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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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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一起走。”

傅嘉柔默默地走到他身邊,眼睛卻望向別處, 分散下打臉的尷尬。

預料之中。

陳敘川側了側腦袋:“你不是挺想呆在這兒, 跟我走,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麽?”

“……”還不是因為你嚇我。

傅嘉柔扭頭看他, 眼珠清亮,借著夜色的掩護厚著臉皮道:“噢, 我怕學長你一個人呆著害怕。”

他怔了一秒,心中卻莫名被人戳了一下, 很輕柔地, 小皮球滿口胡話起來可愛多了。

“早這麽乖不就沒事了。”說完, 他徑直往前走去。

這句話的語氣,完全區別於方才的散漫, 卻莫名讓人覺得溫柔無限,像夏天的風。

傅嘉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卻只看見濃深的夜色。

“楞著幹什麽, 走快點。”

依舊是之前淡漠的口吻, 仿佛剛剛只是她一場錯覺。

眼前是一扇黑漆漆的門, 陳敘川推開門看著她,“到了。”

她腳步有些猶疑, 一走進去,鼻尖便嗅到殘留的煙草氣息,很淡。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最後邊放著一張墊子,看不清顏色。

這是操場邊上的一棟舊樓, 從外邊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看上去像是廢棄的樓一般,底層是半架空的設計,只有一個房間。

門“嘭”一聲關上了,視線頓時暗了許多,傅嘉柔條件反射地回頭,陳敘川高大的身形近在眼前。

她看不清他的臉龐,黑夜只將他勾勒出輪廓,隱隱能感覺出其中蓄積的力量,一瞬間,心裏湧起來的驚惶又滅下去了。

“看什麽?”

“沒什麽。”她趕進移開視線,準備找個角落坐下。

借著窗外鐵絲網那盞燈的微弱光芒,傅嘉柔註意到,地上躺著一只黑色手套。

被扭捏成皺巴巴地,蜷縮在地上,她能推測出它被人無情扔到墻上反彈下來的軌跡,她皺著眉將它拾起。

“這個是你的手套嗎?”她回頭問道,目光直直看向他左手的位置。

他眼睛躲閃了一瞬,“嗯”了一聲後側轉了身子,有意躲避她的視線,右手飛快接過手套。

等他再轉回來時,傅嘉柔瞧見他左手已經戴上了手套。她這才回憶起,從他剛剛出現到現在,左手一只是揣在兜裏的,沒有拿出來。

之前是一只戴著手套。

心中冒出了一個疑問,視線一直追隨著他那只手,傅嘉柔未註意到,陳敘川的眼眸湧上來的煩躁灰暗。

忽然間,下巴被捏住了,她猝不及防,臉龐隨著他的動作擡頭,她措手不及。

一瞬間她竟忘了掙開他的鉗制。

他彎著腰,冷冽的氣息驟然逼近,“一直看著我幹什麽?”

下巴被人捏著,傅嘉柔心跳卻擺脫了束縛跳得飛快,她別開眼道:“我……”

“對我有意思就直說,別給自己憋壞了。”

他話中的戲謔讓她從怔楞中回神,伸手就推開他的胸膛,“想太多,我才沒有。”

黑暗將此刻的夜添上了危險性。

她後背靠著墻面,胸膛卻不停起伏,對他左手的探究完全被拋開了。

無論是眼前還是腦海,都是他揮之不去的眼睛,漆黑,又帶著侵略性,因而夜色的掩護,帶著強烈的不真實感。

只有此刻的心跳是最真實的。

陳敘川沒有下一步的反應,而是自顧自地走到墊子旁邊,仿佛上一秒還捏著她下巴的人,不是他。

傅嘉柔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原本空蕩蕩的房間,竟變得逼仄起來,還在猶豫之際,他忽然反手扔來一件衣服,蓋在她臉龐上。

冷冽的氣息夾雜煙草味,侵占她的呼吸。

傅嘉柔悶悶地拉下他的衣服,借著夜色,正是他上回要她洗的那一件外套。

她擡眸朝他看去,不巧,他也在黑暗中看著自己,傅嘉柔下意識偏開頭。

“穿上。”

“謝謝。”

說完,她動作不自然地套上外套,外套長到蓋過她臀部的位置,袖子比她手臂多出一截。

她莫名來了興致,兩只手連著多出來那截袖子甩了兩下。

“謝誰?”

“謝謝陳敘川學長。”

“真難聽。”

“?”她聲音很難聽嗎。

“把學長改成哥哥,會好聽很多。”

“……”她幹脆不理會他,自己蹲坐在角落裏,習慣性地兩手環繞雙膝,下巴枕在膝蓋上,眼睛茫然地看著眼前。

盡管他一直沒說話,她卻如何都做不到假裝這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他的存在感太強了,無論如何都忽略不了。

陳敘川能察覺到,她對他左手的探究。

明明看不見她的臉,她什麽都可能看不到,什麽都不清楚。

那雙眼睛註視著的左手時,他還是產生了一種無地自容,以及害怕被發現的慌亂,他只能用戲謔的口吻轉移她的註意力。

他將那只手戴著手套的手揣兜裏。

她穿著他寬大的外套,不合身卻意外地合適,低著頭甩著長長的袖子,有點可愛。

這一瞬間,那一股如何都壓抑不住的煩躁沖動,此刻都平息了,因為她的呼吸近在身側,身上蓋著他的外套,沾染著他的氣息。

他仰躺在跳高墊上,慢慢吐出一口氣,眼睛看不清,他便屏著氣息,凝神聽著她悉悉索索的聲音。

像是某種喜歡在夜間出動的小動物。

耳邊聲音忽然消失了。

他又坐起身,她整個人縮在角落裏,腦袋埋在膝蓋裏,只露出頭頂那株綻放的白梔子,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亦如梔子的枝條,纖弱,很輕易折斷。

