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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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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道, “你可有看上的?”

“原本看中慕容了, 想著他還算聰明,長得也好,可惜了。”

“不必可惜。”沈舟不知該如何告訴皇貴妃這位是為了愛慷慨赴死的,林黛玉真嫁給他, 皇貴妃和林如海估計都得現殺了他。

“只能再挑了,好在她年歲還小。”皇貴妃左手支著下巴,慵懶一笑,“你想個法子搞定賈寶玉。”

沈舟就說我以為你已經搞定了,結果你留給我?

抗議被駁回,皇貴妃連飯都不留他吃了, 直接把人轟回去想法子了。

“說好給我的接風宴, 最後把我趕走了。”沈舟趴在桌子上看江陵吃晚飯,眼神幽幽的。

江陵用著這皮囊是百般的不習慣,將勺子遞到他嘴邊,“以為你跟著皇貴妃吃好東西,現今兵荒馬亂的, 也沒給你做晚飯。”

沈舟嫌棄地看著勺子的湯,“不要, 我要吃香辣蟹。”

“都是我媽勾的你。”江陵道,“小廚房說今兒個皇貴妃送來一簍螃蟹給你備著, 香辣蟹我是不會,要不支個爐子烤給你吃?”

“再要個茄子。”沈舟道,“誒, 吳峰兄弟和鶯歌呢?”

“殿下找奴婢?”鶯歌還是和從前那樣,喜歡拎著裙子跑來跑去,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幾乎脫了形,“皇貴妃早幾日就送了奴婢來給您收拾屋子。”

“吳,吳峰吳山可好?”

鶯歌的笑臉一滯,“吳大哥尚好,吳二,吳二傷了手,再也不能習武了。”

“人沒事就好,有點殿下在,前程就在。”沈舟勸慰了她幾句,“你瞧著瘦多了,雖臉色不大好,倒也圓夢了,方才忽的沒看清,倒有些宜春郡主的風姿了。”

林黛玉身姿輕盈,如閑花照水,鶯歌有時候吃多了,就會羨慕地抱怨幾句。

“殿下又拿奴婢說笑。”鶯歌將手裏的托盤擱在桌上,“殿下受了幾日的苦,螃蟹這等涼的如何吃的,剛熬好的梗米粥,皇貴妃娘娘特特命人送來的。”

剛才的功夫江陵已經和鶯歌認識了,此時溫柔笑了笑,“鶯歌姑娘去休息會兒,我來服侍殿下用餐。”

鶯歌對她態度卻不算好,有些冷淡地福身就下去了。

沈舟把碗推給江陵,“她怎麽看著不太喜歡你。”

“殿下也不看我現在什麽樣子,她能喜歡我,我才心寒。”江陵說多了話,總覺得自己是捏著嗓子的,索性閉嘴,也不換勺子,就用了自己的餵給沈舟。

“你再忍個幾日,我給抄家弄錢來。”

“弄來的錢也不是你的,算了,這樣也挺好的。”

“是啊,方便你侍寢。”沈舟看江陵那巴掌大的臉,也不覺陌生,多看兩眼就想笑,“你要是有個妹妹是不是就長這樣?”

“不一定,我要是有個妹妹估計像我爸,走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風。”江陵道,“不像我和我媽都是耿直的妖艷賤.貨。”

西北大營花了半晚時間拿下了皇宮,沈舟和江陵則安安生生地入睡了,或者說,只有沈舟安生。

江陵翻來覆去怎麽都覺得不喜歡,哪裏都容易擱到,倒是沈舟睡得迷糊的時候,感覺抱著自己的不是平時的身體,直接把人踢開,轉身抱了被子。

江陵吐出一口長氣,抱著膝蓋坐起來,用手指戳戳他的鼻子臉頰,“小壞蛋。”

正要進一步騷擾,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音,透過幔帳的縫隙,江陵見到齊徽睿踏月而來,愈發清瘦,卻越發顯出他的脫俗姿態來了。

江陵推推沈舟,沈舟卻依舊睡得香。

“你在粥裏加了什麽?”江陵道。

“你這姑娘倒是好膽色,看起來像是江千裏的什麽人。”齊徽睿走到床前,撩起帳子,動作輕柔得很,“跟著他不覺得可惜嗎?”

“恕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若是江千裏的親屬妹子,不會不知道他和七殿下分桃斷袖吧?可不就是可惜了,女兒家一顆心珍貴的很,怎容的人這樣玷汙。”

“齊二公子,您從前可不這樣婆婆媽媽背後說人壞話。”江陵一手搭著沈舟,一手露出袖中匕首,“今日這匕首才送了義忠親王上路,您是準備好事成雙嗎?”

齊徽睿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好膽色。”

沈舟睜開眼,“當然,也不看是誰的人。”

“你設了埋伏?”

