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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呂秀才成關中大俠,雷老五念尋龍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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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伯達心滿意足地走了,白展堂和佟湘玉的感情卻還有一段路要走。倒是呂秀才和郭芙蓉越發好了,經過這次“洞房花燭夜”,兩人如膠似漆,整天別提有多膩歪了。

事後,蔣毅鑫也悄悄問過呂秀才,當晚到底是怎麽過的。呂秀才當場拍案而起,直言這是對自己人格的侮辱,他對郭芙蓉發於情止於理。好在他也知道這是玩笑話,只是叮囑蔣毅鑫千萬不要再提起。蔣毅鑫自然應承下來,心裏對呂秀才更加欽佩。

古有柳下惠,今有呂輕侯,坐懷不亂足以匹敵!

不過,蔣毅鑫還是猥瑣的想到,或許還是郭芙蓉的驚濤掌起了遏制作用。難道呂秀才是在暗示自己,下一次用點百花軟筋散?

這當然是蔣毅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而他如此著急也是為了呂秀才好。兩人的感情有一個必須要通過的考驗,那便是小郭的父親、六扇門的郭巨俠!這位大俠平生最討厭咬文嚼字的讀書人,他希望女兒能嫁給一個捕快,其心中中意的人選是徒弟追風。

小青回京城後,郭巨俠肯定知道女兒在七俠鎮。他之所以沒有派人來,恐怕是因為小郭母親的勸阻,再加上公務纏身,也就暫時放任郭芙蓉。等他抽出空來,郭芙蓉肯定要被叫回京城。當時,一個在七俠鎮,一個在京城,兩地相隔,呂秀才和郭芙蓉的感情還不知道要出現多少波折。

所以蔣毅鑫才希望兩人能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郭巨俠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呂秀才這個便宜女婿。既然這個計劃落空,蔣毅鑫也只能盡量延緩郭芙蓉回京城的時間,讓兩人的感情更加刻苦銘心。

這不,當郭芙蓉還在憧憬著能用呂秀才的一百兩賞銀恢覆自由的時候,蔣毅鑫已經在西街宴請趕來宣旨的追風。

事實上,追風接到蔣毅鑫的書信後,也是摸不著頭腦。既然姬無命已經伏法,派誰去表彰呂秀才無足輕重。直到他看到信中說到郭芙蓉回京城的事,才猛省過來,趕緊去向師父請命。

郭巨俠也正在翻閱七俠鎮的文書,見三徒弟追風進來,便揮手讓他坐下。追風道明來意,郭巨俠笑道,“不過是去宣旨,居然驚動了我六扇門兩員大將。”

追風聞言一驚,急道,“師父,還有誰向您請命,是大師兄還是四師弟?”郭巨俠搖頭道,“是紅綾!”

追風撓撓頭道,“紅綾怎麽沒跟我說起過?”他沈思了一會,還是想不出頭緒,心想或許她只是靜極思動。

郭巨俠卻起身從旁邊的櫃子上取來四份文書,他翻閱了一會,扔在桌子上,搖頭道,“半年不到,飛刀門的美麗不打折、五毒教的孝敬二老、天殘派的上官雲頓、黑道第一劍客平谷一點紅,還有盜神姬無命,相繼在七俠鎮伏法。蔣毅鑫一個小小的捕頭哪來的這麽大的能耐?這個呂輕侯既然能說死姬無命,怎麽還是個小小的秀才?”

要知道這七個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六扇門追捕名單上的人物。六扇門也曾組織過人手對這些人進行追捕,都讓他們僥幸逃脫。一個捕頭帶著一個捕快卻能將他們全都抓住,這不得不讓郭巨俠百思不得其解。

追風見師父問起,連忙回道,“師父,我上次去七俠鎮公幹,和這位蔣捕頭打過交道。此人雖然年輕,武功和見識卻遠超常人。他使的雖然是官刀,打的是太祖長拳,但我看他的武功路數更像是出自葵花派。他的點穴功夫極好,輕功也不弱,為人雖然輕佻了一點,但是遇事不含糊。”

郭巨俠聞言一驚,這可是一個很高的評價。他一時起了考校徒弟的心思,便笑道,“那他和你比如何?”