“小皮球。”

迷糊間,又聽見這個稱呼,她瞇著眼睛看向他。

陳敘川拍拍底下的厚厚的墊子,“別蹲著,過來這裏睡。”這個動作和語言都有種歧義。

她動了動身體,腰部因為蹲久了而僵硬不已,但是那張墊子並不是很大,何況他也在那兒,她搖頭道:“不用……”

話音剛落,陳敘川直接起身,走到她對面的墻角,蹲下,兩腿直直伸放在地上:“去墊子上睡。”

陳敘川見她還楞著,輕笑了聲道:“難不成要老子抱你上去?”說著手一撐便作勢要起身。

果不其然,一見他動作,小姑娘立即麻溜得從地上起來,三兩步便往墊子上一坐下,似乎還帶點著急,生怕他真要來似的。

後半夜,陳敘川頭往下一低,驀地醒了。

窗外,天空盡頭隱隱泛白,黎明即將來臨,萬籟俱靜的時刻溫柔又繾綣,有很輕很輕的呼吸聲,節奏平緩。

傅嘉柔側躺在墊子上,兩腿蜷著,塌下去的腰線帶著少女特有的弧度,他視線靜靜地停留在那弧度上,看了會兒,又垂下眼眸,唇角無意識地勾起。

他可能真的瘋了。

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占為己有的念頭卻是瘋狂滋長。

傅嘉柔是也日光叫醒的。

她頭腦混沌地坐起身,花了好一會兒才適應身下是一張破舊的跳高墊,身上沒有暖和的被子,這裏也不是宿舍。

忽然想起什麽,她猛地一回頭。

陳敘川還沒醒。

他坐在墻角處,一只腿曲著,頭斜斜地靠著墻,緊閉的眼眸勾出平直的線,褪去了平日那種戾氣,卻不顯得落拓。

他竟然……真的這麽坐了一整夜,只著單薄的襯衫,維持著這樣的姿勢。

她心下生出些許愧疚感。

她腳步放得極輕走近他,手裏拿著他昨天借給她的外套,輕輕搭在陳敘川身上。

沒來得及收回手,他忽然動了,緊閉的眼睛隨時都又睜開的趨勢。

生怕等他醒來時,兩人對峙的場面會很詭異,傅嘉柔輕聲說了句“謝謝你”,逃也似的出去了。

陳敘川擡手蓋上眼睛,不太適應眼前的日光,隱約看到有個背影飛快從消失在門處。

垂眸一看,身上多了件衣服,半搭在他身上,還殘留著少女的體溫,從單薄的衣衫透入。

他把衣服蓋在臉上,鼻尖染上了淡淡馨香。

傅嘉柔回宿舍收拾完東西,路過食堂喝了一碗粥,暖暖的粥慢慢滑入腹中,這種感覺很舒服。

不知陳敘川現在醒了沒有。

吃了早飯沒有,保持那樣的姿勢應該會全身酸痛吧,何念青以前將她關雜物間時,裏邊除了一堆雜物和冰冷墻面之外,任何可以依靠的東西都沒有。

蹲坐完了一整晚通常都會腰酸背痛。

他竟然自始至終都……

“咦,怎麽我聞到好奇怪的味兒啊。”

“對,我也又聞到,這兒不是飯堂嗎,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臭味。”

“好讓人倒胃口啊。”

傅嘉柔低頭喝粥,有人說著話坐在她斜對面,她沒怎麽理會。

齊心和她的小姐妹原本坐在另一處,一瞧見傅嘉柔就在不遠,她頓時感覺昨天摔的地方酸痛,一會兒便端著飯碗過來了。

昨晚她確實被嚇到了,但現在她左右各一個姐妹,傅嘉柔形單影只,大庭廣眾下她還有什麽好怕。

“呦,巧了,這不是傅嘉柔嗎?”齊心笑著道,“昨晚上你被罰得回不了宿舍,是不是睡了操場啊?”

“她睡操場?”小姐妹故作驚訝。

“是啊,”幾個人人一應一和,聲音讓四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才知道啊,昨晚她在宿舍鬧事被宿管趕下去了,在野外呆了一晚上回不來。”

傅嘉柔粥已經喝完,沒有精力也不打算去應付這群人,起身收拾了桌子離開飯堂。

沒想到那幾人緊隨其後,牛皮糖似的在她身後不遠不近。

“心心,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被趕出去的人又不是我。”齊心聳肩,音量刻意提高道,“而且,我說剛才怎麽一直聞到一股怪味呢,在操場地上睡了一夜那能不臭嗎?”

說完幾個小姐妹笑得尤為誇張。

“啊——誰啊?”齊心後腦勺傳來一陣刺痛暈眩,低頭便看到個籃球,從腳下滾過,她頓時不爽,一轉頭——

傅嘉柔也循聲回頭。

一扭頭,她視線觸到那雙冰涼的眼睛,是陳敘川。

齊心這邊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眼見著陳敘川逼近,她才反應過來剛剛砸她的人,身體登時僵直,慌亂地抓住身邊姐妹的手。

“學長,我……”

陳敘川薄唇掀起,眼神不善:“不是手滑,滾蛋。”

說完,沒再給齊心眼神。

他朝傅嘉柔道:“傅嘉柔,撿一下球。”

啊有人嗎,跟我說說話好嘛,你們的評論就是柔野的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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