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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虞母的擔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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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虞蘇幫姒昊拍雪花, 兩人親昵的樣子, 風川心中狐疑。他是虞蘇鄰居, 和虞蘇打小認識,可以說是最熟悉他的小夥伴。他沒見過虞蘇待誰這麽親昵過,連女孩兒都沒這麽親昵, 何況男子。

也不全是,他待角山那位牧羊少年,叫吉蒿什麽的, 就挺特別。

風川打量姒昊, 越看越覺得這人相當出眾,他不是虞城人, 虞城要是有這個人,他會認識。

如何去介紹姒昊, 對於其他人,虞蘇可以直接說他是姚屯的人, 但對於風川,虞蘇不好隱瞞。虞蘇還在遲疑,沒去回覆, 姒昊親自向風川介紹自己。

“我原先住在角山, 在落羽丘牧羊。”姒昊知道風川和虞蘇是摯友,且他多次送虞蘇去角山,他對自己在角山的事已有耳聞。

“你是那個……吉蒿?”風川恍然,他想難怪呢,這家夥長得英氣, 難怪小蘇喜歡他。啊,不對,這都往哪去想了。

“是我。”姒昊在火塘邊落座。

“你怎麽搬來虞地了?”風川想難怪好段時間,虞蘇都沒再前去角山,原來牧羊少年來虞地居住了。

虞母在兩人交談時,默默前去將房門關上,她小聲對風川說:“他逃來的呢。”

風川“啊”的一聲,相當驚訝,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姒昊把他避世仇的事講述,關於到角山藏匿,最終,又來虞地居住。他說的都是實話,只是沒交代他的仇家是現今帝邦的君王晉朋,而自己老爹是帝向。

聽完前因後果,風川說:“那以後我就喚你姚蒿了。”他會好好保密,這種殺了人家老爹,還要追殺遺腹子的事,聽起來就令人義憤。

“姚蒿,往後要是有什麽困難,你直說無妨。”風川向來率直而義氣。

“多謝,我在姚屯住下多日,已經安定下來。”姒昊道謝,風川待他如朋友,他也將他當做友人。

在虞蘇那邊,姒昊聽說過不少風川的事情,所以在見到他前,已經認識他了,同樣,風川也是如此。

風川是個出色的漁人,他就著紫湖捕魚的事,和姒昊交談。

“姚屯那邊,有一處沙沚,一直沒人住。我要是住姚屯,我就在沙沚上搭個木屋,把小船拴那兒,遇個風雨,也有個地方避一避,過過夜。”

風川去過紫湖,還留意到姚屯附近有一處沙沚,適合建個臨時居所。他這人腦子靈活,不是個普通的漁人。

“是如此。”姒昊笑語。他自然也留意到湖中的沙沚,他也有同樣的想法。

“你現在有船嗎?”風川想起捕魚最重要的工具。

“打算開春造艘獨木船。”姒昊回道。

“不容易,沒有三四個人做不來。”獨木舟最好制作,但運輸它的原料麻煩,對於船的制作,風川很熟悉。“我看不用等到春日,過幾天我喊兩個人過去幫忙。”風川清楚有船才能捕大魚,在紫湖生活,不能沒有一條船。

“現下不急,等到開春,還真需要你幫忙。”姒昊躬身,他很感激風川的熱誠。雪地行走都難,何況是搬運大木材,他不缺食物,不急一時。

“那行,到時喊我一聲。”風川笑語,他樂意幫忙。

風川在虞蘇家沒待多久,他家家裏捕了不少魚,朱雲在做魚醬,他還得回去幫忙。他走前,還不忘邀姒昊有空到他家坐坐。

三人將風川送出門,見風川往隔壁去,那是他以前的家,現今只住著他父親和妹妹。以前兩家經常竄門,自從風川搬走後,感覺疏遠許多。

今日難得見到風夕站在門外,看來是在等她兄長風川。

風夕跟虞蘇和虞母問候,目光在姒昊身上停留了一下,她好奇,但不失禮,沒直勾勾打量他。風夕猜測這人可能是虞蘇在林子裏的朋友,他長得很英俊,只是看著有些兇。

風川和風夕結伴離開,顯然是順道把妹妹帶去家中幫忙。兩人走出老遠,風夕才問風川:“兄長,阿蘇身旁那個人是誰?”風川只說:“他朋友,聽說住在姚屯。”

