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趙氏現在還在為區區一個外室糾纏，喬老夫人內心是有些失望的。

“芹兒的事，你打算怎麽辦？”喬老夫人淡淡地看著趙氏。

趙氏臉色一僵，怎麽忘了還有芹兒，這也是個棘手的事。

“兒媳，兒媳覺得，此事還需要貴妃娘娘出面。如果貴妃娘娘能向皇上求情，皇上不會不答應的。”

“愚蠢！”要是貴妃娘娘肯幫忙，喬芷芹又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喬老夫人深深覺得自己是太慣著趙氏母女了，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

“你以為貴妃娘娘是站在你這邊的麽，我多次告訴你，貴妃娘娘和凝兒有緣，貴妃娘娘喜愛凝兒，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就連我這個親生母親去向貴妃娘娘求情，貴妃娘娘都不給面子。”

趙氏心裏“咯噔”一跳，猶豫地說道：“貴妃娘娘怎麽就那麽喜歡喬凝？應該不至於吧，再怎麽說，芹兒也是她的親侄女啊。”

喬老夫人沈聲說道：“現在不是要你思索貴妃娘娘的心思的時候，貴妃娘娘是皇上的寵妃，她想疼愛誰，就疼愛誰，不是你能管的。”

喬老夫人拉著個臉，趙氏心中燃起一縷恐懼感。

“兒媳不敢。老夫人，那芹兒的事情？”趙氏吞吞吐吐地說道。

喬老夫人垂眸說道：“你帶著芹兒去向凝丫頭賠禮道歉，一定要讓凝兒原諒她。自家姐妹應當和睦相處，不準再生幺蛾子。”

趙氏臉色一僵，自己帶著喬芷芹去向喬凝道歉，自己再怎麽說也是她的嬸母，是她的長輩，長輩給晚輩道歉，那自己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見趙氏不答話，臉上又是僵硬的表情，喬老夫人臉色更難看了。

“你教女不嚴，讓你道個歉就是委屈你了？”實際上，喬老夫人嘴上說得好聽，要說教女不嚴，她還占的多些，喬芷芹從小到大大多時候都是待在撫寧侯府的，可以說是由喬老夫人一手帶大的，現在喬芷芹犯了錯，要道歉喬老夫人也該算一份。不能讓喬凝與侯府離心，但是一是喬老夫人早先在喬凝面前已經把話說死了，要讓她去道歉，這個臉她是絕對拉不下來的，所以才叫了趙氏去。當然喬老夫人才不會把實情告訴趙氏，她是堂堂撫寧侯府地位最高的女人，怎麽能折腰呢，而且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孫女。

趙氏哪裏甘心，眼巴巴地看著喬老夫人：“老夫人，除此以外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要我去道歉，這實在是太為難我了。”

在這件事情上，喬老夫人可絕對不會退讓，沈聲說道：“如果你想你的兒子女兒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你就別去道歉。”

趙氏頓時有些驚慌失措，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有這麽嚴重？皇上只是下旨讓芹兒抄經書，也沒有說其他的啊。”

喬老夫人雙眼一瞇，冷冷地說道：“皇上現在是沒說什麽，可是有人卻把這事兒牢牢地記在了心裏。而且，芹兒馬上就要及拚了，也該是時候說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趙氏臉色煞白，這可是關系到自己的兒女前途的事情啊！若是兒女前途無望，那自己的下半輩子也別想好過了。

“好，我去······”趙氏咬牙說道。連如嫣那個小賤人都能忍，那還有什麽是不能忍的呢。

她這一聲出口，喬老夫人心裏也終於有了底，懸著的心總算是可以稍微放松放松了。

“芹兒那裏，你多勸勸她，這一回她也是中了別人的算計了，以後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說到底，喬老夫人也並不覺得喬芷芹做得有多錯，算計是無所不在的，親人之間相互算計也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只是喬芷芹弄錯了對象，用錯了方法，平白被人挑唆當槍使了。

芷馨院中，喬芷芹還在一筆一劃地抄經書。喬芷芹雖然琴棋書畫都有學習，也算是有些文墨，但是讓她平心靜氣抄完厚厚的經書，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但是偏生皇上下的聖旨，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君王賜的，不要也得要。

平日裏伺候她的丫鬟一連幾日都遭到她的虐待，都不敢靠近她，只像木頭樁子似的在門口侯著。

趙氏走進門來，就看見這幅場景。小丫鬟剛想開口行禮，趙氏就立即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書桌上滿是紙張，墨汁也灑了許多，說是一片狼藉也不為過。往日裏活潑美麗的女兒現在滿臉陰鷙，戾氣深重，說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芹兒。”趙氏的嗓音有些啞，總覺得喉嚨堵得慌。

