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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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有點瘦, 紮了個清爽的丸子頭, 頭上帶著淺黃小發帶，穿了件高領T恤，脖頸上還纏了幾個創口貼，坐在一只淺玫紅的行李箱上, 長腿筆直白皙，聽見電梯開門響動，擡眸懨懨看過來, 像只被拋棄的小狗。
“你終於回來了。”聲音也沒什麽精神。
方輕輕一楞：“小夏？你來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明夏欲言又止地看了她身後地方巖一眼。
方輕輕回過頭：“趕緊跪安吧, 小巖子。”
當著外人的面，小巖子同學咬了咬牙，決定還是要給她留幾分面子，但心裏記仇的小本本是又多畫上了一筆。
見方巖轉身進了電梯，方輕輕這才邊開門邊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去美國了嗎？”
明夏一臉生無可戀：“我把顧少寧給睡了。”
“什麽？？？”方輕輕驀地瞪大眼睛。
明夏推了推她：“先進去再說。”
方輕輕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往裏一放, 又讓了半個身位給她先進去。
明夏熟門熟路地換了鞋，徑直躺倒在沙發上, 擡手揭了頸上的幾個創口貼, 上面幾個紅痕在女生雪白皮膚映襯下, 顯得分外刺眼。
方輕輕倒吸一口氣：“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明夏仰躺著, 一雙漂亮的鹿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就……喝了點酒啊, 你也知道姓顧的長得有多好看, 我一時把他誤認成我新看的漫畫男主, 然後就……沒把持住。”
方輕輕剛給她倒了杯水，這下差點兒沒拿穩：“顧學長什麽反應？”
“他也喝醉了, 我醒來的時候邊上沒人，就火速買機票回來了，現在家也不敢回，酒店不敢住，手機也不敢開，只好來投奔你了。”明夏側過頭，垮著張小臉，“你說顧少寧他會不會想殺了我？”
方輕輕眨了眨眼：“顧學長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不！”明夏臉上忽然多了點憤然，“顧少寧他就是個大變態！”
“好吧。”方輕輕默了片刻，“那顧學長應該不知道我家在哪吧？”
“我沒和他說過。”明夏掙紮著從沙發上爬起來，“我先去洗個澡，啊對了，你家有吃的嗎？”
方輕輕：“有水果和酸奶。”
“……”明夏無語地看著她，“算了，我叫個外賣吧。”
方輕輕正好也沒吃，非常有罪惡感地跟她一起叫了香鍋和燒烤。
明夏叫完外賣就進去洗澡了。
方輕輕猜她應該要住上幾天，驚喜什麽的肯定準備不成，便直接給周湛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
方輕輕晃了晃腿：“我回家了。”
男人頓了頓，低沈好聽的嗓音緩緩傳了過來：“我去找你？”
“我閨蜜在我家呢。”方輕輕聽到那邊隱約嘈雜聲中夾雜了幾聲喇叭響，“你在開車？”
周湛低低“嗯”了一聲。
方輕輕撇撇嘴：“那你先開車吧，我晚點兒跟你視頻。”
掛了電話，方輕輕百無聊賴地刷了會兒圍脖，然後便聽見自家的門鈴響了起來。
方輕輕只當是外賣到了，戴好帽子口罩，過去擰開門：“這麽快——”
最後一個“啊”字，在她擡頭見到門口芝蘭玉樹一般的高大男人時，徑直僵在了嘴邊。
方輕輕不可置信似的眨了眨眼，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壓下心底震驚，揚著聲調喊了一聲：“顧學長？”
……這麽大聲，浴室裏的明夏應該能聽見吧？
顧少寧溫文爾雅地朝她一笑：“冒昧來訪，深感抱歉，請問明夏是不是在你這兒？”
方輕輕：“？？？”
