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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蠕蠕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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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蠕蠕公主

孫兒讓李諢看上去比往日裏更具有人情味了一些,他看過孫子之後,不好老是呆在那裏,幹脆到了前廳和那些前來祝賀的人一起舉行宴樂,在幾大樽酒下肚之後,李諢幹脆讓那些前來助興的龜茲舞姬退下,自己跑到中間跳起胡璇舞來。

前頭熱鬧的簡直吵人,也虧得大將軍府大的很,不然連後面的產婦和小孩都能吵得坐立不安了。

賀霖坐在那裏聽著侍女說過來的晉王在那裏帶頭跳舞,她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好笑,既然李諢都去跳舞了,那麽李桓也一定會去。這父子湊一對跳舞的場景,光是想一想都覺得渾身都要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這也是好事,李諢喜歡孫子,對著兒子自然臉色多少都要好看點。

這一次祝賀大將軍喜得貴子,府中也因為晉王的到來舉辦了一場宴會。那些權貴送過來的禮品,光是其中的錦帛就將庫房給塞的滿當當的了,晚上賀霖抱著兒子餵奶,李桓褪去了白日裏在宴會上的那副裝扮,任然是按照鮮卑男人坐蓐的習俗,頭上和坐月子的產婦一樣紮根帶子,那樣子怎麽看就怎麽滑稽。

“我看到你這樣子,也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我生孩子還是你生孩子。”賀霖將孩子餵飽,整理好衣襟看著那邊正坐著的李桓說道。

“反正孩子是我兩個人的,”李桓對著新生兒也很有好奇心,賀霖在一旁看著心裏嘆口氣,到底孩子對於李桓來說還是來的太早了點,二十歲都沒有就做了父親,還沒到可以建立起父愛的年紀上。

“你也別看我年紀小。”李桓一瞥賀霖,就有些不服氣,“比我還小的人,孩子都幾個了。”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賀霖聽著李桓這話啼笑皆非,“不過大王和姑母有你的時候,都快三十了吧?”

李諢雖然年輕的時候人長得不錯,是懷朔鎮上難得的美男子,不過那張臉在一開始也沒有為他掙的多少好處,一直到他二十八的時候,賀昭遇見他,對他一見鐘情,在三十歲上有了李桓,要不然眼下還沒有李諢如此的成就。

“那會兄兄家境不好,娶妻也沒有聘禮。”李桓說起李諢當年的事面上也有一絲微笑,“話說回來,那會在懷朔鎮的時候,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頓好的,兄兄以前還被人鞭打過。可是如今,兄兄腳一跺,洛陽都要跟著抖三抖。”

“那會連只顧著想著活命,哪裏還會幻想這些東西?”賀霖笑,在懷朔的那些歲月真心是不想再回想,天天擔驚受怕誰知道哪天蠕蠕就打過來了。

尤其到了賀內幹和李諢把馬一牽,跟著領頭的去洛陽鬧事,才是感受了一把日子難過的滋味是咋樣。

“沒關系,現在我們的大郎不必和我們當初那樣辛苦過日子了。”李桓說到這裏,看著那邊被乳母抱在懷中的兒子,“莫說那些榮華富貴,便是這天下都是他的。”

“那個傻子傻成哪樣,我不去上朝都在家裏擔心他是不是變得更傻了,這天下不換個姓都對不住他的傻。”

李桓在大將軍府中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李諢表面上對著少年天子還算恭謹,李桓是李諢的嫡長子又是世子,不好當面和自己兄兄唱對臺戲的,面上的功夫做得還好,可是一到家裏基本上對這些皇室就沒有什麽好話。

元嘉曾經被李桓罵傻子,到了元善,繼續被李桓罵傻子。

賀霖沒見過那個少年天子,進宮這麽多次秉承著外命婦和天子不相見的規矩,她是一次都沒有和十三歲的天子見面過。

“他真的和你說的那樣傻麽?”賀霖有心和李桓擡杠,“我怎麽聽說天子長相俊美,有武力,能夠臂抱一雙石頭獅子跳過墻去?”

