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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姬無命命斷同福店,佟老爹考察白姑爺(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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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展堂的悉心照顧下,姬無命的外傷漸漸痊愈。轉眼就到了第五天,白展堂小心地拆開姬無命身上包紮的白布,見傷口已經完全愈合,心中一喜;又為他把脈,仔細斟酌了一會,高興道,“小姬,你已經無大礙了。”

姬無命仍不說話,只微微點頭,不過白展堂還是看得出他心情不錯,又問道,“那今晚吃完飯,我送你走。”姬無命轉過頭來看著他,白展堂連忙解釋道,“小姬,這地方是客棧,你容易暴露,你的內傷也需要找地方調理。你放心,我會護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正說話間,樓下傳來佟湘玉的招呼聲,白展堂見姬無命還不開口,只好無奈地應了聲,轉身下樓去。姬無命等他離開,便立刻下床活動筋骨,他隨意地紮了幾個馬步,又打了一套掌法,身體各處沒有任何不適。

姬無命快步走上去,身子貼在房門,聽到樓下白展堂正在招呼客人的聲音,便回身開了窗戶,從二樓跳下離開。沒走幾步,便見巷子口的墻壁上貼著皇榜,懸賞捉拿他。姬無命怕被人認出來,趕緊從路上身上順了一頂鬥笠戴在頭上,快步走到偏僻處,拉著一個人問起蔣毅鑫。

那路人見姬無命渾身有一股藥味,大白天又戴著鬥笠,心裏便有些害怕,連忙連珠炮似的將蔣毅鑫的情況告訴對方。姬無命這才知道,當年的那個小捕快如今已經成為了七俠鎮的捕頭,不由得恨上心頭。

路人見他面露猙獰,急道,“好漢饒命,這會兒蔣捕頭應該在西街巡街,您快去看看,待會就找不著啦。”姬無命猛哼一聲,一把將他推開,快步向西街走去。路人暗道倒黴,往地上啐了一口,也罵罵咧咧地趕緊走了。

蔣毅鑫這會還真在西街巡街。經過了怡紅樓那件事,蔣毅鑫知道了賽貂蟬的心意,心中又是高興又是苦惱。連著幾日都不敢再去怡紅樓,連帶著同福客棧也不能去,整天心事重重,巡起街來也意興闌珊。

燕小六和江小道以為他是在擔憂外逃的姬無命,便也不再多問。蔣毅鑫暗道,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得找過來人開導下。他心裏一合計,想到了錢掌櫃和白展堂,便快步走進萬利當鋪。

錢掌櫃正在招呼夥計們算賬,見蔣毅鑫進來,連忙迎了上來。兩人寒暄了一會,蔣毅鑫笑道,“錢掌櫃,你這次又捐錢修河堤,婁知縣誇你是民之勇者,商家典範呢!”錢掌櫃的擺手笑道,“小蔣,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多做點好事,也算是為我那還沒出世的孩子積福。”

蔣毅鑫連忙看向內堂,問道,“夫人呢?”錢掌櫃擺手道,“我娘子懷著身孕,還操心當鋪的生意。我怕她太辛苦,就趕她回府,請了娘家人過來照顧她。你是沒瞧見她那肚子,現在比我還大了。”

錢掌櫃比劃著自己的肚子,手舞足蹈傻笑起來。兩人又說笑幾句,蔣毅鑫這才說明來意。他不好意思道,“錢掌櫃,我來是有事想問你,希望你不要介意。”錢掌櫃笑道,“小蔣你太客氣了,上次的事多虧了你。你說吧。”

蔣毅鑫捏了捏鼻子,“你還想納妾嗎?”錢掌櫃聞言一驚,他猛地起身,問道,“小蔣,這是我娘子讓你問的嗎?”