追風低頭沈思一會,擡頭道,“若是比武功,我跟他三十招內不分勝負,一百招後,只要我防著他的點穴手,他必敗無疑。若是比辦案,哈哈哈,不是徒兒吹噓,他還得多歷練歷練。”

這倒也不是追風自吹自擂,他自幼習武,拜郭巨俠為師後,更是日夜勤習苦練,少年時便在江湖上闖出過名聲。入了六扇門後,跟著師父和兩位師兄也不知道破過多少大案,這才成為了四大神捕之三。

郭巨俠也不認為追風會輸給蔣毅鑫。四大神捕中有三位是他的徒弟,雖然他平日裏常說這是他武功最差的三個徒弟,但是任何一個放到江湖上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郭巨俠嘆道,“這樣的人蟄伏在七俠鎮,豈不是屈才?追風你怎麽不招他進六扇門?”

追風急道,“師父,我勸過他了。但是他說自己胸無大志,只想保一方平安。”

“哼!”郭巨俠猛拍一下桌子,生氣道,“當此多事之秋,卻不思報效朝廷,白費了一本事!追風,你這次去七俠鎮,一定要再好好勸勸這個蔣毅鑫。東廠的狗腿子越來越猖狂,咱們六扇門要廣納天下英才,才能震懾住這些宵小之輩!”

太祖皇帝設立天子親軍錦衣衛,成祖時為了監察百官又設立東廠。之後東廠勢力卻漸漸淩駕於錦衣衛之上,為了遏制東廠,天子又設立了六扇門。六扇門從誕生的那天起,便和東廠勢不兩立。

上次,郭巨俠和翰林院的齊大學士借著私鹽案,上書東廠曹公公貪贓枉法。然而天子雖然狠狠地訓斥了曹公公一番,卻輕飄飄地判他罰俸半年。曹公公聖眷在身,越發猖狂。

今年入夏以來,關中連這個幾個月滴雨未下,地方奏報旱情的文書入雪片般飛往京師,都被他留中不發。礙於朝中公卿極力上書,曹公公才將文書告知天子。天子當即下詔令各地州府急調糧食賑災,不過有東廠的人上下其手,賑災的糧食只怕很難真正送到災民手中。

追風知道蔣毅鑫心意已決,再勸也是徒勞,但又不敢當面跟師父講,只好說道,“多謝師父成全,我去了一定會再好好勸他。”他又想起蔣毅鑫的囑托,正好借著機會告訴師父,便笑道,“師父,七俠鎮還有一位捕快叫燕小六。此人的武功和才識雖然不如蔣毅鑫,卻一心想著報效朝廷,他也參與了那幾件案子,徒兒想請師父考慮收他進六扇門。”

郭巨俠頷首笑道,“武功是其次,最重要的要有這顆匡扶正義的心,師父記下了。追風,你記得快去快回,師父還有大事要交你去辦,順便去看看你師妹,就說她娘想她了,讓她過些日子回來。”

“好嘞!”追風見師父兩件事都答應了,不由得大喜,連忙又道,“師父剛才問起呂輕侯,此人我倒也知道一點。這呂秀才啊,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

追風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使勁吹捧了呂秀才一番。郭巨俠平生最討厭讀書人,聽了許久不由得厭煩了,便揮手讓追風下去。追風只好告退,去找展紅綾。

展紅綾前幾日請命去七俠鎮,然而郭巨俠卻遲遲不答應。她便隱隱有些擔心,果不其然,今日追風過來相告,郭巨俠對她另有安排,人選是追風。

追風見她意興闌珊,知道她是在怪自己搶了她差事,連忙解釋道,“紅綾,這件事是我不對,但你要相信我是有苦衷。”

展紅綾倒也沒生追風的氣,只是心裏有些遺憾。追風奇怪道,“紅綾,你怎麽會突然想去七俠鎮呢?”

展紅綾低頭道,“聽說有一個朋友在那裏,想去看看。”

“你告訴我,我替你去拜訪他。”

“算了,以後我再去吧。”

京城到七俠鎮要走上十天半個月,追風記得郭巨俠的囑托,一路上換馬不換人,只花了五天。他進了衙門,先拜會了婁知縣,這才去找蔣毅鑫三人。兩人久別重逢,蔣毅鑫便硬拉著追風去西街酒家喝酒,燕小六和江小道也過來作陪。

四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互相說了一些閑話。追風見吃得差不多了,便向蔣毅鑫使了個眼色。蔣毅鑫知道他要開始說正事,便對燕小六和江小道笑道,“小六、小道,衙門還有公事,你們先回去吧。”

江小道也不多想,大口咬下最後一口牛肉,便起身要走。燕小六卻躊躇了許久,他訕笑道,“師兄,我還想再多吃一會。”

