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沒人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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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面，賀懷池站在梯子上，正在維修水管子。大衣被脫下來，就隨意折疊了一道擱在了旁邊的池子上。
這個天，即便是在室內，單單穿著高領毛衣還是冷的。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過來看了一眼。
微微皺眉，是因為看到了她脖子上沒有了圍巾，羽絨服的領口也開的很大。
他嚴肅口吻，“快把拉鏈拉上。”
宋舒予楞一下，搖頭，“不要。剛才和孩子們玩游戲，我身上出了汗，現在一點都不冷。”
“感冒了傳給孩子們？”
賀懷池的威脅起作用，宋舒予一臉不爽，還是把拉鏈拉上了，拉到頂不說，還把扣子都扣上了，負氣問，“這樣可以了嗎？”
賀懷池薄唇勾一下，“可以。”
宋舒予嘀咕，“你比我穿的還少呢，一會兒離孩子們遠點。”
“大衣會束縛我。何況我身體素質還不錯。”
他說完，凝神看一眼宋舒予，好像在說，這方面你應該很清楚。
宋舒予立刻說，“你閉嘴。”
賀懷池無奈，“我什麽都沒說。”
宋舒予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不再說話，繼續修水管子。
宋舒予站近一點，仰頭和他說話，“怎麽想到給孩子們送東西的？也不和我說一聲，故意和我搶的嗎？”
賀懷池淡淡回，“今年冬天來得早，我看了下，十二月中旬溫度就會驟降。”
賀懷池簡單一句話解釋了自己的初衷，但沒有人會閑著去看半個月之後的天氣，然後擔心別人會不會冷。除非是出於真誠的考慮。
宋舒予還要說什麽，賀懷池站在梯子上，伸一下手，“能把那個螺絲刀遞給我嗎？”
宋舒予忙低頭去看，揀起一把不知道是不是螺絲刀的東西遞給他，“是這個嗎？”
“這是梅花起子，是你腳邊那個。”
“哦。”宋舒予撿起來遞給他。
看到賀懷池在那很專業的樣子，問，“上次就想問你，高巖會做這些我不吃驚，你怎麽也會？”
“我七歲就可以接電線了，你信嗎？”
七歲。
他還沒到賀家。那時候應該是和母親相依為命。
宋舒予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忙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系。”賀懷池手上的動作沒停，語氣依舊很淡，“我媽很膽小。大概女人對碰電都很抵觸，好像一定會把自己電死。”
宋舒予力爭，“就是會電死好嗎？我高中有個同學，偷用卷發棒，不小心觸電，一頭頭發全都燒焦了。她一個月沒來上課，聽說一直在家裏哭。”
賀懷池說，“那是操作不當，別讓電背鍋。”
宋舒予沒再和他爭，不服氣的說，“好吧。你繼續說你七歲的事情。”
賀懷池輕笑一聲，嘴裏呵出一團白氣。
賀懷池言簡意賅，“她對和電相關的東西都格外謹慎，其實就是膽小。但線路老化的厲害，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等著電工幾個小時甚至隔天才能過來，我就自己動手了。”
“你這麽膽大？真的才七歲嗎？”
“電工來的時候，我在旁邊學過，其實沒那麽覆雜。你以為理工類的東西都是天書嗎，不是那麽多人類都在學？”
宋舒予嘖一聲，說，“我嚴重懷疑，你從七歲開始，身體裏就住著一個二十幾歲的靈魂。”
賀懷池笑一下，“如果是就好了，至少我可以保護她。我那時候，沒有哪一天盼著長大的。但現在長大了才發現，長大也不是萬能的。”
宋舒予一時沈默。他的有些經歷是宋舒予無法感同身受的。可能和他比起來，她算是很幸福的。
“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
宋舒予回神，搖頭否認。
“好了。去開一下水。”
“哦。”宋舒予略顯吃頓的找到開關，將水打開。
賀懷池從梯子上下來，打開他手邊的水龍頭，查看水流情況。確定已經不漏水，他就著水洗了一下手。
