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低級的謊話也就騙騙陸依靈這種小女孩，可瞞不過向訾菱。

“說吧，你們倆怎麽回事？”向訾菱一副鐵面判官的姿態。眼神犀利地看著喬凝與慕容曼霜二人，那眼神似乎是在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爾等還不老實招來，不然休怪本官無情。

對於向訾菱犯二小眼神，喬凝和慕容曼霜不約而同地對視了對方一眼。

慕容曼霜：她犯二了吧。

喬凝：所以我們不能跟她一樣“同流合汙”！

慕容曼霜：有道理！

向訾菱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的眼神互動，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們倆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了？眼神交流也可以？”求帶我飛啊！

喬凝笑道：“這都是你的功勞啊！”就是你犯二的時候，我和曼霜格外有默契。

慕容曼霜看著向訾菱迷離糊塗的樣子，也忍俊不禁，挽了喬凝的手，說道：“凝兒，我們去那邊逛逛吧。”

喬凝點頭。二人欣然前往。

向訾菱還楞在原地，她們兩的默契跟我有什麽關系？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還想再問，擡頭一看，喬凝與慕容曼霜都已經走遠了。

“唉，你們等等我啊······”

三人出現在花園裏，立刻吸引了眾位夫人小姐的目光。

慕容曼霜是安王府的郡主，自然有很多人都趕著巴結她。當然，喬凝這個新晉的清心郡主，也有很多人往她身邊湊。向訾菱雖然身份上較之兩位郡主差了點，但她的父親向巍將軍大勝而歸，也是名噪一時。很多將門之女倒是很樂意與向訾菱結交。

喬凝實在是不喜歡跟人打太極，尋了個理由，就自己離開了世家夫人小姐們的交際場合。本想著要不要叫上向訾菱和慕容曼霜，但是一看這兩人，慕容曼霜被一群誥命夫人拉著噓寒問暖，絕對走不開。而向訾菱則是已經開始跟人劃拳喝酒，玩的正來勁。

喬凝搖了搖頭，領著梅香離開了。

看著花園裏有很多蝴蝶，梅香兩眼放光。

“小姐，我們去捉蝴蝶吧。”梅香興致勃勃。

喬凝扯了扯嘴角，就喜歡捉蝴蝶。

朝她擺了擺手，說道：“你自己玩去吧，我就在那邊亭子裏坐會兒。”

喬凝手撐在欄桿上，望著平靜的湖面發呆。從牡丹花會開始，最近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喬芷芹的陷害，惠妃與慕容霖蕭的求娶，慕容寒軒莫名其妙的言行舉止，還有陸行止的若即若離，如今又多了一個慕容曼霜······

喬凝覺得自己好像是掉進了一個漩渦，不管怎麽做，都是錯。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喬凝擡頭一看，竟然是喬老夫人扶著丫鬟玉蘭的步履蹣跚地走了過來。

喬老夫人今年已經六十歲了，走起路來已經不想從前那般利索了，頭發也已經白的差不多了。再看她臉色暗黃，一看就是夜不能寐，憂思過重。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喬凝鼻子有些發酸，之前的話是不是說得太重了。自己十年沒在祖母身邊，這麽多年一直是喬芷芹承歡膝下，祖母疼愛喬芷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自己是不是太小氣了。

喬凝有心想道歉服軟，還沒開口，卻聽到喬老夫人沈聲說道：“現在你滿意了。芹兒已經沒臉出來見人了，喬家的小姐就只有你一個人了，你開心了！”

接二連三的諷刺，直接把喬凝的愧疚粉粹地一幹二凈。

“祖母，你難道就是這麽看凝兒的嗎？在你心中，凝兒就是這樣人嗎！”喬凝哽咽了。喬老夫人的話壓垮了她心中對這個祖母的最後一絲親情。喬芷芹為什麽會沒臉出來見人，那全都是她自作自受，喬凝還顧及著姐妹之情，幫她頂罪，她非但不感激，還一直怨恨喬凝不尊敬長姐，讓她丟臉於眾人前。

喬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說道：“哼，芹兒說得對，你就會仗著貴妃娘娘的疼愛，無所欲為！怎麽翅膀長硬了，想飛了！我今兒個就告訴你，你休想！是侯府給了你生命，讓你長到這麽大的，你休想擺脫。”

“祖母，你······”

喬老夫人卻不等她說完，就吩咐玉蘭：“玉蘭，扶我離開這兒，看見她，我就生氣！”

這一幕，被假山後的陸行止看得清清楚楚。剛才喬老夫人離開時，她的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是厭惡，是憎恨！

