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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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輕輕進組《鷹計劃》已經有兩個多月, 已經早早拍完的民國諜戰劇《無雙》也即將進入宣傳期。
這部劇未播先火, 男主是自帶熱度的流量小生，女主也是最近竄紅的新晉小花，又是最不用擔心過不了審的紅色正劇題材，自然好賣劇, 片方和各大衛視幾經商榷之後，最後還是由西瓜衛視高價拿下了獨播權，檔期定在了近期最好的暑期黃金檔, 過幾天便要開發布會。
因為要專心拍《鷹計劃》, 其他大大小小的宣傳，方輕輕早就已經推得差不多了，反正駱書一人頂倆，有他在不愁宣傳效果不好，只是新劇還有個發布會, 女主要不出現實在太不像話，尤其是方輕輕之前還點讚過男二的黑料, 要是不參加, 怕是一貫愛腦補的吃瓜網友還以為她跟劇組有什麽鬧得不可開交的大矛盾呢。
因而假期是早早就請好了的。
方輕輕才剛跟周湛在一起, 自然舍不得和他分開好幾天, 得了肯定答覆, 眼睛瞬間彎起來。
一頓飯磨磨蹭蹭到最後關頭才總算開始吃。
第二天, 劇組通告表排得滿滿的, 拍攝進度也不如前一天順利，方輕輕非但沒時間溜去醫院, 連吃飯的時候都被藍大導演叫住，和一眾演員坐一起說戲，連好好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撈到。
好在次日下午周湛便出了院。
周湛回片場的時候，正好是兩個鏡頭間的拍攝空當，方輕輕沒空去接他，一見了人眸子便驟然亮了起來，蹦蹦跳跳跑過去。
小姑娘穿著身作訓服，塗花了一張小臉，背著手探頭探腦地往他身後看了幾眼。
周湛：“在看什麽？”
方輕輕撇了撇嘴：“看看有沒有漂亮小護士跟回來啊？”
“……”周湛頓了數秒，不由失笑，“小醋壇子。”
方輕輕“哼”了一聲：“我還沒說你拈花惹草呢。”
周湛：“……”
倆人還沒能好好說兩句話，那邊工作人員便又開始叫方輕輕回去拍戲。
方輕輕皺著臉折返，半路的時候沒忍住又回了下頭，只見在一旁休息區坐著的單曉傑不知道何時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著艱難地挪到了周湛身邊，笑出一口小白牙，也不知在和他聊些什麽。
方輕輕不由瞇了瞇眼，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真是一點兒沒錯。
***
這天晚上趕完夜戲後，方輕輕只有空回招待所略收拾了下，便要趕去機場。
霍益川在外浪蕩了數月，好不容易從部隊將兒子盼回來的霍媽媽忍了他許久，終於忍不住發動了連環奪命call的招數，霍大少遺憾敗北，好在劇組各方面都已經步上正軌，又有周湛跟著，他提前回國也沒什麽太大影響，這次便和他們買了同一班飛機。
安然被霍益川拉去了他車上，方輕輕這邊便只剩下一個正襟危坐又目不斜視的老實司機，一上了車，她便毫無顧忌地往周湛懷裏倒，鼻間滿是熟悉的清冽氣息，她幾乎是立即就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一路輾轉，出了國內機場已是次日下午兩點。
方輕輕沒走vip通道，機場蹲守了一大批粉絲，一見她就興奮地擁上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周湛將她護在身側，擋著不停往她身邊擠的小姑娘。
她挑著問題回答，上車前隱約還聽見有小姑娘小聲討聲說保鏢好帥之類的，等車門一關，她不由又瞪了旁邊男人一眼。
周湛：“……”
這天是康芮帶著司機親自過來接人，她已經先後聽安然和方輕輕自己說了戀愛之事，此刻重新見到周湛，內心不免有點覆雜。
她是完全沒準備方輕輕會這麽早戀愛的，可她這兩年也是拿方輕輕當半個自家晚輩看，公司此前對方輕輕態度這樣暧昧，她總怕是哪位高層對這丫頭心懷不軌，萬一真有什麽事，她到時候也不知能不能護得住她，現在謎題終於得解，她也算是了了一樁心病——
前舊相識，現正牌男朋友，又是這樣煞費苦心、不求回抱地對方輕輕好，自己不缺錢，又還有公司那位雷霆手段的大老板做後盾，即使是方輕輕現在就公開，也不怕後續沒資源，康芮著實找不出任何可以反對的理由。
方輕輕拋下男朋友，徑直在自家經紀人姐姐身邊坐下，討好似的朝她眨了眨眼：“芮姐，兩個月不見，您又變漂亮啦。”
