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趙氏急了，雲兒是自己的丫鬟，如嫣擺明了是在告訴眾人，玉佩是她讓雲兒換的。

“賤妾沒有胡說，清心郡主是親眼見過我帶著這塊玉佩的，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問郡主。”如嫣滿臉淚痕，咬著嘴角說道。

喬老夫人眉頭微皺，怎麽如嫣的事情次次都和喬凝扯上了關系呢？

如嫣那一副想了很久，面對趙氏的咄咄逼人，最終忍不住才脫口而出的小倔強模樣落在喬青山的眼裏，瞬間就化作了滿心的愛憐。初見如嫣時的情景又浮現在了喬青山的腦海中。那個倔強的弱女子，面對驪山第一首富的上下其手，為保貞潔，她甘願以頭撞壁，用生命去維護自己的尊嚴與純潔。這樣貞烈的如嫣如今竟然因為他而屈服了，努力地忍耐著，直到實在不能忍了，才出言反駁。

喬青山含情脈脈的眼神落在了喬老夫人的眼裏，喬老夫人銳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悔意。早知道如此，當時就不該一時心軟，留下如嫣。

喬老夫人瞪了如嫣一眼。

如嫣一直在悄悄觀察房間裏的人的表情，喬老夫人這一瞪，如嫣被嚇了一跳：難道這老太婆是知道了什麽？不，不會的，這麽隱秘的事情，她一個年事已高的老太婆哪裏來的本事想得到這些事兒呢？而且，那個人這麽多年不顯山不露水，能發現她的人寥寥可數。

喬青山看著母親瞪了如嫣，如嫣臉上那恐懼的表情，喬青山連忙將如嫣攬進懷裏，寬厚的肩膀護著如嫣的身體，生怕喬老夫人對她動手。

“母親，如嫣說的沒錯，既然凝丫頭也看見了，那就把凝丫頭招來問問，看是否確有其事。”

喬老夫人雙眼微瞇，這如嫣是給喬青山下了蠱麽，怎麽他事事都聽她的話呢！

“母親，這分明就是嫣姨娘她冤枉兒媳，兒媳沒有偷換玉佩。”雖然她是想讓她小產，想把她攆出撫寧侯府，但是她沒讓雲兒偷換玉佩是事實，趙氏也是理直氣壯地答道。

“夫人您當然沒做過啊，一切都是雲兒做的嘛。”翠兒看似無心的脫口而出，卻很是恰巧的是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喬青山當即大怒，厲聲吼道：“趙氏，你個毒婦，你偷換泡過麝香的玉佩，想加害如嫣和我的孩子，做都做了，還不承認！”

如嫣拉了拉喬青山的衣袖，啜泣著說道：“二爺，姐姐她只是一時想岔了，您就別怪姐姐了，是如嫣的錯，如嫣不該跟著二爺的。”

“如嫣，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等著，我今天一定會給你討個公道。”喬青山握了握如嫣柔軟的小手，心都是軟的。

趙氏差點沒背過氣兒去，如嫣這個賤人，把事情債臟到她身上，這分明就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從前她對付那些小妾的時候，沒少用這些招數，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就只有喬青山那個笨蛋就吃這套。

趙氏咬牙說道：“本夫人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嫣姨娘既然堅持這麽說，好，那就拿出證據來，來人，去請清心郡主過來。”

趙氏冷冷地看著如嫣，說道：“嫣姨娘，等清心郡主來了，咱們當面對質，本夫人可不容許有人往本夫人身上潑臟水！”

趙氏心裏頭想的是，她雖然和喬凝的關系稱不上太好，但是以喬凝的心性品格，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趙氏被如嫣氣得不行，此刻就想著等喬凝來了，定要這如嫣偷雞不成蝕把米。賤人，咱們走著瞧！

喬老夫人就這樣看著下方，喬青山的妻妾交鋒，什麽話也沒說。喬青山已經中了一種叫做如嫣的毒了，不管旁人怎麽說，他都聽不進去。而趙氏真的是不夠聰明，眼看著被一個小妾壓得喘不過氣來，這如嫣擡出喬凝來，分明就是有把握的，趙氏怎麽就看不清呢。這如嫣最是氣人，有她在，喬青山的後院就不會清靜了。眼下喬青山的侍郎府還沒修好，他們暫時都是住在撫寧侯府的，好歹侯府裏還有她這個喬老夫人做主，趙氏還能有所依靠，一旦搬了出去，只怕趙氏的日子定然不會安穩，而喬青山這樣寵妾滅妻，要是被禦史大夫在皇上啊面前參他一本，那一切就白費了。

今日這場鬧劇，趙氏是討不了好了。喬老夫人心裏已經在琢磨著，怎麽除去如嫣了。如嫣，不能留。

不多時，丫鬟就領著喬凝來到了雙福院。

“凝兒給祖母請安。”喬凝朝上方的喬老夫人行了福禮，又對喬青山與趙氏微微行了半禮，“見過二叔、嬸娘。”