追風哪裏還不知道他的心思,便開口道,“小六,你先回去。我跟你師兄有要事要談。”蔣毅鑫在桌子底下偷偷踩了下燕小六的腳,燕小六只好抱拳離開。

江小道還以為他真的沒吃飽,等到下了樓,連忙輕聲道,“六哥,我這還偷藏著一根雞腿呢,要不你先墊墊肚子。”燕小六看著他從袖子裏伸出的那根雞腿,哭笑不得。兩人便走去衙門,燕小六喃喃自語道,“我難道真的要像師父所說的,七十年以後才能當上捕頭?唉,師兄你學啥不好,偏要學啥淡泊名利!”

兩人走後,追風喝了一口酒,笑道,“小蔣,你這個師弟可比你上進多了。”蔣毅鑫也不避諱,笑道,“這叫青出於藍嘛。”

追風見他還是那副德性,知道多勸無益,便將郭巨俠批評他、自己向師父推薦燕小六的事,說了出來。蔣毅鑫聞言一驚,郭巨俠怎麽就盯上自己了?不升官倒是沒啥事,關鍵是被誤會成不求上進。將來要是郭巨俠真的來找郭芙蓉,自己恐怕也得吃點掛落。

到底是公務在身,追風便又繼續說道,“小蔣,我雖然讚成不把那一百兩給呂秀才,但是凡事總得有說法。”

蔣毅鑫早已經想好了對策,當下笑道,“追風大哥你放心,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咱們啊就這樣辦。”

郭芙蓉這幾日魂不守舍,就等著朝廷派人來表彰呂秀才,好拿了那一百兩賞銀恢覆自由,回家看望爹娘。沒想到來的居然是自己的三師兄追風,她更是高興,心想這回準沒問題。客棧眾人聽說四大神捕來了,紛紛圍上來一看真容。白展堂雖然得到蔣毅鑫的提醒,還是暗暗躲在後面,生怕被認出來。

追風念完聖旨,發完了“關中大俠”的牌子,眾人紛紛為呂秀才高興。郭芙蓉見他遲遲不提賞銀的事情,急忙問道,“三師兄,皇榜上不是寫著,抓到了姬無命,封號大俠,賞銀百兩嗎?那一百兩呢,你不會私吞了吧?”

“九師妹你這可是冤枉我了!”追風偷偷向蔣毅鑫使了個眼色,蔣毅鑫連忙上前解釋道,“銀子是一定會給的。只是你們也知道,前些日子下雨,翠微山塌方,山上的泥石流把河道給堵了,河道一堵不要緊,沿岸幾個鎮的下水道全堵了。東至左家莊,西至西涼河,臭得是漫山遍野鋪天蓋地!婁知縣正忙著救災,秀才這一百兩銀子,你們要是急,我回去請示一下,先從賑災款項裏面撥出來,怎麽也不能讓秀才吃虧。”

話音剛落,呂秀才便擺手道,“不用了!”郭芙蓉哪裏還不知道他的心思,連忙向他使眼色。呂秀才卻假裝沒看見,正色道,“百姓民生是大事,這一百兩我捐了。”眾人聞言大驚,紛紛鼓掌,都讚嘆道呂秀才不愧是關中大俠。

追風和蔣毅鑫見郭芙蓉殺氣騰騰地看著他們,急忙告辭離開,快步走出同福客棧。郭芙蓉追了出去,喊道,“三師兄,你別走,先借我點銀子。”

追風連忙捂緊口袋道,“九師妹,我這趟辦的是公事,身上的都是公款,實在是不能借你。”郭芙蓉又看向蔣毅鑫,蔣毅鑫捏了捏鼻子道,“小郭,我是可以借你,但是掌櫃的那邊不會同意的。”

郭芙蓉無奈地走回了客棧,拿起掃把繼續掃地,一邊掃一邊罵道,“還說讓我回去看爹娘,錢都不借給我。我回去一定要跟爹說!”

呂秀才不好意思地上前要拿過掃把,郭芙蓉卻賭氣地推開他。呂秀才只好賠笑道,“芙妹,你也聽到了,清通喝道需要銀子。要是沒修好,咱們不也是跟著受累嘛。”

郭芙蓉甩下掃把,指著呂秀才生氣道,“侯哥,我不是不讓你捐,但是你可以留下那麽一點點嘛,留給二三十兩,我還完錢不就可以回家見我爹娘了吧。你不會不想讓我回去吧?”