她知道康芮對她很是看重，且現在手上也沒帶別的藝人，可她不舍得讓周湛再等下去了。
康芮淡淡看她一眼：“兩個月不見，你怎麽黑成這樣。”
方輕輕：“……”
經紀人姐姐生起氣來，就真的很毒舌。
她在那邊曬了兩個多月，變黑也很正常，但她皮膚底子白，黑了一圈其實也還是比普通人白一些，而且大概回國養一兩個月又能白回來了，所以她也不擔心。
方輕輕：“您可真是慧眼如炬，我化了妝您都能看出來我變黑了呀。”
康芮：“……”
***
車子一路開去了一家造型工作室。
造型師在圈內還挺有名氣，和方輕輕合作過幾次，知道她為新戲剪了個超短的小碎發，便刻意給她挑了身米白連體褲。
趁著方輕輕化好妝去換衣服的空當，康芮想了想，還是同周湛道：“輕輕事業剛有起色，如果這時候爆戀情的話，肯定多少會對她人氣有影響，我也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就是希望你們能稍微晚兩年，等輕輕事業穩定了再公開。”
她是真的不會幹涉方輕輕自由戀愛，但也有自己的事業心，簽下方輕輕的時候，就是抱著要帶她走上圈內頂層的想法，實在不想她早早就公開，只是這丫頭性格熊，年紀又小，和她說怕她不聽，但是她確實也拿不準方輕輕這位看著性格很是沈穩的男朋友心內又是作何想法。
“抱歉，我不能答應您。”周湛頓了頓，神色很淡，“輕輕要是不想公開，我不介意在她身後當個隱形人，她要想公開，我也絕不會攔著她。”
話音剛落，更衣室的門便從裏面打開，換好連體衣褲的方輕輕從裏面走了出來，短發稍稍打理了下，配上造型師的妝容，顯得清爽又漂亮，只是一走路，就露了痕跡。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過來：“好不好看？”
造型師只當她是在問經紀人，面對著她的康芮卻見她眼神不停往旁邊男人身上瞟。
周湛輕輕點了下頭，方輕輕眼睛立刻就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康芮幾不可察地嘆口氣——
算了，不就是任務難度從A升到A+++嗎？圈內這些大花當年也不是沒早早爆過戀情的，別的經紀人既然能把大花帶出頭，她就不信她不能把方輕輕推上圈內頂層位置。
***
去的路上堵車，方輕輕到達現場的時候，已經臨近了發布會開始的時間，只來得及在後臺略修整了下，隨意瞄了幾眼臺本，便被主持人叫上了臺。
第一個環節導演暫時未上臺，臺上主持人對面只擺了三張椅子，從左至右座次順序依次是方輕輕、駱書和杜明輝。
《無雙》這場曠日持久的番位之戰終究還是正牌男主演駱書贏得了勝利。
轉機大約是預告片發布半個月後，官博那個小鬧劇又被新的瓜替代，吃瓜網友漸漸又把這事兒拋諸腦後，就在這時候，駱書那邊不聲不響地宣了一個大資源——柴國洋導演新片男主。
柴導是出了名的影帝制造機，出了名的剛直不阿，以及出了名的……護短，大家雖不知老爺子這次怎麽挑中了一個流量小生，但片方覺得駱書好拿捏，無非是看他沒後臺，團隊又不行，可他得了柴國洋的青眼，就相當於是進了影帝預備役，柴國洋電影的一番都當得了，在《無雙》這種電視劇裏還要被一個萬年難紅的小透明壓番，那就真要被所有人當笑話看了。
片方雖然無恥，但還不想徹底撕下這層臉皮，所以最終只得“委屈”一下杜明輝。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能如願坐上“C”位，方輕輕覺得杜明輝今天笑起來顯得特別勉強。
各自一番簡短自我介紹之後，主持人先問了幾個電視劇相關的問題，駱書圈內出了名的情商高，每個問題都答得周到又風趣，杜明輝大約不甘心風頭被壓，時不時冒出來插兩句話，方輕輕秉持著經紀人姐姐的囑咐，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多說。
采訪小環節過了大半後，主持人話鋒一轉，含笑問道：“我知道，在劇中駱書和輕輕飾演的是一對在戰火中生死相托的情侶，想問一下，你們各自在生活中的擇偶標準是對方這樣的嗎？”
這場發布會早早就定下了直播平臺，一到時間，幾家粉絲便蜂擁至平臺網站，一聽這個問題，好一部分人都懸起了一顆心，尤其是駱書家的粉絲，有的甚至罵起了主持人。
【這女主持人是傻B嗎？居然問這種蠢問題？？？】
【片方真是low出新底線了，這是眼看番位搶不成，又想拿我哥炒緋聞了，呵呵】
【不好意思，炒緋聞我們家不約】
方輕輕上臺前沒來得及看完臺本，聞言幾不可察怔了一秒。
好在她大大小小的采訪也經過了好多次，這種程度的問題也難不倒她，她剛想隨便官方地幾句應付過去，餘光卻瞥見站在臺下一側的周湛。