這些話賀霖也聽說過,鮮卑人裏頭,也就元家和鮮卑家出美人,天子長得貌美不稀奇,難得的是還有武力。放在一般人家裏,這是個好女婿了。

“這天底下好臉好武力的多了去,可是這腦子不靈光有甚麽用?”李桓搖搖頭,看著對天子也沒多少恭謹。

“不過夠傻才好,你遲早要奪他江山,來個聰明的,到時候你還下力氣去對付。”賀霖自然是不可能幫著元善說話,方才也不過是逗逗李桓,逗完了還是要和他一條戰線上。

“不過到時候蓮生……”她想起那個小皇後,就有些擔心,這孩子才幾歲就被父母送入了宮,沒過一兩年就換一個丈夫,元嘉那個鬼德行換了也就換了,人死了她都不會皺下眉頭,但是如今的這個天子和蓮生關系還不錯的樣子。

“常言道,青梅弄竹馬。”賀霖嘆口氣,替蓮生擔心,“這自小在一起的情分,到了大了只怕更深,到時候怕她難受。”

“你啊,太不了解男子了。”李桓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蓮生和元善的年紀並不是十分接近,他如今懂人事,而蓮生不過是一個雛女,喜歡的是那些千嬌百媚的美人,不會對蓮生有甚麽情分。”說著他湊近了,“你信不信,若是我們家敗落,他就和元嘉廢小步六孤氏一樣,將蓮生的皇後之位廢黜,趕到寺廟裏出家。”

“……”賀霖簡直是服了李桓了,“你又怎麽了?”她無奈道,“我比不過是說了那麽一句,你就和我扯了這麽多。”

“誰叫你嘆氣?”李桓說著給她蓋了蓋身上的被子,“月子裏不能哭,否則會壞了雙目,你這嘆氣我真的嘆息你會將身體給弄得不好。”

“歪道理。”這話說的賀霖忍不住發笑,不過到底是為了她著想,她還是靠在身後的隱囊上。

“你要好好養好身子,我聽說婦人生產後在月子裏身體養不好,日後是要落下病根的。”李桓正兒八經的沒了方才和賀霖調笑時候的嬉皮笑臉。

“我知道。”賀霖點了點頭,她沒有婆婆來照顧,崔氏倒是來過,但也是囑咐她這頭一個月裏不能沐發和浴身,眼下已經是暮春了,天氣開始熱了起來,讓她一個月不洗頭發不洗澡,她有種快瘋癲掉了的感覺,不能洗,她就只能讓侍女拿了熱水給她擦身。房裏頭味道濃厚的燻香備了好幾個盒子,房裏頭燻香點個沒停的。

見著李桓還要靠近,她伸手就按在他的肩膀上,“好了,快去歇息,別在我這裏了。”

她總覺得自己身上一股血腥味道,即使和李桓孩子都生了,但她還是不喜歡兩人過於親密,尤其還是她惡露沒幹凈,身上還不能洗浴的時候。

“好狠心。”李桓被她推開悶悶不樂的來了這麽一句。

賀霖瞪了他一眼,“快去,過兩日大王還要入宮覲見陛下呢,你這個大將軍也要跟著去的,睡不好那要成了什麽樣子?”賀霖說著就讓他趕緊回去,“我就在這裏,明天再來看好了。”

李桓依依不舍幾乎是一步三回頭,那架勢看得賀霖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癥,兩人這是來訣別了。

賀霖在李桓離開之後,讓侍女將熱水打上來擦洗身子。她其實也想洗澡,奈何崔氏拿了幾個在月子裏受風著涼結果落下一輩子病根的例子來嚇她。

她不拿身體開玩笑,忍忍就過去了。萬一真的和崔氏口裏的那些例子一樣,落下個什麽不好,哭都沒地方去,這會的醫官靠的只是觀聞問切,沒有現代那些檢查治療設備。有什麽病都靠喝藥針灸搞定,她真心不太信這個。