但衣服上的臟是沒法洗了。
賀懷池甩了甩手上的水，聽到宋舒予問，“院長和我說了手術的事情。有需要我幫忙的嗎？請的專家是最好的了嗎？”
“都找好了。院長說讓她過完年再手術，不能保證手術後……”
“我懂。”白血病是多嚴重的病，她不是不知道。
“謝謝。”宋舒予真誠說道。
她凝視著賀懷池，他眉間總有薄霜微雪似的冷。這樣冰冷的人，卻做了溫暖的事情。
賀懷池沒說話，手上還有點濕潤，他直接在褲子上擦了一下，便摸出煙盒，抖出來一根。
“餵，這是福利院。孩子們進來會聞到煙味的。”
“抱歉。”賀懷池一時臉上有些尷尬，把煙塞回煙盒，因為是一包整煙，幾下卻沒成功。
宋舒予笑出聲，說道，“沒那麽誇張。你真想抽的話，去外面院子裏，離大門的地方。孩子們去那邊少，而且是空曠的地方。”
“快去抽一根吧，老煙鬼，趁著孩子們都在吃午飯，沒人會看到。”
這話說的賀懷池是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抽一根煙仿佛會讓他有負罪感。他無奈的口吻，“我這樣還怎麽好好抽？”
“那就不抽。”宋舒予眼神示意他走，先他一步走到了池子邊，等他穿上大衣。
賀懷池幾步走過來，目標卻不在那件大衣上。
宋舒予察覺到他逼近，便後退了一步。
賀懷池直接將她托起來抱著坐在了他的大衣上。雙臂撐在兩側，湊近看她。
宋舒予臉發燙，言語變得不順暢，“這是在福利院。”
“你剛才說孩子們都在吃午飯，沒人會看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
解釋是徒勞。賀懷池正在扮演無賴的角色。
賀懷池只是想逗她一下，畢竟現在身上並不幹凈。
他看著她，笑一下，便打算退開。
宋舒予卻突然湊近，在他唇角碰了一下。
只一瞬，賀懷池喉結微動。
“你對孩子們做的，我給你的獎勵。”
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一個吻，卻足以在寒冬給人溫暖。
宋舒予一手撐著池子跳下來，催促他，“你快點，不然一會兒還得院長親自來喊你去吃飯。”
宋舒予說著，已經朝門外走去。
陽光透過門口那棵大樹投下一個一個的光圈，而宋舒予正好站在那個光圈裏，也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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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天，即便是在室內，單單穿著高領毛衣還是冷的。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過來看了一眼。
微微皺眉，是因為看到了她脖子上沒有了圍巾，羽絨服的領口也開的很大。
他嚴肅口吻，“快把拉鏈拉上。”
宋舒予楞一下，搖頭，“不要。剛才和孩子們玩游戲，我身上出了汗，現在一點都不冷。”
“感冒了傳給孩子們？”
賀懷池的威脅起作用，宋舒予一臉不爽，還是把拉鏈拉上了，拉到頂不說，還把扣子都扣上了，負氣問，“這樣可以了嗎？”
賀懷池薄唇勾一下，“可以。”
宋舒予嘀咕，“你比我穿的還少呢，一會兒離孩子們遠點。”
“大衣會束縛我。何況我身體素質還不錯。”
他說完，凝神看一眼宋舒予，好像在說，這方面你應該很清楚。
宋舒予立刻說，“你閉嘴。”
賀懷池無奈，“我什麽都沒說。”
宋舒予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不再說話，繼續修水管子。
宋舒予站近一點，仰頭和他說話，“怎麽想到給孩子們送東西的？也不和我說一聲，故意和我搶的嗎？”
賀懷池淡淡回，“今年冬天來得早，我看了下，十二月中旬溫度就會驟降。”
賀懷池簡單一句話解釋了自己的初衷，但沒有人會閑著去看半個月之後的天氣，然後擔心別人會不會冷。除非是出於真誠的考慮。
宋舒予還要說什麽，賀懷池站在梯子上，伸一下手，“能把那個螺絲刀遞給我嗎？”
宋舒予忙低頭去看，揀起一把不知道是不是螺絲刀的東西遞給他，“是這個嗎？”
“這是梅花起子，是你腳邊那個。”
“哦。”宋舒予撿起來遞給他。
看到賀懷池在那很專業的樣子，問，“上次就想問你，高巖會做這些我不吃驚，你怎麽也會？”