怎麽回事？明小夏那丫頭不是說顧學長不知道她家地址嗎？而且這位顧學長到底是怎麽上來的？？
不過她震驚歸震驚，業務水平還是在線的，聞言恰到好處地露處了幾分疑問：“小夏不是去美國了嗎？”
顧少寧：“我和她之間出了點事，她提前回國，卻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我只好冒昧到你這來問問看。”
方輕輕眨了眨眼，擔心中帶著點歉然地看著他：“不好意思啊顧學長，小夏她不在我這兒，要是她找我了，我就讓她聯系你？”
顧少寧嘆了口氣，目光越過方輕輕，落在門邊的行李箱上。
“行李箱是我送她的。”
方輕輕：“……”
明小夏對敵情明顯了解有誤，現在落下這麽大一個破綻。
“我覺得挺好看的，所以和她買了個同款。”
顧少寧擡起手指：“行李箱右側面，從上往下數，約三寸位置，有條劃痕，我原本想給她換個新的。”
對著男人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方輕輕覺得自己的笑臉快要撐不下去了：“純屬巧合。”
明明這位風雲學長依舊笑得溫和有禮，她卻好像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感覺。
“是嗎？”顧少寧又笑了笑，“浴室有水聲，方學妹家裏有客？”
方輕輕清咳一聲：“我男朋友。”
顧少寧點點頭：“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就不送學長了。”方輕輕悄悄松了一口氣，正要關門，一只修長的手又攔了過來。
“她洗完澡不愛吹頭發，麻煩方學妹幫忙看著點，別讓她濕著頭發就睡。”
方輕輕楞了一秒，一個“好”字差點兒脫口而出，又被硬生生咽回去：“顧學長你說什——”
話未說完，浴室的門忽然打開，帶著熱氣的女生從裏走出來：“我快餓死了，外賣到——”
方輕輕重重嘆了口氣。
***
接到方輕輕電話的時候，周湛正巧從她家小區路過。
從公司回家，原本是不用經過這裏，可就這兩年內數不清的日夜一樣，一聽說她已經回了家，他不自覺地就又繞了個路。
小姑娘聲音聽著懨懨的：“你在哪啊？”
“剛好到你家小區附近。”周湛靠在路邊停下，“怎麽了？”
方輕輕聲音聽著又興奮了一點兒：“你快進來車庫接我。”
五分鐘後，再度全副武裝的方輕輕終於坐上了自家男朋友的車。
周湛傾身過來給她摘口罩：“不是家裏來客人了？”
“有人來找她。”方輕輕偏了偏頭，配合著他的動作，“我就來找你了，你吃了沒？沒吃我們去吃飯吧？”
周湛搖搖頭：“想吃什麽？”
“什麽都想吃。”方輕輕苦著張小臉，“超餓的。”
周湛打公司回來，路過這邊數百上千次，還是頭一回真把人接到了車上。
小姑娘坐在他車上晃著雙白生生的腿，跟他撒嬌朝他笑。
心頭好像有某處地方忽然塌陷下來，軟得不像話，他側過頭低聲問：“家常小炒吃嗎？”
方輕輕腦袋點了兩下：“好吃就行。”
越野車緩緩開出小區，方輕輕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說起回家的趣事，也不看路，直到車子在地下車庫停下，男人牽著她走進電梯，她才後知後覺地問道：“我們是去你上次說的朋友那兒嗎？”
周湛：“不是。”
方輕輕眨眨眼：“那是哪兒？”
看著不像是商場，倒像是……小區？
電梯門這時又緩緩打開，牽著他的男人從口袋中拎出鑰匙，聲線低沈：“我家。”
方輕輕：“！！！”
房子挺大，兩層小覆式，裝修……約等於無，家具少得可憐，色調和他人一樣，都看著冷冰冰的。
周湛給她拆了雙新拖鞋，款式和她家裏那雙幾乎一模一樣，像是給她特意準備的。
方輕輕懵懵地被他牽進去。
周湛給她倒了杯水，見她還在發呆，不由擡手揉了揉她頭發：“坐著等我。”
廚房很快傳來響動，方輕輕這才回過神，蹦蹦跳跳跑過去，拉開玻璃門往裏一瞧，男人正低頭切菜，手下動作利落快捷，有種賞心悅目的節奏感，大約是聽見開門聲，他頭也不回，反手摁住她腦袋。
“回去坐著。”
方輕輕笑嘻嘻拉住他的手，從門口鉆進去：“我看看嘛。”
周湛停下動作，冰涼指腹在她臉頰上蹭了蹭，軟下聲調：“乖，會有油煙。”
方輕輕又跟他磨蹭了幾分鐘才出去。
