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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六派共推五岳盟主,眾人力擒公孫烏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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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松濤幡然醒悟,自斷左手五指,一則為了償還恒山、泰山和嵩山三位掌門所受的損傷,二則是為了永遠告別賭徒生涯。昔年六指軒轅賭技高超,江湖上無人能出其右,也是被人斷了一指,才退隱江湖。岳松濤效仿前輩,正是為了堅定自己戒賭的信念,但這卻不在蔣毅鑫的預料之中。

對於比武奪帥,蔣毅鑫只有兩個底線,第一破壞東廠利用賭局斂財的陰謀。因此,他事先說服了岳松濤,在和莫小貝的對戰中全力以赴。如此一來,莫小貝再不可能當上五岳盟主,東廠也不可能從賭坊賺到二十倍的銀子,反而是蔣毅鑫從銅陵杜家借來的二十萬兩銀子得到了回報,足以償還岳松濤歷年來的賭債。這或許對於莫小貝來說有些不公平,但是從事後的發展來看,五岳盟主不過是一個虛名,恒山、嵩山和泰山三派都敢聯合圍剿華山派,怎麽會聽從衡山派的指揮呢?

第二便是化解恒山派、泰山派和嵩山派對華山派的怨恨。岳松濤為了償還賭債,趁著三派掌門身體不適,將其擊敗。恒山派令狐掌門被扯掉了一只耳朵,另一只只剩一個洞,嵩山派的左老爺子被打斷了門牙,嵩山派石掌門則被刺瞎了雙眼。三派掌門形容受損,對華山派恨得是咬牙切齒。如果不加以化解,最終將演變成一場江湖大仇殺。因此,蔣毅鑫讓莫小貝以衡山派掌門的名義,請三派掌門還有少林寺方證大師前來觀禮。會上,岳松濤辭去五岳盟主,向三人謝罪,加上有方證大師居中調停,事情便有轉圜的餘地。

讓人驚喜的是,岳松濤展現了一派掌門的擔當。是的,他終究還是華山派的掌門,為了門派的百年基業,岳松濤自去五指,終於換得了三派的諒解。至此,一場江湖風波煙消雲散。

這邊蔣毅鑫追著那人,直到了西街僻靜小巷。那人見避無可避,便施展輕功跳進了東廠駐地。蔣毅鑫絲毫不懼,上前一腳踹開了大門,便見殷十三帶著七八個人圍了上來。蔣毅鑫問道,“原來是你這個閹人,李進忠呢?”

殷十三已經收到手下的回報,岳松濤居然打贏了莫小貝,這就是意味著東廠那筆銀子已經打了水漂。他正著急要如何通報李進忠,見蔣毅鑫一個人打上門來,還如此囂張,也不會答話,冷著臉一揮手,七八個人便一起攻向蔣毅鑫。蔣毅鑫也不手軟,施展葵花點穴手,一一將這些人點住。殷十三沒料到他武功如此之高,還想動手。蔣毅鑫索性掏出那把神機營的火銃,一槍打在他的大腿上。

殷十三頓時摔倒在地,抱著傷腿慘叫不已。殷十三正想求饒,蔣毅鑫冷冷道,“廢話少說,告訴我李進忠在哪裏?”殷十三急忙道,“咱們有話好說,只要你放了我,要什麽我都給你。”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蔣毅鑫往火銃裏裝上第二顆子彈,將它抵在殷十三的腦袋上。殷十三慘笑道,“看來我今天是必死無疑了,但是你別想讓我背叛東廠!”他正想咬碎藏在嘴裏的藥囊,蔣毅鑫卻搶先一步點住他的穴道。

蔣毅鑫掰開他的嘴巴,從他的嘴裏拿出一顆黃色的小丹藥,扔到地上一腳踩碎。殷十三被點住穴道,看到這一幕,臉上顯出絕望的神色。蔣毅鑫冷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東廠專門用來防止秘密洩露的極樂丹吧。你倒是忠心耿耿,只是跟錯了人。我實話告訴你吧,就算你死了,我也有辦法治你。你不信?那我告訴你吧,我會將你脫光了衣服游街,讓你被千千萬萬的百姓恥笑!”

