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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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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說那番話,是違心的,小人與竹情姑娘兩情相悅,若是沒有出這檔子事,我今年年底也是會向夫人求娶她的,先前是真的怕耽誤了她,不想讓她跟著我這個廢人,可如今小人也想通了,與其讓她嫁給一個不知道對她好還是壞的人,不如讓她嫁給我,就像是夫人說的,一個男人是不是男人,與身體沒有關系,只要夫人同意讓竹情嫁給我,那麽小人與夫人保證,這輩子都會對她好,一輩子疼愛她,憐惜她,不讓她受半分委屈。求夫人成全我們。”

竹情聽完這番話之後,又哭了,不過和先前的惱火不同,現在的哭則是喜極而泣。

謝嫮看著跪在她眼前的兩個人,又一次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點點頭,算是默認了他們的關系。

回到主院之中,花意正帶著康寧在院子裏玩跳跳,見謝嫮回來,花意立刻湊上前去問道:“夫人怎麽樣?竹情什麽時候回來呀?”

謝嫮看了一眼花意,知道這丫頭從小和竹情一起長大,兩人是姐妹,而她也不能明白竹情對趙三寶那種情竇初開的感情,所以,才會覺得自己的姐妹不能配給一個身體不健全的男人,謝嫮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今天竹情的反應她也看在眼中,並不是一沖之興,而是真情實意的想要和趙三寶湊在一起過日子。

沒有回答花意的話,只嘆了口氣就去抱著康寧回到了房裏,沒想到今天沈翕這麽早就回來了,正在小書房裏看書,謝嫮走進去之後,沈翕就放下了手裏的書,康寧看見爹爹就往他的方向歪著身子投奔,謝嫮將他放在地上,兩條小短腿就蹬蹬的往沈翕跑了過去,嘴裏還奶聲奶氣的喊著:“爹爹,爹爹。”

沈翕從書案後走出,一把抱住了向他飛奔的小康寧,把他抱起來,讓他摟著自己的肩膀,原本是想和他玩一會兒的,可是瞧見走近的謝嫮臉上有些不高興的神色,這才走近她,牽著她的手問道:

“怎麽了?這小臉都快下雨了。”

謝嫮擡頭看了一眼沈翕,心情更是沈重的不行,捏著他的手,往旁邊的太師椅上一座,然後悶悶的說道:

“你知道竹情和趙三寶的事情嗎?”

謝嫮這麽說是想把這件事情告訴沈翕的意思,可是沒想到沈翕卻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淡定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啊。”

謝嫮大驚:“夫君你知道這件事?”

沈翕點頭,謝嫮就更加不解了,重覆問道:“我說的是,他們倆之間有那種情愫關系的事哦。”她特意加重了‘情愫’二字,以為沈翕說的不是這個,誰知道沈翕再次點頭。

“我知道,他們倆之間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事啊?”

得到了沈翕的肯定回答,謝嫮便坐直了身子對他問道:“那這件事,夫君你怎麽看呢?”

沈翕在她身旁的太師椅上坐下,讓康寧跨坐在他的雙腿上,和他玩兒起了騎馬,顛顛兒的,逗得康寧咯咯的笑,像個小公雞似的,把兒子逗高興了,沈翕才開始對謝嫮說道:

“能怎麽看?這事兒當然還是要看他們兩人的啊。”

謝嫮聽到這裏,又呼出了一口氣,一股腦兒的對沈翕說道:“唉,原本這也是一件好事,竹情是我的貼身丫鬟,趙三寶替你做事,兩人要是好了,今後他們一家都會在咱們身邊,好照應,可如今趙三寶受了傷,傷了那裏……竹情還執意要嫁給他,我怕他們今後要後悔的。到時候親家不成成冤家,那可如何是好?”

沈翕聽了謝嫮的擔心,卻是不以為意,說道:

“我覺得這事兒根本用不著擔心,橫豎都是他們倆自己選擇的路,就是今後誰後悔了,那也是他們倆的事情。再說了,我覺得吧,感情這回事和其他什麽都沒太大關系,錢財,名聲,地位……呃,還有健康,這些都不是能夠遏制感情的東西。趙三寶雖然受了傷,但是,我相信他不會虧待竹情的,至於那方面……”沈翕說到這裏卻是頓了頓,然後似笑非笑的盯著謝嫮看了好一會兒,把謝嫮定的有些不好意思之後,才說道:“我問你,如果今天不是趙三寶傷到了那兒,而是我,你會離開我嗎?”

