三晚六十萬動心了?”

“沒有……”她連忙否認,動心倒談不上,她只是有點好奇,這個錢來得太容易了,會有怎樣隱藏的細節。

她那眼神裏分明寫著渴望,賀敬西早知道這女人圖錢,只是沒想到一轉身的功夫,她就敢跟別人商談價錢。

他心底起火,擡手扯著她胳膊,把人拖著往電梯拽。

裴月沒見過船裏還帶電梯的,踉蹌地跟著他,感覺到他生氣了,連忙認錯,“對不起賀少,我是困了在一旁睡覺,那個人來騷擾我,我沒跟他說話,我起身是想去找你的……”

賀敬西不搭理她,帶她到了一個樓層後,拽著她從電梯出來了。

裴月不知道他想幹嘛,一邊跟著走,一邊道歉,直到拐了兩個彎,一個巨大的泳池出現在面前。

裴月看第一眼的時候就懵了。

最近的,是一圈男人圍著一個女人……

看著那些扭曲的肢體,裴月差點吐了。

扭頭的功夫,賀敬西就拽著她的頭發,讓她繼續看著那個方向,“看見了嗎?三晚六十萬這麽個玩法,你想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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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後,裴月就吐了。

她第一次坐飛機本來就頭暈,一晚上睡的難受,又看了那些惡心的畫面,這回是真忍不住了。

晚上沒吃飯,也沒什麽東西可吐,幹嘔了幾聲,她看見賀敬西臉色難看地站在門口,皺眉說,“你在我房間吐?你想死是嗎?”

裴月忍著反胃,“對不起……嘔……”

她胃裏突然一股酸水湧出來,沒來得及收住地噴了出來,幾點液體濺在了賀敬西的鞋上。

他臉色頓時垮了,咒罵著,“操!你往哪吐!”

“對不起!”裴月嚇得直起身子,轉身拿了毛巾想過來給他擦,賀敬西一把打掉她的手,嫌棄地說,“滾蛋,你把你自己給我洗幹凈了,一身的酸臭!”

說完他嫌惡地扭頭走了。

裴月沒力氣和他道歉了,關了門沖澡,順手收拾了一下衛生間。

真兇啊,有錢人都這麽刻薄麽。

她嘆了嘆,洗完出來,一頭栽在床上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臨近中午。

她硬生生被餓醒,起來去找了水一口氣喝了一瓶,然後梳洗幹凈就出門去找點吃的。

一邊去電梯,她一邊忐忑,她沒來過這種地方,不知道上船後的餐食要不要額外花錢,會不會貴到離譜,而且……

昨晚上賀敬西領她去泳池那,看到的那畫面讓她心有餘悸,這肯定不是什麽好地方,她自己走會不會不安全……

正在電梯口躊躇,身後有人叫她,“嗨,美女!去吃飯啊?”

裴月急忙回頭,見是個妝容艷麗的女人,看不出具體年齡,但應該是比自己大一些的,昨天在飛機上看到過她,當時她就跟著一群人一口一個賀少地吹捧巴結。

“嗯……”裴月有點拘謹,“你好。我是想去餐廳,但不知道東西貴不貴。”

“哈哈!”那女人爽朗的笑了,“賀少怎麽搞的,不舍得給你錢嗎?吃飯你還要擔心貴。”

“不是不是,賀少很大方,我沒來過隨便問問的……”裴月意識到說錯話了,賀敬西的朋友跟自己肯定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也沒法理解她生活裏的那些習慣。

“你緊張什麽,我又不會去告密,賀敬西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你一看就是剛跟他的,還沒被染黑——對了,我叫冉迎,應該比你大吧,他們都叫我迎姐。”

說著,冉迎拿出煙盒,朝她比了比,見裴月急忙搖頭,笑著問,“幾歲了?看著好嫩。”

“二十……迎姐,我叫裴月。”裴月想了想,還是說真名吧,賀敬西看過她身份證了,再說假名沒必要。

冉迎跟她一起搭電梯下去,邊吐霧邊說,“才二十?這麽想不開,跟賀敬西鬼混幹嘛,他可不是個好東西。”

裴月尷尬地笑笑,“賀少……幫了我很多。”