這一句話戳破了殷十三脆弱的心理防線。太監最怕什麽?便是別人脫光了衣服游街。蔣毅鑫見他臉上陰晴不定,想必已經有了決斷,便解開他身上的穴道。殷十三慘然道,“你贏了,我告訴你,李大人現在在廣陽府。”他絕望地閉上雙眼,“你開槍吧。”

“誰說我要殺你了?”蔣毅鑫高興地收回火銃。

殷十三猛地睜開雙眼,驚道,“你不殺我難道還要放了我?”

“餵,你別想太美了!”

蔣毅鑫正要繼續說下去,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只見淩騰雲帶著祝無雙趕來了,他見到被制服的殷十三,不禁驚呼一聲,趕緊走上去。蔣毅鑫指著淩騰雲笑道,“咱們做事要講《大明律》,你們這些人都要交給官府處置的,老淩這邊就交給你了。”殷十三聽了若有所思。

淩騰雲高興道,“你放心,我這就帶他們回衙門。”他掏出身上的鎖腕扣將殷十三扣上,回頭招呼祝無雙道,“無雙,你今天就算是上崗了,咱們一起把人帶回衙門吧。”祝無雙便收繳了眾人的兵器,解開他們的穴道,和淩騰雲一起把人犯帶回衙門。蔣毅鑫則趕忙飛鴿傳書追風,讓他務必要抓住李進忠。

因為事關賭局勝負,岳松濤一打贏莫小貝,賭坊的人便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廣陽府知府衙門內,追風正在焦急地等周知府批閱完公文。他已經在這裏等候了一個時辰,然而周知府卻遲遲不見他。追風再也忍不住,對師爺問道,“知府大人再不決斷,只怕東廠的人就要把銀子運走了!”師爺拱手賠笑道,“大人還請稍後,我家大人實在是公務纏身,您還是再等等吧。”

“我看他是在耍滑頭!齊大學士才剛走,他就如此畏首畏尾。周大人這般行事,讓人寒心啊。”

追風拍案而起,如果不是沒有周知府的手令,調動不了軍隊,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師爺還想再勸,突然外面有六扇門的人進來匯報道,“大人,比武有結果了。華山派掌門岳松濤打贏了衡山派掌門莫小貝。另外,咱們在各大賭坊蹲守的兄弟來報,東廠的人恐怕也知道了這個消息,正打斷轉移銀子。”

“好!”

追風聞言大喜,推開師爺就要往知府衙門內堂闖。周知府卻先一步從內堂出來,撫須笑道,“追風神捕,本府公務纏身,讓你久等了。”他輕咳一聲,對師爺下令道,“馬上傳令下去,調集北城的兵馬,由六扇門的追風神捕指揮,務必將東廠的銀子追繳回來!”

事不宜遲,追風暫時收起內心的不瞞,帶著軍隊圍住各處賭坊。那些壓中岳松濤贏的賭徒,正忙著找賭坊的人拿回銀子,卻被以種種理由推脫。東廠的人忙著轉移銀子,不想沒出賭坊便被軍隊圍住了。那些賭徒見官爺來,紛紛上前哭訴。追風便命人打開賭場的箱子,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讓人一陣目眩。

追風拿起一枚大銀錠,笑道,“《大明律》保護商民的合法權益。你們賭贏了,賭坊自然要把銀子賠給你們。”賭坊的老板自知理屈,又被這麽多官兵圍著,只好含淚點點頭,揮手道,“願賭服輸,大家夥一個個來,銀子……我們賠!”這樣的場景不斷發生在各地的賭坊之內,東廠的那筆銀子很快便流入各個賭徒的口袋之中。其中盈利最多的,便是六扇門,其次便是蔣毅鑫,他為岳松濤賺了償還賭債所需的二十萬兩銀子。

李進忠在東廠分部裏聽到這個消息,當場便暈了過去。左右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好歹才將他救醒過來。李進忠剛一醒來,便大哭道,“銀子全沒了,這讓我怎麽跟義父交代!”見左右盡皆低頭不說話,他大罵道,“你們這些飯桶,平日裏不是都有許多主意嗎?這回怎麽不說話了!”