謝嫮楞楞的看著沈翕,果斷的搖頭,說道:“當然不會!”

沈翕是她的夫君,不管他今後變成什麽樣,是好,是壞,她這輩子都沒法再離開這個男人了!

沈翕得到了妻子肯定的回答,也是滿意的笑了,低下頭和康寧親了親之後,然後便不再說話了。留給謝嫮一個自己思考的空間。

謝嫮似乎能夠明白沈翕的意思,趙三寶於竹情,那就等於夫君於她,如果趙三寶這件事是發生在夫君身上的話,那謝嫮怎麽可能對他就此拋棄呢?而竹情也是如此,她既然已經認定了趙三寶這個男人,又如何會因為他受了傷就放棄他呢,如果真的放棄了,那才是說明,她對趙三寶的感情不是真摯的。

沈翕見她有所明白的意思,勾唇笑道:“明白了?”

謝嫮點頭:“明白了!等到趙三寶把傷養好之後,我就替他們把這事兒給辦了。”

沈翕勾唇,但笑不語,心中依舊很甜蜜的回想先前謝嫮毫不猶豫做出選擇的樣子,看著正在把他的腿當馬騎的兒子,沈翕又一次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180|177|

因為想著竹情日夜待在趙三寶身邊伺候,所以,謝嫮幹脆就給他們定了婚期,明年三月裏等趙三寶的傷好些了,就讓他們成婚,而竹情與趙三寶定下之後,依舊在她身邊伺候,就為這這個,謝嫮還沒少被人在暗地裏非議,有人說她不近人情,明知道趙三寶的情況,還把從小伺候自己的貼身侍婢賞給他,還有人說她為了討好公子,連身邊的侍婢都舍得放出去嫁給個身子殘缺的男人。

不過幸好,這些流言也只是傳了兩天,就突然悄無聲息的被遏止了,就是謝嫮本人還是後來聽花意說閑話的時候聽說的,不過,那個時候流言早就已經沒了,她聽說了也就聽說了,並沒有引起什麽風波。

沈翕的皇子府終於建好,定於九月初六正式開府,這件事本來也沒什麽,沈翕既然做了大皇子,那麽終有一日會搬離定國公府,可是,這一回卻有些不一樣,原因就在於天和帝,之前因為沈燁犯下了幾次大錯,雖然削了爵,降了等,可是定國公府的規格卻沒怎麽降,畢竟身為大皇子的沈翕還住在裏面,可是如今沈翕要搬走了,那麽定國公府的規格就勢必要降了,根據定國公沈燁如今的等級,不說別的,就說占地面積上,定國公府原本占地百頃,那是加一等國公的規格等級,可是如今沈燁不過是一個徒有國公虛名的六品虛職小官,哪裏還撐得起這麽大的府邸,按律,沈翕一走,這國公府的門庭也要縮小十多倍有餘,也就是說,曾經的定國公府占地百頃,如今就只能占上七八頃,而且縱觀古今,還真沒有哪個做到國公這個位置,或者承襲國公這個頭銜的人頂著個六品小官的職位,用農家小院的面積,撐著定國公府匾額的。

而這件事情,無疑對定國公府來說,是個沈重又沈重的打擊,原本還以為他們聖眷正隆的沈家人們,在接到內務府禮部的旨意之後,就徹底傻眼了。

老太君和二夫人長孫氏接到聖旨的當天,就跑來滄瀾苑和謝嫮哭訴,說什麽定國公府光是奴仆就有三百多人,再加上各房主子們,少說也有四百人,要真如宮裏的旨意說的那般,將百頃降為八頃,那可真就沒法活了,可是當謝嫮委婉的對二夫人說讓她們精簡人員的時候,二夫人又誇張的掩鼻哭訴起來:

“不是我不想精簡,精簡的也不過就是奴仆雜役,最多一百多人,可是剩下的都是在住院裏伺候的,有的是從小就賣身在咱們家,有的是多年伺候友情分的,哪裏能說辭就辭呢,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些人都是咱們平日裏用慣了的,要是真精簡了,咱們今後的日子哪裏還順手順意呢。”

