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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抽屜、手骨、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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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兩點半,在家昏睡的葛東明被電話吵醒,電話那邊的鄧婕興奮的不得了,哈哈大笑著說:“剛才我看了一場好戲啊,必須立刻跟你分享一下,要不然我一個月都睡不好!”

葛東明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機屏幕,這才確定打來電話的是鄧婕,差點哭出來。大姐啊,半夜三更你不睡覺也就算了,分享這種事難道不能等上班了再說?老子也是人啊,不是鐵打的。

鄧婕完全不在乎葛東明的感受,興奮道:“小林遇到克星了!”

這回,葛東明徹底精神了,一個挺身做起來,問道:“啥?”

鄧婕笑呵呵地說:“一個偵探。”

“偵探?哪來的?”

“撿的。”

“誰撿的?你?”

“小林撿的,在案發現場撿的。”

等等!有點亂,你慢點說。

第二天上午九點,葛東明推開了重案組辦公區的大門,關照一下今天工作的整體進度,匆匆忙忙去了法醫室,滿腦子想得都是頭骨是否有一些檢測結果了。

鄧婕好像是不用睡覺似的,也不知道昨晚幾點休息,今天一大早就來上班。見著葛東明進來,估計他是來問百卉花圃園案子的線索。

“還沒什麽進展,著急了?”鄧婕站在實驗臺前,正在使用顯微鏡。

“能不急嘛。”葛東明坐在旁邊的一把轉椅上,說道。

鄧婕長籲了一聲,勸他有點耐心。既然林遙不再深閨,他負責的案子一定會最快告破,順便說了幾句案子以外的事。葛東明嘆息道,現在他擔心的不是林遙,是譚寧。

聞言,鄧婕有些意外,擡起頭狐疑地看著葛東明,問道:“譚子怎麽了?”

葛東明並不想繼續說下去,作勢要走,鄧婕一把抓住他:“譚子到底怎麽了?”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怎麽還較真兒了?”葛東明有些哭笑不得地說。

鄧婕很認真,必須要葛東明說出個子午卯酉來,無奈,葛東明只好說:“譚子現在橫跨三個案子,每天跑斷腿,就這樣也沒落好。最近組裏有人背地裏說他能力不足,不應該留在重案組。”

鄧婕氣惱地說:“什麽叫能力不足?”轉念一想,琢磨出一些其他的意思來,“嚼你倆的舌根子了吧?”

葛東明無奈點頭。

譚寧自從畢業就跟著葛東明,與其說是上下級關系,莫不如說是好哥們。當初葛東明調到這邊任組長,上頭問他有沒有什麽困難或者是要求,葛東明提出兩個條件,一,讓譚寧跟我走,二,把警校叫林遙的學生分配到我手下。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快三年了,葛東明還是處理不好最疼愛的兩名下屬。

發了幾句牢騷,該工作還是要工作,離開之前,鄧婕問起林遙來沒來上班,葛東明想昨晚那小子折騰了一晚上,讓他多睡會兒吧。回到重案組後,剛好看到譚寧來上班,倆人說起昨晚林遙在現場的發現,譚寧二話不說,轉身去找鑒證組的人趕往現場。

林遙還在家裏補眠,這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才醒。手機有兩通未接電話,譚寧發來的微信若幹,唐朔的微信也有好幾條。逐一翻閱,很快清楚了案件進度。

譚寧這邊的消息是:現場已經進行全面排查,除了被調包的抽屜外並無收獲。抽屜在鑒證組那邊檢查。譚寧請來了柯會計和死者的妻子,讓她們幫忙分辨一下,抽屜裏屬於宋海濱的東西丟了什麽沒有。結果,兩個人都不能完全確定。關於防盜門鎖的檢測也出來了,結果證明,鑰匙孔內無配用鑰匙痕跡,就是說:兇手沒有配用鑰匙。

點開唐朔的微信,看首先看到的是個表情符號——~(≧▽≦)~早上好林哥。

林遙微微一笑,覺得心情頗好。

來自唐朔的信息是:昨天我找過閆峰,但是根本沒見到人。我只聯系到他的經紀人,說他在外地拍戲,要後天才能回來,我又問了其他一些情況,經紀人一問三不知。我已經約好了後天下午兩點跟閆峰見面,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吧。

林遙給唐朔回覆微信:昨晚睡太晚,剛醒。你如果在組裏就不用往外跑了,查一查五年內的人口失蹤記錄。

與此同時,唐朔已經跟龐大的資料檔案奮鬥了起來,拿起手機看了林遙的微信,直接回覆了語音:我已經在看了,有消息聯系你。哦對了,林哥,你今天來組裏嗎?下了班我想去現場看看,你去不?

語音信息發送成功,唐朔放下手機,老劉拿著水壺溜達到他身邊,摟著他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說:“人頭骨那案子,林遙參與了?”

