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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純屬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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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寧靜的午後,重正在班裏做板報。海說:“你快點寫,一會兒打球去。”重道:“稍等,一會兒就完成。”珠走過來道:“你搗什麽亂!海,一邊去。”海佯裝怒道:“怎麽啦?珠,這麽大火氣。”

二人說著說著,坐下聊開了。真搞不懂,吵架還能吵得很默契。這時,楊老師進來了,在重的身後看了又看,不住點頭讚許。珠和海忙喊道:“楊老師好!”

重吃了一驚,停下筆轉身和楊老師打招呼。楊老師誇讚道:“重你練過書法吧,多麽規矩的正楷字。”

重笑著答道:“也不算練過,就是一筆一劃的。”

楊老師好奇道:“沒練過就這麽好,天才呀!你家有會寫字的嗎?”

重不好意思地說:“我二爺會寫毛筆字,我就是瞎寫。”

楊老師看到重的臉頰有些緋紅,淡淡一笑說:“你忙吧!”

重手心出了汗。剛這麽幾天,他是第一次和老師交談,也是第一次被老師註意,心裏多少有些激動。

重看看表,三點了,得加快速度了。大概到了四點才寫完,重和珠說:“總管,我寫完了,驗收。”

珠走過來,佩服地說:“不錯不錯,找機會請你吃飯。”

海一聽吃飯樂了,道:“什麽時候,一定叫上我。”

珠道:“想得美!”說完她摔門而去。

重和海到體育館時,球臺已經被占滿了。重歉意地說:“海,對不起,都怨我。”

海道:“咱們先觀戰,一會兒就有地兒了。”

重看得入了神,被人家的快速猛打給震住了。忽然,有個女孩走過來說:“重,過來。我們打雙打吧?”

重聞聲轉身,只見女孩尚未收起的笑容,猶如春花般燦爛。一排整齊的牙齒,泛著剔透的微光。嬌小的身材,著一身運動服。白凈的面龐,眨巴著會說話的大眼睛。

女孩道:“打不打”

重這才回過神來,忙說:“打打,對不起,我那個走神了。”

重其實是很害羞的,但此時更多的是驚訝:這麽短的時間,竟會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尤其還是一個女生。

重與女孩組合,海與另外一個女孩組合。重與女孩配合默契,簡直是天衣無縫。海一方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居然有人調侃:“真乃天作之合,絕配呀!”

女孩羞怯地笑,重的臉也紅了,苦笑道:“不要亂說,不要亂說”

嘴上雖這樣說,心裏卻是甜絲絲的。男人的軟肋,就是越是有女生越是逞能。弄得海半天沒得一分,女孩還一次又一次的和重擊掌慶祝得分。

第二天,在英語課上,重還在琢磨那個神秘開朗的女孩:她怎麽認識我的?她叫什麽名字?是哪個系的?“一連串的問號冒出,擠跑了腦海裏的單詞。

就在這時,英語老師叫道:“重,宇,請你們兩位同學讀一下對話。”

重沒有反應,海見他走了神,用腳猛踢了他一下,並示意讀課文。重被這一踢,後背冒出一陣冷汗。

重長出了口氣,就開始讀,沒想到和女生搭配,頗顯緊張,結結巴巴地讀完。他很歉意地望了一眼那位女生。女生也正在看他。重吃了一驚,道:“是你?”女孩甜甜一笑,伸出食指和中指,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重心裏頓時成了跑馬場,萬馬奔騰,神思飛揚。

原來,眼前這位就是昨天球場上的神秘女孩。重心情略顯舒暢,漸漸忘記了那遙遠的落紅,也許移情是治療傷痛的良藥。

重在宇的追逐下,封凍的心有些融化。但那忽隱忽現的憂慮尚徘徊在心頭。

宇是個開朗的女孩,由於重的球技不佳,她非要重拜她為師。重自然不會答應。宇便踮起腳尖,伸手掐住重的脖子不放,怒道:“快叫師父。快叫師父!”重無奈之下,只能服軟,道:“師父,師父饒命。”

宇松了手,得意地說:“知道師父的厲害了吧!”