沒有那二十萬,債主早就上學校鬧事去了,她根本沒法繼續念書。

“那我只能勸你一句,多撈錢,撈夠了趕緊走啊。”冉迎語重心長地拍拍她胳膊,“青春就這麽幾年,那些狗男人刻薄著呢,轉眼就膩了甩了,你也千萬別跟他走心,撈錢,把他當凱子使勁兒地撈錢就對了。”

裴月給她說笑了,到了餐廳裏,自助的餐點很是豐盛豪華,裴月正怯手,冉迎按滅了煙說,“對乘客免費的,吃吧——八萬八的船票,不包吃也太坑了不是。”

“八萬八?”裴月驚了。

“男的交錢,女的不交,美女更不用交。”冉迎眨眨眼,“美女是來賺錢的。”

裴月大概明白了,這游艇是給有錢人尋歡作樂,揮金如土的地方。

倆人拿了吃的坐下,幾個花枝招展的漂亮女人過來了,很熱情地跟冉迎打招呼,“嗨迎姐!”

冉迎直接招呼她們一起坐下,七八個女人湊到一起頓時聊得熱火朝天。

“哎你這個包?是上次配貨18萬的地球儀拿到的那個嗎!”

“什麽啊,18萬的配貨,只能拿個便宜的包,我這是喬少帶我去巴黎買的,零零碎碎的餐具家具,買了兩百多萬的東西才給我的呢。”

“怎麽伺候喬少的,說說嘛,他出了名的難搞……”

“切,不說,看家本事能讓你學去嗎?”

幾個女人湊到一起說說笑笑,談的話題都是些限制級,裴月邊吃飯,邊覺得大受震撼。

18萬買個地球儀只為了得到一個包的購買權。

而她為了還15萬的債命都快折騰沒了。

裴月正聽她們聊,突然有人將話題轉向她,“這妹子不是昨天賀少帶來的那個嗎?”

“是她。怎麽穿這麽素啊?包沒有,珠寶沒有,你怎麽搞的啊?”

裴月一口飯剛塞進嘴裏,突然就成了話題中心。

冉迎在旁邊笑著說,“一小雛兒,剛跟賀少沒多久。”

幾個女人馬上好奇地湊過來問裴月,“你怎麽搭上賀少的啊?他眼光可高了,我們這些女人他看都不看!”

“哎,你說,賀少那事上折騰得厲害嗎?”

“那還用說嗎,看賀少的鼻子就知道,肯定厲害。”

幾個女人邊說邊笑,還撞著裴月的肩膀逼問,裴月被弄的面紅耳赤的,結巴道,“沒……我不知道……”

“你不是還沒跟賀少睡。過吧?”

裴月尷尬道,“沒……”

連冉迎都笑了,“你可真行啊小月,搖錢樹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去搖一搖,你不會是打算跟賀少談戀愛玩真情吧?”

裴月被她們七嘴八舌說的暈乎乎,脫口問,“搖?咋搖?”

幾個女人哈哈大笑,冉迎笑出眼淚,拍她肩膀,“坐他。腿上搖,騎他。腰上搖……讓他,爽,完了,就撒嬌唄,說你相中了包,缺錢買衣服,家裏遇到困難,小妹子,你可真逗死我了,我好多年沒遇到你這麽嫩的雛兒了。”

裴月正被她們露骨的形容說的羞窘,擡頭的功夫,就見一道修長身影出現在餐廳入口——

冉迎突然拉著她起來往那邊一推,“小妹子,你的搖錢樹來了,按照剛教你的,去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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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被推向賀敬西,他眼睛掃過來的時候,她的心下意識就一哆嗦。

賀敬西在打電話,沒空搭理她,掃了眼就走向窗邊的位置。

裴月一下子有些進退不得,那頭,幾個女人在那笑,冉迎朝她擺手,示意她快點跟過去。

裴月想了想,去拿了點粥和小菜送到了賀敬西的桌上。

他看了眼,倒是也沒說什麽,低頭拿了勺子吃起來。

他邊拿著電話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了,這些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你實在信不過我,大可以不讓我來接這個攤子。”

那頭的人說了好些話,他仍是那個臭臉,嗤聲道,“建會所的事你叫我做方案給你,做了方案你又永遠否決質疑,我看我做不做事根本無所謂,反正有大哥做你的接班人,我是吃喝玩樂的敗家子,我就這麽混著還不會對你大兒子產生威脅,你們不是一直這麽盼望的嗎?”

