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燕莎被這人逗得笑了起來，不落俗套，玩笑般的奉承最能打動人心。她緩了緩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素來我是主張男女平等的。”

何靜自然知道她是睜眼說瞎話。“我仔細看了剛才女水樓中女子的妝容，雖然精致無雙，但是卻也有些生硬。我此番來就是做化妝生意的。”

“化妝？”燕莎有些好奇。

何靜見她感興趣，細細解釋：“我們商鋪的名字叫做美人妝容。臨安縣的生意差不多都已經做了下來。現在青樓女子都是我們商鋪的女弟子所化，也廣受好評。我們會根據每個女子的臉型特點打造最為適合的造型，甚至可以搭配服飾。“

自誇沒意思，她知道燕莎肯定會派人去打聽。點到即止才是王道。

燕莎點點頭。“不如你來為我妝容一次？“

“哈？“何靜心中卻是無奈，自己好歹是個老板，怎末總是幹伺候人的活兒啊。但也沒法子，既然做出這個決定自然要一條龍服務。

本來是采購原材料。沒想到還將要談成一單子生意，何靜心中苦甜交加。百味交集。

“怎麽？你不會嗎？“燕莎斜睨她一眼，涼涼的眸中暗沈如水。仿若透視人心。

這不是一個普通人，何靜趕緊搖頭。只說：我可是祖師爺呢？怎能不會？你且等著瞧吧！“

若是談下之後，定要在莫離城開一家商城。雖然她喜歡臨安縣，但也不代表要墨守成規，舉步不前，她何靜可不是目光短淺的短促之人。

等服侍之人呈上最好的花露和脂粉，何靜擡起燕莎的臉蛋，小聲說：“抱歉了，我要先觀察你的臉型才能做好計劃。”

知道這人定時水樓百人之上的權勢之人，應該不喜被人觸碰，她垂下眼瞼，偶爾用目光觀察一番，手中熟練的塗上家夥事兒。

燕莎看著這女子認真的模樣，心中思索，我這一生還從未見過像我一般如此堅強勇敢的女子，當初我的相公病死，我為了養活一家老小，只好用剩餘的家產做了些生意，奈何女子受人不善目光，最後被逼無奈開了這家妓館，還好做了下來，這幾年也算走上正軌，在各地都有了盛名。

這何靜讓她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倔強的雙眼，認真的態度，古話說，有志者事竟成，此女定不會碌碌無為，做一單美人妝容的生意倒也無妨，且看她將來能成為何種人，定時不凡。

何靜感覺審視和打量，忍者沒吭氣，燕莎看起來不過年方二八，可仔細一看，竟然也是不小的年紀了，想來倒也應該，一般情況下，要麽女子仗著家世做生意，這個被否定了，要麽憑美貌和身子制勝，這個不確定，看她年紀倒也三十不過，想來年輕時也打拼過一番。

這樣想著手中動作更加輕柔和憐惜，一番擺置，何靜讓出來，把窗臺的一定小鏡子挪了過來，燕莎睜開眼，只見鏡中女子露出驚訝的表情，說不出來的差別，可是分明皮膚更加潤澤，白裏透紅，這幾日操勞熬夜竟然也看不出來，精神飽滿，妝容清淡，雅而不俗。

“果然不錯。”燕莎讚賞的笑了笑。

“因為你本身就天生麗質，無需多費功夫，只需稍加潤色，可以這樣解釋，你哪！本身就是一副極好山水畫，我不過是為你加了一滴水，讓它更加的綿長清幽。”

“好，”燕莎幾乎就要對這人青眼有加了，“何靜，我決定同意，後續工作你只管進行，你何時把人帶到我們何時就讓你妝容，姑娘們自然都是愛美的。”

“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靜把銅鏡放回原來的位置，“不過我還需做一些胭脂，水樓姑娘太多，恐怕我的原材料有些不夠。”

燕莎利落起來，爽朗一笑，“原材料？做不過最好的各色花瓣還有一些混合物，都是大自然的饋贈，我們水樓還算足夠，你若是需要我自會派人送去。”

何靜沒想到偶然碰上一箭雙雕這種好事，自然沒有回絕的份兒，笑著答應了。

不過事情還沒有結束，後續的店面商鋪還有選擇女弟子這些都需要盡快辦成，還好何靜此番出來帶足了銀子，不然人家水樓派人送東西都找不到地方啊！

出了屋子，被人帶著重新又走了一便華麗的長廊，然後下樓，一樓依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看來今夜註定不眠啊！