“這倒沒有。”沈舟打了個哈欠道,“我原本是真的睡著了,奈何你吵得慌,還要來拐帶我的愛妾。”

他懶洋洋地揉了揉眼睛,發絲散亂,在江陵眼裏可愛得緊,就不是能讓齊徽睿看到的了,他正要起身擋在沈舟面前。

齊徽睿忽然皺著眉倒了下去。

“不會是個假的吧?這麽好抓?”江陵道,攔住了沈舟要去碰齊徽睿的手,齊徽睿低低地在地上□□,嘶啞著道,“我亦算不得父皇最寵愛的兒子,不過是顆廢子,我這等殘軀,他怎麽會讓我做皇帝。待我斷氣,勞煩小七送我回江南,也不指望和宇棠合葬……”

方才還大好的月色,不知何時褪去,夜色濃重,星光暗淡,一抹薄薄的雲遮著月。雕梁畫棟的宮殿,此刻卻透出難掩的陰森。

沈舟怔怔地看著床邊,忽而轉頭問江陵道,“他就這麽死了?”

江陵下床探了探鼻息脈搏,發現齊徽睿真的死了,死得透透的了,“這人有病吧,大晚上跑你房間來死?”

饒是皇貴妃夜半聽到這個消息都是一驚,“他不是應該好端端的在江南搞事嗎?怎麽偷偷摸摸到皇宮來,就這麽死了?江南什麽情況啊?”

沈舟道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什麽情況啊。

江陵和個看不見的召喚獸一樣,壓低了聲音同沈舟道,“必定是宮中有密道,讓娘娘把幾位殿下都集中到她宮中側殿看管起來。”

皇貴妃道,“只要他沒落在我們手上,死幾個兒子算什麽。他手裏還有傳國玉璽呢。”

“再刻一個不就完了,說真的就是真的。”沈舟道,“連夜召內閣宗親入宮,把太上皇受了義忠親王脅迫以至於殺子殺孫的說法訂下來,他既已登基,也不廢他,謚號戾帝如何?送他進皇陵。”

不就是個私刻公章麽,要幾個刻幾個,到時候給江大頭刻一個,讓他自己蓋著玩兒。

“內閣如今都是太上皇的人,六部尚書有三位被罷免了已經。”

“禁軍在我們手裏。罷免算什麽,剩下三個,只要不想死,就要聽我們的。江南數位主官被我囚於總督府數日,也未看江南倒了,更別說這些六部官員了。”沈舟道,“讓江陵的禦史舊友去宮門口跪著求撥亂反正去。”

江陵無奈,“我這會兒去說,誰信我。”

“臨江是江陵同父的妹妹,讓她帶著江陵的手書去游說眾人。”

皇貴妃有些猶豫,“她生得太好了……”

兒子是不是酌情考慮一下自己的帽子顏色?

沈舟抿著嘴忍笑,“就是生得好才能讓人相信她是江千裏的妹妹,要是貌如無鹽君,傻子都不信。”

江陵:……

“也罷,我命人暗中看護著她,若她真的說服這幾人,我許他側妃之位。”皇貴妃道,“前左都禦史最為重要,連著義忠親王都不敢動他,老頭子阻止他登基跪得昏死過去,硬生生還得忍著氣派太醫去。”

“祖訓不得斬殺言官,多半是太上皇拉著他的,他已經夠臭了,再殺個言官,閉著嘴的宗親都要跳起來了。皇陵裏棺材板都壓不住了,怪道棺槨都造的那樣結實,五成防盜墓,五成防著被後世子孫氣狠了詐屍出來掐死人。”沈舟睡到一半起來,吹了風有些受涼,頭一抽一抽的疼,“給我換間屋子睡覺,我那兒死了人,感覺怪怪的。”

“是挺晦氣的,我這兒住著女眷不方便,你去禦花園邊上那聽風閣湊合湊合,那裏風景不錯。”皇貴妃到這步了才想起來問,“你可受到驚嚇了?要不要叫人熬安神湯?”

沈舟笑了下,虎牙一閃而過,“我不用了,給臨江開兩幅,他心思細,容易有陰影,晚上應當嚇得睡不著了。”

皇貴妃不會在這等小事上和他計較,吩咐了宮人幾句,又難免講他,“你和江陵是什麽樣的情分,如今他生死未蔔,你就和個沒事人一樣的收用了他妹妹,你讓他回來了心裏怎麽想?”

“他若回來了,我自會和他解釋,他若那什麽了,泉下有知,也不會怪我的。”

才出了人命,又聽他說什麽泉下的,配合著宮院深深,皇貴妃瘆得慌,又趕走了一回沈舟。

“娘娘,可需要奴婢守夜?還和從前一樣,奴婢睡在腳踏上,也好陪陪您。”

“不用,死在本宮手上的人多著了,本宮還怕他一個自己死的?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害他的。”皇貴妃道,“要索命,隨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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