男人穿著一身黑，半隱在黑暗中，大約是察覺到她看過來，繃緊的下頜線條似乎忽然便柔軟了幾分。
方輕輕拿起話筒，側頭狀似打量的看了駱書一眼，又轉回頭，眉眼彎彎地看著臺下某處道：“不是誒，我喜歡話不多的，沈穩內斂那一款的。”
主持人挑了挑眉：“那駱書你呢？”
駱書只覺心頭好像有什麽地方沈沈塌下去一塊，忽然便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面上卻依舊不顯，只側過身，手指點了點方輕輕，搖了搖頭：“方輕輕，說好的商業互吹呢？行吧，那我喜歡長頭發的，活潑好動那一款的。”
方輕輕一頭短發，自上臺後，話也一直很少，自然“不符合”駱書的描述，臺上倆人各懷心思，直播平臺的觀眾卻又炸了一波。
【神他媽商業互吹，不配合臺本的方輕輕小姐姐有點可愛啊】
【長頭發還活潑好動，不好意思你們哥哥說的就是本人我了】
【倆主演先後拆臺，感覺主持人臉都要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發布會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片方看起來確實是有心思想炒個緋聞，奈何兩個主演不知道真糊塗，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總之就是不接梗。
駱書這邊片方明裏暗裏已經得罪地差不多，只差沒撕破最後那一層臉皮，自然不好意思開口讓他配合，方輕輕背後的辰星此前明著下過盛景大小姐的面子，片方也沒那個膽子去和康芮提，只得草草散場。
駱書直到回了休息室，一顆心仍七上八下。
思前想後，他最終還是去敲響了隔壁方輕輕休息室的門。
他花了好大一番心思終於爭取到了柴國洋的男主，原本是想再等兩年，等他事業穩定一點，有能力給方輕輕撐起一片天之後，才跟她表白，可不知為何，自打主持人問了那個問題之後，他心裏就一直無法安定下來。
開門的是方輕輕那個保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駱書只覺對方在看見他那一瞬，氣場便瞬間冷了下來。
駱書禮貌問道：“輕輕在嗎？”
“誰找我呀？”方輕輕端著杯酸奶，從周湛身後探出個腦袋，“駱書啊，你有事嗎？”
片方那點心思，在方才那場發布會裏已經顯露無遺，周湛不想讓人拍到駱書獨自出現在方輕輕休息室門口的畫面，只得讓出半個身位，等駱書一進來，便闔上了門。
駱書一進了門，便發現裏面只方輕輕和周湛兩個人，他眉頭不由幾不可察地皺了，問方輕輕道：“方便單獨和你聊聊嗎？”
“誒？”方輕輕眨了眨眼，指了指周湛，“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嗎？”
駱書不由苦笑。
這丫頭當真是半分也沒察覺到他的心思。
“恐怕不太方便。”
方輕輕只當他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要找自己幫忙，便蹭到周湛身邊，低聲和他打商量：“你到外面等我一會兒？”
小姑娘一臉坦然，明顯沒往別處想。
周湛瞇了瞇眼，他對方輕輕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只是心頭翻滾的那股占有欲還是有點壓不住，他擡手揩掉小姑娘嘴角的酸奶沫，指腹在嘴邊停留稍許：“別聊太久”
方輕輕臉不由紅了紅。
這男人現在都會當著外人的面調戲她了嗎？？？
周湛嘴角彎了彎，也沒看駱書是何反應，轉身出了門。
方輕輕看著他背影楞了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雖然她只當駱書是朋友，但到底對方也是個異性，周湛他不會是吃醋了吧？
駱書沒錯過周湛和方輕輕剛才那近乎親昵的互動，心頭不由巨震，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和他……？”
方輕輕臉還有點紅，念及周湛方才的動作，還是坦然點點頭：“他是我男朋友。”
駱書一顆心像是驟然間沈到了谷底，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不是才認識沒多久……怎麽會……？”
那個男人還是她的保鏢。
“沒有啊。”方輕輕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我和他早就認識了。”
