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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的太醫進來,來給戲子們仔細瞧瞧,究竟傷的如何。

說這太醫吧,也早瞧著這幾個狐貍精不順眼了,早前國主寵著他們的時候,他就要憋不住跳出來進諫了。誰料錦宮方向突然來了個武官,沖上來將他們一頓抽。行宮諸人其實已經在後面開心的蹦高高了,幾個狐貍精卻將計就計,越發借此固寵。他此番得了國主宣,必然是要戳穿活妲己們的假面皮的。

診過脈後,太醫淚眼朦朧的瞧著寶座上的國主,嚶嚶道:陛下莫要被賊人蒙蔽,天方上下都是習武之人,一來不會無反手之力,二來更不會傷及根骨。幾位伶人並無大礙,三幅藥下去就能登臺了。

聽了這話尤慕月臉色慘白,合著根本沒事,還裝的像要一命嗚呼一樣害她擔心,從寶座上跳起來氣急敗壞的摔杯子。

跪在下面的太醫美滋滋,嘿嘿嘿,到底戲子伶人而已,格局還是小。

氣過之後,尤慕月摒退眾人,捧著那冊小夜譚思索。

小夜譚她一點都不陌生,早就知道這地下刊物腌臜的很,卻是屢禁不止,儼然一副國民刊物的樣子。若是百姓都看這個啟蒙?也就難怪她下發的思政新策進行不下去。

思維這種東西,一旦定型除非有大變動,多半就變不了了。

尤慕月把書一扔,計從心來。

遣了宮人去尋喻柏章,她需要幫手了。

喻柏章來時實在是開心,快馬一個半時辰才能到的路,他一個時辰便走完了。下馬後正了正衣冠,跟著早早變等他到來的宮人繞過巡查的差人,向著國主的寢宮走去。

這偷偷摸摸的,刺激。

一炷香後進了國主寢宮,喻柏章正要跪下行禮,尤慕月一招手讓他過來。喻相見狀臉頰染上緋紅,扭扭捏捏的走了過來,邊走別解夜行衣的口子,還期期艾艾的說:“陛下…臣不知道陛下竟然喜歡這…這樣…”

小國主見狀也是臉紅,立刻就喝止了喻柏章傷風敗俗的行為,正色道:“胡思亂想些什麽!快將衣服穿好!朕喚你來是有正事相商。”

喻柏章聽了臉更紅,含羞帶臊又略顯失望,扣好扣子走到國主近前。

算了,這一個夜召就夠他吹三年的。

尤慕月讓宮人們退下,親自將門關好,拉起喻柏章的手說:“愛卿可願意幫朕一回?”

愛卿啊!

四舍五入不就是愛情嗎?

喻柏章覺得自己光宗耀祖了,紅著臉單膝跪在國主臥榻前,激動的不能自已。當即抱拳表明心跡,願為陛下赴湯蹈火,生生死死在所不惜。

尤慕月拍拍喻柏章肩膀,十分欣慰,說:“愛卿快快請起,且聽朕慢慢說,你看看這事行不行。”

喻柏章聽了也不起來,一手附在剛剛國主拍過的地方,心理活動處在不管行不行臣都讓它行的狀態中,不能自拔。

只見小國主拿起一本裝訂精美的小夜譚,上封彩繪也是色彩鮮明,描繪細致入微。雖然是地下刊物,卻比許多公開發行的書本好上許多。

尤慕月憂心忡忡的問道:“愛卿可見過這個?”

喻柏章擅長審時度勢,眼珠子一轉琢磨了下眼前的形勢。這小夜譚天方誰沒看過?誰沒有個十本八本?更何況他們喻家這樣的望族,書香門第,家裏的小夜譚都夠開圖書館了。但喻柏章能說他不只見過,還是啟蒙讀物嗎?不能,他當然不能。

說了連愛卿都當不成。

是故喻柏章昧著良心搖頭,說的比唱的都好聽:“不瞞陛下,臣苦讀聖賢書,不曾看過這封銀(意會)書。”

尤慕月皺了皺眉,沒看過怎麽知道是銀(意會)書?算了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隨手翻開一篇,指著其中幾個段落就說:“我觀這刊實在骯臟不堪,瞎了朕的桃花眼。驚聞此物受眾之廣,讓朕心寒。想來朕的思政新篇推廣不開,是不是與這東西有很大聯系?”

