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這世上沒有兩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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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懷池出現在病房的時候，餘南霜歡喜的眼神溢於言表。
她讓助理先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懷池，坐。”她面色蒼白，不是在故意用苦肉計來騙他。
賀懷池看了她一眼，卻單手插兜，保持站著的姿勢，是一副隨時會走的架勢。
“我來找你，只是想和你說清楚。我答應你和爺爺來往，是因為他是你的舅舅，你們之間的血緣我無權幹涉。但不代表你可以利用這一點，刻意接近我。”
“懷池，我知道你恨媽媽。”
話剛說完，賀懷池的眼神有一道寒光射過來。餘南霜頃刻間就覺得周身冰涼。
“那個詞，你沒有資格提。你頂多是個給予我生命的人。但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那樣來到這個世界。”
“懷池，你什麽都不知道。你聽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沒必要。”賀懷池的話已經說完，轉身便要走。
“我回去過的。我很快就後悔，去找了你。真的，我沒騙你……”她憶起往事，眼淚頃刻間就落下來。
但其實這所謂的往事，二十幾年來，一直不斷的在她腦海裏重覆，她沒有一刻遺忘過。
賀懷池站在原地沒有動，但也沒有回頭。
餘南霜淚如雨下，“我那時候根本養不起你，可是我舍不得直接打掉你。我悄悄躲起來，過了將近十個月，你知道我過得什麽日子嗎？連出去吃東西都怕被人看到。躲在一個只有幾平米的小房間，把你慢慢的養大。可是我知道，我養不起你，我不想你和我小時候一樣，成為被人笑話的人。我特意找了C城最繁華的地方把你生下來。就是為了有哪個闊太太能撿到你。看你可愛，就把你收下了。可是我把你生下來之後，在路邊哭了好一會兒。我突然就後悔了，我想著哪怕豁出去自己的命，也要把你養大。可是，我找不到你了。等我回去的時候，你不在了。我問了好多人，找了好多地方，沒有人知道你。我守在那個商場守了快一個月，最後暈倒，被人送進了醫院。那快要了我半條命。但我也知道，我已經失去你了。”
“懷池，我知道我是對不起你。但你不要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就一直恨我好嗎？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可不可以？”
賀懷池手微微握成拳，平聲問道，“這麽多年，你一直在國外，就沒想過回來找嗎？”
“找了。只是我沒法回來，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麽回來找你呢？我那麽多年，給人洗盤子，當保潔刷馬桶。後來給人當助理，被人剽竊，被人打，再後來有了一點成績，被人綁架，險些因為心臟病死了。越是這樣，我越知道，只有自己強大了，有能力了，才有那個能力找到你。懷池，你要相信，我從沒有放棄過找你。我去福利院就是為了給我當初贖罪，也是為了找有沒有你的信息。真的，這些都是真的。”
“國外既然那麽難，為什麽要離開？你怎麽知道，如果你一直守在這座城市的話，不會遇到我？”
“我當時太難過了。也是因為你的……”餘南霜頓了一下，說，“那個男人，他知道我懷孕，就讓我打掉，所以給了我一筆錢。當我把你生下來之後，他的母親又找了我，讓我永遠的離開這裏。我當時已經失去了你，剩下的只有夢想。我一直都想當一位設計師，所以我拿著那筆錢選擇了出國。”
“夢想？”賀懷池笑了，“那你就守著你的夢想好了。這世上沒有那麽兩全的事情，等你把你的夢想實現了，然後想起你還有個兒子，又妄想母子團聚。憑什麽？”
賀懷池這一句憑什麽，語氣不算強烈，卻有一份決絕感。
餘南霜被賀懷池說的啞口無言。
她的一切辛苦，在賀懷池眼裏不過是一文不值。