“我沒有!”呂秀才急忙道,“孝順父母是人倫大禮,我怎麽會不讓你離去了。要不,我再去要回來?”

“算咯。”郭芙蓉撿起掃把,邊掃邊道,“二十年也就彈指一揮間”呂秀才見她一臉失望,試探道,“芙妹,你真的很想回家嗎?”

“當然!我都多久沒回去了,我爹我娘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他們一定很擔心我吧,還有小青和薔薇,他們一定也很想我……”

郭芙蓉越說越多,直把自己這幾個月來的思鄉之情都發洩了出來。呂秀才沈思了一會,咬牙道,“芙妹,我有辦法!”

“你有錢?”郭芙蓉聞言大喜,上去就翻呂秀才的口袋。呂秀才卻搖頭道,“我身上值錢的只有那張地契。不過……”

“不過什麽?”

“咱們可以賣書!”

追風辦完了公務,便想趕路回京城。蔣毅鑫哪裏能讓他就這麽走了,拉著他就進來怡紅樓。賽貂蟬見他進來,微微皺起眉頭,低頭算賬,只當看不見。小翠雙手叉腰,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蔣毅鑫無奈地指著追風,向兩人介紹道,“這位是六扇門的追風神捕,賽掌櫃我想買十瓶一點白。”

來者是客,賽貂蟬雖然心裏傷心,也只能向小翠揮手道,“小翠,去給蔣捕頭拿東西。”小翠只好忍住氣拿了把十瓶一點白裝在盒子裏,放到追風面前。

追風拿起一瓶細細查看,剛打開瓶蓋,便聞到一股香氣,他驚道,“小蔣,這就是那啥洗面奶一點白?最近在京城可是搶手貨,這一小瓶要一兩銀子吧?”

賽貂蟬點頭道,“這東西雖然貴,但是效果好。每天用這個洗臉,不僅可以保濕美白,還能去黑頭。用久了,整個人看起來能年輕好幾歲呢。”

“我是糙漢子,用不著這麽金貴的東西。”

追風將東西放了回去,他那裏還不知道蔣毅鑫只是答謝他向郭巨俠舉薦燕小六,但是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不願意私收禮品。

蔣毅鑫暗道不愧是四大神捕,果然人品端正,只是這東西拿出來,怎麽能收回去。他連忙笑道,“追風大哥,我哪裏還不知道你的為人。只是你誤會了,這東西不是給你的……”

“那是給誰的?”追風撓撓頭,更不明白了。蔣毅鑫便向賽貂蟬使了個顏色,賽貂蟬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本來不想理會,無奈還是開口道,“一點白更適合女人用。”

追風猛省過來,蔣毅鑫這東西還真不是給他的,而是給展紅綾的。展紅綾雖然是天下第一女捕頭,但到底是女人。世界上沒有哪個女人是不愛美的,一點白能美白護膚,送給她再合適不過了。

追風心裏暗道,“小蔣,你要是有意於仕途,憑你的武功才學,還有這察言觀色的功夫,不出幾年,恐怕也要趕上我了。可惜!”他摸了摸裝著一點白的盒子,終於無奈道,“小蔣,下不為例!”蔣毅鑫見他終於收下,當然無不答應。

小翠在一旁早就憋著氣,見蔣毅鑫又如此奉承這位六扇門的高官,心裏有暗暗給他記了一筆,“徇私舞弊!”當下賭氣道,“東西你們也看了,該給錢了,一瓶一兩,總共十兩。”

蔣毅鑫聞言一怔,只好伸手去懷裏掏錢。他出門哪裏會帶這麽多錢,趕緊看向賽貂蟬。賽貂蟬咬牙道,“記賬上吧。”便揮手請他們走。

兩人便走了怡紅樓,蔣毅鑫送追風去驛站騎馬。追風拿著裝有一點白的盒子,摸了又摸,高興道,“這個禮物紅綾一定會喜歡的!”

