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下來說好嗎？”宋舒予壓住自己的驚楞，先安撫楚冬若的情緒。

楚冬若對她是有信任感在的。

她被拉著坐下的時候，宋舒予趁她放松警惕的時候，把那把水果刀奪下來，放到了她手臂夠不著的地方。

“能和我說說怎麽回事嗎？”

楚冬若雙手相互摳著，停頓了一下，才說道，“他們看到了我進了辦公室找你。他們說我搶了賀清漪的代言人，還搶了她的第一名。他們每個人都說我是賣清純的人設，說我賣慘。說我的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工作包裝出來的。我想和他們理論的，可是他們用毛巾塞住了我的嘴巴。幾個人將我鉗制住，然後賀清漪用榔頭敲我的膝蓋。我好疼，卻喊不出來。”

“我永遠都記得賀清漪看著我的得意表情。她說我這種人根本不配和她爭，她要讓我永遠是失去爭的資格。”

宋舒予心驚不已。

她沒想過看起來活潑開朗的賀清漪比猛獸還要無恥卑劣。

“為……”宋舒予張了張嘴，剛說出一個字，聲音就卡在了嗓子裏。

“沒用的。”楚冬若猜到了宋舒予想問什麽，她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排練廳裏面沒有攝像頭，他們都是一夥的，沒有人會相信我說的話。我知道賀清漪是誰，她說我敢說出去半個字，會有辦法讓我更慘。我知道，我什麽都做不了。”

“我原本……”楚冬若垂了垂眼眸，聲音逐漸哽咽，“我原本已經打算放棄了。我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像舒予姐說的，這條路走不通，我可以走別的路。可是我爸爸，我爸爸……”

談及自己的父親，楚冬若終於繃不住，靠在宋舒予懷裏哭起來。

宋舒予想象不出來，她料理完父親後事之後一個人待在這個城市，這幾天是怎麽過來的。

宋舒予遞過一張紙巾，楚冬若接過來，擦了擦眼淚，聲音突然清冷起來，“我不過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沒有什麽大志向。從沒有想過和誰爭什麽，我只想過安穩的日子，讓我的父母因為我而過的生活好一點。可是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對我？如果不是他們這麽對我，爸爸就不會夜裏去采藥，就不會發生意外。他們奪走了我的東西還不算，還奪走了我爸爸的性命。他們怎麽能還這麽光鮮亮麗的活著？所以我要讓她付出代價。我的一條命抵她的一條，她不是自覺高貴嗎？”

“冬若。”宋舒予握住她的手，手上用了力，聲音也是，“沒有人生來高貴或低賤。冬若，你沒有比她低一等。拿你的性命去換她的，我會替你不值。在我看來，你努力向上，善良可愛，你才是那個高貴的人。不要用別人的惡意來懲罰自己。如果你真的捅了她，想過你的弟弟姐姐和媽媽嗎？你的父親剛剛去世，他們還能再承受失去你嗎？尤其是你的媽媽，你這樣會讓她徹底失去生的希望。”

楚冬若低著頭半晌無話，直到有滾燙的淚砸在了宋舒予的手背。

楚冬若擡著淚眼看著宋舒予，說道，“可是我能做什麽？我爸爸就那麽死了嗎？他們做了壞事卻得不到懲罰，我該怎麽辦？”

宋舒予猶豫半晌，用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楚冬若迷茫的看向她。

宋舒予抿了抿唇，扶著她的肩膀坐正，“冬若，有件事我必須先向你坦白。我叫宋舒予，我的丈夫叫賀懷池，是賀清漪的二哥。賀清漪叫我一聲二嫂。”

楚冬若嘴巴張了張，一時間說不出話。

宋舒予繼續說道，“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他們誰的幫兇。相反，其實我有和你一樣的目的。那就是對付賀家人。在那之前，我曾經想過利用你。因為賀清漪的大哥，賀懷止對你有些青睞。你長著和他初戀很像的一張臉。他曾經在後臺給你解圍，沒讓你的舞蹈老師繼續訓斥你。但我後來覺得自己挺無恥的，不該把無辜的你扯進來。我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賀懷止對你做了什麽？”楚冬若聲音柔柔的問，帶一點困惑。

宋舒予簡短把周舒桐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我明白你的感受。明明知道做壞事的人是誰，可是沒有任何證據，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但冬若，為了他們這種人完全賠上我們的人生，我覺得不值。最差的結果就是，你報仇未遂，反而被抓起來，而他們卻完好無損。所以我們需要切實的證據，讓他們無法逃脫。”

“你想讓我接近賀懷止？”楚冬若很聰明，幾乎已經猜到了宋舒予的意圖。

宋舒予點頭，“賀懷止雖然現在有妻子，但他們夫妻關系很一般。而且他明顯還念著初戀，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可以合作，讓你成為可以淩駕於賀清漪之上的人。”

“我會幫你成為賀家的大少奶奶。”

“當然，我不能保證這條路會走到哪一步。或許是另一個深淵。如果……如果不是知道了真相，也知道了你要報仇的決心，這些話我大概再也不會和你提起。”

“你現在情緒有些激動。這件事不是小事，你不用急著回答我，你可以好好想一想，然後給我答案。眼下，你先離開這裏，回家好好洗個澡，睡一覺，不要再想著用這種方法報仇了，好嗎？”

宋舒予說著，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要把手收回來的時候，卻被楚冬若握住。

她看著宋舒予，眼神堅定，“舒予姐，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和你無親無故，你幫了我那麽多。我知道你走的時候，給姐姐賬戶上轉了錢。你不讓姐姐告訴我，是怕我不願意收。所以，我願意幫你。當然，這也是在幫我自己。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總之我要讓那些壞人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讓他們知道他們不是永遠可以胡作非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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