北區的人們,鄰裏關系還不錯,都是熟人,一旦有外來者出現,會引起註意。姒昊出現在虞蘇家的院子砍柴,就有人留意他了,見他跟隨虞母和虞蘇出來送行風川,一位鄰居還特意過來詢問,問虞母是棗坡的親戚嗎?

虞母說不是,是虞蘇的朋友。這個鄰居是個多嘴的婦人,好打聽,她熱情問虞母姒昊住哪裏,成家了嗎?虞母表示聽說住林子裏,也還不知道他成家沒有。

這個冬季,姒昊來過虞蘇家幾次,漸漸左鄰右舍認識他,知道他叫姚蒿,住在姚屯。知道他還沒成家,是個厲害的獵人。

鄰居們留意姒昊來虞蘇家,會捎帶野味或者魚蝦,令人羨慕。鄰居們還曾發現,這位年輕的獵人,有次牽著一匹白馬,帶著一頭黑犬過來。那匹白馬可真漂亮,渾身雪白,強健高大。

一般姒昊來虞蘇家,會留下過夜,只過一夜,第二天便就離去。他夜裏就睡虞蘇隔壁房間,他們親昵但不出格,虞蘇父母沒往那方面去想。

少年們總有幾個夥伴,關系親好,會去對方家中住,夜裏甚至擠在一起處睡,都很正常嘛。

姒昊內斂,沈穩,頗得虞父賞識;虞母見他為人禮貌,每次來必捎帶東西,也挺喜歡他過來蹭飯;至於虞蘇,更不必說,每當天氣晴好,他就在院中張望,等待姒昊的身影出現。

隆冬的雪下了多日,風雪封路,虞蘇好一段時間,沒能見到姒昊。

一日早上,雪停,虞蘇在院中等待,呆呆盯著木門看。虞母知道他心思,念他:“還不回屋去,雪剛停,他沒那麽快來。”

怕兒子給凍壞了,虞母攆虞蘇回屋。

“他會來,他要是不來還好。”虞蘇喃語,他太熟悉姒昊了,他很擔心他在路上出事。

虞母搖頭,這孩子怎麽說起胡話來。

虞蘇沒聽勸回屋,人仍留在院中,站在棠梨樹下傻傻等候。虞母回屋裏忙碌,搓揉面團,打算做蒸面果。

邊搓面邊朝院外看,見兒子在外頭等待的模樣,像極了姑娘家在等候喜歡的小夥到來。唉,這都什麽事呢,要不是兩人在家裏相處挺正常,虞母真要往那方面去想了。

棠梨樹下的虞蘇,還是在虞母的責罵下,乖乖回屋,到火塘邊烤火。虞母瞥眼兒子惆悵的樣子,她說:“他再快也得午時到。”

兒子悶不吭聲,虞母拿眼去看他,端詳兒子坐在火塘邊的模樣,他長發及腰,溫雅郁結,白色的羊皮領襯托一張清秀的臉龐。以前她挺得意將這個兒子生得好看,此時她不免擔慮起來。