一架屏風擋在面前,賀霖飛快的將身體擦洗幹凈換上衣裳之後,老老實實坐回原位。

“世子這是離不開娘子。”侍女服侍她洗漱完,將她用的潤膚的面脂和口脂都奉上,輕聲道。

“這太纏著了也不好。”賀霖聽到侍女這麽說,心下難免有些得意,她又不是討厭李桓討厭到天邊,當初拒絕他也是因為覺得太熟了完全下口不了,還會有種*感,到了如今生活久了點,再加上孩子看著挺健康,放下心來對李桓最後的那一點排斥也消失了。

畢竟她和李桓也離婚不了,要是真離婚,那就是出大事了。

侍女們對賀霖時不時說些聽不懂的話已經適應,聽見賀霖這麽說都紛紛奉承她,她在臉和雙手都擦好面脂之後,才入睡。

李桓在書房裏,聽到家仆說世子妃已經睡下了,小郎君也一切都好之後,他才休息。

**

李諢入朝,可以說是一件大事,這位晉王不同於晉王世子的在洛陽輔政,而是在洛陽半年在晉陽半年,如此輪換,每年如此,雷打不動。這一次倒是比往年還要提前了兩個月,晉王將要迎娶蠕蠕公主的事情,洛陽裏也知道,不過天子都為了安撫蠕蠕將同母姊姊給送出去了,晉王犧牲一下娶個草原野蠻女人回來,也算不上什麽了。

李諢平日裏中規中矩,權臣當得頗有些曹孟德的性子,即使手中大權在握,在宮中也是布下許多耳目,但面上該做的,李諢還是半點都不差。

而元善也很識趣,既然丞相從晉陽來,他在宮中擺開宮宴來招待這位岳丈。

宮宴在明光殿裏擺開,李諢李桓父子的位置僅僅次於天子,皇後年紀過小,上來不過是見見父兄,很快就回昭陽殿了。

席上天子對李諢很是客氣,甚至還行了翁婿之禮,這顯然是有幾分將和李諢的翁婿關系看得比君臣關系更重。

酒過三巡,元善持著酒觴笑著問李諢,“朕想,晉王能否為朝廷選一二良才?”

李桓原本手持大觴,聽到元善這句話,也頗有興趣的看了過去。

李桓被李諢留在洛陽輔政,在洛陽的這幾年內,他把原來的那套給顛覆了個幹凈,從崔亮開始的那套以在任長短論資排輩升遷的那套,被李桓清除了個幹凈,吏部許多沒有多少才幹的吏部郎被淘汰出去,又選了不少新人進來。

他聽到皇帝那麽說,頓時就來了興趣。

“臣覺得,尚書郎崔公是一人才。”

李諢此話一出,立即許多人都往崔岷看去,清河崔家在朝中入仕的人說多不多就那麽幾個人,但是卻都是給李桓幹活對付鮮卑勳貴上。

那些被整治過的鮮卑貴族一個個面色青白低下頭去,那個崔岷被晉王在天子面前這麽一提,回頭少不了又是前程似錦,難免叫他們這些受過氣的人心裏不舒服。

李桓聽了李諢的這話,差點就要笑出聲。

原來兄兄給元善提及的人才還是他這邊的人!

“大善。”少年天子淺笑頷首。

天子並沒有多少實權,就連平日裏上朝,大臣們也只是將奏章文卷一交了事,真的有什麽事情要商討的,還是要上李桓的大將軍府。

天子剩下來的恐怕就是一個名頭和蓋章的作用了。

李諢側過頭看見長子依然一副得意溢於言表的樣子,手掌癢了又癢,恨不得一巴掌就扇在那張俊美出眾的臉上。

李桓的性子從小就是跳脫,而且打他他還知道頂嘴,李諢原本以為到了家裏富貴起來,這個習慣總會改,可是沒想到這臭小子十幾年如一日,根本就沒變過多少,心裏想什麽有時候幹脆就明明白白的擺在臉上,看得他恨不得把這小子臉給揍掉。

長成這樣的性子,到底像誰呢!

