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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 倒黴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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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秋皺了皺眉頭,心想,難道他真能看穿我的底牌?不會吧!象這種眼睛能透視,只有在神怪小說中才見過,現實生活中聞所未聞。難道他是二郎神投胎?

他忍不住看發牌人的額頭,是否長著第三只眼。看了半晌,發現那人額頭除了比較開闊些,並沒有什麽異常。

正走神之際,少婦說:“哎,人家已下註了,你跟不跟?”

葉知秋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見少婦嘴巴翹得老高,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他楞了下,少婦已經丟了牌,這一局輸贏跟她沒有了關系,有什麽不高興的?回想一下,才恍然大悟。女人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是希望男人多看她一眼。自己老是盯著發牌人,對她卻不屑一顧,難怪她生氣了。

他對她微微一笑,表示一下歉意,回頭看桌面。只見桌面上已加註到一百塊,便隨手丟錢出去。

這時,桌面上賭資已經三百多了,大家都非常緊張。連一旁觀戰的人,也屏住氣息。第五張牌發完,葉知秋的明牌是一對8加Q9,老者是AKJ9,漢子是一對Q加A10,應該說葉知秋這牌是贏的概率很大,除非漢子底牌是張Q。

漢子牌面最大,由他下註。他臺面還有一百來塊錢,這些鈔票在他手中翻來覆去倒騰著,看得出他有所顧慮。最後,他下了二十塊。

現在輪到了葉知秋,他看著自己還有三四十塊錢,索性全部押上,說:“梭哈!”

這把他有十成把握,因為在發牌人丟牌時,漢子象是松了口氣。如果他有三個Q,應該巴不得發牌人繼續下註,哪會有放松的道理。

老者為難了,他的底牌是張K,不知該不該跟。

眼前牌局非常明朗,葉知秋除非底牌是8,不然就不可能贏自己。漢子底牌如果是Q與10,那自己輸了。不過他三張Q的可能性很小,10倒是有可能,因為牌面上只出了一張10。葉知秋下註這麽快,有偷機的嫌疑,對於他不足為慮。關鍵就是漢子,如果自己跟的話,漢子再加註,那就頭疼了。

老者猶豫再三,嘆了口氣說:“我不跟了。”

漢子也是這般心思,前幾局牌,葉知秋一直是爛牌跟下來,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他笑著說:“我跟了,三條8算你贏!”

說著,他把底牌亮出來,卻是張J。

“哎呀!”老者猛地打自己一耳光,把底牌攤出來喊:“我是一對K啊!我怎麽不跟呢?打你這個膽小鬼!”

他又打了自己兩個耳光。

葉知秋微笑著說:“你別打了,跟了你還是一樣輸。”

他把底牌亮出來,眾人嘩然,只有發牌人淡淡一笑,象早就知道結局一般。

漢子倒吸一口氣說:“三條8!你小子藏得好深哪!”

老者揉了揉臉龐,不滿地說:“我說你早點攤牌不行啊,害得我臉都腫了。”

葉知秋朝眾人拱拱手,把錢拿過來,交給那頭兒二十塊,當作抽頭錢。回頭對老者說:“我說你等牌開了再打不行啊!這麽大年紀了,一點定力也沒有,象小孩子一樣。”

老者輸了錢,心頭本來就不快,聽他這麽一挖苦,勃然大怒,指著葉知秋罵:“你個小癟三,賭錢磨磨蹭蹭的,你爽快點行不行?”

要不是礙於他一把年紀了,葉知秋真想一腳踹去,他冷冷的說:“我是小癟三也好,不是小癟三也好,關你屁事啊!你輸得起就來,輸不起回家,別在這裏礙眼。”

“我輸不起?我的錢能壓死你個癟三。”老者騰地起來,從懷裏掏錢出來,往桌上一甩,大吼:“有本事我們對賭,沒本事滾到你娘懷裏吃奶去。”

頭兒最怕就是賭場有人攪局,這樣會影響他們的收入。他一旁勸說:“兩位別吵了,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都讓一步。這位兄弟,你要不挪下步,到別的臺子玩玩。”

這老者是賭場的常客,他不敢得罪,只能讓葉知秋走開。

葉知秋贏錢後有走人的打算,只是老者話太難聽了,他忍不住反唇相譏:“我才懶得跟你對賭了,象你一只腳已經踩到棺材板,贏了你的錢,到時候你兩眼一翻過去了,那我還得賠你棺材板呢。”

老者怒不可遏,沖過來要教訓葉知秋。頭兒攔腰抱住他,示意葉知秋換個地方。葉知秋也在氣頭上,他倒要看看老者是不是該動手,站在原地不動。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外面‘轟隆’一聲,頭兒趕緊關掉電燈,小聲說:“大家別出聲,那個瘟神又來了。”

屋裏立馬安靜下來,連暴跳如雷的老者也跳不起來了,偷偷找個角落蹲下。

葉知秋有些疑惑,這頭兒怎麽回事,大門被人踹倒了,不去評個理,反而象烏龜一樣縮起來。什麽樣的瘟神這麽厲害?