小丫頭送了何靜，笑著跑回去，而何靜沒想到自己這身打扮今日竟然發揮超常的作用，也沒人阻攔也無需小費，看來這是個好法子，以後做事也方便些。

因為客人都在樓中，水樓門外的人煙稀疏了些，何靜緩緩走出金碧輝煌的大門，打算回客棧好好休息，今日也算對得起自個了！

月色正好，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周公了，打了一個哈欠，何靜半瞇著眼睛，嘆息一聲，合上口，眼中含淚，薄薄地淚花中隱約站著一個人。

好熟悉啊！何靜搖搖頭，自言自語，“怎末想起他來了？我可是名草有主的。”

暈暈乎乎的錯開影子至往前走。

何妨好笑看著女子粗魯卻直接的表現，喊了一聲，“見著熟人也不打招呼啊？”

“啥？”何靜扭頭，目瞪口呆，“這裏距離南水有一千多裏，你這速度也忒快了，不，不會是跟蹤我吧！”

何靜以前就覺著何妨這人似乎有戀姐怪癖，明明是個狡猾奸詐生意人，處處對她忍讓。

“跟蹤？本少爺來了好幾天了，我看你鬼鬼祟祟女扮男裝，正準備為民除害。”何妨嘴巴挺毒。

這下輪到何靜尷尬了，剛才的自以為是讓她尬笑起來，只好解釋“我這是談生意，既然離開了平安鎮當然不能坐等吃山空啊！”

何妨點點頭，其實剛才見到她的影子已經驚喜十分了，只是自己小孩子心性不會表達十分別扭。

何靜面對這個曾經的合作夥伴硬生生撇著眼看了他好一會兒，實在沒有話說，好半天問了一句，“你不是會南水的大宅院了嗎？怎麽來這裏了？“

“談生意而已。“何妨不願意說進來的情況，想來臨安縣未受波動還是不要惹她擔心。

這是男人想要保護女人的慣性。

“哦，“何靜諾諾回答一句，實在沒有話說，現在她困得要死，只想趕緊躺下睡個昏天地暗。

最後兩人默默地分別，何靜松口氣，何妨有些抑郁和不舍。

水樓中，男男女女飲酒作對，一唱一和。

樓上，隱約地琴聲飄渺而微弱，可能是隔音太好了，倒了樓上才看到，水樓地主人正在彈奏。

既然開了這家青樓，不可能無技藝傍身，燕莎想起自己當初本來就不如相公地家世，還好當是兩人郎情妾意，最後得以成婚，可惜，相公多病，最後也沒有留下子嗣便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而她也面臨著被趕出府邸的威脅，因為無子，也沒有豐厚的嫁妝，這個府邸無人同情，他們需要的只是繼承者還有錢，除此之外，無法在這裏生存，燕莎也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什麽都不是。

可是總有人在一線之間來，或許沒有駕著祥雲，可是也算雪中送炭。

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可惜年輕時候的燕莎年輕氣盛，非要偏愛於文雅書生，她本來就是武藝雙全，自然不會偏好同一種人。

好比有些男子女子一生只能做朋友，有些一生卻可以同舟共濟，甘苦與共。

這時門輕輕的敲響了，年邁的老嬤紅著嘴唇諂媚的笑了笑，“老板，城主來了，在客房等著捏哪！”

燕莎點點頭，有些恍惚，年輕的兩人就像親密無間的好友，可是後來她放棄成為尊貴夫人選擇了書生，最後遭到拋棄。

可她並不後悔，畢竟愛過，嘗過甜蜜的味道，也知道苦澀的難耐，總之都是必經之路，無法逃避。

靜靜的室內，只剩下孤獨，隨著年紀的增長和見識的增加，已然明白烈火般的愛情只能是短暫的泡沫，嘗過之後，還是要直面向前。

燕莎緩緩走到距離不遠的客房，她還沒有真正接受他，童年的熟識讓她少經歷一些磨難，歲月的洗刷讓她重新認識。

哪怕接受彼此，也只能做紅粉知己，推開門，看見一抹玄衣男子，矗立窗邊，聽見動靜，凝視燕莎，這種難得的深情望穿春水，遙遙相望，仿若蝴蝶般輕吻的觸感。

她突然想起剛才那女扮男裝的何靜，那樣青春，那樣自信，就像當初的自己。

“城主，你來了！”燕莎溫婉地請安。

兩人相視一笑，仿若回到了當初，那般無限芳華，佳人仍在，灼灼其華。

客房的擺置精致有心，還附加一只會語的鸚鵡，適時的張開尖尖的小嘴，道出真知灼見，“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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