周湛怕她餓，挑的全是快手菜，不到三十分鐘，三個菜就已經全部做好，剛好電飯鍋裏的飯也適時地跳到了保溫鍵。
菜一上桌，香氣便直撲鼻端。
方輕輕接過他遞來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牛肉，驟一入口，她便驀地呆住了。
周湛難得有些緊張：“不好吃？”
方輕輕點了點頭，覺得不對，又搖了搖頭，最後索性含含糊糊道：“超好次！”
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
飯後，周湛洗完碗出來，就見那丫頭沒形沒狀地歪在沙發上。
他無聲嘆了口氣，把人半拽起來：“飯後別躺著。”
方輕輕委委屈屈看他一眼：“躺著舒服。”
“對胃不好。”周湛垂眸看她，“家裏沒水果，想吃什麽，我下去買？”
方輕輕反拽住他的手：“下去多麻煩呀，叫外賣吧。”
周湛：“……”
外賣到的時候，方輕輕已經點開了一部電影。
網絡電視新片大多需要會員，她又嫌麻煩，且大多也都看過，也不知道怎麽翻到了一部近二十多年的老電影。
畫面裏一個小胖子對著只纏滿繃帶的鬼唱歌：“走吧，走吧，人總要學長著自己長大。”
繃帶鬼搖了搖頭。
然後小姑娘就徑直笑倒在他懷裏。
周湛完全沒明白有哪裏好笑，可此時此刻，心裏卻仍不由漫出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
方輕輕看完這部，又把前一部也翻了出來。
兩部電影播完，已經接近淩晨，小姑娘窩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
周湛擡手蹭掉她眼角的眼花，低聲問：“困了？”
方輕輕點點頭：“有點兒。”
周湛：“送你回去？”
方輕輕眨了眨眼：“先親一下？”
男人扣住她下巴，垂首吻了上來。
方輕輕能感覺出，這是個不帶任何欲望的吻，輕緩到近乎溫情，讓她無端想起前天晚上在方家小區門口看見他時的感覺。
心裏有什麽東西滿得要溢出來——
想帶他上去見最親近的親人，想時間長駐在那一刻，想……永遠陪在他身邊。
方輕輕咬了咬唇，紅著臉低聲問：“我今晚……不回去行嗎？”
男人怔了怔，看著的雙眸漆黑又幽深，頓了頓，終於低聲應道：“好。”
***
方輕輕什麽也沒帶。
睡衣是套的周湛的T恤，小可愛臨時下去買新的也得洗，好在他家裏雖然東西少，但吹風機還是有一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空氣不流通，方輕輕只覺得心跳像是要過載似的，悶得一陣比一陣難受，等頭發一吹得半幹，她就出了浴室。
主臥也是簡單到簡陋的地步，深灰色的四件套，除了床、空蕩蕩的書桌和衣櫃之外，什麽都沒有。
方輕輕剛四處打量了幾眼，門就突然被敲響。
猛地一下，心臟像是差點兒從胸腔跳出來，方輕輕捂了捂胸口，擰開門，探出半個腦袋。
門外的男人像是也剛洗完澡，黑發濕潤，水珠子順著脖頸下劃，在T恤的白色領口上洇出一小點痕跡，而後沒入衣領之中。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一瞬，片刻，還是低聲道：“早點睡，空調別開太低。”
周湛說完，揉了揉她腦袋，轉身便走。
方輕輕楞了楞，一把扯住他手腕，大約是洗了冷水澡，男人腕子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你不睡主臥？”
主臥門敞開了大半，小姑娘正穿著他的T恤，肩線松松垮垮地塌下去，衣擺之下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肌膚如雪，白得像是能晃眼，精致的小臉上帶著點錯愕，不知是不是沒化妝的緣故，依稀還能辨出幾分稚氣未脫的模樣。
周湛閉了閉眼，喉結輕滾：“乖，你還小。”
方輕輕想起宿醉那晚後，明夏跟她說過類似的話，不由幽怨地低頭看了眼，聲音悶悶的：“我哪裏小——”