“以後不要再聯系我，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你生我一場，我來見你，已經是仁至義盡。如果你不出現，或許我還會想象你真的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拋下我。而現在……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真相。好在我對你，也從來沒什麽期待。”
餘南霜的心窩好像被他連捅了幾刀，疼的厲害。
賀懷池走到門邊，卻又想起來一件事，問道，“他知道我嗎？”
自然是他的生父。不過是一個給了他染色體陌生人罷了。
餘南霜搖頭，“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他這輩子也別想從我嘴裏知道你的存在。不過你現在成年了，有你自己的想法。所以這件事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幹涉。”
“很好。我也不想知道他的存在。彼此當個陌生人就好。”
他說完，提步離開。
身後傳來餘南霜痛哭的聲音。
他走出去好幾步，然後在拐彎處，靠在墻上深深呼吸幾下。手不可控制的在輕顫。
宋舒予的電話打進來，賀懷池接通，“餵。”
“懷池，你能來醫院一趟嗎？”
賀懷池立刻站直了身體，問，“你在醫院？怎麽了？”
“你來了再說吧。”
“好。是在人民醫院？”
“你怎麽知道？”
“我也在。”
“這麽巧嗎？你是來看病的？”
“不是。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你來一趟一樓大廳吧。”
“等我，找個地方站著別動。”
賀懷池聽說宋舒予來了醫院，就擔心是她身體出了問題，立刻就往一樓去。
他尋到宋舒予身影的時候，急匆匆走過去。
一路太急，還在喘氣。
“你怎麽了？為什麽來了醫院，哪裏不舒服嗎？”
宋舒予溫柔的勾一下他的手指，說，“你別緊張。我來醫院是有些不舒服，所以過來做個檢查。”
“查的怎麽樣了？”
“這是單子。”
賀懷池接過來，緊張的看一堆他不懂的數據，茫然看宋舒予。
“傻子，你倒是看底下那張啊。”
賀懷池才把第二張提上來，是一張B超單子，看到結果，目光突然一滯。
宋舒予打趣他，“怎麽了？是看不懂漢字了嗎？”
賀懷池瞥她一眼，卻沈著臉，“你容我十幾秒冷靜一下。”
宋舒予噗的笑出聲，卻在下一刻，被他緊緊合入懷中。他甚至帶一點顫音，激動的說道，“舒予，我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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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助理先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
“懷池，坐。”她面色蒼白，不是在故意用苦肉計來騙他。
賀懷池看了她一眼，卻單手插兜，保持站著的姿勢，是一副隨時會走的架勢。
“我來找你，只是想和你說清楚。我答應你和爺爺來往，是因為他是你的舅舅，你們之間的血緣我無權幹涉。但不代表你可以利用這一點，刻意接近我。”
“懷池，我知道你恨媽媽。”
話剛說完，賀懷池的眼神有一道寒光射過來。餘南霜頃刻間就覺得周身冰涼。
“那個詞，你沒有資格提。你頂多是個給予我生命的人。但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那樣來到這個世界。”
“懷池，你什麽都不知道。你聽我解釋給你聽好不好？”
“沒必要。”賀懷池的話已經說完，轉身便要走。
“我回去過的。我很快就後悔，去找了你。真的，我沒騙你……”她憶起往事，眼淚頃刻間就落下來。
但其實這所謂的往事，二十幾年來，一直不斷的在她腦海裏重覆，她沒有一刻遺忘過。
賀懷池站在原地沒有動，但也沒有回頭。
餘南霜淚如雨下，“我那時候根本養不起你，可是我舍不得直接打掉你。我悄悄躲起來，過了將近十個月，你知道我過得什麽日子嗎？連出去吃東西都怕被人看到。躲在一個只有幾平米的小房間，把你慢慢的養大。可是我知道，我養不起你，我不想你和我小時候一樣，成為被人笑話的人。我特意找了C城最繁華的地方把你生下來。就是為了有哪個闊太太能撿到你。看你可愛，就把你收下了。可是我把你生下來之後，在路邊哭了好一會兒。我突然就後悔了，我想著哪怕豁出去自己的命，也要把你養大。可是，我找不到你了。等我回去的時候，你不在了。我問了好多人，找了好多地方，沒有人知道你。我守在那個商場守了快一個月，最後暈倒，被人送進了醫院。那快要了我半條命。但我也知道，我已經失去你了。”