喻柏章聽了無奈,小夜譚這刊物的確深入人心,鄰國都有天方夜譚的成語,其代表性可窺一斑。要說思政新篇推廣不了,這玩意兒的確功不可沒…

但陛下這是要作何?

左相爺聲線顫抖,說:“陛下的意思是?”

尤慕月大手一揮,豪邁道:“朕要禁了它!”

喻柏章擡手把國主的手拽了下來,按在榻上,陛下三思啊…

禁了天方夜譚,怕是要出亂子。

尤慕月愁眉緊鎖,抽回手,覺得自己這個國主真窩囊,十分委屈,說:“不管不管,我要禁它,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喻柏章一聽國主撒嬌腿都軟了,禁禁禁,都聽陛下的,臣這回去就擬折子,熬夜擬。

得了承諾小國主放下心來,想著禁刊這事,也就不好再賴在行宮。遣了喻柏章回去後就讓宮人收拾,準備隔日便起駕回宮。回宮路上暫不細表,明明是臨時決定,不知為何還是走漏了消息,沿途還是有一個可觀的應援數字。

國主禦輦停在錦宮外,卻遲遲不肯進去。急壞了宮門前迎駕的一眾臣子。文武百官望夫石一般的等了半月,驚聞國主被行宮的狐貍精蒙了眼不願意回來,那急得恨不得就揭竿而起。睡了一覺醒來,又得了國主已經到了錦宮宮外,美滋滋的打扮妥當去迎駕。卻誰知他們的小陛下停在宮門外就是不肯進去,誰勸懟誰,好幾個也不知道是還說不知死活,還是故意吸引陛下註意,跪在那裏求陛下回宮。

尤慕月從車駕裏扔了一本小夜譚砸他頭上,他都不惱,還偷偷摸摸的趁人不註意聞了聞。正打算塞到懷裏帶回家中,就說是陛下禦賜裱起來,全然不顧忌香#艷的封面。也對,你怎麽知道這就不是國主在與我調#情呢?

喻柏章見到同僚這般沒出息十分不屑,作為昨日被夜召行宮的近臣,他都沒有得意,這人被砸一下就一臉鶯鶯燕燕,惡心。

已經摸得聖意,喻相上前一跪,言辭懇切,聲聲泣血,道:“是臣等辦事不力,讓這腌臜東西汙了陛下的眼…”

一群人感嘆這不愧是望族出身,揣測天意這事做的就是比我們強,服氣。是故眾臣跟風跪下,齊齊道:“臣等辦事不力,望陛下責罰。”

百官話音剛落,喻柏章接著就說:“臣提議禁了此刊!以儆效尤!”

其他人想也沒想就跟著臣附議,附議了好幾句才反應過來,誒誒誒?

禁什麽???小夜譚???

喻柏章這人吃多了吧?

眾臣趕緊閉了嘴,準備起身反駁,卻聽禦輦裏傳來清脆一句。

“喻相此言甚得朕心。”

臣子裏有一位是小夜譚忠實讀者,可以說一天不看吃不下飯,跳出來說:“臣…”

後半句還沒出口,就見小國主掀開簾子,嗔怒的瞧著他,桃花眼一瞪,這小脾氣頗有幾分老國主的□□。

那正待反駁的臣子被這麽一瞧,燒紅了臉跪下說:“臣覆議!”

哼,這還差不多。

遂了心願,尤慕月吩咐宮人起駕,這才進了錦宮。群臣也松了一口氣,嗨呀好期待明天上班哦。

你問小夜譚就這麽廢了?這文武百官還替不替百姓的文化生活做主了。

關我們屁事哦,日日面聖,我靠腦補就能自嗨八章小夜譚。

————————————不定時出沒的小劇場————————————

線人:大事不好!陛下要禁刊了太太!

小夜譚主編:阿月真是重視我,嘻嘻嘻美滋滋

☆、君無戲言,你書裏的朕卻謊話連篇

今日是大半月以來國主頭次上朝的日子,群臣百官十分重視。

四更天便有人起來梳妝打扮,一身統一的官服也要折騰出些花樣來。你帶玉簪是謙謙公子,呸,我帶木簪,是風雅文士,光在廉潔上就贏了。

你熏香?我擱荷花池裏站一夜,高潔。群臣百官註重細節,但他們的小陛下其實並不關心。這麽大個議事殿這麽多個官,誰能看清你簪子的花樣哦。你穿個珍貴的冰絲內搭又如何?朕還扒開你衣服去瞧啊?