話未說完，腰便被人攬住，下一秒，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她整個人已經被重重抵在了主臥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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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回來了。”聲音也沒什麽精神。
方輕輕一楞：“小夏？你來怎麽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明夏欲言又止地看了她身後地方巖一眼。
方輕輕回過頭：“趕緊跪安吧, 小巖子。”
當著外人的面，小巖子同學咬了咬牙，決定還是要給她留幾分面子，但心裏記仇的小本本是又多畫上了一筆。
見方巖轉身進了電梯，方輕輕這才邊開門邊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去美國了嗎？”
明夏一臉生無可戀：“我把顧少寧給睡了。”
“什麽？？？”方輕輕驀地瞪大眼睛。
明夏推了推她：“先進去再說。”
方輕輕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往裏一放, 又讓了半個身位給她先進去。
明夏熟門熟路地換了鞋，徑直躺倒在沙發上, 擡手揭了頸上的幾個創口貼, 上面幾個紅痕在女生雪白皮膚映襯下, 顯得分外刺眼。
方輕輕倒吸一口氣：“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明夏仰躺著, 一雙漂亮的鹿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就……喝了點酒啊, 你也知道姓顧的長得有多好看, 我一時把他誤認成我新看的漫畫男主, 然後就……沒把持住。”
方輕輕剛給她倒了杯水，這下差點兒沒拿穩：“顧學長什麽反應？”
“他也喝醉了, 我醒來的時候邊上沒人，就火速買機票回來了，現在家也不敢回，酒店不敢住，手機也不敢開，只好來投奔你了。”明夏側過頭，垮著張小臉，“你說顧少寧他會不會想殺了我？”
方輕輕眨了眨眼：“顧學長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吧？”
“不！”明夏臉上忽然多了點憤然，“顧少寧他就是個大變態！”
“好吧。”方輕輕默了片刻，“那顧學長應該不知道我家在哪吧？”
“我沒和他說過。”明夏掙紮著從沙發上爬起來，“我先去洗個澡，啊對了，你家有吃的嗎？”
方輕輕：“有水果和酸奶。”
“……”明夏無語地看著她，“算了，我叫個外賣吧。”
方輕輕正好也沒吃，非常有罪惡感地跟她一起叫了香鍋和燒烤。
明夏叫完外賣就進去洗澡了。
方輕輕猜她應該要住上幾天，驚喜什麽的肯定準備不成，便直接給周湛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
方輕輕晃了晃腿：“我回家了。”
男人頓了頓，低沈好聽的嗓音緩緩傳了過來：“我去找你？”
“我閨蜜在我家呢。”方輕輕聽到那邊隱約嘈雜聲中夾雜了幾聲喇叭響，“你在開車？”
周湛低低“嗯”了一聲。
方輕輕撇撇嘴：“那你先開車吧，我晚點兒跟你視頻。”
掛了電話，方輕輕百無聊賴地刷了會兒圍脖，然後便聽見自家的門鈴響了起來。
方輕輕只當是外賣到了，戴好帽子口罩，過去擰開門：“這麽快——”
最後一個“啊”字，在她擡頭見到門口芝蘭玉樹一般的高大男人時，徑直僵在了嘴邊。
方輕輕不可置信似的眨了眨眼，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壓下心底震驚，揚著聲調喊了一聲：“顧學長？”
……這麽大聲，浴室裏的明夏應該能聽見吧？
顧少寧溫文爾雅地朝她一笑：“冒昧來訪，深感抱歉，請問明夏是不是在你這兒？”
方輕輕：“？？？”
怎麽回事？明小夏那丫頭不是說顧學長不知道她家地址嗎？而且這位顧學長到底是怎麽上來的？？
不過她震驚歸震驚，業務水平還是在線的，聞言恰到好處地露處了幾分疑問：“小夏不是去美國了嗎？”