“懷池，我知道我是對不起你。但你不要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就一直恨我好嗎？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可不可以？”
賀懷池手微微握成拳，平聲問道，“這麽多年，你一直在國外，就沒想過回來找嗎？”
“找了。只是我沒法回來，我連自己都養不活，怎麽回來找你呢？我那麽多年，給人洗盤子，當保潔刷馬桶。後來給人當助理，被人剽竊，被人打，再後來有了一點成績，被人綁架，險些因為心臟病死了。越是這樣，我越知道，只有自己強大了，有能力了，才有那個能力找到你。懷池，你要相信，我從沒有放棄過找你。我去福利院就是為了給我當初贖罪，也是為了找有沒有你的信息。真的，這些都是真的。”
“國外既然那麽難，為什麽要離開？你怎麽知道，如果你一直守在這座城市的話，不會遇到我？”
“我當時太難過了。也是因為你的……”餘南霜頓了一下，說，“那個男人，他知道我懷孕，就讓我打掉，所以給了我一筆錢。當我把你生下來之後，他的母親又找了我，讓我永遠的離開這裏。我當時已經失去了你，剩下的只有夢想。我一直都想當一位設計師，所以我拿著那筆錢選擇了出國。”
“夢想？”賀懷池笑了，“那你就守著你的夢想好了。這世上沒有那麽兩全的事情，等你把你的夢想實現了，然後想起你還有個兒子，又妄想母子團聚。憑什麽？”
賀懷池這一句憑什麽，語氣不算強烈，卻有一份決絕感。
餘南霜被賀懷池說的啞口無言。
她的一切辛苦，在賀懷池眼裏不過是一文不值。
“以後不要再聯系我，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你生我一場，我來見你，已經是仁至義盡。如果你不出現，或許我還會想象你真的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不得不拋下我。而現在……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真相。好在我對你，也從來沒什麽期待。”
餘南霜的心窩好像被他連捅了幾刀，疼的厲害。
賀懷池走到門邊，卻又想起來一件事，問道，“他知道我嗎？”
自然是他的生父。不過是一個給了他染色體陌生人罷了。
餘南霜搖頭，“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他這輩子也別想從我嘴裏知道你的存在。不過你現在成年了，有你自己的想法。所以這件事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幹涉。”
“很好。我也不想知道他的存在。彼此當個陌生人就好。”
他說完，提步離開。
身後傳來餘南霜痛哭的聲音。
他走出去好幾步，然後在拐彎處，靠在墻上深深呼吸幾下。手不可控制的在輕顫。
宋舒予的電話打進來，賀懷池接通，“餵。”
“懷池，你能來醫院一趟嗎？”
賀懷池立刻站直了身體，問，“你在醫院？怎麽了？”
“你來了再說吧。”
“好。是在人民醫院？”
“你怎麽知道？”
“我也在。”
“這麽巧嗎？你是來看病的？”
“不是。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你來一趟一樓大廳吧。”
“等我，找個地方站著別動。”
賀懷池聽說宋舒予來了醫院，就擔心是她身體出了問題，立刻就往一樓去。
他尋到宋舒予身影的時候，急匆匆走過去。
一路太急，還在喘氣。
“你怎麽了？為什麽來了醫院，哪裏不舒服嗎？”
宋舒予溫柔的勾一下他的手指，說，“你別緊張。我來醫院是有些不舒服，所以過來做個檢查。”
“查的怎麽樣了？”
“這是單子。”
賀懷池接過來，緊張的看一堆他不懂的數據，茫然看宋舒予。
“傻子，你倒是看底下那張啊。”
賀懷池才把第二張提上來，是一張B超單子，看到結果，目光突然一滯。
宋舒予打趣他，“怎麽了？是看不懂漢字了嗎？”
賀懷池瞥她一眼，卻沈著臉，“你容我十幾秒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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