謝嫮坐在上首端起了茶杯,對於二夫人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其實她說了這麽多,其實也就是不想精簡的意思,也不想想七八頃怎麽樣那麽幾百個人……

老太君也跟著說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身邊伺候的人自然要多些的,平日裏伺候我的丫鬟們也都是好的,就算咱們國公暫時落了難,可要是今後再起覆,重新招人回來也是麻煩不是。”

謝嫮喝了口茶後,老太君的話剛好說完,謝嫮揚眉冷然問道:

“那按照老太君和二夫人的意思,這件事兒該怎麽辦?橫豎那個旨意是宮裏下達的,也不是出自我的手,沒法更改,若是老太君和二夫人不想精簡下人的,那到時候就看吧,大家住的擠一點就擠一點好了,橫豎國公今後也是會起覆的,到時候再給大夥兒安排個敞亮地兒,這樣也不是不行。”

既然她們要把話這麽說,那麽謝嫮也就不客氣的跟著她們的話說好了,其實國公府精簡不精簡人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呢。她過幾天就會和夫君搬走了,哪怕到時候她們上千人住在一間屋子裏,那也和她沒關系啊。

老太君臉色一僵,先前還有些笑顏的臉色終於沈了下來,二夫人瞧在眼中,恨在心裏,卻又不敢在明面上給謝嫮甩臉子,接到老太君遞來的眼神之後,二夫人又再接再厲的說道:

“瞧皇子妃說的,這麽多人,要真住在那麽小的地方,哪裏是說擠就能擠的,老太君和我的意思皇子妃難道還聽不明白嗎?”

謝嫮打定了主意裝瘋賣傻,當即搖頭:“不明白,請二夫人把話說清楚。”

二夫人的臉色也有些變化,還在腹中打著草稿,可一旁的老太君倒是忍不住了,拍著茶幾說道:

“哼,別給我裝傻,這件事分明就是沈翕搞的鬼,要不是他,咱們國公能一降再降嗎?如今皇上為了成全他的體面,就想用咱們國公府來給他做臉,哼,真要這麽幹了,他也不怕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不管咱們國公府自小對他怎麽樣,可是他出身國公府這件事總沒有人能夠否認吧。自己得了勢,就罔顧養他二十多年的地方,哼,這口氣,我是忍不下去了,我告訴你,這件事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明兒就給我上書,讓皇上收回成命,這個國公府咱們住的很好,一點都不想挪!”

要不怎麽說老太君霸道呢,這些不要臉皮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那叫一個順溜,謝嫮聽了之後,也在心裏暗自佩服,這老太太當真是被人寵了一輩子,臨了臨了,竟然還這麽看不清形勢,不過,她似乎也太把沈翕和她看的高了些,還真以為自己對養育沈翕有功,而沈翕如今發達了,就必須肝腦塗地給她報恩了?笑話!

既然她把話說開了,謝嫮也不打算和她裝傻充楞了,斂下了笑容,冷冷回道:

“老太君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呢。那宮裏也不是咱們公子開的,他說一句話,難道就能把聖意收回了?更何況,就算他有這個能力,他又為什麽要幫你去做呢?養育之恩?別開玩笑了,我家夫君從小在府裏過的是什麽日子,別人不知道,您老還會不知道?要說也是您老糊塗,也不想想國公爺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靠的什麽,您不會真以為皇上是賞識國公爺的本事,這才將定國公府擡的高高的,讓他做加一等的國公,讓您做加一品的誥命?自己弄不清楚主次,這個時候倒要來跟我顯示老太君的威風了,對不起了,如今的您,還真不夠格兒。”

謝嫮也是怒了,自從知道了沈翕和洛氏從前受得那些災難,她就再也不能平心靜氣的對沈家人說話了,就算她們不惹她,她也不會給她們好臉子,更別說這老太婆還惹她了,自然在她嘴裏聽不到什麽好話了。

說完這些話之後,謝嫮就看見老太君和二夫人全都傻了,她們怎麽也沒料到,謝嫮會毫不留情面的揭開那層窗戶紙,將她們的目的白慘慘的曝光在陽光之下,其實在這件事上,她們不心虛是假的,畢竟她們是知道沈燁從前對沈翕和洛氏做了什麽的,可她們就是斷定,沈翕不敢和他們算賬,畢竟那些過去的事可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沈翕要想保住他大皇子的身份,名聲最是緊要,他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希望往事被揭開的,那樣的話,也許會毀了國公府,可同樣的也會毀了他!