突然聽到有人一聲大喝道,“李進忠!”

李進忠擡頭一看,便見到一位錦衣衛千戶領著人闖了進來。他色厲內荏地喝道,“放肆!你們竟敢直呼本大人的名諱!”那錦衣衛千戶冷冷道,“拿下!”手下的錦衣衛便上前擒住李進忠,李進忠還想反抗,那千戶朝著京城的方向拱手道,“李大人,聖上有請!”

……

比武結束後,方證大師和三派掌門便各自回去了。岳松濤回到同福客棧,白展堂和佟湘玉簡單幫他包紮好傷口。蔣毅鑫回來,知道情況後,大吃一驚道,“岳掌門,你又何必如此呢?”

岳松濤搖頭道,“岳某罪孽深重,若非蔣捕頭和白少俠當頭棒喝,只怕要斷送了我華山派的基業。如今我不過是斷了幾根手指,何足道哉?”白展堂嘆道,“賭博害人不淺,我要不是被大嘴他娘點醒,只怕今日也要遠走江湖,過不上安生的日子。”岳松濤想起往日的荒唐,又是一陣長籲短嘆。

蔣毅鑫擔心他太過自責,便勸勉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岳掌門還是要多向前看。你放心,那些事情我都處理好了。”岳松濤聞言大喜,起身對著眾人長拜道,“岳某謝過諸位了!莫掌門。”

莫小貝從佟湘玉背後走出來,奇怪道,“難道你還想比武嗎?”

岳松濤笑道,“莫掌門說笑了。今日我贏你,不過是因為年紀上占了便宜。莫掌門你武學天賦過人,假以時日,一定在岳某之上。我本和你兄長交情匪淺,今日又承蒙你承讓了,他日若是衡山派有需要岳某的地方,岳某一定幫忙!”

莫小貝拍手道,“太好了,那你先給我買根糖葫蘆。”岳松濤哈哈大笑,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正要遞給莫小貝。佟湘玉連忙接過來,笑道,“岳掌門,讓你見笑了。小貝還是孩子,我會好好教育她的。”莫小貝生氣地看了佟湘玉一眼,跺了下腳回屋去了。

岳松濤見天色不早,便拜別眾人,騎馬趕回華山去了。第二天,蔣毅鑫便接到追風的來信,告知他已經查封了東廠的銀子,岳松濤的賭債也一筆勾銷了。蔣毅鑫卻有些悶悶不樂,六扇門居然沒有抓到李進忠,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他看著書信喃喃自語,“錦衣衛為啥帶走了李進忠?”

幾天後,遠在七俠鎮千裏之外的京城,天氣已經轉涼,空氣中隱隱有些許肅殺之意。乾清宮內,當今的天子正高坐於上,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痛哭的東廠廠公曹少欽。只聽曹公公磕頭不止道,“聖上,老奴該死,誤了聖上修宮的大事。老奴這一去只怕就再也見不知道聖上,您一定要保重龍體啊!”他淚流滿面,痛哭不已。天子見他一夜白發,也微微有些動容,嘆了口氣道,“少欽,你好好去給太祖爺守靈,宮裏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左右太監便攙扶著曹少欽出去,曹少欽兀自大哭道,“聖上,老奴去了!聖上,保重龍體!”正好王承恩領著李進忠進來,李進忠見是曹公公,慌忙低下頭。王承恩指著被打發出去的曹少欽笑道,“李大人,這宮裏雖大,但是只要你不中用了,就沒有你能落腳的地方。你可記住了。”

李進忠拱手道,“公公教訓得是,進忠銘記於心。”王承恩一擺手上的拂塵道,“快進去吧,聖上等著召見你呢。”李進忠拱了拱手,趕緊走進去跪倒在地。聖上冷冷道,“你個狗奴才,居然敢把朕用來修宮的銀子拿去賭,而且還賭輸了。朕應該把你千刀萬剮,株連九族!”

李進忠嚇得滿頭大汗,磕頭求饒道,“聖上寬仁,一定會給小人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哦,說來聽聽,朕為什麽不殺你?”