駱書：“……”
他忽然想起補拍那天的事情，當初幾個覺得奇怪的小細節此時此刻再度回想，便全都說得通了。
他一直以為方輕輕是年紀小不開竅，卻沒想過另一種可能——
她也許早就心有所屬，所以其他人好與不好，她都一概沒看在眼裏。
駱書畢竟是個合格的演員，終於搶在堪堪失態之前調整了下情緒，他壓著心中澀意，強笑了笑：“太驚訝了……完全沒想到。”
方輕輕已經吃完最後一口酸奶，揚手將盒子往旁邊垃圾桶裏一扔，朝他眨了眨眼睛：“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現在就公開，你先幫我保個密呀。”
駱書緩緩吐出口氣，半晌，終於道：“好。”
方輕輕這才又想起來：“對了，你找我要說什麽？”
駱書神色已經恢覆了正常，自嘲地笑了笑：“馬上要進組了，我還是第一次演電影，有點心虛，想跟你討點經驗。”
“我想想啊……”方輕輕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真的一本正經地跟駱書講了幾個需要註意的地方，“暫時就想到這些了。”
駱書垂眸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只輕聲道：“謝了啊。”
這場對話，一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笑臉，一方心裏還惦記著自家男朋友可能在吃醋，很快便匆匆結束。
出門的時候，駱書不由和進來的周湛又對視了一眼，高大英俊的男人氣場仍然冷肅，一雙黑眸卻看不出有多少情緒。
駱書不由哂笑一聲，也是，他連個情敵的名號都夠不上。
***
方輕輕沒在國內多做停留，連夜趕回了劇組。
《鷹計劃》拍攝已經臨近尾聲，正在趕進度，經常夜戲一拍就到很晚，白天劇組人多眼雜，方輕輕也不方便和周湛做點什麽，晚上一下了戲幾乎倒頭就能在他懷裏睡著。
轉眼一個多月便又一晃而過，拍了四個多月的《鷹計劃》終於殺青。
二月底進組的時候，國內天氣還冷得很，七月初殺青回國時，卻已經進入異常炎熱的夏季。
方輕輕回到家時，天色早已經黑透。
經紀人早找人打掃了屋子，房間內幹凈的纖塵不染，方輕輕一進門就往沙發上倒，由衷感嘆道：“還是家裏好呀。”
這房子是辰星給她安排的，兩室一廳的小套間，裝飾得溫馨又舒適。
方輕輕在沙發蹭了蹭，覺得還是不夠舒服，腦袋又往後挪了挪，直接把坐她旁邊的男人當了人肉枕頭。
助理姐姐原本還想再多休息一下，這會兒全沒眼看，自覺進臥室去收拾行李。
方輕輕躺了一會兒，忽又想起件事——
在劇組雖然人多眼雜，但和周湛也就樓上樓下的距離，現在殺青了，好像是要各回各家住了。
她半撐著身子坐起來：“你家遠嗎？”
“不遠”周湛怕她摔下去，將人往懷裏帶了帶。
“不遠是多遠？”
小姑娘撇了撇嘴，一副有點兒失落的小模樣，周湛心頭忽然又軟成一片，低聲道：“隨叫隨到。”
方輕輕眸子一亮：“真的？”
周湛點頭。
方輕輕心頭失落一掃而空，眨了眨眼，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周湛眸色瞬間暗了暗。
方輕輕和他在一起已經有一個多月，太明白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麽了，忙笑著往後躲：“我助理姐姐還在呢。”
安然收拾完東西從臥室走出來，一臉冷漠：“真不容易，你居然還記得我在呢。”
方輕輕：“……”
***
《無雙》數日前已經在西瓜衛視正式開播，方輕輕回國之後，雖然已經沒太多宣傳任務要做，但還有好些推遲了等她檔期的通告要參加。
方輕輕只休息了小半天，次日下午，活動代言商舉辦了一個小型的粉絲見面會，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代言人也要參加，全是是正當紅的小鮮肉。
活動場地在某家商場的一樓，臺下只圍了層松松垮垮的圍欄，臺下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幾家的粉絲，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