所以謝嫮直接說出這些話,令她們十分震驚,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見謝嫮一點也不想再和她們說話,從上首的位置上站起來,扶著根本不亂的發鬢,風情萬種的對她們說了一句更加氣人的話來。

“哦對了,老太君和二夫人還有什麽話最好這兩天都一並說出來,等到咱們都搬出了府,憑你們如今的身份,恐怕還不夠格去皇子府拜訪,到時候我可是不會特意開門接見你們的。”

“……”

有了謝嫮這句話,饒是老太君和長孫氏再怎麽不要臉也是說不出話來了,老太君的脾氣不好,她年輕的時候就被老國公寵的無法無天,老國公死了之後,沈燁這個兒子對她也十分孝順,早就讓她唯舞獨尊起來了,此時被謝嫮這樣不留情面的當面羞辱,哪裏還忍得住,撲上來就要去撕謝嫮。

謝嫮身邊如今就只有花意一人,先前還去裏間倒茶去了,正端著茶杯往外走,就看見老太君往謝嫮撲去,就連趕過去救人都來不及,嚇得驚叫一聲,盛著熱水的茶壺差點掉在地上,以為夫人這回要在老太君手裏吃虧了,誰知道突然眼前人影一閃,接住了她掉下去的燙水壺子,風一般的往混亂圈子跑去。

謝嫮也被老太君的突然發難嚇了一跳,以為起碼要挨一下了,眼前就竄出個人影來,說時遲那時快,一下子就把一壺熱水從老太君的肩上嘩啦啦往下淋去,登時廳裏嚎叫一聲,老太君整個人就往後倒去。

眼前這混亂足以叫人捏緊了心神,定睛一瞧,擋在謝嫮身前,用燙水澆老太君的人,不是長壽又是誰呢。

☆、181|178|

長壽突然出現,救下了差點被沈家老太君沖撞了的謝嫮,並且不是用其他東西救下的她,用的是熱水,花意剛從後面拿過來準備給客人斟茶的滾燙熱水,被長壽拿過來澆在了打算倚老賣老的老太君身上,從肩上直接往下,半點不見猶豫。

長壽比他剛到滄瀾苑的時候又高了不少,已經是個清秀少年,身高比謝嫮已經高出很多,只見他煞氣十足的擋在謝嫮面前,利用身高的便利,淡定自若的澆完了熱水之後,就把茶吊子拋在一邊,居高臨下看著慌成一團的老太君和二夫人。

花廳中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花意收到謝嫮的意思,也上前去看老太君的傷勢,幸好老太君本身畏寒,所以,盡管已經到了秋天,可她卻是脫了單薄的夏裝,穿上了幾層的秋裝,所以,長壽澆下的熱水只是讓她受傷,還不至於要她的老命。

“你們這是做什麽?老太君縱然有不是,那也沒有像你們這樣不由分說用沸水潑灑的道理呀!這個孩子是誰?等到大皇子回來,咱們定要他給個說法出來!不管怎麽樣,老太君是沈家的老太君,是國公府的太君,你們怎麽能這麽對待她呢?”

二夫人情緒激動的聲音在花廳中回響,謝嫮雖然也知道長壽此舉有些不妥,太過狠毒霸道,但是心裏卻沒有絲毫想要怪罪他的意思,尤其是在知道了洛氏和沈翕小時候的那些事情之後,她就更沒有打算和老太君她們息事寧人了,不過先前只是少一個引子,如今長壽替她把這個引子弄出來,她就斷沒有退縮的道理,對二夫人說道:

“二夫人說的什麽話?哪裏是我們滄瀾苑的人冒犯了老太君?明明就是老太君想要冒犯我,我的人才會小懲大誡,你有功夫在這裏和我打嘴仗,還不如早些把老太君請回去,找個好些的大夫替她看看吧,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又要怪罪在我們滄瀾苑頭上。”

謝嫮說這些話的時候,轉身看了一眼滿臉厲色的長壽,這個寧壽,不管怎麽變,他身上這股子和人拼命的狠勁總是改不掉就是了。雖然這一回是為了幫她,但是下手也著實狠毒了些。

二夫人氣得不行,另一邊老太君的哀嚎聲讓她不敢停留,慌忙把先前留在花廳外頭等候的婢女們喊了進來,然後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哀嚎不斷的老太君給扶了出去。