李諢帶著幾分糾結看著兒子,李桓容貌俊美肌膚白皙,活脫脫就是一個能將不少女郎迷得死去火來的俊俏郎君,和李諢年輕的時候很是有幾分相似,但是這性子,李諢也想不出來是像誰了。

宮中宴樂之後,李諢提著李桓上了同一輛牛車。

車上看著滿臉笑容的李桓,他伸手就是一巴掌過去,“笑笑笑,笑甚!一天到晚臉上都是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天天在做甚好事!”

這一巴掌李諢用了點力氣,李桓猝不及防一頭就砸在車壁上發出咚的一聲。

李桓伸手揉了揉頭上撞出來的包,他早就習慣李諢這樣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而且次次都不避著臉的,打來打去,他都被打習慣了。

“這一次,我在洛陽也呆不了那麽久。”李諢看著兒子頭上的包,心情稍微紓解了一點,“蠕蠕那邊說不定就要來人,我得去看著,這一次我走之前會暗示天子給你將位置提一提。”

“兒知道了。”李桓伸手按了下頭上的包,疼的有些吸氣。

“你也是個有兒子的人了。”見著兒子孩子氣的舉動,李諢恨鐵不成鋼,只想把李桓給再打一頓,上位者的喜怒不形於色,幾乎完全沒有,天天一副浪蕩樣,看得他恨不得抓來就是一場暴打,“也要學著沈穩一點,難道要以後你的兒子跟著你這個兄兄學的一臉輕薄習氣麽?”

“……”李桓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不過見著李諢那臉色,他還是消停了下去,“兄兄訓斥的是。”

“知道就好,你那長子,我看著天生貴相,要不是你家家去的早,我還真的想抱過來親自撫養!”李諢說起孫子臉色緩和了不少,想起小孫子可愛的樣子,他從心底裏覺得可惜。家裏沒個靠得住的主母,就算將小孫子抱過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照料。

李桓聽到李諢這句話,心中一驚,而後沈默下來。

按照經驗,他這會要是說一句頂嘴的話,說不定就算是在牛車裏李諢也能打他一頓。

李諢看了眼長子,靠在背後的憑幾上。

“那孩子要好生看著,孩子的家家是信得過的。”李諢對賀霖很是滿意,對她生的孫子也滿意,“交由她看顧我是很放心。”

那你還想著要自己養。

李桓聽著李諢這話忍不住腹誹。

“你老大的年紀了,別人在你這年紀裏早就連家中小兒都滿地跑了,得了長子應當要好生養育,莫要和你一樣,輕浮浪蕩!”

李桓聽著父親唯恐他不知道自己輕浮似的,一句話連續說了兩次,“兄兄,兒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天天嘴上說知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記在心裏了!”李諢說完蹙眉起來,“我都快五十了,五十知天命,這擔子是要交給你手上的。”

到了這把年紀,李諢也真心不想折騰了。

李桓在一旁蹙眉擡頭看了看李諢,過了一會也沈默下來。

李諢這一次在洛陽沒有呆多久,他等到孫兒滿百日,出席了百日酒之後,就和來的時候一樣風塵仆仆的往晉陽趕。

李諢這麽一走,賀霖都送了一口氣,她知道李諢這麽跑回去是要娶蠕蠕公主,三個月的時間夠蠕蠕那邊將公主送過來了。

其實她也蠻好奇,李諢雖然面容還有幾分當年的風采,但到底是這把年紀了,更坑的是他都做了祖父!蠕蠕可汗用不著這麽坑孫女吧??