主持人讓他們做完自我介紹之後，便要開始做一個小游戲，方輕輕剛要放下話筒，卻突然聽見人群中起了點喧嘩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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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劇未播先火, 男主是自帶熱度的流量小生，女主也是最近竄紅的新晉小花，又是最不用擔心過不了審的紅色正劇題材，自然好賣劇, 片方和各大衛視幾經商榷之後，最後還是由西瓜衛視高價拿下了獨播權，檔期定在了近期最好的暑期黃金檔, 過幾天便要開發布會。
因為要專心拍《鷹計劃》, 其他大大小小的宣傳，方輕輕早就已經推得差不多了，反正駱書一人頂倆，有他在不愁宣傳效果不好，只是新劇還有個發布會, 女主要不出現實在太不像話，尤其是方輕輕之前還點讚過男二的黑料, 要是不參加, 怕是一貫愛腦補的吃瓜網友還以為她跟劇組有什麽鬧得不可開交的大矛盾呢。
因而假期是早早就請好了的。
方輕輕才剛跟周湛在一起, 自然舍不得和他分開好幾天, 得了肯定答覆, 眼睛瞬間彎起來。
一頓飯磨磨蹭蹭到最後關頭才總算開始吃。
第二天, 劇組通告表排得滿滿的, 拍攝進度也不如前一天順利，方輕輕非但沒時間溜去醫院, 連吃飯的時候都被藍大導演叫住，和一眾演員坐一起說戲，連好好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撈到。
好在次日下午周湛便出了院。
周湛回片場的時候，正好是兩個鏡頭間的拍攝空當，方輕輕沒空去接他，一見了人眸子便驟然亮了起來，蹦蹦跳跳跑過去。
小姑娘穿著身作訓服，塗花了一張小臉，背著手探頭探腦地往他身後看了幾眼。
周湛：“在看什麽？”
方輕輕撇了撇嘴：“看看有沒有漂亮小護士跟回來啊？”
“……”周湛頓了數秒，不由失笑，“小醋壇子。”
方輕輕“哼”了一聲：“我還沒說你拈花惹草呢。”
周湛：“……”
倆人還沒能好好說兩句話，那邊工作人員便又開始叫方輕輕回去拍戲。
方輕輕皺著臉折返，半路的時候沒忍住又回了下頭，只見在一旁休息區坐著的單曉傑不知道何時站了起來，一瘸一拐著艱難地挪到了周湛身邊，笑出一口小白牙，也不知在和他聊些什麽。
方輕輕不由瞇了瞇眼，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真是一點兒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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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趕完夜戲後，方輕輕只有空回招待所略收拾了下，便要趕去機場。
霍益川在外浪蕩了數月，好不容易從部隊將兒子盼回來的霍媽媽忍了他許久，終於忍不住發動了連環奪命call的招數，霍大少遺憾敗北，好在劇組各方面都已經步上正軌，又有周湛跟著，他提前回國也沒什麽太大影響，這次便和他們買了同一班飛機。
安然被霍益川拉去了他車上，方輕輕這邊便只剩下一個正襟危坐又目不斜視的老實司機，一上了車，她便毫無顧忌地往周湛懷裏倒，鼻間滿是熟悉的清冽氣息，她幾乎是立即就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一路輾轉，出了國內機場已是次日下午兩點。
方輕輕沒走vip通道，機場蹲守了一大批粉絲，一見她就興奮地擁上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周湛將她護在身側，擋著不停往她身邊擠的小姑娘。
她挑著問題回答，上車前隱約還聽見有小姑娘小聲討聲說保鏢好帥之類的，等車門一關，她不由又瞪了旁邊男人一眼。
周湛：“……”
這天是康芮帶著司機親自過來接人，她已經先後聽安然和方輕輕自己說了戀愛之事，此刻重新見到周湛，內心不免有點覆雜。
她是完全沒準備方輕輕會這麽早戀愛的，可她這兩年也是拿方輕輕當半個自家晚輩看，公司此前對方輕輕態度這樣暧昧，她總怕是哪位高層對這丫頭心懷不軌，萬一真有什麽事，她到時候也不知能不能護得住她，現在謎題終於得解，她也算是了了一樁心病——
前舊相識，現正牌男朋友，又是這樣煞費苦心、不求回抱地對方輕輕好，自己不缺錢，又還有公司那位雷霆手段的大老板做後盾，即使是方輕輕現在就公開，也不怕後續沒資源，康芮著實找不出任何可以反對的理由。
方輕輕拋下男朋友，徑直在自家經紀人姐姐身邊坐下，討好似的朝她眨了眨眼：“芮姐，兩個月不見，您又變漂亮啦。”
她知道康芮對她很是看重，且現在手上也沒帶別的藝人，可她不舍得讓周湛再等下去了。