“我七歲就可以接電線了，你信嗎？”
七歲。
他還沒到賀家。那時候應該是和母親相依為命。
宋舒予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忙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系。”賀懷池手上的動作沒停，語氣依舊很淡，“我媽很膽小。大概女人對碰電都很抵觸，好像一定會把自己電死。”
宋舒予力爭，“就是會電死好嗎？我高中有個同學，偷用卷發棒，不小心觸電，一頭頭發全都燒焦了。她一個月沒來上課，聽說一直在家裏哭。”
賀懷池說，“那是操作不當，別讓電背鍋。”
宋舒予沒再和他爭，不服氣的說，“好吧。你繼續說你七歲的事情。”
賀懷池輕笑一聲，嘴裏呵出一團白氣。
賀懷池言簡意賅，“她對和電相關的東西都格外謹慎，其實就是膽小。但線路老化的厲害，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等著電工幾個小時甚至隔天才能過來，我就自己動手了。”
“你這麽膽大？真的才七歲嗎？”
“電工來的時候，我在旁邊學過，其實沒那麽覆雜。你以為理工類的東西都是天書嗎，不是那麽多人類都在學？”
宋舒予嘖一聲，說，“我嚴重懷疑，你從七歲開始，身體裏就住著一個二十幾歲的靈魂。”
賀懷池笑一下，“如果是就好了，至少我可以保護她。我那時候，沒有哪一天盼著長大的。但現在長大了才發現，長大也不是萬能的。”
宋舒予一時沈默。他的有些經歷是宋舒予無法感同身受的。可能和他比起來，她算是很幸福的。
“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
宋舒予回神，搖頭否認。
“好了。去開一下水。”
“哦。”宋舒予略顯吃頓的找到開關，將水打開。
賀懷池從梯子上下來，打開他手邊的水龍頭，查看水流情況。確定已經不漏水，他就著水洗了一下手。
但衣服上的臟是沒法洗了。
賀懷池甩了甩手上的水，聽到宋舒予問，“院長和我說了手術的事情。有需要我幫忙的嗎？請的專家是最好的了嗎？”
“都找好了。院長說讓她過完年再手術，不能保證手術後……”
“我懂。”白血病是多嚴重的病，她不是不知道。
“謝謝。”宋舒予真誠說道。
她凝視著賀懷池，他眉間總有薄霜微雪似的冷。這樣冰冷的人，卻做了溫暖的事情。
賀懷池沒說話，手上還有點濕潤，他直接在褲子上擦了一下，便摸出煙盒，抖出來一根。
“餵，這是福利院。孩子們進來會聞到煙味的。”
“抱歉。”賀懷池一時臉上有些尷尬，把煙塞回煙盒，因為是一包整煙，幾下卻沒成功。
宋舒予笑出聲，說道，“沒那麽誇張。你真想抽的話，去外面院子裏，離大門的地方。孩子們去那邊少，而且是空曠的地方。”
“快去抽一根吧，老煙鬼，趁著孩子們都在吃午飯，沒人會看到。”
這話說的賀懷池是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抽一根煙仿佛會讓他有負罪感。他無奈的口吻，“我這樣還怎麽好好抽？”
“那就不抽。”宋舒予眼神示意他走，先他一步走到了池子邊，等他穿上大衣。
賀懷池幾步走過來，目標卻不在那件大衣上。
宋舒予察覺到他逼近，便後退了一步。
賀懷池直接將她托起來抱著坐在了他的大衣上。雙臂撐在兩側，湊近看她。
宋舒予臉發燙，言語變得不順暢，“這是在福利院。”
“你剛才說孩子們都在吃午飯，沒人會看到。”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
解釋是徒勞。賀懷池正在扮演無賴的角色。
賀懷池只是想逗她一下，畢竟現在身上並不幹凈。
他看著她，笑一下，便打算退開。
宋舒予卻突然湊近，在他唇角碰了一下。
只一瞬，賀懷池喉結微動。
“你對孩子們做的，我給你的獎勵。”
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一個吻，卻足以在寒冬給人溫暖。
宋舒予一手撐著池子跳下來，催促他，“你快點，不然一會兒還得院長親自來喊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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