李進忠穩了穩心神,回道,“如果聖上要殺小人,又何必讓錦衣衛帶小人回京。小人罪該萬死,只是想到要為聖上分憂,因此不敢自盡。”天子聽完後無悲無喜,只是淡淡道,“李進忠,你是一個聰明人,但是有一句話你要牢牢的記在心裏,朕是天子,沒有人能欺瞞得了朕。你不要以為你背地裏的那些事情,朕不知道!朕什麽都知道。”

“聖明燭照無過於聖上!”

“推下吧。”

李進忠戰戰兢兢地退出乾清宮,不一會兒王承恩又領著展堂進來。一見是展堂,天子不禁有些感慨,“展愛卿,朕沒記錯的話,你六歲便入宮了吧?”展堂拱手道,“聖上英明,臣六歲入宮侍奉,至今已經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朕已經有些老了,你卻正值壯年。此番你深入虎穴,探明曹少欽賣官證據,立功不小。朕要重重賞你!王承恩!”

正在門外侍奉的王承恩連忙進來,天子道,“即可擬旨,錦衣衛百戶展堂,公忠體國,可堪大勇,即日起升為錦衣衛副指揮使。”展堂聞言大驚,楞在當場,還是王承恩推了他一把,他才趕忙磕頭謝恩。只到出了乾清宮,展堂還覺得有些不敢相信。王承恩見狀,笑瞇瞇地對他說道,“展大人,奴才偷偷告訴您一句話。聖上說了,錦衣衛是天子親軍,還是要交給年輕能幹的人來掌管。大人,你可明白了。”

展堂拱手,鄭重道,“錦衣衛永遠效忠聖上!”

第二天,天子便連下三道詔書,震驚朝野。第一道詔書,將前任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少欽抄家革職,發往南京給太祖爺守靈。第二道詔書,升前任東廠大檔頭李進忠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主持東廠事物。令人驚訝的是,李進忠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帶人抄曹公公的家,許多平日和曹公公來往密切的大臣也受到株連。從這些大臣家來炒出的銀子,最後大半被用於修建萬壽宮。第三道詔書則是提升錦衣衛百戶展堂為副指揮使。由於曹公公倒臺和齊大學士被害,導致的權力真空完全填補上了。

而呂秀才和郭芙蓉也回到同福客棧。眾人一見他倆回來,立刻沖了上去。莫小貝抱著郭芙蓉大哭不已,佟湘玉也眼含淚光。蔣毅鑫和白展堂雖然有些矜持,臉上也是壓抑不住的狂喜。蔣毅鑫朝呂秀才肩膀上重重打了一拳,生氣道,“你還知道回來?”呂秀才有些吃痛,揉著肩膀道,“小蔣,你就是這樣歡迎我們的?早知道我就不跟芙妹一起回來了。”

“你敢!”

白展堂擡起手,作勢要跟呂秀才一個“葵花點穴手”。呂秀才慌忙作揖求饒,白展堂對著他上下打量,嘖嘖稱奇道,“別說,咱們秀才這一趟去京城,好像過得不錯,你們看,人變白了也變胖了。”

郭芙蓉接過話道,“那還不是我的功勞,我天天給他煮飯吃。”眾人聞言一驚,郭芙蓉急道,“你們別不信,我待會就跟你們露兩手。要不,你們還以為我只會做宮保雞丁呢。”佟湘玉連忙擺手道,“小郭,你們才剛回來,先好好休息吧。”

正說話間,淩騰雲領著祝無雙進來,祝無雙已經穿上了捕快衣服,成為了七俠鎮新任的一名捕快。淩騰雲見來了兩個陌生人,奇怪道,“掌櫃的,這二位難道就是你們經常提到的郭女俠和呂秀才?”