一堆戲精想得美啦。

不過今日上朝,尤慕月心裏開心。

小夜譚編排國主與群臣百官,是為大不敬。雖然小夜譚定位就是非法的地下刊物,卻一直都沒有嚴查狠打。一個地下刊物生生成了國民刊物,天方的民間文學可以說…非常不堪了。

往日上朝這幫亂臣賊子們排著隊的懟她,今日倒好,大家許久不見國主,都溫柔了不少。加上國主今日心情好,朝堂氣氛簡直稱得上美妙,君臣關系和諧。顏狗們暗自捧著心口,被小陛下的美貌會心一擊。

不就是禁一個小夜譚,我還要給阿月摘星星呢。

半月不見的亂臣賊子真是夠貼心,尤慕月決定以後時不時的可以去行宮裏待幾天,晾一晾這群大王八。

聽說中原鄰國古時有個國主,烽火連天戲諸侯,就為了搏寵妃一笑,心思實在是妙。天方百官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就為了小陛下開心,傳出去也是一樁佳話嘛。

鄰國游人隔了幾日在街上吃早點,聽到這個百官的自比,感慨天方人民真是心大,那烽火戲諸侯的是個昏君啊,到了天方卻成了妙人?啐。以顏治國說出去真是個大笑話,怎麽就在這塊土地成型了呢。

天方夜譚,天方夜譚!

不過,天方沒夜譚了。

國主這不把小夜譚禁了嘛…

咱們不說別的,鄰國游子對小夜譚也是服氣的。百家爭鳴,百無禁忌,文筆動人,繪本精美,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這些人不敢寫。就前朝那位壯的如同山一般的偉岸將軍,楞是有人將他寫作下位。雖說老國主也是大好男兒,可仍覺得這位寫手膽子賊他#媽大。

這種邪惡的西皮還有人吃,吃的人還不少,那個本子賣脫銷以後還在黑市炒了高價,你就知道天方百姓口味多重了。

是故今次小夜譚被禁,百姓買帳嗎?必然是不買的。那朝中的臣子自然是不在意一個小夜譚,他們每日都能面聖,指不定哪天就被看上了還能日聖。

百姓們比不得嘛,錦都子民半年也輪不到一次國主出巡的應援,更何況天方之大,國主敢出遠門?敢去北邊督軍還是敢下江南游歷?

尤慕月搖搖頭,不敢的。想是想,但朕肯定是都不敢的。

故而這小夜譚就是一解相思之苦的秘術法寶,說禁就禁,陛下可有將三萬萬百姓放在心上。一時之間,民心大亂,怨聲載道,民怨沸騰。

有按正常程序上#訪的、投訴的、□□示威的,也有不按套路出牌去砸小夜譚總部,打人家主筆的。先不提為何要不講理的去砸小夜譚編輯部,打人家編輯,就說他們到底是怎麽找到的吧…

小夜譚自天方立國來就紮根民間,期間也因為有傷風化,胡亂造謠,被掃蕩過數次。

誰讓它上敢說朝堂是非,下敢論江湖長短。把原型人物逼急了來尋仇的可不少,能存活至今,其藏匿實力實在是了得。連被打的主筆都在事後在報紙上發文感慨,你們這群小壞蛋哦,偵查能力不去做探子屈才了。

他不知道的是,打他的人合上報紙也在感慨,我還真是個探子。

這起因啊,也是因愛生恨。小夜譚的主筆大人是個坑王,幾年前答應寫一篇忠犬探子護國主的大長篇。天方上下的探子就指著這篇量身定制當糖吃,時不時的還隱匿身形去匿名給這位大大送些他們的日常生活做素材,連主筆的一個預告都每日磕三遍,簡直真愛粉。

誰知道這老王八好幾年了,就只出了一個預告,氣不氣嘛。給他寫粉絲信,他也是說寫寫寫,有空就寫,但就是不寫。氣不氣嘛?氣死了。

而現在國主直接禁刊,這文估計也就沒希望了。攢了好幾年的怨氣上了頭,一時沖動揍了他一頓。事後也有些後悔,不過苦於精神文明娛樂活動的幹涸,與日常訓練的繁重,這點愧疚也就很快拋諸腦後了。