正想著,院子裏響起一個粗大的聲音:“他奶奶的,剛才還亮堂堂的,現在變得烏漆嘛黑,老子放一把火,把這裏照亮一些。”

頭兒連忙拉亮燈,說:“大爺,不要放火。”

“那你他娘的幹嘛要關燈?”說話間,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口,他身材消瘦,穿著一襲長衫。也不知是不是熬夜過多的緣故,眼袋都快耷拉到鼻孔處了。

葉知秋喜出望外,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賭鬼嗎?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先看看他打算幹什麽,再找機會殺了他。

頭兒苦著臉說:“剛才大門倒下的動靜太大了,把屋裏的電線震松了,所以燈滅了。現在我又修好了,不是有意要關燈。”

賭鬼看上去文質彬彬,言語卻極其粗魯。他說:“看不出你這龜兒子還挺能幹的,連這種都會修。那你為什麽不把大門修牢固些,上一次一踹就倒,這一次也是這般,你這門是幹什麽用的?”

葉知秋暗想,原來這門已經被賭鬼踹倒過一次了,難怪這麽不結實,看來賭鬼的腿功也很厲害,得提防些。

頭兒陪笑說:“這門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就像聾子的耳朵,是個擺設而已。”

他對賭鬼是驚恐到極點了,這家夥也不知道怎麽找到這裏的。來了以後賭贏了要錢,輸了就耍賴,一言不合就打人。自己這些人挨了多少打,數也數不清了。

好些弟兄被打得傷筋動骨,送附近醫院看了幾次後,人家院長親自出面對自己講,以後受傷了,不要再送到他的醫院來。說這哪是看病治傷啊?分明是在砸醫院的牌子。三天兩頭到醫院,不是扭傷就是骨折,別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醫院醫術不高明呢!

他娘的,向來只有老子打人,現在倒好,反被人打得不敢吭聲,真不知道這是什麽世道!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好了,上一回想把他堵在門外,誰知道連大門都被他踹倒,還怪自己修得不夠牢固。我修得牢固有用嗎?碰上你這種人,還不是白白糟蹋請木匠的工錢。

他滿肚子苦水,真不知該向誰傾訴。

賭鬼眼一瞪說:“你的意思我是小人嘍?”

頭兒連連作揖說:“豈敢豈敢,大爺,你是大人。”

賭鬼撇了他一眼,自顧自走到牌九桌前,大馬金刀地坐下,將牌洗了下疊起來,大聲說:“來,今天我做莊,你們隨便下註。”

在場的賭客大多數都知道他,誰閑著沒事幹,去受這份罪,一個個龜縮到一旁。不認識的看看他這架子,也不敢上前。

賭鬼見沒人過來,猛地拍桌子說:“你這老小子過來,大爺跟你玩玩。”

他指了指跟葉知秋吵鬧的那老者。老者嚇得魂飛魄散,有一回跟他對賭牌九,自己拿了仁牌一對,他拿了梅花加四六。明明是別十的牌,他硬要說他的牌大,說他二十點,自己兩張紅八十六點,要自己賠錢給他。自己想跟他講講牌九的賭法,話沒說上兩句,就左左右右挨了十幾個耳光。

那耳光比起剛才自己打自己的那幾下,根本不可同日而語,打完的臉就像面粉炸成油條,不知膨脹了多少倍。挨打不說,還被奪走賭資,真可謂財面兩失啊!回到家裏,家人還嘲笑他打腫臉充胖子,真是有苦難言哪!

他連連擺手說:“大爺,今天我手氣不好,錢已經輸光了,不能陪你玩了。”

賭鬼罵:“沒錢還待在這裏幹嘛,難道別人會分紅給你?這麽大歲數了,腦子裏想什麽呢!”

“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老者邊說邊跑出去。又是撲通一聲,接著一聲‘啊呀’,想必他被倒下的大門拌了一跤。

眾人想笑又不敢笑,都把嘴巴捂起來,唯獨那少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賭鬼看到了,朝她招招手說:“小娘們,過來跟大爺賭幾把。”

少婦忙搖頭,一張笑臉立即變成哭臉,說:“大爺,我還要回家照看孩子,你叫別人吧!”說著,她想溜出去。

賭鬼臉色一沈,說:“你早不回去,晚不回去,老子一來你就要回去,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少婦嚇得臉色慘白,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朝眾人求助,可誰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面對她可憐巴巴的眼神,都側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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