陸行止疑心大作，喬老夫人怎麽會對自己的孫女產生厭惡，甚至是憎恨？她是一個精明的人，眼下喬芷芹已經算是廢了，其他的都是母家不顯，又沒什麽名聲的庶女，撫寧侯府的女兒就只有喬凝一枝獨秀，孫兒又都還小，還有的熬。喬凝很明顯有極大的利用價值，喬芷芹對喬老夫人的影響力有那麽大，會直接讓喬老夫人因為她而放棄喬凝！難道是因為姑姑說的，喬凝不是撫寧侯的女兒，不是喬老夫人的孫女？可是喬凝為什麽又會養在撫寧侯的名下，而且喬貴妃會那麽疼愛她，恨不得把她當親生女兒。

對，親生女兒，難道喬凝是喬貴妃的女兒？喬凝今年十三歲，也就是說喬貴妃入宮之前，就有了喬凝，這麽說來，喬凝就是喬貴妃的私生女。身為宮妃，入宮之前就已經生了孩子，怪不得撫寧侯府的人都不喜歡阿凝。

看似是想通了，陸行止心中仍然有疑惑，喬貴妃都不是處子之身了，宮規森嚴，昭帝也不是好糊弄的，不可能就沒有一人看不出來啊？還有姑姑一看到阿凝，就認定阿凝不是撫寧侯的女兒，也就是說，阿凝除了長得像喬貴妃外，還長得像她的親生父親，而且這個人，姑姑一定是認識的。阿凝八分像喬貴妃，只有兩分像她父親，而姑姑卻能一眼就看出來，那麽阿凝的父親也一定不是普通人。

看著喬老夫人離去的背影，喬凝忍不住淚流滿面。

“為什麽會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喬凝質問自己。

陸行止終究是不忍心，走了出來，拿出絲絹為她拭淚。

“阿凝，你什麽都沒有做錯。”你的父母是誰不是你可以選擇的，你沒有錯。

“行止，你不是很聰明嗎？你告訴我，為什麽她們要這樣對我，我是不是就不該回來，甚至我根本就不應該活著。”

“說什麽傻話！”陸行止斥道。什麽叫你根本就不應該活著！

喬凝的眼淚落得更厲害了，自己一個人也許還會忍著，現在有一個人在自己身旁，積壓的情緒就抑制不住，化作眼淚完全爆發了。

陸行止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裏，給她依靠的懷抱。

阿凝，哭吧，把委屈和悲傷都發洩出來。

“阿凝，你是個好女子，你會好好地活著，而且還要幸福快樂地活著。”

寒軒說過，他會讓你幸福的。

想到慕容寒軒，陸行止突然發現自己這樣抱著她是不和規矩的，有朝一日，她會是寒軒的妻子，會是你的表嫂。陸行止，你在做什麽，還不快放開她。

陸行止的內心掙紮，喬凝不知道，她現在滿腹的委屈、悲傷，就想這樣在陸行止的懷裏哭泣流淚。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心。

陸行止有何嘗不是貪戀這種擁她入懷的感覺呢，心疼她，想給她依靠，想把自己所有的美好都展示在她的面前，讓她不再難過，不再流淚。

陸行止在心裏對自己說道：陸行止，就一次，就這一次，就放縱一次。真的，一次就好。

不知在他的懷裏哭了多久，喬凝方才停止了啜泣。然而喬凝卻不願離開他的懷抱，一離開他的懷抱，好像一切又會回到原點，他的溫暖與安心又會消失。

“行止，你說她是不是我的親人。”

陸行止心裏“咯噔”，阿凝她也發現了？

“想什麽呢，老夫人就是偏心。還有你不在她身邊，總有人會編排你的不是。”陸行止安慰道。

“是嗎？可是我總覺得她好像是在恨我。”喬凝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倚靠著他。

“阿凝，你別想太多了，後宅裏的明爭暗鬥，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你得了貴妃娘娘的喜愛，皇上又封你為郡主，撫寧侯府裏的那些女人怎麽會不嫉妒你，嫉妒可以使人瘋狂。你不在的時候，那些人肯定沒少在老夫人面前嚼耳根子。”

陸行止的話有理有據，若是一般人肯定會信了他的話。但是喬凝心思玲瓏細膩，並不完全讚同。

“行止，你不知道。我是母親唯一的女兒，弟弟還小，母親應該很疼我才是，但是母親對我只有冷淡與疏離。人人都說是因為母親當年生我的時候差點難產而亡，所以她才會不待見我。可是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勁。我回來了，母親好像是高興，又好像是不高興，總之就是說不清的感覺。而且，試問這世上，有哪一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呢？”

除非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陸行止在心裏默默地補充道。

喬凝的話倒是給了陸行止一個新的方向，看來撫寧侯夫人周氏知道一些喬凝的身世內幕，或許可以從周氏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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