重已被折磨得臉紅脖子粗的,邊揉著脖子邊說:“你人不大,力氣不小,你屬牛呀!哪有這麽兇殘的師父!“

宇道:“你說什麽?”她沖上來又要動手,重拔腿就跑。宇在後面緊追不舍。二人鬧著,笑著,在球臺前穿梭。愛情,也許就在這偶然的接觸中醞釀,不知何時就會綻放。

最後,二人累得氣喘籲籲。只見宇撲通坐在地上,順勢一把拉住重的手。重沒留意,一個趔趄,栽倒在宇的懷裏。重,手撐著地趕緊起身。宇忙道:“沒事吧!”

重怒道:“沒壓著你就是好事。哪有你這樣的,老是冷不防,讓人心驚肉跳的。”

宇道:“生活要沒點刺激,不成僵屍啦!”

重突然嚴肅地說:“我有個師父,但他球技很糗,而且一直欺侮我。所以我恨他,連做夢都罵師父,所以我不能叫你師父。”

宇方回過神來道:“好哇,沒想到你這麽油腔滑調,你這話似乎在哪聽過,說,從哪學來的?”

“姑姑饒命!”

“你敢叫我姑姑,我哪有那麽老。好,你個大侄子。”

重是個金庸謎,見宇不怎麽感冒,忙道:“什麽大侄子,無知。姑姑不就是楊過的師父嗎?”

“那我不成了小龍女了?”

“你就是小龍女了,你想呀,你長得那麽小巧,耳朵又很聾,你不就是小龍女啦!”

“你敢諷刺我!”宇又要動手。

“濃縮的都是精品。”重伸手阻擋。

“你還說!”

兩個人似乎已經是多年老友,你一言我一語,是那麽和諧自然。人也真是的 ,為什麽那麽容易就忘了疼痛。一個暑假的煎熬,幾年的心結,竟然在短短的幾天就被解開。是不是曾經的分離,曾經的傷情,都將成為過去,都將被新的開始取代。難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是句謊話?

重應該是在逃避,或者說落紅給他帶來的傷痛和無奈,使他只得將那段日子擱淺,但這刻骨銘心的感情,又怎能輕易地忘卻。

一個周日的下午,重在窗前沐浴著落日的餘暉,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四樓的視角,讓人看得很遠,心神無比愜意。短暫放松,會帶來意外的收獲。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曾經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重禁不住失聲地喊:“月,月”月四下裏尋找,沒有確定聲源的方向。

重頓時想到對月的承諾。半月已過,重也沒有赴約。

重回想著當初填報志願時的一個失誤,填報了分校區,而月去了本部校區。雖然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但還是令二人失去了聯絡。重滿是矛盾,自己愛戀的人卻無言拒絕,又不想退而求其次。況且又與眼前人分至兩處,暫時將與月的親近擱淺。這是個原因,更是個借口。

如今,故人的出現,重竟是超乎尋常的驚喜。心想:月是來找我的嗎?

他帶著歉意與渴望,沖下樓去。正欲上前,見月在和一個女生談天,旁邊還有一個高大男生,一身白運動服,襯著他細膩的面龐更加白凈。重望著這個人,心中萌生了一股涼涼的妒意。

重停下腳步,在幾步遠的地方四下觀望。過了十多分鐘,月才發現重,居然沖上前道:“你怎麽沒去找我?”

看著月滿臉笑意,不知有多麽激動。重要是個女生,兩人絕對抱在了一起。

重心中盤算著:這是不是一種質問,臉上怎麽會有一種反常的微笑?

他吞吞吐吐地說:“真對不起,這邊事情挺多的。所以“重知道,再華麗的解釋,也是搪塞之詞。

重意外的是,月不光沒有生氣,反而細細盤問重生活上的情況,字字句句流露出無微不至的關懷。月繼續說:“這裏還適應吧?吃得習慣嗎?記得一定到本部找我玩”月的語言攻勢,不得不令重嘆服。

重不斷地瞟著旁邊的兩個人,月看出了端倪,忙道:“這是我的小學同學娜,這是洋。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中學同學重。”

重一笑,伸手依次與二人握手,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了地。客氣道:“你好,你好。”

月說:“他們兩個是數學系的,跟你都在這邊。你們認識認識,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重恍然明白:“月不是來找我的,她是來看望同學的。我如果沒有發現月,他會找我嗎?我想恐怕不會。”重到底搞不清楚今天怎麽這麽斤斤計較。怪怪的心理,泛著淡淡的醋意。重也不知道何時開始對月有的感覺,但這萌動的感覺似乎很容易熄滅的。