這僅僅是民怨的一小部分,北地駐紮的軍士那裏更是炸開了鍋。

極北苦寒,又時不時還得和那群馬背上的人幹一仗,日子過的非常苦。不過他們是在為陛下保家衛國嘛,苦一點也甘之如飴。輪休之時閑來無事,磕一篇將軍與陛下的日常,幻想一下自己當上大將軍的生活,才覺得這日子有盼頭有滋味。

小夜譚上面的國主立繪實在是天人之姿,剪下來縫在荷包裏貼身放著,仿佛天地之大不再大,深宮之遠不算遠,好似陛下不在錦都就在我的臥榻啊。

然後陛下把小夜譚禁了,日子過得沒多大勁。一時之下軍隊嘩然,那位神武小將軍見了怕他們揭竿而起,就帶著這幫人往更北的地方跑,一鼓作氣竟然還打下一塊地來。隔了半月錦都發下嘉獎,陛下親書的聖旨,本來起了反心的北地將士拿了嘉獎令,美滋滋的把這把邪火澆了個透滅。

算啦,不就是禁個書嘛,擺擺手十分瀟灑,禁就禁啦。

再說地方官員們,也都飽受小夜譚誹謗之苦,早就心存不滿,更何況這又是國主親口下令,大家恨不得政事不做都跑去禁刊。故而幾日的功夫小夜譚的禁刊政就仿佛一把火,燒遍了天方上下。

然而,狡兔三窟。

小夜譚主編下令傳達了總部的精神,我們化整為零,單獨作戰,我們打游#擊。以後主打給列位寫手出個人志,小夜譚也更名為不夜譚,再戰天方地下刊物市場。活人還能讓那啥憋死?

再說了,小夜譚編輯部不光對這個禁刊令沒有怨言,甚至還認為是他終於入了國主的眼,一時之間天方地下刊物裏湧現了一大批寫手與國主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

“君無戲言,你書裏的朕卻謊話連篇。”

“饒我狗命啊陛下!不過哪一句?”

“我一點不喜歡你。”

大概就是這個套路吧…

眼瞅著中秋節即將來臨,天方百姓忙於準備節日燈會,小夜譚的事大家鬧了幾天就放了下來,錦都官員下了大力氣安排錦都的安保,瞧著沒有反賊出沒,也都安下心來。

錦都百姓才沒那個閑心思作亂,中秋佳節的燈會習俗是所有人皆帶面具,是故有傳言說歷代國主都會在此時微服私訪。傳言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反正我得洗頭,時刻準備著與阿月偶遇相逢。

☆、孤山燈會

天方有不少奇怪的節令,比如春日裏在晉城舉辦的囚皇經驗互動大會,再比如造反聯盟發起的秋日造反技術檢驗大賽。換在列國裏都是提也不能提的字眼,暗地裏說都要被探子們抓去下大獄,可在天方還就過成了全民狂歡的節日。

即便是少數幾個和國主無關的節令,按天方百姓對愛豆的盲目崇拜,也要加上一點神秘的陛下色彩,中秋的燈會便是其中之一。燈會熱鬧非凡,天方上下,凡有能力參加的適齡子民幾乎都不會錯過。

鄰國游人素來愛湊熱鬧,也跟著已經準備好了燈會需要的狐貍面具。說起來這個狐貍面具的習俗,還真是讓鄰國游子哭笑不得。他們本以為只是個彩頭,午夜皓月當空升至最高處時,選出面具最好看的人。畢竟國主也會戴著面具參加這種小道消息沒人相信是真的,萬一面具掉了那位小國主肯定要被錦都的大王八們拆的骨頭不剩。

但不料發現適齡天方兒女都在認真的裝飾自己的面具,沒有絲毫懈怠,難不成還真信他們的愛豆會來?