十四歲的小少女嫁給四十八的大叔,怎麽看都覺得相當的驚悚,就算是平常人家娶繼室都不會找這麽年紀小的啊。

不過賀霖只是糾結了那麽一會兒,等到乳母抱來兒子給她看,她立刻就眉開眼笑了。

反正李諢娶也好,都說老男人愛小嬌妻麽,瞧著蠕蠕可汗不是給他送來一個?反正誰娶都好,別讓李桓娶,不然這家裏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至於讓佛貍娶,佛貍才那麽大的一點點孩子,讓他娶妻別禍害下一代了。

想來想去,果然還是李諢親自上最合適。

不管是她還是蠕蠕可汗都滿意了,至於蠕蠕公主,她可不知道。

蠕蠕公主嫁過來會不會對李諢這個美大叔滿意,那就真的不是她應該考慮的範圍了。

李諢這一次娶蠕蠕公主當真是聲勢浩蕩,迎親的隊伍裏幾乎從城墻那邊一路到丞相府門口。

除去李諢,其他要跟著一同去迎接這位新王妃的還有府中的諸多側妃。

步六孤氏也在其中。

賀霖在洛陽沒前來,孩子才滿百日就算有乳母侍女照看也離不了母親,李諢不會拿孫子開玩笑,就讓賀霖留在洛陽,不必來晉陽來見新婆母。

迎親的隊伍長長的幾乎望不見盡頭。馬上的胡人吹奏起胡樂,嗚嗚的傳過來當真不知道幾家歡喜幾家愁。

王氏看了一眼身邊的步六孤氏。

她對步六孤氏始終都一樣,並沒有因為步六孤氏被扶正就對她阿諛奉承,也沒有因為步六孤氏被打回原形而對她冷嘲熱諷。

步六孤氏站在那裏下巴擡得高高的,一副孤傲的模樣。

王氏轉過眼去。

“噗嗤。”側妃中不知道哪個發出了一聲輕笑。

頓時步六孤氏的面色變得青白,這一聲輕笑好似一個巴掌重重的打在她臉上。

她的脊背挺的筆直,不過這一切在身後那些側妃看來不過是個笑話。都什麽時候了,還擺著那副臭架子,等到了公主面前還不的是一樣的卑躬屈膝,要上前服侍?

一陣急促的馬蹄傳來,側妃們跪下迎接正妃。

側妃們是有正經名分的側室,不過該有的禮儀依然半點不少。

李諢騎在馬上,面上罕見的有了幾分著急,他看著前方騎在馬上的公主當真是不知道要拿著這個小公主要怎麽辦。

“哈哈,大王莫要著急,公主從草原來,坐不慣中原的大車,習慣了馬背!”公主的叔叔阿那帶庫這次也被蠕蠕可汗一並派來,“公主騎術很好,大王不必著急!”

前頭騎在一匹西域馬上的少女回過頭來,公主長得並不貌美,她很具有幾分草原女子的特色,身材壯實,臉蛋如同圓胖,“阿叔!”

她嗔怪的喚了一聲,然後雙腿一夾馬肚子,就跑遠了。

步六孤氏聽到一陣馬蹄聲,她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忍不住微微擡起頭來,一個眉目張揚的少女坐在馬上,面上帶著些許年少的跋扈,那樣子對她來說有幾分似曾相識。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公主的容貌。

不得不說蠕蠕公主的長相和美貌兩字沒有任何關系,甚至還有幾分平庸。

就是這樣一個公主就將她多年來的努力在幾日不到的時間裏全部掀翻。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蠕蠕公主騎在馬上,她向來在草原上奔跑慣了,背後背著一張弓,腿上也綁著箭袋,那樣子根本沒有一點新婦的樣子。

“大王,這一次我可是奉了可汗的命令來送公主出嫁的。”後面阿那帶庫和李諢說起來來。

“哦?”李諢笑道。

“不見到我那好佷孫,我是不能回到草原上的。”阿那帶庫說起這事沒有半點不自然,“所以,我還盼望著公主能夠早日生下一個王子來!”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李諢說道。