郭芙蓉聞言抱拳道,“在下便是芙蓉女俠郭芙蓉,你便是淩騰雲淩捕頭吧?”淩騰雲點頭稱是,拱手回禮。呂秀才也拱手道,“小生呂輕侯,他們都叫我呂秀才。見過二位捕快。”祝無雙也連忙回禮道,“我是祝無雙,新上任的捕快。我經常聽掌櫃的他們提到你們,說你們情投意合,是一對神仙眷侶。”

呂秀才高興地摟過郭芙蓉,郭芙蓉也溫柔地趴到他的肩膀上。眾人頓時感覺一陣膩歪,佟湘玉搖著紈扇道,“小郭、秀才,房間都給你們留著呢,原樣沒動。你們先去休息一下,待會出來吃飯吧,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到了晚上,佟湘玉便取出一壇女兒紅,祝無雙煮了一座好菜,眾人開懷暢飲,敘盡離別情誼。美中不足的是,李大嘴跟著諸葛元游歷四方,不能回來相聚。眾人吃飽喝足後,淩騰雲便告辭回西街宅子去。佟湘玉、莫小貝和祝無雙則拉著郭芙蓉到後院說些悄悄話,蔣毅鑫和白展堂則帶著呂秀才上了屋頂。

“我在京城無時不刻想著七俠鎮,想著客棧還有你們。有時候,想得你們睡不著,我便找了個屋頂看月亮。但總覺得意難平,好像屋頂不是屋頂,月亮不是月亮了。”呂秀才感慨道。蔣毅鑫和白展堂分別坐在他的旁邊,靜靜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三人靜靜喝了一會酒,呂秀才突然問道,“小蔣,賽掌櫃還沒有消息嗎?”蔣毅鑫一陣黯然,搖搖頭道,“還沒有,不過我一定會找到她的。我也不瞞你們,我打算過幾天就走。”

“這麽快?!”白展堂和呂秀才愕然道。

蔣毅鑫嘆了口氣道,“她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其實,我早就想去找她了,只是一直被其他的事情纏住了。現在我想明白了,她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我不能沒有她。”白展堂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小蔣,我支持你!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幸福都抓不住,他就不算是一個男人!”

呂秀才聽完後,看了看蔣毅鑫,剛到嘴邊的話又停住了,只好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蔣毅鑫見他如此糾結,便笑道,“秀才,我會把事情解決完再走,你要說啥盡管說嘛。”呂秀才這才開口道,“你們也知道了,公孫烏龍殺死了齊大學士。齊大學士對我悉心教導,我在心裏已經把他的當做我的先生看待,我一定要替他報仇。小蔣,你的信我已經轉交給郭巨俠了。芙妹認為郭巨俠會把公孫烏龍引到七俠鎮,因此我們就趕忙趕回來了。”

白展堂有些苦惱道,“公孫烏龍指力驚人,又練成了龜殼神功,光憑咱們這些人只怕對付不了他啊!”

呂秀才急道,“郭巨俠一定會派六扇門的高手前來幫忙的,咱們盡力而為便是。”

蔣毅鑫點頭道,“秀才說得對,六扇門一定會派人來幫忙的。或許,還是和咱們有關聯的人。”

“和咱們有關聯的?會是誰呢?”

……

又過了幾天,淩騰雲突然帶著祝無雙來到客棧。眾人見他們神情凝重,連忙問起。淩騰雲著急道,“出大事了!最近關中四十六縣,每個衙門的公堂上,都用鬥大的字寫著:盜聖到此一游,官印也不翼而飛。”

眾人一聽“盜聖”二字,齊刷刷看向白展堂。白展堂生氣道,“我這幾天不都在你們眼皮底下嘛,再說我都已經退隱江湖了,你們怎麽還懷疑我。”佟湘玉見他受了委屈,急忙解釋道,“展堂,你不要誤會。我們的意思是,這賊人冒充你的名號,或許真的跟你有關聯。”

“跟我有關聯?”白展堂撓撓頭道,“不可能啊,跟我一起出道的那些人,不是被官府抓了,就是退隱江湖,沒幾個還敢出來犯案的啊。”

蔣毅鑫擺手道,“咱們也不必多想。老淩,咱們鎮的官印沒丟吧?”淩騰雲一拍胸膛,裏面鏗鏗作響,他笑道,“我隨身帶著,那賊人要是敢來,我就讓他悄悄啥叫關西無極刀!”祝無雙也拔刀配合道,“還有我,本鎮捕快祝無雙。”

當晚,蔣毅鑫便和白展堂藏身在公堂的房梁之上,靜候那人前來。不一會兒,果然便見一條黑影潛入了衙門。那人走路不僅一點腳步聲都沒有,雙腳似乎還隱約離地而行。白展堂暗暗驚訝道,“踏雪無痕!這人的輕功竟然如此高明!”