喬青山只是一個三品官員，喬凝這個郡主卻是實打實的正二品郡主，因而她品級在喬青山之上，若按君臣之禮，喬青山應該與喬凝見禮才是，只是喬青山是喬凝的親二叔，是長輩，因而喬凝就對他行了個半禮，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凝兒，這麽一大早就把你請過來，嬸娘心裏也很是過意不去，但是凝兒，嬸娘也是沒辦法了。這嫣姨娘非要一口咬定說我偷換了二爺給她的玉佩，還說那玉佩是用麝香泡過的，還說這事兒你也是知道的，凝兒真的是這樣嗎？”趙氏一心想洗脫自己的嫌疑，因而直接把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如嫣雙眼紅紅地看著喬凝，期期艾艾地說道：“郡主，是您發現玉佩上面有麝香的啊，郡主您可要為如嫣說句話啊，如嫣命苦，區區一個弱女子，若是失了孩子，那如嫣也不用活了。”

“閉嘴！嫣姨娘，別把那套用在凝兒身上，凝兒可不是二爺。”趙氏一看她那柔柔弱弱的樣，心裏就來氣。

“趙氏，你才該閉嘴！”趙氏話音剛落，喬青山就厲聲吼道，“你加害子嗣的事還沒清呢，好好待在一邊，少插嘴！”

有扭頭對喬凝說道：“凝兒，你怎麽說。”

喬凝淡淡地瞥了如嫣一眼，如嫣心虛地轉過頭去。

如嫣在利用自己，喬凝心知肚明。但是喬凝不能否認，一來自己確實見過，而來如嫣既然是故意要拉自己下水，那肯定不會沒有準備，只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當時花園裏一定還有其他人在。

“凝兒今天中午吃完飯在花園裏散步，途中偶然遇到了嫣姨娘，嫣姨娘的腰間是系著一塊玉佩，倒是和祖母手上的有些相似。凝兒對草藥的味道很敏感，無意中發現玉佩上有麝香的味道。”喬凝把偶然二字咬的很重。嫣姨娘的算計，她自己心知肚明。

趙氏卻是臉一黑。這喬凝竟然向著那個賤人。虧得自己當初還低三下四的求她。趙氏母女真的是一個性子，明明低三下四地求？明明就是喬凝大度沒計較好吧。

“趙氏，果然是你，你個毒婦！”喬青山勃然大怒，擡手就想給她兩耳光。

“慢著，二叔。”喬凝出聲制止。

“二叔，我這是看到嫣姨娘是戴著一塊玉佩，但我可沒說玉佩就是嬸娘換的。”嫣姨娘想拿她當跳板，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事情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除了趙氏，誰還會想加害如嫣。”喬青山惡狠狠地瞪著趙氏。

喬凝不禁撫額，這二叔不是驪山的縣令，因為辦事能力強，才剛被皇上升為禮部侍郎的嗎，怎麽連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這麽死腦筋，一門心思認定這事兒就是趙氏做的。他也不想想，誰都知道只有趙氏最有可能容不下如嫣，趙氏如果真的這麽做了，那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這麽明顯的事情，怎麽就這麽巧呢！

“二叔，是不是嬸娘做的，不是靠猜測就能認定的，必須要拿出證據來，否則嬸娘是您的正妻，您若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把罪名安到嬸娘頭上，那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的。”喬凝耐著性子和喬青山解釋道。

“算了，二爺，郡主都說不關夫人的事了，這事兒就算了吧，如嫣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一旁的如嫣伸手拉了拉他的手，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

喬凝淡淡地看了如嫣一眼，這女人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什麽叫“郡主都說了不關夫人的事”，一句話，把她和趙氏都脫下了水。這下喬青山估計該認為是她和趙氏是一夥兒的了。

果不其然，喬青山狐疑地看了喬凝一眼，那眼神裏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是幫著趙氏的。

“不行，你和肚子裏的孩子都差點出事，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喬青山的態度很是強硬。

“母親，您可要為如嫣和您未出世的孫兒做主啊。”喬青山覺得喬凝是指望不上了，可是還有喬老夫人，喬老夫人年紀大了，肯定最不喜歡看到的是有人謀害子嗣。

趙氏冷冷一笑，未出世的孫兒，一個庶子罷了，哪裏比得上活奔亂跳，承歡膝下這麽多年的的芹兒和爍兒。

喬凝也在心裏暗自搖頭，從她進門到現在，喬老夫人基本上就沒說話，再看她眼眸低垂，目光冷淡，那是她在失望，失望到不想說話。這麽低劣的戲碼，喬青山卻深陷其中。喬青山還說什麽要喬老夫人給如嫣做主。正經的兒媳婦兒可是她的親侄女，而且如嫣現在雖然是喬青山的妾室，但怎麽也改變不了她曾經是個青樓女子的事實，喬老夫人會站在哪一邊，這從頭到尾都是很明顯的。

“嫣姨娘，正如凝兒方才說的，你既然說是夫人害你，你就要拿出證據來，可現在你有證據嗎？”喬老夫人銳利的眼光看著如嫣。

如嫣只覺頭皮發麻，哆哆嗦嗦地答道：“沒，沒有······”

“那既然沒有，這事兒就還不能下定論。這些日子，嫣姨娘就留在我這裏，我親自來查，趙氏，你就好好在芷馨院陪陪芹兒。老二，你是朝廷的官員，別成天惦記著家長裏短，好好做正事要緊。”喬老夫人一拍板，所有人都沒話說了。

“是，母親教訓的是，那就麻煩母親了，一定要給如嫣一個公道。”趙氏已經被禁足在芷馨院了，喬青山也放心了很多。

喬凝暗自嘆道：這如嫣，只怕是命不久矣。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要是她安安穩穩地待著做她的嫣姨娘，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許還能善終，但是現在她野心太大，喬老夫人又怎麽容得下她。貪得無厭的人，又怎麽會有好下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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