很快月回去了,就如她輕輕地來。她沒有來道別,重也沒有去相送。月介紹的同學甚至連名字都沒有記住,以致最後一直沒有相識。重是一個不喜歡爭奪的人。一個陌生的人,不過是月的同學,卻在重的內心化作醋意。重激動的心隨著月的離去而恢覆平靜。月的到來是短暫的插曲,生活還是一樣繼續。

轉眼到了新的一周,在書法課上,重再次被灼燒,美妙地被關註,又開始情迷。

重幼時就喜歡書法,可惜看著二爺的書法長大,卻沒來的及入門,二爺就去世了。雖然寫上幾筆就高人一籌,但多少留下些遺憾。不管怎樣,重還是成了同學們課下的書法老師。但沒想到的是,宇抱著書,興沖沖地朝重走過來,以伶俐的身法,挨著重坐下,笑著輕拍重的肩膀,說:“師父好!”重還沒反應過來,一股熱意湧上心頭

宇就是一個小小孩,淘氣可愛,無憂無慮。

人不是健忘的動物,曾經的傷感和遺憾,任憑你千百般隱匿,也會在不經意間襲過心頭。

重的第一次用心,是在落紅身上。重的每一次愛情之箭射出時,都會想起她,接著心裏會隱隱作痛。無奈又癡迷,人生的第一次總是最美的。

重也明白,月是追求她的第一人。即使月不是他的最愛,也給他帶來了無限安慰,也是一樣的無法忘懷。

矛盾的心情,占據了重的心靈,有詩曰:“近水樓臺先得月。”面對宇的接近,重這塊堅冰在融化。他清楚地知道宇的真心,那火熱的眼神,將他灼燒得飄飄欲仙,也不知會持續多久。

清晨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都說是“一場秋雨一層涼”。梧桐樹葉在枝頭招搖,偶有幾片沐浴著秋雨下落,綻放生命的絢爛。

馬上到十一了,輔導員組織大家開了一場聯歡會。節目過後,重坐在角落裏剝著橘子。這時,一個女孩坐在重的旁邊,笑著說:“你好,我是音,認識一下。”重臉微紅道:“好好,我是重。”

映著燈光,突出的顴骨泛著粼光。不大的眼睛很有精神。短發有點卷,一襲灰色連衣裙,肩頭挎著一個白色小皮包。她很健談,也不細細聽她說了什麽,只是滿腹狐疑。陌生的人,短短的一會兒,就會這麽熟識。重出門在外,突然體會到一種家的溫暖。一時搞不懂,不會是又生情愫吧!去他的胡思亂想。重望著枕著胳膊的音,眨巴著眼睛,就這樣靜靜的,多麽安詳。

正在這時舞曲想起,同學們主動結伴起舞。重很好靜,靜坐在那裏註視著滾動的彩球,斑駁的光線,一時忘了自己的存在。突然,一只手伸過來,拉住重說:“重,我教你跳舞吧!”重推脫道:“別別,我不會。”重只顧得拒絕了,沒想到竟是班委競選時最光彩照人的珠。心裏有些懊悔,望著珠失望地轉身,遠去的背影,心頭浮起一團失落的霧霭。

午夜,人影散去,重和室友們躺在床上,欣賞著窗外的明月,在雲裏穿行。快至中秋,大家有些想家了。興道:“我給大家唱首滿文軍的《望鄉》吧!夕陽河邊走,舉目望蒼穹”那悠揚而略帶憂傷的旋律,弄得幾個熱血男兒淚眼朦朧。

雖然離家不過二十來天,重卻覺得恍如隔世。如今的自己已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奶油小生,想著一路走來的艱難,確實萬分感慨。不禁打開臺燈,寫下一首小詩:

思鄉

窗欞間透出一抹月光

悄然灑在我的身旁

那朦朧的光芒

點亮我的心房

夢裏夢外思家戀鄉

窗欞間盡是繁星點點

癡癡地眨著眼

那一往情深的臉

宛若我一般

心神迷亂歸心似箭

回家是一種心靈的回歸,愛情來了,卻勾起對家鄉的思念。也許愛情的溫暖,就是親情的序曲。

作者有話要說:

無奈的愛情開始,怎會有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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