為什麽打仗和做研究的時候不是這幅蠢笨模樣!那樣的話我國早就幹掉天方了實現大一#統了。只要一和尤氏搭上,天方子民的智商就集體下線沒救藥丸。

不過游子們還真是也莫名其妙的裝飾起了自己的面具,心裏呵斥自己不要盲從,身體卻非常誠實的繼續著。算啦,反正獎金是各城首富讚助,豐厚的很,夜游孤山說起來也夠風月,我去玩玩也不吃虧的。

狐貍面具的原因,鄰國游人是不知的,天方百姓把這個由頭藏著掖著的,若有人問起也都說老祖宗傳下來的,不可考不可考啦。但其實他們心裏清楚的很,據傳說,燈會大賞模榜首,會獲得狐仙大人的神力。下可惑世人,上能迷國主,故而才讓天方百姓趨之若鶩。其實也沒必要藏著掖著,鄰國游人老實說也不稀罕這份神力好嗎,人家都是有正常愛情價值觀念的。

前不久逼宮失敗的湯伏華下了重金,陛下如今專寵那喻大王八,群臣百官沒有抗衡之力,她自己更是被安排在了臣子隊伍的邊邊角角,幾乎就是打入冷宮了。仕途不順,湯伏華自暴自棄就開始步入封#建#迷信的歪路。

這狐仙神力她勢在必得!

拜托真的有狐仙嗎?

天方連個受眾廣的國教都沒有,神仙鬼怪在這個國度並沒有群眾基礎,大家都十分嚴謹的采用理學角度來看待問題。為何這狐仙之力卻深入人心,圖的不是別的,惑主畢竟也算一條囚皇之路嘛。故而燈會在即,湯伏華除了更加熱情一些,並沒有什麽不妥。

順利得禁了小夜譚,尤慕月每日都心寬的很,雖然思政新篇依舊推廣不力,她也安慰自己總要慢慢來嘛。天方官員雖然思政有問題,但能力還是有的。上達天聽的案件結局也都有賞有罰,稱得上公平正義。

心氣兒順了,閑心就出來了。

尤慕月宣了喻柏章進宮,說自己要去參加這燈會。喻柏章頭搖得如同某柴犬,都出了虛影。

這怎麽能行啊陛下!

“要不臣安排安排在宮裏給您辦一個?文武百官陪著您?”喻柏章出了個主意,試探著問。

尤慕月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窩囊,堅定的擺手。

朕就想出宮瞧瞧大美天方,宮裏陪你們玩有什麽意思。可這心思又不能拉到朝堂去說,就算百官同意,那也會安排很多隨行,暴露以後危險更大。

賊兮兮的尤慕月眉毛一挑,笑著拉過喻柏章官服一角,道:“朕也知道這事不妥,所以求愛卿中秋夜行陪伴左右,想來也不會有大礙。”

喻柏章紅著臉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一個愛卿,加一個陪伴左右讓他把姓什麽都忘了,立馬變了臉說一切臣來安排!是故今次中秋燈會,還真是有了國主參與。

中秋夜在人們緊張的準備中到來了,尤慕月也自己備了個面具,偷偷摸摸的穿了宮人的衣裳,喻柏章鬼鬼祟祟的把人藏到自己的馬車裏,望著對面坐著的小國主,紅著臉正襟危坐。

剛過了錦宮的哨位,尤慕月就戴著面具大著膽子的掀開簾子往外瞧。喻柏章那裏不敢輕舉妄動,外面再熱鬧他也沒心思去看,縮在角落在心裏感慨光宗耀祖。

錦都作為天方國都,富庶自然不必說。今夜又是一個大節,全城上下入眼皆是燈。臨街的鋪子酒樓掛著大紅的燈籠,中秋整夜不謝客,只要進門來小二就笑瞇瞇的對客人說貴客囚皇有望,惹得客人嘴咧的八萬一樣給他掏幾個碎錢。錦都百姓手裏也拎著各式各樣的燈籠,怪模怪樣的有,精致奢華的也有,講究的就是一個自制,都是下了大功夫做出來的。一路上走來楞沒看到一個重樣的,尤慕月作為國主因小觀大,感慨天方百姓的創造性思維。

待左相的車駕走到孤山腳下,尤慕月和喻柏章一同下了車。二人戴著面具手提燈籠,隱入了洶湧的人潮之中,不見了身影。

孤山在錦都外城幾裏,是國主的獵場。雖說也好多年沒有國主來圍獵了,即便圍獵也會戒嚴。但平日裏孤山並不封禁,是故錦都百姓還是會時不時的來這裏吸一口,四舍五入就當自己伴君了。平日裏也來,這燈會自然更是要來。燈會大賞要到半夜才開始,這才什麽時候,是故錦都百姓此刻都拎了燈籠願意孤山走一走,即消磨時間賞風景,又討了一個好彩頭。全城的百姓有一大半都上了孤山,一個個燈籠隱在夜色裏,遠遠看去仿佛星光點點,沿著山路就是一道星河長龍,異彩流光。

不過卻驚擾了孤山某位修行的狐大仙。

啐!