長壽這才冷哼出聲:“哼,這個老虞婆真是找死!下回來可就沒這麽好運了,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謝嫮擡手在他後腦出打了一下,長壽捂著後腦轉過頭來,驚訝的看著謝嫮,難以置信的說道:“餵,你幹嘛打我?我是替你出氣誒!你不僅不感謝我,還打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謝嫮哭笑不得,又伸手去捏他的耳朵,卻被長壽給躲開了,謝嫮說道:“你還敢說是為了我好?你知道不知道,你這麽做會給我和公子帶來多少麻煩?一個不孝不義的帽子扣下去,咱們公子還要不要做人了?”

長壽撇了撇嘴,顯然對這些繁文縟節很不耐煩,在他的世界裏,哪裏又什麽後果,從前和娘親一起生活,若是做什麽事都要考慮後果的話,那他們娘兒倆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謝嫮見他絲毫沒有悔改的心,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對外喊了一聲:“丹雪,把這小子帶下去抄佛經,性子這麽頑劣,心狠手辣,指不定將來還會做出什麽事來。”

丹雪會武功,用來管束不聽話的長壽是最好不過的了,而長壽在她手底下也拗不過,吃了不少虧,一聽謝嫮提到丹雪,臉上有些不自然,不耐煩的揮揮手,摸著鼻頭說道:

“好了好了!別什麽事都喊丹雪過來壓我!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有些事,喊丹雪是沒用的。”

雖然長壽嘴裏這麽說,但是臉上卻沒有什麽怒容,他對謝嫮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之感,也許是因為謝嫮曾經看到過他最狼狽,最不堪的一面,所以,才會在謝嫮面前特別的放松,而自從娘親死後,也就只有這個女人對他好,所以長壽對謝嫮的感情很覆雜,在她面前也很少忤逆,是把她真的當做自己的親人在愛護的,所以,一般謝嫮說什麽事,他都不會反對,除非是特別不願意的,才會稍微的反抗一下下,而那個時候,這個女人就會喊了一個武力值爆表的丹雪丫頭來制服她,那丫頭出手又快又狠,長壽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虧,所以,現在一聽丹雪的名字,就覺得頭大如牛。

而謝嫮也正是看準了長壽這一點,所以每回出了事情,或者是有什麽事她明顯知道長壽不願意做的,她都會喊上丹雪來制服他,這也是讓長壽很無奈的地方,奈何技不如人,他也只好受人擺布就是了。

丹雪一如既往的進來押著長壽去了禪房,兩人離開的背影一路打打鬧鬧,謝嫮站在門邊搖了搖頭,看來長壽這孩子的事情,是該要和夫君好好的說道說道了,也不能總是把他留在家裏,他們固然能夠給他一個安逸的環境,可是畢竟不能把他教成人。

晚上謝嫮把心裏的這個想法和沈翕說了一番後,沈翕沈默了好一會兒,一直從洗漱到上、床都沒有說話,等到掀開被子蓋上了之後,才將謝嫮手裏的花樣冊子拿開,說道:

“他不在這裏,能去什麽地方?”

沈翕雖然答應了綠珠要照顧長壽,可是長壽又不是他的孩子,最多也就是保證他餓不死,其他教育方面,他是真的沒有興趣去做。

謝嫮嘆了口氣,手裏的花樣冊子被沈翕拿走了,幹脆整個人側過來,側躺在枕頭上,若有所思的看著沈翕的手肘發呆,沈翕躺下之後,長臂一伸,將她整個人都摟在了懷裏,然後才貼著她的後腦說道:

“你就別替那小子操心了。人各有命,咱們既然收留了他,那就收留著,橫豎多雙筷子的事,沒什麽的,只要他活著,不出事,出了事也沒關系,我也能替他兜住,這樣平平安安的活一輩子,也就足夠了,我對綠珠的諾言也實現了,這樣不就挺好嘛?”