他講完就掛了電話扔在了一旁去。

這人平時就兇惡,再加上打電話氣不順,看起來就跟隨時要爆炸的汽油桶似的。

裴月在一旁手足無措的,暗暗叫苦。

果然,賀敬西馬上就朝她發難了,瞥她,“站那幹嘛?肉類沒有,水果沒有,牛奶三明治在那擺著,不會給我拿?”

裴月趕緊一溜煙跑開。

一趟一趟腳不停歇地拿了一桌子,賀敬西看著她拿個沒完,皺眉頭,直到盤子鋪滿桌子,他已經吃飽了,惡劣地說,“你坐下。”

裴月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對面。

看著她鼻尖上跑出來的一抹汗,他忽然擡手點了點桌子,“剩下的,你吃完。”

“……”裴月瞪大眼睛,“賀少……”

“誰讓你拿這麽多。”賀敬西忽然就想整她,大概是她看起來很好欺負,或者是出於消費者心理,他花了錢包養她,他有權力任意折騰。

他兩腿疊著,“餐廳的規矩,剩超過500克食物罰款200,你不吃也行,叫服務生來稱一下,罰款你自己拿。”

裴月馬上拿起筷子低頭猛吃。

賀敬西靠在沙發上,嘴角挑著,看她嚇得狼吞虎咽地吃飯,他忽然覺得整個人心情都好了。

賀敬西正在那拿裴月撒火玩,一旁過來個年輕男人,看了眼裴月,賀敬西點了根煙,“說。”

男人就直說,“賀少,昨晚的流水出來了,比去年同期提升了3個百分點……”

賀敬西傾身彈了彈煙灰,“很好啊,叫底下人好好做,如果最後的成績總體超過去年,我在老頭那就有臉面,能把這一片的生意都要過來。跟著我做事,我虧不了你們。”

“是,賀少,我們都很樂意為您效勞——”男人又說,“晚上下面有樂子,賀少帶著女伴過來玩玩嗎?”

“嗯。”賀敬西懶懶散散地抽煙,“叫底下人都機靈點,去吧。”

人走了,賀敬西抽完煙,感覺情緒好了很多,掃了眼對面快要撐死的女人,真夠缺心眼的,也不知道包她幹嘛,當時八成腦子抽風了。

他又來電話,邊接邊起身走了。

看他是不打算再回來的樣子,裴月馬上就把筷子放下,起身就往洗手間跑。

吐完了覺得好浪費,都是很好吃的食物,要是桌上那些能打包就好了。

她從洗手間出去,又碰上冉迎,冉迎見她面如菜色的,“小妹子,你怎麽還自己亂晃,沒跟賀少走?”

“他讓我把取的食物都吃完,不然餐廳要罰款。”裴月後悔不已,賀敬西一開始嫌她拿的吃的少,她就挑著好的挨樣拿,誰知道他轉頭又嫌多。

冉迎笑她,“不是吧?這你都信?這上面都是揮金如土的有錢人,別說扔幾盤菜而已,就是扔幾個人下海,這也沒人管啊——再說,這整艘游艇都是賀少的,你是他帶來的,誰敢罰你,他唬你呢!”

裴月頓時覺得自己傻,被賀敬西幾句話耍的團團轉,這人怎麽這麽壞,好像以看她出醜為樂。

冉迎看看時間,“小妹子,你要是沒事做,我帶你到處玩玩?”

裴月確實沒事做,但又有點不安,她並不知道冉迎是什麽人。

可是她又覺得冉迎不像壞人,冉迎很坦誠很豪爽,她肯定不是簡單的人物,但神色間的坦蕩卻讓裴月感到可親的感覺。

“好……”裴月點頭,她確實沒事幹。

跟著冉迎,倆人在船上閑逛,這可真豪華啊,甲板上風景更好,碧藍無邊的海面,溫潤的海風,跟畫裏的風景似的,還有人釣上來的海鮮直接就切成生魚片,免費送給他們吃。

裴月忽然就覺得,這裏好像跟昨晚上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世界,這陽光底下的一切多好多鮮亮,一點都不惡心。

“小妹子,這世界就是這樣,割裂。”冉迎像是看透她的想法,“白天鬼變成人,晚上人變成鬼。”

裴月看著她,小聲地問,“迎姐……我能不能問問,你是做什麽的?”