天方這群人又來了,擾人清修。

這狐大仙早就修得了人形,自家洞府裏當然是怎麽舒坦怎麽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後甩開甩去,扒在山洞口朝外望。

他#媽的,天方這群刁民。

狐大仙罵了一句又想起了自己化形的情形,簡直是狐貍精界的敗筆。試問哪個狐貍精不想做個禍國殃民的妖妃呢?化形時他這頭公狐貍也是想做女人的。

但他是天方土著狐貍,打小還不能化形的時候,他也愛去山腳下偷個雞吃。老聽人家罵誰誰誰狐貍精,一臉憤慨,恨不得把那人生吞活剝。把他個小狐貍精嚇得不行,偷雞時都膽戰心驚。

後來他通曉人事才知道,天方尤氏皆是尤物,老狐貍們都說輪不到他來禍國殃民。天方的狐貍精都非常屈辱的選了男兒身,母狐貍都得化成俊俏公子。

我們狐貍精不要面子的啊!

修行得道外地狐都笑話天方狐貍精墮了妲己娘娘威名,你能反駁嗎?人家一開口老娘惑過主,寵冠後宮。他胸前沒有四兩肉,如何與人辯駁。

本地狐氣球死。

話說孤山是天子腳下,乘了龍氣,修行比別的地方更省力一些。但卻從沒有狐貍精在此地長期駐紮,他開始還暗自慶幸自己能留在這洞天福地,結果每年都要被這群刁民擾亂清修,漫山遍野的紅塵氣息。

孤山深處還有個小夜譚的印刷廠,簡直滿紙荒唐言。

就這麽些個人,罵起人來把他狐貍精全家帶上,還每年都來跟我求神力?呸。

狐大仙走回了自己的山洞裏,準備靜下心來等月上正空出去隨便選選面具得了,選不到有緣的就回來。他也不想去選這個面具,選出來還得護著這刁民。可這是老祖宗的規矩,借了人家的山林休息,就要還一些福報給有緣人。

嗨呀,可外面這幫東西老子一個都不想幫。

孤山裏人山人海,人的面容隱在面具下看不真切。有位學者做過研究,說這人啊,能看著對方神情時,通常彼此之間都會多幾分禮遇。可一旦看不著了,脾氣就上來了,舉的例子除了官道馬車碰撞頻繁,再就是天方的面具中秋了。

加上天方尚武,故而此刻的孤山時不時的就有打架鬥毆事件發生。喻柏章自然是寸步不離他的小國主,生怕有人將她磕碰一下。周圍的人覺得這個帶面具的賊他#媽沒出息,竟然帶著心上人來孤山燈會。

私定終身,簡直沒有把囚皇當作最高理想,此人和鹹魚有什麽兩樣。

沒理想的東西,早早老婆孩子熱炕頭吧。

看不順眼,自然一些莽漢也時不時的故意推他一把,興許還偷偷給他一拳。換了平時,喻柏章早就上去剛了,但眼下他只能忍辱負重,把這口氣咽下去。

那些人見他面對挑釁如此的慫,實在是怒其不爭。我天方還有這樣的人,嘖嘖嘖,簡直不配當我天方子民!

尤慕月自小養在深宮,根本看不出這夜色裏的忍辱負重,她今夜可是開了眼,怪不得那位儲君願意往外逃呢,這宮外就是好呀。

時間過得飛快,人潮漸漸湧過孤山,皓月即將當空而照,百姓們朝著錦都進發了。

狐大仙也出了洞府,坐在雲頭朝下望,不大高興的尋著自己的有緣人。

☆、壯士十年歸

狐大仙最後也算是尋到了自己的有緣人,畢竟不是真的有緣。湯伏華不知花了多少錢,面具上竟然貼了一顆妖修的內丹。有錢能使鬼推磨,狐大仙坐在雲頭昧著良心,指著妖修內丹就說這估計是我的有緣人。

佯作高深飛下雲頭走近那人,大力吸上一口,神氣十足。

當夜唯一一個不帶著面具的人站在湯伏華面前攔她時,湯大人還打算推開他,罵罵咧咧的走開啊老娘還要去錦都大賞呢,你他#媽沒志向我可還要囚皇的。狐大仙暗啐一聲刁民,露了神通化作原型,一只雪白的狐貍,根本用不著面具,本大仙就是狐貍。