謝嫮被沈翕摟在懷中,覺得十分安心,深深的呼吸一口屬於他身上獨有的香氣,然後才說道:

“可是,他畢竟是個孩子啊!你答應綠珠將他養育承認,可是如今咱們只是養了他,還沒有育過他,我看他今天的行事,依舊出手狠辣,仿佛還比小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擔心若是再這麽放任下去,今後怕又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於他自己也沒什麽好處。”

沈翕已經閉上了雙眼,懷裏抱著溫香軟語,此時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時候,其實他更想和妻子做一些其他更加有意義一點的事情,比如說繼續昨晚‘生孩子’的事情……哪裏願意和謝嫮談別人家的孩子呢。

“咱們聊聊自己的孩子好了,管別人那麽多呢。好不好?”

沈翕這麽想著就這麽說了,然後翻身將謝嫮壓在身下,上下其手,正欲行事之時,卻被謝嫮擡手阻攔,說道:

“哎呀,這件事先等等,咱們先把長壽的事情談完了嘛。”

被妻子拒絕,那感受可不太好,既然還要說話,沈翕可不敢維持這個危險的姿勢,還是乖乖的又翻了回去,學著謝嫮的模樣,側身躺著,一條手肘撐著腦袋,從善如流的看著躍躍欲試的謝嫮,問道:

“嗯,好吧。那你想怎麽樣呢?”

謝嫮試探性的看了看沈翕,見他表情平靜,這才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其實我覺得長壽這孩子還是很有天分的,學什麽都快,給他請的先生也都誇他!我想既然他有天分,那咱們要是好好的培養他,將來也許還是一個助力,何樂而不為呢。”

沈翕聽著聽著,就閉起了雙眼,一邊深呼吸,一邊點頭,說道:“嗯,然後呢?咱們該怎麽培養?”

謝嫮想著今天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了,那幹脆把心裏所想全都說出來好了。咬著唇思慮片刻後,才說道:

“我想能不能讓長壽去軍營裏操練個幾年?”

謝嫮的話音剛落,沈翕閉著的雙眼就睜了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妻子,瞇眼說道:“軍營?你是這麽想的?”

不知道沈翕為什麽突然這副表情看著她,但是謝嫮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說道:“呃,是,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上一輩子的事情,謝嫮還記得,寧壽這孩子,對帶兵這方面極其有天分,只不過上輩子的天分,全都用在和沈翕對著幹這上面,如果這一世,他也能在軍中混出個頭,而她又在合適的時候,斬斷了他對沈翕的恨意,那這孩子將來成了才,就不會再和沈翕作對,那樣的話,有這樣一個人才在,對沈翕來說,就是如虎添翼了。

☆、182|176|

“問題倒是沒什麽問題,只是覺得夫人你真的挺神。”沈翕伸手過來抓住了謝嫮的一縷青絲,放在鼻端輕嗅。

謝嫮不解的看著沈翕,蹙眉問道:“什麽呀?你就別賣關子了。”

沈翕見謝嫮有些急,想要搶回自己的頭發,他猛地手一拉,謝嫮的頭發被他一扯,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撲到他的身上去,撞在他堅硬的手臂上,鼻頭有些酸楚發紅,沈翕卻很得意,幹脆長手一伸,從被子底下將謝嫮整個人都撈了起來,壓在自己身上,讓謝嫮居高臨下看著他,謝嫮有些不自在,想翻身下來,卻被他壓著臀部不讓。

而這些還遠遠不夠,沈翕做完這些事情之後,竟然還又說出了一句讓謝嫮面紅耳赤的話來:“你答應我,今天你在上面,我就告訴你我怎麽想的,如何?”

“……”

謝嫮已經不知道怎麽跟這個流氓說話了,好端端的在和他商量事情,可他倒好,變著方的來占她的便宜,居高臨下看著沈翕那張漾著得意的臉,謝嫮一蹙眉,幹脆埋下頭‘啊嗚’一口咬在了沈翕的鼻頭上,既然他不想聊正事,那就先把這私事‘聊’完之後,再聊正事也是一樣的。

因為謝嫮的主動攻擊,沈翕有些被動,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的兩只手,竟然被壓在他身上的這只小白兔壓在兩側,她竟然學著他平日裏對付她的方法來對付自己,看她那一本正經想要‘欺負’他的模樣,沈翕不禁笑了,然後放松了身體,任她施為起來。