那人聽得房梁上有呼吸聲,大喝道,“上面的朋友還請下來一敘。”這聲音相當粗獷,聽起來似乎是關西大漢的口音。蔣毅鑫和白展堂對視一眼,縱身跳到地上。白展堂喝道,“哪裏來的賊人,居然敢冒充盜聖?”

那人聞言一怔,淡淡道,“我便是盜聖,何必冒充?”

蔣毅鑫見那人還不露出真身,便指著白展堂笑道,“我是同福客棧的蔣毅鑫,這位才是如假包換的盜聖白玉湯。”那人聞言一驚,借著月光不住打量白展堂,眼神漸漸變得柔和。白展堂被他看得有些尷尬,連忙擺手,“你看啥呢?一雙賊珠子亂轉,看吧官印還回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人嘿嘿笑道,“好大口氣,我倒要看看你這些年有什麽長進!”說著,便施展輕功快速向外飛去。白展堂被他這麽一刺激,當下頓時生氣,也施展輕功跟了上去。蔣毅鑫知道那人便是白三娘,因此也不上去湊熱鬧,而是回同福客棧等消息。

果然,沒過多久,便將那黑衣人擰著白展堂的耳朵回來。白展堂不住求饒道,“娘,我錯了,你快放開,我耳朵疼。”白三娘這才松開手,笑罵道,“小兔崽子,這幾年倒是長本事了,敢跟娘動手了。”

白展堂委屈道,“娘你不是在刑部大牢嗎?怎麽逃出來了?”眾人聽見她是白展堂的娘親,都連忙圍上來問好。佟湘玉最是殷勤,拉著白三娘坐下,還給她倒上一杯茶。白三娘微微看了她一眼,心裏跟明鏡似的。白三娘從懷中掏出六扇門令牌,嘆道,“說來話長,其實娘這些年一直在為六扇門辦事。”

“六扇門密使!”白展堂看清了令牌上的字,大驚道。

白三娘點點頭,“娘可都是為了你啊。打小訓練你當捕快,沒想到你跟姬無病那哥倆混一起,還在江湖上當了啥盜聖。還好你盜亦有道,沒幹下啥壞事,還知道退隱江湖。不然,娘可就幫不了你了。”她又從懷中掏出另一塊令牌,扔給白展堂。

白展堂定睛一看,只見金牌正面大大方方寫著四個大字“免罪金牌。”白展堂頓時大驚失色,難以置信道,“娘,這是六扇門的免罪金牌?你從哪裏來的?”白三娘沒好氣道,“當然是郭巨俠簽發的,你以為是娘偷的啊。”她瞧見後面的郭芙蓉,朝她揮手笑道,“你是老郭他閨女吧,長得真俊。”郭芙蓉其實也不認識她,但對方誇她漂亮,她便對她報以一笑。

白展堂還想再問,呂秀才卻搶先道,“白前輩,郭巨俠是派您來抓捕公孫烏龍歸案的吧?”白三娘點點頭道,“正是。你就是呂秀才吧,這件事還需要你幫忙呢。還有一位姓蔣的朋友。”

蔣毅鑫見叫他,便上前拱手道,“前輩,我就是蔣毅鑫,但請吩咐便是。”白三娘笑道,“果然年少有為,難怪郭巨俠誇獎你。你是如何猜到公孫烏龍會去六扇門總部的?”蔣毅鑫指著眾人道,“群策群力,再加上我的一點聯想,不過是誤打誤撞而已。”

白三娘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再多問。她環顧眾人,正色道,“據我估計,公孫烏龍過幾天便會來客棧,找呂秀才開解。他武功高強,又練成了龜殼神功,只怕連我也制不住他。此番行動,兇險無比。無關人等,最好回避一下。”