“對,組長說的,我、譚哥和林哥負責這案子。”

老劉撇撇嘴,“那你可要小心點。”

什麽意思?唐朔手上的動作一頓,擡頭看著老劉,“求指教。”

老劉冷笑一聲,“譚子那人是不錯,就是業務能力差了點,要不是組長照著他,他早被刷下去了。所以,你指望不上譚子,至於林遙……”他搖搖頭,“跟他扯上關系基本都沒什麽好事,你機靈點吧。”

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老劉拍拍唐朔的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沖他的飲品。

老劉說得那些話到底什麽意思,唐朔似乎沒放在心上,繼續研究小山一樣的檔案。不知道過了多久,葛東明急急忙忙從外推開門,進了辦公區就喊唐朔,唐朔舉起手表示,我在呢!

葛東明走過去,說:“百卉花圃園那案子,譚子找了幾個買早餐的攤主,似乎有點發現,他快忙不過來了,你趕緊過去一趟。”

唐朔立刻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東西,順便倒委屈,“我這邊也好多事啊,組長,再找個前輩牽著我唄?”

葛東明也覺得唐朔一個新人不大穩妥,可譚寧實在太忙,而林遙,似乎比他還忙。這時候,唐朔建議,“讓劉哥跟我去唄。”

“老劉?”葛東明下意識地往犄角旮旯看去,正瞧見老劉坐在那邊吃著蛋糕,看著報紙。葛東明立馬就火了,“劉正軍!你負責的案子結了?”

老劉一楞,“沒,沒啊。”

“案子沒結你還坐這兒養什麽大爺?”葛東明怒道:“不出去跑案子,你幹嘛呢?”

老劉各種尷尬,放下手裏的東西拿起手包,解釋著說:“我這不是沒吃午飯,墊墊肚子嘛。”

“我走的時候你就在墊,我回來了你還再墊!”葛東明最看不慣這種老油條,言道:“嫌疑人確定了嗎?證據找到了嗎?這都快半拉月了吧?趕緊找去,再給三天,破不了案子你們自己去局長那下跪謝罪!”

老劉縮縮肩膀,一溜小跑兒離開了。

吼完了老劉,再想找什麽人跟唐朔一起去比較合適,一回頭,只看到唐朔走出辦公室的背影。葛東明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笑了。轉念想起林遙好像到現在都沒動靜,要不要問問進展?琢磨了一下,還是沒這麽做。按照林遙的習慣,在調查線索過程中甚少會聯系,如果他主動聯系你,說明案子有進展了。

此刻,林遙剛吃完飯,去見花圃園的經理申路軍。早先,葛東明已經跟申路軍談過一次,他也仔仔細細看過談話筆錄。申路軍這個人怎麽說呢?有點油滑,還有點怕事。根據申路軍所說,死者宋海濱的為人很好,業務能力也不錯,工作上非常認真。這些情況基本已經掌握了,就是說,申路軍沒有提供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林遙在車裏又翻看了一會兒死者的檔案,宋海濱是本地人,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家裏的公司幫忙,不知道因為什麽,放棄了家族產業,自己在外做生意。可惜,業績平平。大概是七年前,他註冊的公司倒閉,在家閑了一年左右,被申路軍招安,做了花圃園的會計師。

問題不是沒有,現在看來還沒什麽頭緒。這時候,林遙忽然想起了司徒千夜,如果是他,他會如何看待宋海濱的這份檔案?

怎麽想起他了?林遙蹙蹙眉,放下檔案,發動汽車。

一個小時後,林遙見到了申路軍。申路軍很瘦,幾乎讓人懷疑他的身體是不是有隱患,可仔細觀察他的臉色倒也說得上是紅潤。林遙問候了幾句,申路軍請林遙到辦公室詳談。

林遙一開口,便問:“宋海濱的仇家是誰?”

申路軍一楞,“什麽仇家?”

“你不知道?”林遙不疾不徐地問:“這麽說吧,他在躲著誰?”

申路軍更糊塗了,身體往前蹭了蹭,坐在沙發邊緣,詫異地看著林遙,“我沒聽說這事啊,林警官,你是聽誰說的?”

林遙的視線垂低,掃過茶幾上的東西,才緩緩道:“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言罷,擡起頭,“當初,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怎麽聘用他做會計師了?”

申路軍似乎早就知道林遙會這麽問,坦然地微笑了一下,起身走到辦公室一角的冰箱前,打開冰箱的時候,林遙看到很多巴黎水。

申路軍拿了兩瓶水回來,打開一瓶給了林遙,這才開始回答問題,“我跟老宋實在酒桌上認識的,具體怎麽回事我不記得了,這都多少年了。他自己開公司,主要做工程裝修。”說到這裏,申路軍苦惱地搖搖頭,咂舌道:“這個事吧,要有人脈,老宋那個人不是說人際關系方面不行,就是不會圍攏人,公司漸漸的也就撐不下去了。不過,他在財務方面是把好手,那時候我的花圃園才成立,正好缺人,就跟他說來我這幹,老宋當時就答應了。”

林遙聽罷點點頭,又問道:“在你的印象裏,宋海濱對玫瑰花有什麽特別的喜好嗎?”