兩人莫名其妙的就從正經事做到了不正經的事情上面,仿佛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可是謝嫮最終被反攻的那一瞬間卻又覺得好像又哪裏不對勁,但她那個時候,已經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哪裏還有空餘的腦子去想其他事情呀,只能跟著沈翕的動作起起伏伏。

一番纏綿之後,沈翕一臉饜足的翻身而下,謝嫮看著床鋪上方的承塵,依舊沈浸在先前的狂風暴雨之中難以自拔。

好不容易恢覆了神智,卻是困得不行,扯著沈翕的剛剛穿上的前襟,小聲囁嚅道:

“你還有事情沒告訴我呢。長壽那孩子,你到底準備怎麽辦呀!我覺得還是讓他去軍營裏吧,那孩子心狠手辣,這是本性,就算讀再多的孔孟之道也沒法去除這本性,幹脆讓他去軍營裏,用軍人的規矩約束他,沒準還能更好一些。”

沈翕翻身替謝嫮收拾好了身上,然後再次躺下,把人圈入自己懷中,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好,聽夫人的便是了。”

謝嫮得了沈翕這句話,這才放心的睡了過去,雖然感覺還是有哪裏不對勁,可是困意來襲,讓她再沒有辦法思考其他的事情。

可睡到半夜的時候,謝嫮突然從床鋪上坐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正抓著她的手側身睡覺的沈翕,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其實他自己早就做好了決定,讓長壽去軍營吧。還特意跟她繞了那麽大一個圈子,還賣關子讓她去猜!怪不得她提出來之後,他有一點奇怪,但很快就接受了,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這個混蛋!

沈翕既然決定‘聽從’夫人的吩咐,那麽他做事的效率還是很快的,九月初三那一天,就有幾個軍營裏的長官奉命來到了滄瀾苑中,然後在沈翕和謝嫮的監督之下,把不住反抗,最後被暴力鎮壓的長壽征兵‘征’走了,長壽走的時候,很是‘舍不得’,盡管被捂住了嘴,但依舊不屈不撓,支支吾吾的說了很多話。

沈翕倒是面上平靜的很,讓丹雪替長壽收拾了東西送出去。

一陣不算坎坷的事情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完成了。就連謝嫮也不得不讚一聲:夫君真棒!

只是苦了長壽那孩子,莫名其妙就被人決定了命運,丟到了軍營裏操練去了。

*****

在長壽被送走的當天,一直住在外頭院子裏的沈燁突然回來了,原因是仆人輾轉終於找到他,告訴了他老太君被人燙傷的消息,不管沈燁對其他人怎麽樣,但是對老太君還是很孝順的,聽說她是在滄瀾苑中受的傷,還沒坐穩,就趕到滄瀾苑裏興師問罪來了。

沈翕今天因為要送長壽出去,所以這個時間還在家裏,沈燁來的時候,沈翕正在書房裏看書,謝嫮見沈燁怒氣洶洶的從外頭走進來,就讓乳母抱著康寧去了內間,自己則跟著沈燁去了書房裏。

不顧阻攔,推開了門,沈燁就闖入了沈翕的書房,聶戎看見隨之而來的謝嫮,以眼神詢問,謝嫮對他搖了搖頭,然後便叫聶戎帶著外頭的護衛離開書房附近。

書房中,沈翕正在整理往年書冊,見沈燁進來,便放下手裏的東西,冷著臉看向他。

“你到底想幹什麽?那個野種呢?”

沈翕諷刺的勾唇一笑:“什麽野種?他是誰的兒子,你不知道?”

沈燁臉色一變,隨即便啐了一口,說道:“呸!他人呢?把他叫出來!在這個府裏沒有誰能在傷了老太君之後還安然無恙的!”

沈翕冷哼了一聲:“已經送走了。不好意思。”

“送哪裏去了?就是送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他揪出來,扒了他一層皮!”沈燁如今面對沈翕,已經再難維持平和,只要他看見沈翕這張臉,就不可抑制的想起自己綠雲罩頂這麽些年,在那奸夫面前委曲求全,喪失人品,就能保得沈家百年興旺,可這小子毀了他的一切,他那個親爹也和他是一個品行,過河拆橋,全都忘了,自己這些年因為他們受得那些汙蔑與痛苦。現在他可什麽都不怕了,他們既然要和他撕破臉,那他也不會讓他們好受,到時候把洛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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