郭芙蓉擡手道,“秀才不走,我也不會走。”呂秀才知道她主意已定,也不說話,只是神情地看著她。白展堂急忙看向佟湘玉,佟湘玉只做不知,被看得不過,斷然道,“我是客棧的掌櫃的,我要是走了,生意咋辦。”莫小貝見佟湘玉不走,也急忙道,“嫂子和白大哥都不走,我也不會走的。”

白三娘無奈道,“既然如此,大家盡量小心點。”

等眾人各自散去後,蔣毅鑫悄悄拿出懷中的火銃問道,“前輩,這家夥能對付公孫烏龍嗎?”白三娘想了一會,搖搖頭道,“只有一把,打不中他,除非他分心。不過,如果他分心,我的隔空打穴便能點住他,更用不上這個了。”

蔣毅鑫聽了若有所思。

……

公孫烏龍殺了齊大學士後,京城便全面戒嚴。他雖然武功高強,一時半會也出不了城,索性便夜入六扇門總部。說來也奇怪,那天的六扇門總部守備格外松散,公孫烏龍很快便進去了。他四處尋找通行證,不想在旁邊又發現了一份文書。上面寫的是,七俠鎮同福客棧賬房呂秀才說死了自己的徒弟姬無命。公孫烏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天下第一大智慧是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公孫烏龍拿了通行證,連夜出了京城,直往七俠鎮趕去。路上,又聽到盜聖覆出,盜取關中各縣的官印。他知道盜聖白玉湯便是他的故交白三娘之子,之前和他的愛徒是生死兄弟。正好自己的徒弟死在同福客棧,公孫烏龍新仇舊恨,又加上為自己開解的任務,腳下的速度便又快上幾分。

這一日,剛過了西涼河,公孫烏龍更加明顯地感覺背後有人跟蹤。他自恃武功高強,也不回頭,緩步朝七俠鎮同福客棧走去。等他走後,果然有一人從旁邊的大樹後面走出來,喃喃自語道,“沒錯,他就是公孫烏龍。洪老幫主,讓我千萬小心此人。只是他殺死了少林、武當的高手,我自當為武林除害。”便也悄悄跟了上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客棧眾人正在百無聊賴的時候,公孫烏龍緩步走進了客棧。眾人已經聽白三娘和呂秀才說過公孫烏龍的相貌,此時見到真人,都吃了一驚。公孫烏龍察覺了眾人眼裏的慌張,奇怪道,“各位認識老夫?”便聽白三娘從樓上朗聲道,“公孫大哥,咱們好久不見了。”公孫烏龍驚道,“三妹,你怎麽在這呢?”

白三娘走到他面前,笑道,“我來這裏公幹,聽說你要來了,就在這裏等你了。”公孫烏龍撫須笑道,“那真是巧啊!三娘,咱們好多年沒見了吧,可惜老周死了,要不咱們還可以把酒言歡。”

聽他說起死去的丈夫,白三娘也有些感慨。呂秀才見仇人就在眼前,忍不住出聲罵道,“公孫烏龍,你殺死了齊大學士,還不快懸崖勒馬,束手就擒。”公孫烏龍認出他是那晚的書生,猛醒道,“原來你就是呂秀才。”他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你是不會為我開解,那我繼續大開殺戒了。”

白三娘急道,“咱們有話好說,動起手來豈不傷了和氣。”公孫烏龍長嘆一聲,“三妹,我算是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圈套,是你們設計引我到這裏來的吧。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公孫烏龍便不再廢話,一指點向呂秀才。郭芙蓉急忙打出驚濤掌,卻被他一指點倒在地。白三娘見狀大驚,急忙反手一轉點在他身上。公孫烏龍神色不變,搖頭道,“你練成了龜殼神功,你點不住我的。”

白展堂卻不相信,全力施展“葵花點穴手”,大喝道,“指如疾風,勢如閃電”一指點向公孫烏龍。公孫烏龍任由他在身上點了十幾指,才反手一指將他打倒在地。白展堂吐出一口鮮血,佟湘玉急忙抱住她。莫小貝還想動手,蔣毅鑫急忙將她點住,匆忙帶著眾人回到後院。公孫烏龍冷冷地看著他的舉動,卻並不阻擋。白三娘見狀大驚,嘆了口氣道,“看來你是不肯收手了,咱們出去動手,免得這裏施展不開。”