顧少寧：“我和她之間出了點事，她提前回國，卻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我只好冒昧到你這來問問看。”
方輕輕眨了眨眼，擔心中帶著點歉然地看著他：“不好意思啊顧學長，小夏她不在我這兒，要是她找我了，我就讓她聯系你？”
顧少寧嘆了口氣，目光越過方輕輕，落在門邊的行李箱上。
“行李箱是我送她的。”
方輕輕：“……”
明小夏對敵情明顯了解有誤，現在落下這麽大一個破綻。
“我覺得挺好看的，所以和她買了個同款。”
顧少寧擡起手指：“行李箱右側面，從上往下數，約三寸位置，有條劃痕，我原本想給她換個新的。”
對著男人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方輕輕覺得自己的笑臉快要撐不下去了：“純屬巧合。”
明明這位風雲學長依舊笑得溫和有禮，她卻好像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感覺。
“是嗎？”顧少寧又笑了笑，“浴室有水聲，方學妹家裏有客？”
方輕輕清咳一聲：“我男朋友。”
顧少寧點點頭：“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就不送學長了。”方輕輕悄悄松了一口氣，正要關門，一只修長的手又攔了過來。
“她洗完澡不愛吹頭發，麻煩方學妹幫忙看著點，別讓她濕著頭發就睡。”
方輕輕楞了一秒，一個“好”字差點兒脫口而出，又被硬生生咽回去：“顧學長你說什——”
話未說完，浴室的門忽然打開，帶著熱氣的女生從裏走出來：“我快餓死了，外賣到——”
方輕輕重重嘆了口氣。
***
接到方輕輕電話的時候，周湛正巧從她家小區路過。
從公司回家，原本是不用經過這裏，可就這兩年內數不清的日夜一樣，一聽說她已經回了家，他不自覺地就又繞了個路。
小姑娘聲音聽著懨懨的：“你在哪啊？”
“剛好到你家小區附近。”周湛靠在路邊停下，“怎麽了？”
方輕輕聲音聽著又興奮了一點兒：“你快進來車庫接我。”
五分鐘後，再度全副武裝的方輕輕終於坐上了自家男朋友的車。
周湛傾身過來給她摘口罩：“不是家裏來客人了？”
“有人來找她。”方輕輕偏了偏頭，配合著他的動作，“我就來找你了，你吃了沒？沒吃我們去吃飯吧？”
周湛搖搖頭：“想吃什麽？”
“什麽都想吃。”方輕輕苦著張小臉，“超餓的。”
周湛打公司回來，路過這邊數百上千次，還是頭一回真把人接到了車上。
小姑娘坐在他車上晃著雙白生生的腿，跟他撒嬌朝他笑。
心頭好像有某處地方忽然塌陷下來，軟得不像話，他側過頭低聲問：“家常小炒吃嗎？”
方輕輕腦袋點了兩下：“好吃就行。”
越野車緩緩開出小區，方輕輕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說起回家的趣事，也不看路，直到車子在地下車庫停下，男人牽著她走進電梯，她才後知後覺地問道：“我們是去你上次說的朋友那兒嗎？”
周湛：“不是。”
方輕輕眨眨眼：“那是哪兒？”
看著不像是商場，倒像是……小區？
電梯門這時又緩緩打開，牽著他的男人從口袋中拎出鑰匙，聲線低沈：“我家。”
方輕輕：“！！！”
房子挺大，兩層小覆式，裝修……約等於無，家具少得可憐，色調和他人一樣，都看著冷冰冰的。
周湛給她拆了雙新拖鞋，款式和她家裏那雙幾乎一模一樣，像是給她特意準備的。
方輕輕懵懵地被他牽進去。
周湛給她倒了杯水，見她還在發呆，不由擡手揉了揉她頭發：“坐著等我。”
廚房很快傳來響動，方輕輕這才回過神，蹦蹦跳跳跑過去，拉開玻璃門往裏一瞧，男人正低頭切菜，手下動作利落快捷，有種賞心悅目的節奏感，大約是聽見開門聲，他頭也不回，反手摁住她腦袋。
“回去坐著。”
方輕輕笑嘻嘻拉住他的手，從門口鉆進去：“我看看嘛。”
周湛停下動作，冰涼指腹在她臉頰上蹭了蹭，軟下聲調：“乖，會有油煙。”
方輕輕又跟他磨蹭了幾分鐘才出去。
周湛怕她餓，挑的全是快手菜，不到三十分鐘，三個菜就已經全部做好，剛好電飯鍋裏的飯也適時地跳到了保溫鍵。
菜一上桌，香氣便直撲鼻端。