康芮淡淡看她一眼：“兩個月不見，你怎麽黑成這樣。”
方輕輕：“……”
經紀人姐姐生起氣來，就真的很毒舌。
她在那邊曬了兩個多月，變黑也很正常，但她皮膚底子白，黑了一圈其實也還是比普通人白一些，而且大概回國養一兩個月又能白回來了，所以她也不擔心。
方輕輕：“您可真是慧眼如炬，我化了妝您都能看出來我變黑了呀。”
康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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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開去了一家造型工作室。
造型師在圈內還挺有名氣，和方輕輕合作過幾次，知道她為新戲剪了個超短的小碎發，便刻意給她挑了身米白連體褲。
趁著方輕輕化好妝去換衣服的空當，康芮想了想，還是同周湛道：“輕輕事業剛有起色，如果這時候爆戀情的話，肯定多少會對她人氣有影響，我也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就是希望你們能稍微晚兩年，等輕輕事業穩定了再公開。”
她是真的不會幹涉方輕輕自由戀愛，但也有自己的事業心，簽下方輕輕的時候，就是抱著要帶她走上圈內頂層的想法，實在不想她早早就公開，只是這丫頭性格熊，年紀又小，和她說怕她不聽，但是她確實也拿不準方輕輕這位看著性格很是沈穩的男朋友心內又是作何想法。
“抱歉，我不能答應您。”周湛頓了頓，神色很淡，“輕輕要是不想公開，我不介意在她身後當個隱形人，她要想公開，我也絕不會攔著她。”
話音剛落，更衣室的門便從裏面打開，換好連體衣褲的方輕輕從裏面走了出來，短發稍稍打理了下，配上造型師的妝容，顯得清爽又漂亮，只是一走路，就露了痕跡。
小姑娘蹦蹦跳跳跑過來：“好不好看？”
造型師只當她是在問經紀人，面對著她的康芮卻見她眼神不停往旁邊男人身上瞟。
周湛輕輕點了下頭，方輕輕眼睛立刻就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康芮幾不可察地嘆口氣——
算了，不就是任務難度從A升到A+++嗎？圈內這些大花當年也不是沒早早爆過戀情的，別的經紀人既然能把大花帶出頭，她就不信她不能把方輕輕推上圈內頂層位置。
***
去的路上堵車，方輕輕到達現場的時候，已經臨近了發布會開始的時間，只來得及在後臺略修整了下，隨意瞄了幾眼臺本，便被主持人叫上了臺。
第一個環節導演暫時未上臺，臺上主持人對面只擺了三張椅子，從左至右座次順序依次是方輕輕、駱書和杜明輝。
《無雙》這場曠日持久的番位之戰終究還是正牌男主演駱書贏得了勝利。
轉機大約是預告片發布半個月後，官博那個小鬧劇又被新的瓜替代，吃瓜網友漸漸又把這事兒拋諸腦後，就在這時候，駱書那邊不聲不響地宣了一個大資源——柴國洋導演新片男主。
柴導是出了名的影帝制造機，出了名的剛直不阿，以及出了名的……護短，大家雖不知老爺子這次怎麽挑中了一個流量小生，但片方覺得駱書好拿捏，無非是看他沒後臺，團隊又不行，可他得了柴國洋的青眼，就相當於是進了影帝預備役，柴國洋電影的一番都當得了，在《無雙》這種電視劇裏還要被一個萬年難紅的小透明壓番，那就真要被所有人當笑話看了。
片方雖然無恥，但還不想徹底撕下這層臉皮，所以最終只得“委屈”一下杜明輝。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能如願坐上“C”位，方輕輕覺得杜明輝今天笑起來顯得特別勉強。
各自一番簡短自我介紹之後，主持人先問了幾個電視劇相關的問題，駱書圈內出了名的情商高，每個問題都答得周到又風趣，杜明輝大約不甘心風頭被壓，時不時冒出來插兩句話，方輕輕秉持著經紀人姐姐的囑咐，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多說。
采訪小環節過了大半後，主持人話鋒一轉，含笑問道：“我知道，在劇中駱書和輕輕飾演的是一對在戰火中生死相托的情侶，想問一下，你們各自在生活中的擇偶標準是對方這樣的嗎？”
這場發布會早早就定下了直播平臺，一到時間，幾家粉絲便蜂擁至平臺網站，一聽這個問題，好一部分人都懸起了一顆心，尤其是駱書家的粉絲，有的甚至罵起了主持人。
【這女主持人是傻B嗎？居然問這種蠢問題？？？】
【片方真是low出新底線了，這是眼看番位搶不成，又想拿我哥炒緋聞了，呵呵】
【不好意思，炒緋聞我們家不約】
