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總，花朵當年可是我們醫大的一朵花，現在落到了你的手中，你可不要辣手摧花呀。”老賤嘿嘿一笑，笑容中有說不出來的猥瑣，而且還有一股又酸又冷嘲熱諷的意味，“不過你可能不知道，花朵可是一個情聖，她當年愛全有愛得死去活來，差點為全有跳樓，後來全有被她嚇跑了，她還對全有念念不忘，一連四五年沒有交一個男朋友，然而幾個月前，她和全有故人重逢，忽然就又煥發了第二春，交了一個富二代男友，叫什麽……對，蕭佐，藍總肯定聽說過蕭佐的大名。”

藍國成笑容僵硬，神色非常不自然，有心想走，卻見花朵一臉淺笑，若無其事，他又不好意思開口要走，要不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只好硬著頭皮忍著。

藍國成本來是想在全有面前秀一下優越感，他也知道全有在狂追花朵，一直苦求而不得，而他只邀請了花朵三次，第一次拒絕，第二次婉拒，第三次就和他一起出去喝咖啡了，不由他心中狂喜，尤其是當他聽說花朵為了他而和蕭佐分手了，他更是信心極度膨脹，自我感覺良好到了可以秒殺中省第一公子的高度。

當然，作為花朵的初戀，全有的存在也是他的一個潛在的威脅，何況他聽說全有現在對花朵舊情覆燃，追求猛烈，他必須要將全有的幻想扼殺，不能讓全有成了他摘花道路上的絆腳石。

卻不承想遇到了全有的死黨老賤，老賤真是賤，說什麽不好，非說花朵以前和全有的戀愛，都是多麽遙遠的往事了，而且當時花朵年紀小眼界小，沒有見識過什麽才是出類拔萃的男人，所以才會喜歡上渣一樣的全有，現在有了他的對比，相信花朵會很後悔當年喜歡過全有的經歷吧？

“蕭佐和我也是不錯的朋友，不過朋友歸朋友，遇到喜歡的女孩，大家各憑本事去競爭，智高者勝。”藍國成淡淡地說道，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花朵認識全有在先，這是事實，但有一句話說得好，先胖不算胖，後胖壓大炕，誰笑到最後，誰才是勝利者。”

“這麽說，藍總一定認為你可以笑到最後了？”老賤才不管藍國成是什麽副市長公子，也不管藍國成是什麽公司的老總，他只想狠狠地打擊藍國成的嘚瑟和花朵的虛榮，“我看不一定，花分很多種，有些花孤芳自賞，有些花從一而終，而有些花卻是水性楊花，東風一吹，就又從這家到了另一家，藍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沒骨花？”

“撲哧……”花朵終於忍俊不禁，笑了，“沒骨花是芍藥，老賤，芍藥是花中的宰相，有花相之稱，雖然芍藥柔弱無力，但芍藥卻是愛情如一的見證。”

“我沒和你說話，花朵，你不要插嘴。”老賤沒好氣地頂了花朵一句，又擡頭看了高高在上的全有一眼，他很理解全有為什麽不坐在沙發上和他們平起平坐，他太了解全有了，全有就是想在藍國成和花朵面前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全有，你怎麽說？”

“什麽我怎麽說，我怎麽都不說。”全有站了起來，背著手，邁著方步，“我現在左有小詩右有盛夏，忙都忙不過來，早就顧不上照顧花朵了，現在有了國成照顧她，作為花朵的老同學，我由衷地感到高興。國成，謝謝你替我減輕了負擔。”

我靠，還是全有高明，一句話就把花朵棄如敝屣了，直接像包袱一樣甩了出去，全有這小子，比他狠多了，對花朵一刀砍下，毫不留情，老賤心中暗樂，連連點頭：“說得對，說得好，說得頂呱呱。對了花朵，你什麽時候結婚記得提前通知我一下，我怕我到時忙，安排不過來時間。”

“結婚什麽的，太遙遠了，還是說點眼前的事情。”花朵毫不理會老賤和全有對她的冷嘲熱諷，“全有，國成有項目想和你合作，有沒有興趣？”

“有呀，為什麽沒有？”全有終於放下了身段，來到了人群中間，坐在了老賤的身邊，“什麽項目？”

“我想建一座現代女子醫院，主要面向在校的女生，從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大概有百分之五十的女生會走進我們的醫院，初步估計的話，如果宣傳到位，每年光是燕都的女學生來我們醫院做手術的應該就不下上萬人，一萬人，每人收費一千，就是一千萬。”藍國成揚揚自得地說道，“這個可是一本萬利而且幾乎沒有任何風險的手術，怎麽樣，全有，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再如果加強在各大報紙的廣告轟炸，大肆宣傳無痛人流，讓女學生覺得流產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和感冒一次沒有多大區別，你說，一個女生一年來我們醫院兩三次，利潤就翻番了。”

渣，真是天下第一渣，全有心中大罵，居然想起了打女學生流產的主意，什麽錢都想賺，這還是人嗎？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要是盛夏在場，就會瞬間理解了馬飛燕的房子沒有死過人是什麽含義了。

全有想起在學校門口牛皮癬一樣貼滿的日租房廣告，再想到許多醫院沒有道德底線地宣傳無痛人流的好處，不由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拳打在藍國成的胖臉上，打得他滿地找牙。

所謂無痛人流，比如，無痛苦、手術時間短、半小時就可以自行離院並且不影響正常的學習和工作的宣傳等，無形中為智商發育跟不上身體發育的女生灌輸了一種和男人上床不要緊，大不了可以無痛人流的認知，才導致現在許多女學生甚至未成年女學生人流現象十分嚴重的現狀，以為無痛人流真的只是睡上一覺就可以輕松摘掉一個生命的小手術，卻不知道，任何手術都有無法避免的副作用。