一路上有很多人跟冉迎打招呼,男的女的,都跟她很熟。

冉迎笑,“拉皮條的——船上這些小妹子有一半都是經過我和我下線介紹來的。相當於古代青樓裏的老鴇子,不過逼良為娼的事我不幹啊,都自願的。”

裴月也笑了笑,她沒絲毫覺得這些事怎麽樣,大概因為她自己豁出去做的事和這沒分別。

她甚至還挺好奇,“迎姐……幹這行賺的多嗎?”

“多啊!”冉迎亮了亮手上的鉆戒,“屁顛屁顛地伺候那些少爺,能不多嗎?賣命的錢,就該多!”

裴月和她一起笑,還八卦地說,“別的少爺也都特別難伺候嗎?”

“難!讓人掏錢肯定難!”冉迎發覺自己很愛跟她閑話,“就白天碰到去巴黎買包的小嬌,她伺候的喬少,死變態,你當他闊綽舍得帶人去巴黎花幾百萬呢?他差點把人玩死了——鱔魚放進去,夾一個小時給五萬,夾一晚給一套房,要不是我發現的早,她裏面都給鉆爛了,那幫畜生還他媽叫好呢!”

裴月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是怎麽個玩法,頓時剛才吃的生魚片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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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迎見她眉眼皺成一團,知道她還嫩,接受不了這些。

拍拍她,“不過賀少不玩這些變態的,起碼不當眾玩,我沒聽說他有什麽特殊的愛好,人家家世好,層次高,愛玩卻不爛玩,眼光高著呢——話說,小妹子,你真挺牛,我很久沒看到賀少帶女人出來過。”

裴月急忙解釋,“我只是被他包的……不過他對我興趣不大,很少來找我,我可能很快就被甩了。”

冉迎笑她,“不然呢?你還指望他跟你結婚啊?大家都是玩玩的,在他玩膩之前你多搞點錢,才不枉被他玩。”

看裴月不太習慣聽這些粗白的話語,冉迎更直接一點,“小妹子,你特別像我年輕的時候,好單純,姐姐說你兩句,你不愛聽就當我放屁——男人嘛,他想玩你,你就跟他玩,跟誰睡都一樣,能得到好處就睡得值。可你得記牢啊,在這個圈子裏,這些男人不會真心待咱們的,更不會娶咱們,玩就得懂規矩,拎得清,你年紀小沒經歷,別一不小心陷進去,姐姐看過太多例子了,圖感情的都是傻逼,活該死無葬身之地。”

裴月消化了會兒,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知道的,她多大的膽子,去圖人的感情?那不是她可以去想的。

冉迎見多了裴月這樣出身的女孩,外表或許看不出來差距,但眼神能,有一種被生活鞭打過的滄桑和不甘。

不知不覺天黑了,冉迎電話響了,她接完對裴月說,“下面有熱鬧,去看看?”

裴月欣然同去。

——

熱鬧是另一種熱鬧,不是昨天泳池裏那種。

游艇一側甲板上,巨大的空間裏,停了數輛跑車,仍顯得寬敞,中間被劃了一條車道似的,筆直一條通往船身盡頭。

不過盡頭看過去,護欄沒了。

仍是那群男男女女湊一起喧鬧,裴月看到一個白天見過的火辣女人上了跑車,靜了會兒,那車忽然啟動了,徑直沿著那條車道飛馳出去。

裴月提一口涼氣,那頭根本沒有護欄!就算有,那個速度沖過去,壓根什麽都攔不住,會墜落海中的!

就在那車要沖出去的瞬間,車一個急剎停住了——

裴月心都要跳出來了,旁邊的冉迎說,“這幫少爺玩女人不過癮,還要玩人命才刺激——他們在那比,誰敢把車開得離船邊最近,誰就能拿獎金。大把不要命的往上沖。”

說話的功夫,第二個人已經開車出去了,之前一個人沒掌握好距離,旁人看著很近,實際離邊緣好幾米就停了。

第二個人放了膽子,比前面的近了兩米,下來時臉色煞白還不忘歡呼。

這樣依次過了好幾個,越來越大膽,幾次看著車都要沖出船外去了。

“賀少也在。”冉迎努了努下巴,裴月看過去,就見高處有個臺子,賀敬西坐那兒看熱鬧,不過他也不是很感興趣,手支著下巴,更像在打瞌睡。

裴月看到他身邊有個陌生的漂亮的女人坐下來,很熟絡地跟他聊天,他竟然也句句有回應。

冉迎也看見了,碰她一下,說,“那個也是賀少手底下幹活的,平時總愛粘著他,你不過去擠走她?”