方輕輕上臺前沒來得及看完臺本，聞言幾不可察怔了一秒。
好在她大大小小的采訪也經過了好多次，這種程度的問題也難不倒她，她剛想隨便官方地幾句應付過去，餘光卻瞥見站在臺下一側的周湛。
男人穿著一身黑，半隱在黑暗中，大約是察覺到她看過來，繃緊的下頜線條似乎忽然便柔軟了幾分。
方輕輕拿起話筒，側頭狀似打量的看了駱書一眼，又轉回頭，眉眼彎彎地看著臺下某處道：“不是誒，我喜歡話不多的，沈穩內斂那一款的。”
主持人挑了挑眉：“那駱書你呢？”
駱書只覺心頭好像有什麽地方沈沈塌下去一塊，忽然便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面上卻依舊不顯，只側過身，手指點了點方輕輕，搖了搖頭：“方輕輕，說好的商業互吹呢？行吧，那我喜歡長頭發的，活潑好動那一款的。”
方輕輕一頭短發，自上臺後，話也一直很少，自然“不符合”駱書的描述，臺上倆人各懷心思，直播平臺的觀眾卻又炸了一波。
【神他媽商業互吹，不配合臺本的方輕輕小姐姐有點可愛啊】
【長頭發還活潑好動，不好意思你們哥哥說的就是本人我了】
【倆主演先後拆臺，感覺主持人臉都要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發布會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片方看起來確實是有心思想炒個緋聞，奈何兩個主演不知道真糊塗，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總之就是不接梗。
駱書這邊片方明裏暗裏已經得罪地差不多，只差沒撕破最後那一層臉皮，自然不好意思開口讓他配合，方輕輕背後的辰星此前明著下過盛景大小姐的面子，片方也沒那個膽子去和康芮提，只得草草散場。
駱書直到回了休息室，一顆心仍七上八下。
思前想後，他最終還是去敲響了隔壁方輕輕休息室的門。
他花了好大一番心思終於爭取到了柴國洋的男主，原本是想再等兩年，等他事業穩定一點，有能力給方輕輕撐起一片天之後，才跟她表白，可不知為何，自打主持人問了那個問題之後，他心裏就一直無法安定下來。
開門的是方輕輕那個保鏢。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駱書只覺對方在看見他那一瞬，氣場便瞬間冷了下來。
駱書禮貌問道：“輕輕在嗎？”
“誰找我呀？”方輕輕端著杯酸奶，從周湛身後探出個腦袋，“駱書啊，你有事嗎？”
片方那點心思，在方才那場發布會裏已經顯露無遺，周湛不想讓人拍到駱書獨自出現在方輕輕休息室門口的畫面，只得讓出半個身位，等駱書一進來，便闔上了門。
駱書一進了門，便發現裏面只方輕輕和周湛兩個人，他眉頭不由幾不可察地皺了，問方輕輕道：“方便單獨和你聊聊嗎？”
“誒？”方輕輕眨了眨眼，指了指周湛，“不能當著他的面說嗎？”
駱書不由苦笑。
這丫頭當真是半分也沒察覺到他的心思。
“恐怕不太方便。”
方輕輕只當他是有什麽為難的事情要找自己幫忙，便蹭到周湛身邊，低聲和他打商量：“你到外面等我一會兒？”
小姑娘一臉坦然，明顯沒往別處想。
周湛瞇了瞇眼，他對方輕輕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只是心頭翻滾的那股占有欲還是有點壓不住，他擡手揩掉小姑娘嘴角的酸奶沫，指腹在嘴邊停留稍許：“別聊太久”
方輕輕臉不由紅了紅。
這男人現在都會當著外人的面調戲她了嗎？？？
周湛嘴角彎了彎，也沒看駱書是何反應，轉身出了門。
方輕輕看著他背影楞了楞，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雖然她只當駱書是朋友，但到底對方也是個異性，周湛他不會是吃醋了吧？
駱書沒錯過周湛和方輕輕剛才那近乎親昵的互動，心頭不由巨震，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和他……？”
方輕輕臉還有點紅，念及周湛方才的動作，還是坦然點點頭：“他是我男朋友。”
駱書一顆心像是驟然間沈到了谷底，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不是才認識沒多久……怎麽會……？”
那個男人還是她的保鏢。
“沒有啊。”方輕輕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我和他早就認識了。”
駱書：“……”