喬芷芹擡頭一看，是自己的母親回來了，猛然站起，撲進趙氏懷裏，大哭起來。

“娘，您可算是回來了。女兒，女兒好苦啊！貴妃娘娘不待見我，祖母也不喜歡我了，就連府裏的下人都敢對我不敬了······”

事實上，純屬喬芷芹的臆想。喬貴妃從來就沒待見過她，喬貴妃很少召見娘家人，就算是召見那也是召見喬老夫人，喬老夫人偶爾會帶她進宮請安一次，喬貴妃從來都沒有對她有多熱忱。要說喬老夫人不喜歡她，侯府上下誰都不會相信，只是那日從莞月宮回來後，喬老夫人在喬貴妃那裏受了氣，忍不住數落她幾句，連責備都算不上。府裏的下人對她不敬，那就更不是了，自從她被罰一來，她不知道罵了打了多少下人，身邊的丫鬟沒有一個幸免於難的，現在下人們看到她就像躲，生怕一不留神惹得她生氣了，遭來一陣毒打。

當然這些是剛從驪山回來的趙氏所不知道的，趙氏愈發地心疼自己的女兒，又想到如嫣，頓時覺得她們母女真是同病相憐。

“芹兒啊，我可憐的女兒。你是侯府的大小姐，那些下賤胚子真是瞎了狗眼。”至於這下賤胚子說的是誰，只有趙氏自己心裏清楚了。

“娘，你可算是回來了。女兒一直都在等你。”在趙氏的懷中，喬芷芹漸漸止了哭聲。

趙氏的臉色一黯，都是如嫣那個小賤人，要不是她，自己早回來了。

“娘，女兒該怎麽辦啊？您從前說，祖母最疼愛我了，還讓我不跟喬凝一般見識，可是現在祖母她也不喜歡我了。”

趙氏拍了拍她的後背，一邊給她順氣，一邊說道：“芹兒，你祖母還是向著你這邊的，方才你祖母見著我，還要我好好勸勸你呢。芹兒，你聽娘說，貴妃娘娘喜歡喬凝，老夫人也不能違背貴妃娘娘的意思，為娘從前就勸過你，不要跟喬凝過不去，牡丹花會那事兒，你卻是沒做好。”

喬芷芹自知理虧，只得說道：“那都是因為安筱雅她威脅我，如果我不那麽做的話，爹的官位就保不住了。”

“什麽！”趙氏大驚，“你是為了你爹的官位著想！”

喬芷芹自覺找了一個好理由，而且安筱雅是拿父親的官位威脅她來著，只是之前撞喬凝下水的事，是她自願做的。當然這些，喬芷芹是不打算說出來的，說出來了，自己的名聲就真的毀了。只能說，喬芷芹想的太過美好，當時大殿上的人哪個不是久居後院，這些小把戲早就是她們玩剩下的了，就連最疼愛她的喬老夫人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猜的七七八八，也就是趙氏這個頭腦簡單的娘會相信。

喬芷芹微微點了點頭：“娘，女兒也是被逼的啊。若是父親因此丟了官職，那女兒罪過就大了。”敢情堂妹因此生命掃地是小，父親的官位是大。

趙氏卻是眼色一橫，沈聲說道：“你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家還拼命維護父親，而你父親他卻做出······唉！”

趙氏母女都是自私到了骨子裏，拼命？可是拼的卻是別人的命。這一對母女一個比一個可笑。把自己說成是功德無量的大善人，其他人都是惡人。

喬芷芹奇怪地問道：“父親，父親他做了什麽？”看趙氏這神色，可不是小事。

“你在京城受苦，你那親爹卻在驪山尋歡作樂，偷偷在外面養了個出身風塵的狐貍精，還想納她為妾，現在連孽種都有了。”趙氏說起來就是氣。

“什麽！”喬芷芹的臉色也不好看，“父親怎麽能這麽做呢。娘，我們喬家一定不能有這樣的下賤的人。”出身青樓的母親，青樓母親生的兒子都是下賤的。

趙氏心裏也是憋得慌：“我有何嘗想留下那個孽種呢，只是你祖母說那是你父親的孩子，不能動他，眼下那個賤人就在侯府安胎，只要孩子一出生，就解決了那個賤人。”

“娘，那孩子留著早晚是個禍害，我們不如找個機會直接一並解決了。反正那孽種還沒出生，一屍兩命的事情發生了也不奇怪。”自從牡丹花會後，喬芷芹現在是越來越狠了，從其那她是絕對說不出一屍兩命的話來的。凡事只要做過一次，那麽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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