唉,又在胡思亂想了。

虞母搟面,將心裏的念頭驅逐,不能自己嚇自己。

看虞母在忙碌,虞蘇照看火塘的柴火,看著一鍋湯水。有點事做,他不至於老想著踩在齊膝積雪中,艱難前來虞城的姒昊。

午時,一鍋面果蒸熟,虞蘇將柴火弄小,虞母掀起陶甑蓋子,熱氣騰升,母子兩在霧氣繚繞之中。

也就在這時,屋外傳來院門被推開的聲音。虞蘇反映非常快,一眨眼功夫,他已奔向屋外,只留給虞母一個身影。

虞母探頭,看到進院的姒昊,她搖了搖頭。連日飄雪,及谷的積雪應該很厚,出行苦難。誰想雪剛停,他就往虞城跑,這要是姑娘心心念念的小夥兒,也是個癡情的小夥。

哎呀,我又在想些什麽。

虞母用竹夾子夾起剛蒸好的面果子,夾出兩個,放在盤子裏,給這兩個孩子吃。

姒昊進屋,笑著跟虞母打招呼,遞給虞母一只野兔,說是順道打的。虞母看他又帶矛又挎弓,英姿不凡,心裏還是喜愛的。可能是因為他常來,還老捎東西,漸漸就把他當兒子般看待了。

虞蘇幫姒昊脫去潮濕的外衣,讓他在火塘邊烤火。他坐在姒昊身邊,安靜無聲,和姒昊一人吃一個熱騰騰的面果子。虞母看兒子臉上綻著笑容,笑得眉眼彎彎,心裏無奈又欣慰。姒昊讚面果子很好吃,虞母高興,又夾給他一個,溫言:“再吃一個,暖暖胃。”

“謝謝虞母。”姒昊接過,捧在手裏,一臉笑意。

“阿母,我也要一個。”虞蘇伸出手。

“自己夾。”虞母拍走虞蘇的手。

黃昏,虞父回來,見到姒昊在他們家裏吃飯,一點不吃驚,悠然和姒昊打聲招呼。他問姒昊及谷大雪的情況,帶著關心。姒昊說沒造成什麽損害,本還擔心馬棚會被雪壓塌。虞父直點頭,說道:“多好的馬兒,壓傷就可惜啦。”

虞蘇安靜在旁,聽父親和姒昊交談,他看得出來,父親挺喜歡姒昊。就是母親,燉的兔肉羹,第一碗也先盛給姒昊,說是他辛苦打來的兔子,給他先吃。

要是父母有天知道,他和姒昊是要相守一生,是像虞正和風羽那種人,會如何看待呢。

虞蘇不敢往深處想,但又覺得,也許不是那麽難,讓他們漸漸知曉,慢慢來,慢慢接受。

飯後,虞父跟姒昊和虞蘇說:“你們去東社走走,聽說今晚很熱鬧,他們社屋剛修建好,正在慶祝。”

春夏時人們可以聚集在社樹下活動,議事,寒冷的秋冬則不行,需要有個遮風擋雪的大屋子。一般會在社樹一旁,建一座長屋,稱為社屋。

“好。”虞蘇想姒昊來虞城多次,還從沒見過虞城社中的熱鬧情景。

“多穿衣服去,夜裏冷,蘇兒,你不是多件外衣,給阿昊穿。”虞母知道姒昊的外衣潮濕,還在烤火。她對姒昊不由自主地關心,估計連她自己也沒察覺。

沒多久,虞蘇和姒昊都穿上厚外衣,結伴離開。屋中只剩虞母和虞父兩人,老夫妻看著兩人親昵離去的身影,心裏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孩子不錯。”虞母說的是姒昊。

“百裏挑一了。”虞父的話語,可知他對姒昊相當欣賞。“他明年就十七了,我看他也沒父母,就由我來幫他說個親好了。”虞父在北區有點聲望,再說姒昊一表人才,又有能力,由他幫他成個家不難。

“唉……”虞母沈重嘆息,“老頭,我怎麽覺得,覺得他像似對我們家蘇兒有意思……”

虞父一陣長長地沈默,在沈默過程中,不忘拿一個面果子吃,他邊吃邊說:“別胡思亂想。”虞母看丈夫沒心沒肺吃著面果子的樣子,心想擔心也沒用,兩人要真有點什麽,他們也擋不住,明年虞蘇就成年了。

虞城偶爾會有男子和男子在成年後,結伴到虞城之外獨居,甚至女子和女子也有。是挺難理解,但也不少見。

作者有話要說: 虞母:這種不希望是真的,又莫名覺得這女婿不錯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虞父:待我吃完這個面果子,我才能思考事情的嚴重性。

導演:明天再一章,冬天就過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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