見了狐大仙原形,湯伏華楞了幾息,連忙跪倒在地,把面具奉上,喜不自禁道:“求狐大仙賜下秘法,祝我如願囚皇。”

狐大仙擺擺手重新幻化人形,鳳眼挑起,這刁民是不是故意戳人痛腳?本地狐皆被國主艷光所逼,連化形都要選男人,本大仙若是秘法大成,早自己駕著黑雲去錦宮了。若能迷的天方尤氏五迷三道,說出去是多麽大的牛皮,還能輪得到你這個刁民,呸。

男子掂了掂他手裏的面具,覺得手中這妖修內丹的確不錯,就掐指一算,給這刁民算算命格。算了幾下皺起眉頭,神神秘秘的說:“你無緣,不日就要被人逐出錦都,驅回南地。”

湯伏華聽了癱坐在地上,一臉不可置信,淚眼濛濛,國主當真就如此無情?我送了三百箱定情信物,過宮門都過了半時辰,怎的國主就一點不念妾身的好…就因為我逼宮失敗,便要逐出錦都死生不覆相見?陛下您好狠的心啊…

狐大仙拿了人家的手短,一句話搞得面前女子如此傷心,摸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嘟囔了一句:“非所願也,賊人為也。本大仙許你個別的願望。”

湯伏華靜了靜,立馬擦幹淚痕。我就說我們阿月怎麽會這麽鐵石心腸,定是有賊人蠱惑,將陛下蒙蔽了。故而眼神兇狠,上前一步道:“替我宰了那賊人吧狐大仙!”

嗨呀這一句話生生把狐大仙嚇退幾步,你看看這些刁民,內心多麽的陰狠毒辣。都說這人是百物只靈,想來也不過如此。讓我清修之人造殺孽,以後還如何得道?果斷的拒絕了她。作勢就要把那面具還給她,駕起黑雲意圖離去。一個妖修內丹雖說少見,卻也不能讓他舍本逐末,壞了道基。

湯伏華還不死心,追上去拽著狐大仙又問了一遍,宰了那賊人不成?

不成不成。

狐大仙搖搖頭坐在雲頭,又被湯伏華拽著無法離去。湯氏見這位大仙如此堅決,重新將面具推回到狐大仙懷裏,就退而求其次一抱拳,說:“我離開錦都無法回護國主,但求狐大仙能幫持一二,莫要讓阿月受了委屈。若能助我回錦都就更好了…”

男子點點頭,覺得這個還能接受,一口吞下那面具上的內丹,才終於應下了。

他#媽的這群刁民,倒是一個比一個癡情,你說說,諾大天方哪有他們狐貍精的立足之地。

再說錦宮,還真應了狐大仙的話,那位意圖驅逐湯伏華的賊人來了。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昔日的國子監扛把子,老將軍獨子戍邊歸來,一匹駿馬就入了錦宮。

你敢攔?

小將軍雖不似他父親山一般的壯,卻也絕對擔得起一個高大威武,面目在極北之地練就,殺神一般。連刁民之稱遠揚的錦都民眾,也不敢上前去攔。

說來錦都這刁民的名頭,還真是一點不冤枉他們。錦都因為一些歷史遺留因素,民風可以說是天方最野。城內住的多是名門望族,囚皇得意之人的後代,和喻柏章一道,算得上囚二代。外城呢,住的多是謀反不成的罪人家室。本來嘛,成王敗寇是他的命。但造反縱然大罪,在天方卻也罪不及子孫後人。造反又是第二大人口遷移活動,幾代下來外城就都是罪人之後了。

內城住的是想要重整旗鼓的囚二代,外城住的是妄圖一血前恥的反賊後,你說這能不亂嘛。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百姓,在這樣的中秋燈會夜,竟然無人敢攔下那匹橫沖直撞的馬。

只見大馬打城頭過,隱於夜色,再現身就在下馬宮門前了。

這位打國子監路過頓了一下,勾了一下嘴角,心情甚好,朝著陛下寢宮快步走去。一路上宮人們膽戰心驚,那一雙眼睛紮過來,利刃一般。妄圖爬上龍床的宮人們瑟瑟發抖,怕死了這位國子監扛把子。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天方尚武,小將軍的武力無人可出其右,故而聲名赫赫。加之他在北地戍邊,戰功累累,又是陛下的青梅竹馬,內定的囚皇之人。