無痛人流，輕則影響再孕再育，重則可能帶來終身不育。再者，懷孕是多麽神聖的事情，生命的孕育也是世間最寶貴的機遇，怎麽能隨便就殺害了一個生命？

藍國成想和他合作，可以，但要和他合作上馬一座什麽女子醫院，對不起，利潤再高，風險再小，他也不幹！

“對不起，藍總，我很喜歡錢，但我賺錢有三不原則，一是贓款不賺，二是窮人的錢不賺，三是傷天害理的錢不賺。”全有收起平常嘻嘻哈哈的表情，一臉嚴肅，連連搖頭，“我不想看到一個個涉世未深的少女躺在我的醫院，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拿自己年輕的身體去賭明天，只為了片刻的偷歡，卻要付出一個生命和對身體造成永久傷害的代價，這樣的錢如果也賺，我一輩子也不會心安。”

“全醫生你想當公知？不要太激憤了，沒必要，我開的是醫院，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自由場所，我又不是強制人流的負責計劃生育的惡官，你激動個什麽？如果我不開醫院，女生們就不被男生騙上床就不會懷孕了？有些女生生下來就是要被男生騙來玩弄的，她們自己不自珍自愛，以後就算終身不孕，又關醫院關別人什麽事兒？是不是？”藍國成振振有詞，不屑地說道，“有人玩錢，有人玩命，有人玩自己，愛怎麽玩就怎麽玩，只要玩得起就行了。”

“錯了，藍總。”全有深刻地搖了搖頭，“如果你不開醫院，不去宣傳無痛人流有多好，不去為了賺錢而昧著良心打虛假廣告，就不會有更多的無知女生上當受騙，所以，只要開了醫院，為了利潤，就會牽著狗到處尋找客源了。”

“為什麽要牽著狗？”藍國成沒理解全有的話是什麽意思。

老賤哈哈大笑：“良心讓狗給吃了唄。”

藍國成一臉慍怒：“全有，我好心好意要和你合作，你目光短淺也就算了，犯不著罵人吧？女子醫院又不是只做人流一項業務，還可以做卵巢保養、私處保養、整形、塑體和美容項目……”

“嗯，說得也是，圍繞女人的下半身，確實大有文章可做……”全有又不著痕跡地諷刺了藍國成一句，笑道，“我當年學醫的時候，就差點學了婦科，要是真學了婦科，現在和你合作還正對專業，不過我學的是心理學，藍總，我先和你聊聊心理上的一些健康知識，怎麽樣？”

藍國成惱羞成怒，一下站了起來：“全有，原來你是一個輸不起的小人，不就是我追到了花朵嗎，你至於這樣冷嘲熱諷？真沒素質。”

“藍總，坐下，少安毋躁，開個玩笑嘛。”全有又換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伸手一按藍國成的雙肩，將他按回座位上，“你聽我說，女子醫院雖然賺錢，但利潤還是太低，再者開辦女子醫院，也不符合你藍總高人一等的身份。”

好話人人愛聽，藍國成也不例外，全有的一番話說得還算服帖，他的氣就消了幾分：“你有什麽高見？”

全有和藍國成對話期間，花朵坐在一邊，始終不發一言，臉上掛著淡而無痕的笑容，仿佛全有和藍國成都是無關緊要到比路人丁還要靠後的陌生人，她雙手托腮，目光偶爾望向窗外，似乎有些走神，又好像是在細心聆聽全有和藍國成的過招。

楊蕾也不說話，她明顯心不在焉，對全有和藍國成的辯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要麽擺弄她的指甲，要麽打量全有辦公室的裝修，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辦公室內，三男兩女，身份地位懸殊，卻上演了一場智慧的碰撞和人性的較量。

“藍總，眼下有一個大好的機會，你要抓住呀。”全有目光有意無意落在了花朵的臉上，見花朵還是無動於衷，心思一動，繼續說道，“南村地皮是一塊風水寶地，如果你能拿下，我可以至少找到三家公司競價，到時候就是不盡財源滾滾來了，哪裏用小打小鬧去開什麽女子醫院，你藍總去玩那樣的小攤子，有失身份。”

全有明是沖藍國成說話，眼睛的餘光卻格外留意花朵的一舉一動，果然不出他所料，一聽到南村地皮四個字，花朵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動了一下。

作為他的初戀，花朵的一舉一動全有都無比熟悉，盡管花朵步入社會之後比在學校中成熟了不少，但花朵依然是那個狡黠機智的女孩，她做事情不會無緣無故，更不會無的放矢，所以，全有要從花朵看似不符合常理的舉止中，尋找出蛛絲馬跡。

“南村地皮？”藍國成微微一怔，隨即搖了搖頭，“我倒是想，早早打了招呼，我爸前期也做了大量工作，眼見有了眉目，突然於書記出面壓了下來，說是現階段南村地皮不宜公布招標，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書記發話了，所有招標工作就全部停了下來。沒辦法，於書記是一把手。”

於書記指的是誰，全有不是官場中人也心裏清楚，是燕都市委書記於繁然。

“不是說你爸要接任市長了？”全有雖然相信老爺子的影響力

他現在還不知道老爺子之前到底擔任過什麽職務，在省裏和市裏有多大的影響力

但畢竟還是要親自驗證一下心裏才踏實，想想如果真要成為老爺子的代言人，不能確定老爺子真的一出面就讓南村地皮對外招標的事情擱淺，不能確定老爺子如他猜測的一樣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他說什麽也不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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