蔣毅鑫調笑道,“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追風大哥和展大人一個英雄,一個佳人,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追風也不避諱,他追求展紅綾六扇門上下無人不知。兩人兩情相悅,只是不知為何最近紅綾似乎有心事,一直悶悶不樂,他喜歡這一點紅能討得佳人一笑。不過,追風也是性情中人,被蔣毅鑫這樣打趣,當然要討回公道。

追風促狹道,“你還說我,你跟怡紅樓的那個賽掌櫃又是怎麽回事?小蔣,你可別想瞞我,我剛才就看出來了,她對你可不一般啊。”

這下子,蔣毅鑫反倒被說得臉紅,只好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你都看出來啦?額……我跟她也是……那個情投意合……”

“哈哈哈。”追風仰頭大笑,拍手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大好事,你害什麽羞啊?”蔣毅鑫也只好賠笑,追風又道,“小蔣,你要珍惜眼前人。天下雖然大,但是很難遇到一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女子。我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

追風翻身上馬,將那盒子小心的裝進包袱裏,綁在背上。好在賽貂蟬特意在盒子裏面用棉花塞滿,雖然一路上有些顛簸,裏面的東西還是能完好無恙。

蔣毅鑫向騎馬遠去的追風不斷揮手,喊道,“一路小心!”

遠方傳來追風的笑聲,“他日再見!”

蔣毅鑫輕嘆一聲,在這個只能鴻雁傳書的時代,一日不見真的如隔三秋。他惆悵一會,便趕緊趕回怡紅樓。賽貂蟬沒料到他怎麽快又回來,呆呆地不說話。小翠生氣道,“你又回來幹嘛?”

蔣毅鑫不好意思地走到賽貂蟬面前,訕笑道,“賽掌櫃,幸虧有你,我才沒在追風大哥面前出醜。”

賽貂蟬沈聲道,“舉手之勞,蔣捕頭要是沒什麽事就請回吧,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蔣毅鑫卻盯著她直看,直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才笑道,“你今晚有空嗎?”

“啥?”賽貂蟬和小翠異口同聲道。

賽貂蟬萬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頓時手足無措。小翠則狐疑地看著蔣毅鑫,心想他要是再來作弄小姐,我定不饒他!

蔣毅鑫擔心她不答應,趕緊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空,咱們一起去賞月。”賽貂蟬明白了過來,他這是要約自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死死地低著頭,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應了聲,“嗯。”

偏巧蔣毅鑫沒聽見,正想再問,小翠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生氣道,“我家小姐答應了,我告訴你,你可別想趁著天黑做點什麽。”

“小翠,我在你的心中的形象就不能高大偉岸一點嗎?”

蔣毅鑫沒好氣地瞪了小翠一臉,他擔心繼續待下去賽貂蟬更加不好意思,便輕聲道,“那咱們約好咯。”說著便吹著口哨走了。

小翠看得直跺腳,拉著賽貂蟬叮囑道,“小姐,你看他那得意勁。你今晚可別讓他占便宜,他要是牽你的手你一定要甩開,他要是要抱你,你就……”

賽貂蟬見她越說越離譜,羞紅著臉,捂著耳朵,生氣道,“你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咯!”

小翠嘆了口氣,仰天長嘆道,“唉,這會兒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將來要是嫁過去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的舉案齊眉,當窗畫眉呢!”

賽貂蟬生氣地撲了過去,兩人調笑了一會。小翠看向對面的同福客棧,望見白展堂的身影,嘆氣道,“可憐我多情卻被無情惱。”

賽貂蟬連忙安慰道,“你放心,我將來一定幫你做一樁好媒,絕不會委屈了你。”小翠感激地靠在賽貂蟬的肩上,喃喃自語道,“要不我也嫁給小蔣好了,咱們永遠不分開?”

“胡說!有我在,絕不委屈你做人家的小妾!”

小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問道,“要是小蔣以後納妾呢?”

賽貂蟬楞住了,終於斬釘截鐵道,“他要是負我,我這輩子都不和他再相見!”

蔣毅鑫和賽貂蟬都期待著今晚的約會。畢竟是第一次約會,兩人都不敢含糊。蔣毅鑫特意去西街找梅姐做了個頭發,又想著點完卯趕緊回去洗個澡,換上那套特意準備的白袍,再去買幾朵茉莉花。

為什麽不是玫瑰花呢?

因為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茉莉花才是這個時空最美麗的花!