申路軍連連搖頭,說哪個男人會特別喜歡花?老宋基本都不去花房,就在辦公樓裏來回溜達溜達。

這時候,林遙愈發納悶——玫瑰花和頭骨,針對的事宋海濱還是花圃園呢?說謊的是宋海燕還是申路軍呢?

思及至此,林遙又問道:“案發當天,申經理是幾點起床的?”

申路軍明顯一楞。之前不是沒人問過他問題,可大多都是“案發當天你跟被害人聯系過嗎?”或者是“以往你都是幾點上班呢?”這一類很平常的問題,像是問案發當天幾點起床的還是頭一槽聽到。

申路軍笑了笑,說:“早上六點。”

“每天都是嗎?”林遙問道。

申路軍搖搖頭,說:“平時我七點起,我家離這近,所以不用起太早。那天,那天是員工打電話給我,說老宋出事了。”

林遙了然地點點頭,繼而瞟了眼申路軍,似自言自語地說:“您六點被員工吵醒,趕到花圃園的時候是早上七點十分。”說完,撩起眼皮正視著申經理,“您不是說家離這裏很近嗎?怎麽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到花圃園?”

林遙的話音剛落,申路軍就回答:“就是因為近才來得晚啊。這是郊區,早上特別不要叫計程車。”

“您沒有私家車?”

“有。”申路軍說,“不過,案發前一天晚上我有個應酬,就把車停在花圃園了。那天早上,我只能叫計程車。”

“這樣啊……”林遙一副“要是這樣,我也少了不少麻煩”的態度,甚至破天荒地給了申經理幾分笑模樣。申路軍倒也不是覺得看著一個笑臉就受寵若驚了,可是看到林遙的微微一笑,申路軍就有種“哎呀總算說明白了”的如釋重負感。起了身,客客氣氣地把林遙送到樓門口。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林遙並沒急著回去,而是花圃園內轉了起來。

百卉花圃園占地面積很大,除了花田和培育房之外還有塊很大的空地,用來做停車場。但是辦公樓卻很老舊,圍墻似乎也有段時間沒修正,只有高壓電網看上去還很新。繞過辦公樓,走到樓後與圍墻之間的的空隙地帶,只要雙臂平伸,指尖即可碰到樓體,也能碰到圍墻,換句話說,兇手如果從窗戶跳出來,可直接跳到圍墻上,前提是高壓電網沒有通電。

林遙特意觀察過高壓電網,並沒有被壓過、踩踏過的地方,墻面也無異常。兇手到底是怎麽離開的呢?

想到這裏,他被唐朔打了電話,詢問一下今天見早餐攤主有沒有什麽結果。

唐朔說:“這幾個人都是在圍墻下擺攤的,如果兇手從背面種植爬山虎的圍墻跳出去,他們應該會看到。但是,他們都表示那天早上沒人跳墻出來。不過倒是有個買餛飩的大媽告訴我,那天早上差不多六點剛過,有個很奇怪的男人在她的攤子上吃混沌。”

當時大媽的講述非常詳細。比方說:這一片本來就是郊區,所以來吃早餐的人她基本都看過的。男人絕對是第一次來,這一點大媽拍著胸脯跟唐朔保證。之所以註意到這個男人,大媽說得也是非常明確,因為“特殊”。

男人的身高至少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還有點瘦。一條黑色的運動褲,一件深藍色的長袖T恤,還有一頂洗得發白的棒球帽。本來隨處可見的衣服褲子,穿在男人身上卻顯得與眾不同。男人還背著一個大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裏面裝著什麽東西。他要了一碗混沌和一籠包子,一個人坐在靠墻的角落裏吃得非常安靜。吃過早餐後,男人付賬,一共是八塊六,男人從褲子口袋裏抓了一把硬幣給了大媽,大媽一瞧,哎呦,這是個啥?

唐朔說:“大媽告訴我,硬幣裏混著一枚銅錢,帶血的銅錢。男人發現給錯了,把銅錢收回去,換了五毛的硬幣。可惜啊,大媽沒看清男人的長相。”

銅錢?還是帶血的?呵呵,這個高端了。只可惜,已經過去了兩天一夜,男人用過的碗筷都被洗幹凈了,指紋唾液什麽的是不可能留下的。林遙暫時放下這條線索,叮囑唐朔再多問幾個攤主。

“對了,還有件事你去查一下。”林遙在最後說道,“就是花圃園大門口那監控,你從阿發前一天下午三點查起,到案發當天上午九點。主要看停車場裏屬於申路軍的車有沒有移動過。”

唐朔嗯了兩聲:“好,我馬上去查。”

跟唐朔說話的功夫,林遙不知不覺走到了案發現場的樓下,忽聽頭頂上方傳來了申路軍的聲音,林遙擡頭一看,頭頂上正好是二樓男士衛生間的窗戶。

聽起來,申路軍正在跟什麽人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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