公孫烏龍苦笑道,“三妹,那你就別怪我了。”兩人便走了出去,蔣毅鑫掏出懷中的火銃,也跟了出去。公孫烏龍和白三娘面對面站著,正要動手之間,突聽有人朗聲笑道,“公孫烏龍,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三人回頭一看,便見一個小乞丐衣衫襤褸,身上背著三個大口袋,緩步走了過來。蔣毅鑫頓時大驚,脫口而出道,“小米?!”沒錯,來人便是之前去洛陽參加丐幫大會的小米。小米在洛陽得到洪老幫主的賞識,於白馬寺傳授丐幫降龍十八掌,因此多日未歸,沒想到這時候卻出現了。小米見是蔣毅鑫,也情難自已,只是大敵當前,他只能忍住道,“小蔣,有事咱們稍後再說。”

公孫烏龍狐疑地看著小米,奇道,“這幾日跟在我後面的,就是你這個小乞丐?”小米糾正道,“我乃洪老幫主親傳弟子,丐幫三袋弟子小米是也。”他大義凜然道,“公孫烏龍,你殺死了少林寺的智清大師和武當派的沖虛道長,我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自然要為武林同道討回公道。請賜教。”

公孫烏龍瞧了瞧白三娘,不屑道,“你們一起上吧,省得麻煩。”白三娘還未說話,小米已經揮掌向公孫烏龍打去。掌風淩厲,這一掌端是不凡。蔣毅鑫心裏驚道,“小米的武功啥時候變得怎麽厲害了!”公孫烏龍也有些吃驚,但是很快便冷靜下來。不一會兒,兩人便過了十幾招。小米見戰他不下,便大喝道,“降龍十八掌!”

公孫烏龍聞言大駭,然而降龍十八掌何等剛烈迅疾,他還做出防備。小米的雙掌便連續打在他身上,只聽他不斷大喝道,“亢龍有悔”“飛龍在天”“見龍在田”“鴻漸於陸”“潛龍勿用”“突如其來”“利涉大川”……“羝羊觸蕃”,一連打了十七掌,一掌比一掌剛猛。

“打完收工!”

小米打完後,累得氣喘籲籲。只聽一陣“劈裏啪啦”,公孫烏龍身上被打中的地方,衣物飄飛,頭發也零落開來。公孫烏龍冷冷道,“可惜你只學會了十七掌,若是老叫花來了,只怕我就要倒下了。”他眼神變得陰狠起來,猛地一掌打向小米。此時的小米用功過度,整個人不能動彈。千鈞一發之間,蔣毅鑫拿出火銃對著公孫烏龍開了一槍。只聽“砰”的一聲,子彈穿透公孫烏龍的護體神功,打中他的肩膀。

公孫烏龍大叫一聲,揮手將蔣毅鑫打飛在地。白三娘見他受了傷,連忙施展隔空打穴,一指點住公孫烏龍的背後穴道。公孫烏龍此時已然分心,龜殼神功露出破綻,當場便被一指點住。蔣毅鑫擔心他沖破穴道,連忙從懷中掏出最後一顆子彈,裝進火銃裏,對著公孫烏龍的腦袋上開了一槍,終於殺死了這個江湖上最兇惡的賊人。

眾人聽見聲音,連忙從後院裏出來,見蔣毅鑫抱著筋疲力盡的小米,和倒地不起的公孫烏龍,趕緊迎了上來。白三娘也被嚇出一身冷汗,她還是低估了公孫烏龍的武功。這一次,若不是小米突然出現,再加上蔣毅鑫的偷襲,根本不可能制住公孫烏龍。

眾人喘息已定後,白三娘輕聲對蔣毅鑫道,“小蔣,郭巨俠讓你務必進京見他一面。”

“郭巨俠找我有啥事?”

白三娘搖搖頭道,“他是有話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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