公主聽不到後面那兩個男人的對話,她擡頭,看見天空上飛過一只鷹,她立刻抽出一支箭,將箭搭在弓上張弓便射。

箭鏃破空之聲傳遠,只聽得一聲哀鳴,一只鷹直直掉落下來。

在後面默默跟著的步六孤氏冷笑一聲,上前拿出弓箭對著天上飛過的大雁射去。

蠕蠕公主看著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這個美婦人蹙眉,她看向不遠處的阿那帶庫,“阿叔,這個人是誰?”

她用的是柔然語不是鮮卑語,沒有幾個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麽。

阿那帶庫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那是大王的姬妾!”

這一句用的是鮮卑語了。

“姬妾?”公主回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步六孤氏,步六孤氏手持弓箭擡頭毫不退縮的看著蠕蠕公主。

李諢見狀就要出來打圓場。可惜公主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阿叔,這個大王的姬妾就和父親帳子裏那些亡國女奴一樣的麽?”少女這會也用上了鮮卑語,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明白她在說什麽了。

步六孤氏立即如同遭雷擊一般,騎在馬上,渾身冰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眾所周知晉王的姬妾幾乎全是那些沒了丈夫的王妃,甚至裏頭還夾雜著一個幾乎被滅了族的步六孤氏。

若是真的按照草原的規矩,公主這麽說也是沒錯。

“是嗎?大王?”公主轉過頭來似笑非笑看著李諢,她放開手裏的弓箭,和方才一樣拿著馬鞭,手裏的馬鞭輕輕的甩來甩去。

“公主,這和太子帳中的女奴還是有不同的。”李諢解釋道。

“有什麽不同?一樣的。”公主蹙眉,“那麽她們也要服侍我咯?”少女擡起手來,手中的馬鞭直直指向步六孤氏。

步六孤氏面上面無血色。

“是的。”李諢答道。就是賀昭在世的時候,這些側妃也是要到正妃身邊服侍,沒有正妃的話,輕易離開不得。

“那不就好了嘛,你是我們柔然的公主,誰能壓在你頭上呢。”阿那帶庫拊掌大笑。

“好,回頭我要這個箭術很好的女人來服侍我。”公主聽到阿叔這麽說,滿意一笑。說著她一夾馬腹高高興興的往前走了。

高氏今天挺著肚子出來,沒想到竟然能夠看到這麽一場大戲,她高興步六孤氏終於有一天也被這麽當眾羞辱的同時,心下也不免埋怨她。

“她出來逞強甚麽?箭術好也就好了,府中又有幾個是不會騎馬射箭的?”高氏拉著王氏說道。

北朝女子,尤其是貴族女子普遍會騎馬射箭,不會的才是少數。

“用的上她湊上去和公主比較技藝?這下可好比是比的過了,可是臉都被人掃完了。”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足夠步六孤氏能聽見。

步六孤氏氣的渾身發抖,回頭就瞪她。

高氏這會可不怕她,她一手撐在腰後,下巴微微擡起,那副模樣很顯然沒有將步六孤氏放在眼中了。

她挺著肚子從步六孤氏身邊經過,留下輕飄飄的一句話,“還真當自己是正室啊,不害臊。”

王氏見著步六孤氏那樣子,心中知道步六孤氏是故意前去挑釁,沒想到公主根本就不等大王出來打圓場就發難。

何必呢,到了這般田地難道不是要伏低做小麽?偏偏這般張揚,唯恐別人的巴掌落不到臉上。

王氏也看的出來,如今蠕蠕強大,大王恐怕礙著蠕蠕的面子,也不敢太過於維護步六孤氏,若是步六孤氏真的還是和以往元妃在的時候,欺負到公主頭上,那位公主發怒起來是個什麽下場,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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