裴月尷尬一笑,自己是哪位啊,能擠誰去。

她問冉迎,“迎姐,底下開車那些,獎金能有多少啊?”

“車。”冉迎揚揚下巴,“闊少的車,就是獎勵,贏了的車直接開走。”

裴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好多蘭博基尼,難怪願意玩命了,隨便哪輛車不是大幾百萬?

“那個……誰都能上?”

“誰敢誰上,不過生死自負。”

冉迎看著裴月眼神冒亮光,拉她,“你不會是想去吧?告訴你別!太危險了!”

裴月貪錢歸貪錢,確實沒那個膽子。

倆人正說話,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過來跟冉迎打招呼,還請她們喝飲料。

裴月覺得他好像是個明星,卻想不起來是誰,只覺得現實中沒見過長相這麽完美的人。

幾個人正說話,她目光一錯,忽然看到高處的賀敬西似乎正看著這個方向。

她怕他看到自己,連忙轉開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她總覺得芒刺在背一般,過了會兒,手機震了震,她從口袋裏掏出來——

看到賀敬西給她發的短信,她手狠狠一抖。

冉迎見她臉色發白,湊過來,“看什麽呢……我草!”

倆人一起擡頭去看高處的臺子,賀敬西起身走到他那邊的護欄邊,戴著墨鏡神色莫測,朝她們的方向舉了舉手裏的酒杯。

裴月額頭冒汗,冉迎說,“賀少開玩笑的吧,我陪你過去找他說說!”

手機響了,裴月接起來,賀敬西懶散的嗓音傳來,“對我的話有異議?是不是覺得看到了很多有錢人,有心思換金主了?”

“沒……”裴月也不知道哪兒就惹了他不痛快,他剛才發短信,讓她下去開車。

或者,他讓她去考駕照,就是為了這個。

他只是想玩,她恰好就是那個可以任意操控的玩具。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瘋勁兒,也許這條船上的瘋狂氣氛感染了她,到了晚上,她也變成鬼了。

裴月放了電話,扭頭就往臺階走下去。

在一個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她上了一輛綠色的跑車上面。

她不會操控,工作人員簡單給她講了下,她將車啟動後,就開著上了那條跑道。

真瘋狂啊,她在車裏往上看了看,太遠了,看不到賀敬西了,她只好看著前面,遠處就是一望無際黑暗一片的汪洋。

輸了就下去,贏了這輛車法拉利就歸她了。

這是她打工一輩子也買不起的,她轉手賣掉,足夠這一生衣食無憂。

這樣想想,她渾身湧起一股熱血。

她剛考完駕照,駕校裏的知識還新鮮熱乎,那些定點死記硬背的方法,這會兒剛好適用,她剛剛下來的時候,特地看了看盡頭那邊的狀況,心裏感覺了一下,就踩下油門出發了。

跑車速度極快,瞬間就竄了出去。

臺子上,賀敬西手撐在欄桿上眺望著遠去的那輛車,緩緩喝了口酒,嘴角無所謂地揚了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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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那一刻腦子裏沒害怕,腳不軟手不抖。

不就是定點停車嘛,和考科目二的時候一樣啊。

她估算了一下,心裏有個大致的絕佳停止位置。

可是跑車和駕校裏的車完全不一樣,速度太快,她畢竟是剛拿駕照的新手,一點駕駛經驗都沒有,很多理論的想法到了車上完全不一樣。

冉迎看出來她的莽撞了,賺錢不是這個賺法。

冉迎連忙給賀敬西打電話,他讓人去開車,也是一句話的事就能讓人停下來。

賀敬西沒接,只是饒有興趣的盯著那個女人的車。

很勇麽,他喜歡膽大發瘋的。

裴月顧不上別人怎麽看自己,在保住小命和賺到一輛豪車之間拼命地動腦平衡。

她腦子裏那根線崩到極致,瞬間踩下剎車。

慣性使然,車子仍向前滑行,她已經看不見前面還有路了,滑行的時候,她幾乎已經從窗子看到了下面就是海面。

心還是咚地墜了下,身體誠實地因為害怕而發軟。

減速,停止。

世界一片寂靜。

她側頭,看著護欄和自己肩膀平齊,她吞了下狂烈的心跳,她車頭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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