他忽然想起補拍那天的事情，當初幾個覺得奇怪的小細節此時此刻再度回想，便全都說得通了。
他一直以為方輕輕是年紀小不開竅，卻沒想過另一種可能——
她也許早就心有所屬，所以其他人好與不好，她都一概沒看在眼裏。
駱書畢竟是個合格的演員，終於搶在堪堪失態之前調整了下情緒，他壓著心中澀意，強笑了笑：“太驚訝了……完全沒想到。”
方輕輕已經吃完最後一口酸奶，揚手將盒子往旁邊垃圾桶裏一扔，朝他眨了眨眼睛：“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現在就公開，你先幫我保個密呀。”
駱書緩緩吐出口氣，半晌，終於道：“好。”
方輕輕這才又想起來：“對了，你找我要說什麽？”
駱書神色已經恢覆了正常，自嘲地笑了笑：“馬上要進組了，我還是第一次演電影，有點心虛，想跟你討點經驗。”
“我想想啊……”方輕輕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真的一本正經地跟駱書講了幾個需要註意的地方，“暫時就想到這些了。”
駱書垂眸看了她一眼，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只輕聲道：“謝了啊。”
這場對話，一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笑臉，一方心裏還惦記著自家男朋友可能在吃醋，很快便匆匆結束。
出門的時候，駱書不由和進來的周湛又對視了一眼，高大英俊的男人氣場仍然冷肅，一雙黑眸卻看不出有多少情緒。
駱書不由哂笑一聲，也是，他連個情敵的名號都夠不上。
***
方輕輕沒在國內多做停留，連夜趕回了劇組。
《鷹計劃》拍攝已經臨近尾聲，正在趕進度，經常夜戲一拍就到很晚，白天劇組人多眼雜，方輕輕也不方便和周湛做點什麽，晚上一下了戲幾乎倒頭就能在他懷裏睡著。
轉眼一個多月便又一晃而過，拍了四個多月的《鷹計劃》終於殺青。
二月底進組的時候，國內天氣還冷得很，七月初殺青回國時，卻已經進入異常炎熱的夏季。
方輕輕回到家時，天色早已經黑透。
經紀人早找人打掃了屋子，房間內幹凈的纖塵不染，方輕輕一進門就往沙發上倒，由衷感嘆道：“還是家裏好呀。”
這房子是辰星給她安排的，兩室一廳的小套間，裝飾得溫馨又舒適。
方輕輕在沙發蹭了蹭，覺得還是不夠舒服，腦袋又往後挪了挪，直接把坐她旁邊的男人當了人肉枕頭。
助理姐姐原本還想再多休息一下，這會兒全沒眼看，自覺進臥室去收拾行李。
方輕輕躺了一會兒，忽又想起件事——
在劇組雖然人多眼雜，但和周湛也就樓上樓下的距離，現在殺青了，好像是要各回各家住了。
她半撐著身子坐起來：“你家遠嗎？”
“不遠”周湛怕她摔下去，將人往懷裏帶了帶。
“不遠是多遠？”
小姑娘撇了撇嘴，一副有點兒失落的小模樣，周湛心頭忽然又軟成一片，低聲道：“隨叫隨到。”
方輕輕眸子一亮：“真的？”
周湛點頭。
方輕輕心頭失落一掃而空，眨了眨眼，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周湛眸色瞬間暗了暗。
方輕輕和他在一起已經有一個多月，太明白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麽了，忙笑著往後躲：“我助理姐姐還在呢。”
安然收拾完東西從臥室走出來，一臉冷漠：“真不容易，你居然還記得我在呢。”
方輕輕：“……”
***
《無雙》數日前已經在西瓜衛視正式開播，方輕輕回國之後，雖然已經沒太多宣傳任務要做，但還有好些推遲了等她檔期的通告要參加。
方輕輕只休息了小半天，次日下午，活動代言商舉辦了一個小型的粉絲見面會，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代言人也要參加，全是是正當紅的小鮮肉。
活動場地在某家商場的一樓，臺下只圍了層松松垮垮的圍欄，臺下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幾家的粉絲，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
主持人讓他們做完自我介紹之後，便要開始做一個小游戲，方輕輕剛要放下話筒，卻突然聽見人群中起了點喧嘩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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