方輕輕接過他遞來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牛肉，驟一入口，她便驀地呆住了。
周湛難得有些緊張：“不好吃？”
方輕輕點了點頭，覺得不對，又搖了搖頭，最後索性含含糊糊道：“超好次！”
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
飯後，周湛洗完碗出來，就見那丫頭沒形沒狀地歪在沙發上。
他無聲嘆了口氣，把人半拽起來：“飯後別躺著。”
方輕輕委委屈屈看他一眼：“躺著舒服。”
“對胃不好。”周湛垂眸看她，“家裏沒水果，想吃什麽，我下去買？”
方輕輕反拽住他的手：“下去多麻煩呀，叫外賣吧。”
周湛：“……”
外賣到的時候，方輕輕已經點開了一部電影。
網絡電視新片大多需要會員，她又嫌麻煩，且大多也都看過，也不知道怎麽翻到了一部近二十多年的老電影。
畫面裏一個小胖子對著只纏滿繃帶的鬼唱歌：“走吧，走吧，人總要學長著自己長大。”
繃帶鬼搖了搖頭。
然後小姑娘就徑直笑倒在他懷裏。
周湛完全沒明白有哪裏好笑，可此時此刻，心裏卻仍不由漫出一股說不出的滿足感。
方輕輕看完這部，又把前一部也翻了出來。
兩部電影播完，已經接近淩晨，小姑娘窩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
周湛擡手蹭掉她眼角的眼花，低聲問：“困了？”
方輕輕點點頭：“有點兒。”
周湛：“送你回去？”
方輕輕眨了眨眼：“先親一下？”
男人扣住她下巴，垂首吻了上來。
方輕輕能感覺出，這是個不帶任何欲望的吻，輕緩到近乎溫情，讓她無端想起前天晚上在方家小區門口看見他時的感覺。
心裏有什麽東西滿得要溢出來——
想帶他上去見最親近的親人，想時間長駐在那一刻，想……永遠陪在他身邊。
方輕輕咬了咬唇，紅著臉低聲問：“我今晚……不回去行嗎？”
男人怔了怔，看著的雙眸漆黑又幽深，頓了頓，終於低聲應道：“好。”
***
方輕輕什麽也沒帶。
睡衣是套的周湛的T恤，小可愛臨時下去買新的也得洗，好在他家裏雖然東西少，但吹風機還是有一個。
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空氣不流通，方輕輕只覺得心跳像是要過載似的，悶得一陣比一陣難受，等頭發一吹得半幹，她就出了浴室。
主臥也是簡單到簡陋的地步，深灰色的四件套，除了床、空蕩蕩的書桌和衣櫃之外，什麽都沒有。
方輕輕剛四處打量了幾眼，門就突然被敲響。
猛地一下，心臟像是差點兒從胸腔跳出來，方輕輕捂了捂胸口，擰開門，探出半個腦袋。
門外的男人像是也剛洗完澡，黑發濕潤，水珠子順著脖頸下劃，在T恤的白色領口上洇出一小點痕跡，而後沒入衣領之中。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一瞬，片刻，還是低聲道：“早點睡，空調別開太低。”
周湛說完，揉了揉她腦袋，轉身便走。
方輕輕楞了楞，一把扯住他手腕，大約是洗了冷水澡，男人腕子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
“你不睡主臥？”
主臥門敞開了大半，小姑娘正穿著他的T恤，肩線松松垮垮地塌下去，衣擺之下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肌膚如雪，白得像是能晃眼，精致的小臉上帶著點錯愕，不知是不是沒化妝的緣故，依稀還能辨出幾分稚氣未脫的模樣。
周湛閉了閉眼，喉結輕滾：“乖，你還小。”
方輕輕想起宿醉那晚後，明夏跟她說過類似的話，不由幽怨地低頭看了眼，聲音悶悶的：“我哪裏小——”
話未說完，腰便被人攬住，下一秒，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她整個人已經被重重抵在了主臥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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