宮人們一副戰戰兢兢的妾室模樣,這位也一副正室做派,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腦補,畢竟他們小陛下和誰都沒一腿。

小將軍在陛下寢宮門前站定,收斂了身上殺伐之氣,眼神軟的不像話,散了身上的寒氣,壓著聲音道:“陛下,申屠安歸來勤皇。”

縮在寢宮外小樹林的史官啐了一句這位小將軍,狗屁的勤皇,大半夜的來寢宮勤皇,勤皇還是擒皇?看我手中一桿筆在史書上給你留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申屠安靜待了一陣子,忽略樹林裏悉悉簌簌的聲音,寢宮裏面沒有一點動靜,申屠將軍還以為是小陛下害羞了,半天從懷裏摸了個外族簪子出來,一臉期待隱在月色當中,又輕輕敲敲門:“阿月?”

數息之後寢宮內還是沒有動靜,申屠小將軍心中暗道不對,阿月一向淺眠,怕是裏面有什麽意外。大力一掌拍開門,輕車熟路的進去後兇神惡煞的四下一掃,又繞著寢宮裏轉了一圈,沒有見到心上人的身影。一腳踹翻擋路矮凳,飛快的轉身出了寢宮,掏出一只響箭朝天一發,滿臉肅穆的站在殿外,一會兒功夫宮中就聚了不少黑衣人。

“陛下失蹤,給我找,找不到的話…”申屠安正要擡手做個抹脖子的動作,威脅一個株連九族,話音未落就聽諸人說。

“我等殉情。”

啐。情形危急,也來不及糾正這些小事,申屠將軍與一眾黑衣人就四下散了。

最後申屠安還是找到了小陛下,黑衣人們也不用殉情了。

申屠將軍找到他心心念念的阿月時,那人正撥開半邊狐貍面具,一口一口的吃著喻柏章買的糖葫蘆,手裏還拎著一大包零嘴兒。喻柏章站在一旁感慨這燈會夜物價飛漲,這麽點東西吃掉他三天俸祿,不過阿月吃的開心,比自己吃還高興,無意之間就露出會心的微笑。申屠見狀當下就沖將上去與喻柏章打作一團,好個賊人。小將軍是戰場的常勝將軍,喻柏章縱然跟著大家學習,有些武學造詣,卻還是敗下陣來,被來人將小國主從眼前奪走。

只見這位新科狀元郎一口血梗在喉間,眼神兇狠,道:“來者何人!我乃新任左相,襲官可是重罪。”

起身就要再戰,畢竟若被賊人傷了陛下,那他就是一死也無法謝罪。

申屠安一扯面具,特別不高興。

他就是聽說了喻柏章,才急匆匆的從北地回來。雖然聽說了這人聖眷正濃,又幫著陛下禁了小夜譚,還破了湯伏華的逼宮,樁樁件件都叫他氣的不行。卻不曾想聖眷已經濃到這種宮外私會的地步了。

想到此他一把將面具捏碎,踹翻勉強的起身的喻柏章,說:“我乃前來勤皇的神武將軍,申屠安。深夜拐了陛下出宮,左相該當何罪?!”

接著又攬過尤慕月,示威一般的微微彎下腰,說:“夜深了,陛下日後不要被歹人蠱惑。”

尤慕月咽下零嘴,心想完球。

歹人,朕看你個大王八才是最大的歹人。

喻柏章此刻受了些傷,申屠安一個眼神示意,一群兇惡的黑衣人就把他綁了起來,按在墻上動彈不得。喻柏章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二十幾歲來還不是順風順水,怎麽突然就冒出這麽煞星來,故而語氣也是不善。

“不在北地戍邊,擅離職守,申屠將軍又該當何罪?”

申屠安聽了竟然笑了,湊在尤慕月耳邊問:“那陛下說說,卑職該當何罪?”

尤慕月手裏的零嘴吃也不是,扔也不是。該當何罪?我看你們這群亂臣賊子都該當死罪。

“申屠將軍此舉的確不妥。”尤慕月當然不能把心裏想的都說出來,卻也不能墮了自己的威風,狠下心腸說道,“邊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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