賽貂蟬也挑好了最好看的那套衣服,小翠在一旁為她化妝,不時叮囑幾句,讓她小心不要讓蔣毅鑫占了便宜。

然而兩人都不知道的事,一個不速之客早已經來到了平谷縣。

雷老五自從那日在破廟被寡婦刀砍傷了一只手,連忙找了一個地方養傷。在這期間,他暗中托人打探七俠鎮的消息,但是傳來的消息卻讓大吃一驚。原來當日那個使雙刀的女子,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寡婦刀傳人楊蕙蘭。她在七俠鎮比武招親,重挫群雄,最後被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落了臉面,負氣離去。

他還沒高興完,又傳來消息,廣陽府的官軍進剿翠微山和太平山,將兩山的山賊全數剿滅。等他調養好身子,正要來七俠鎮尋盜聖的晦氣。

突然,江湖上又傳言黑道三大家族派遣殺手趕赴七俠鎮,沒幾日,飛刀門的美麗不打折、五毒教的孝敬二老和天殘派的上官雲頓便紛紛落網,連帶著原先翠微山的山賊謝仲達也被砍了腦袋。

雷老五是一個盜墓賊,善長縮骨功、看風水,哪裏有什麽武功。他見這麽高手落網,心裏便有些害怕,便有躊躇了兩日。沒想到,沒過一會又傳來黑道第一劍客平谷一點紅和盜神姬無命在七俠鎮落網的消息,這下他徹底慌了。

雷老五心想,這麽多高手都折了,我要是直接去找白玉湯報仇,豈不是自投羅網?再說,他是飛賊,我是盜墓賊,不比起偷盜的功夫,而是比起武功,就算是贏了也勝之不武。他苦思冥想數日,終於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雷老五決定和白玉湯比試誰取來的東西更值錢!他心想,地上的的東西哪裏有地下的東西值錢?白玉湯就算再怎麽能飛檐走壁、隔空取物,整個七俠鎮又找得出什麽好的寶貝?而自己只要挖一座大墓,取一點漢唐古物,肯定能立於不敗之地。

他也不去想對方答不答應,便召集了幾個同行,帶了家夥,先去了翠微山。沒想到第一座墓沒挖成,反倒弄塌了一部分山體,造成河道堵塞。盜墓的反倒最信神佛,眾人見出事了,便嚷嚷著要散夥。雷老五哪裏肯就這麽算了,便領著眾人又到了天平山。

雷老五登上高出,拿著一個司南,向下查看山川形勢。他嘴裏喃喃念叨,“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眾人也是個中高手,很快便在風水最好的地方找到一座大墓。

雷老五手裏的洛陽鏟使勁往下一查,探桿帶著土上來。他聞了一會,又用手捏了捏那土,罵道,“晦氣,這墓是本朝的!”眾人聞言都有些失望,雷老五往地上啐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麽。他猛地起身,照著五行的方位走了一趟,越走越臉上越高興,走完最後一步,他揚天大笑道,“哈哈哈,天助我也!這是一座王墓!”

他朝著眾人一揮手,喝道,“弟兄們,咱們挖!”眾人齊心協力,很快進到了大墓裏邊,這一座大墓果然正是本朝的信王墓。

一路上險象環生,好在眾人小心謹慎,將機關一一避開。終於,他們來到了信王棺槨面前。有幾個貪心地拿出家夥,上前就要打開。雷老五喝道,“祖師爺的規矩都忘啦!”

那幾人猛省過來,連忙從包袱裏拿出一支蠟燭,在王墓的東南角點上一支蠟燭。正所謂“人點燭,鬼吹燈”,進入古墓之中先在東南角點燃一支蠟燭才能開棺,如果蠟燭熄滅,須速速退出,不可取一物。此乃當年盜墓的祖師爺所定的一條活人與死人的契約,千年傳承,不得破例。

過了一會,蠟燭不滅,雷老五才揮手,高興道,“啟!”眾人便拿出各種家夥,一起往棺槨上使勁,不一會兒便聽到松動的聲音。棺門一開,眾人一瞧,只見裏面的信王屍體絲毫沒有腐爛,周身躺在各種金銀珠寶之中,煥發出耀眼的各色的光芒。

突然,雷老五瞥見屍體心臟出突然發黑,隨即蔓延到身體各種。雷老五大喝一聲“不好!”只見信王的身體瞬間灰飛煙滅,一股惡臭向眾人襲來。眾人都沒有防備,瞬間便被這股惡臭包裹,一碰身體便開始腐爛。墓中頓時慘叫聲連連,不一會兒便都無聲無息。

過了好一會兒,雷老五才從腐爛的身體中爬了起來。他提前往後閃躲,因此才堪堪避開了毒氣。他也不敢多停留,只從棺裏裝了一包漢魏首飾,趕緊爬出墓去。之後,無論他怎麽洗,身上都隱隱發散著那股惡臭。

雷老五拿著那包包袱,看向七俠鎮,咬牙道,“盜聖,我一定要為盜墓同仁討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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