“不是,不是。”

蔣毅鑫連忙擺手,指著自己的胸口道,“是我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請教一下你。”錢掌櫃這才坐了回去,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我娘子不會懷疑我的。”他喝了口茶,看向蔣毅鑫,不好意思道,“小蔣,咱們都是男人,我也不瞞你。我還真動過這個心思,可惜啊……”

蔣毅鑫笑道,“錢夫人不許!”錢掌櫃的懼內,在整個平谷縣都是出了名的。

“非也,非也。”錢掌櫃連忙擺手道,“小蔣,我也不瞞你,我對佟掌櫃動過心思。我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上她。可惜我娘子性子比較……倔,我不敢納妾。但是!”他的聲音大了起來,“經過了那麽多風風雨雨,我發現自己錯得一塌糊塗!娘子對我那麽好,我怎麽還能起這種心思呢?你不知道,她懷著身孕心動不便,吃啥吐啥,那個辛苦,我看著都難受。我想好了,以後就守著她跟孩子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我祝你們白頭偕老,子孫滿堂。”蔣毅鑫由衷地說道。

錢掌櫃卻看著他上下打量,調笑道,“小蔣,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還沒成親就想著納妾,這可不好啊。”

蔣毅鑫連忙擺手道,“提前準備。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錢掌櫃送他出門,便又自顧自回櫃上算賬。

蔣毅鑫在街上站了一會,又是搖頭,又是嘆氣,還是沒打定主意。他在心裏暗罵自己矯情,撮合呂秀才和郭芙蓉不是挺會來事在,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猶猶豫豫。想不出來幹脆不想了,他踢著地上的石子,繼續去巡街。等他一走,姬無命便從旁邊的巷子走出來,面露冷笑地跟了上去。

而同福客棧裏,白展堂高興地端著飯菜進了二樓房間,他關上門笑道,“小姬,今天有你喜歡吃的小雞燉蘑菇。”他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回頭一看,床上哪裏還有姬無命的身影。

白展堂頓時大驚,見窗戶大開,暗道不好,急匆匆下樓。佟湘玉見他慌慌張張,心裏已經猜到了幾分,連忙問道,“展堂,出啥事了?”白展堂把她拉到一邊,沈聲道,“姬無命走了。”

佟湘玉早就巴不得他走,聽到這個消息,反倒慶幸道,“這樣也好,咱們也算是幫他了,以後他走他的路,咱們過咱們的日子。”

“不行!”白展堂揮手道,“他內傷還沒好,六扇門的人又在追他,我要去找他。”他甩開佟湘玉的手,轉身就要去追姬無命。佟湘玉卻上前擋在他面前,生氣道,“你走了,那我咋辦?”

白展堂生氣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你放心,我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立刻回來。”佟湘玉卻搖頭道,“我相信,但是你找到他又怎麽樣?展堂,姬無命跟你不一樣,他不會聽你的退出江湖。我知道你覺得虧欠他,所以我也沒去報官。但是你別忘了,他是逃犯,咱們幫他一次就夠了。我不準你去!”

“湘玉,他是我兄弟!”

“你已經退出江湖了!”

佟湘玉死死地擋在白展堂面前,白展堂沈思一會,姬無命外傷已經痊愈,只要他有心藏匿,一般人根本抓不著他。這五天裏,不論自己怎麽勸,他也不答話,只怕還想著重出江湖。

白展堂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傷心地走回二樓。佟湘玉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一陣心疼,只盼他能早日想通。

他們倆不知道的事,姬無命哪裏都沒去,而是直接去西街找蔣毅鑫報仇。姬無命剛跟上來,蔣毅鑫便隱隱感覺不對,仗著對七俠鎮的熟悉,他很快便發現後面有人跟蹤。

蔣毅鑫正在心煩,心想,哪裏來的小毛賊,我正好拿你出氣。他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快步向前跑去,拐進了一條胡同。姬無命在後面暗暗著急,也顧不得許多,也飛身跟了上去。

進了巷子,姬無命猛地發現這是一條死胡同,他暗道不好。卻聽後面有人從墻上跳下來,對著他笑道,“你最好解釋一下為什麽跟蹤我,否則跟我上衙門走一趟。”姬無命轉過身來,冷笑道,“沒想到的當年的一個小小捕快今天也有這麽大的威風。”

蔣毅鑫見他身形有些熟悉,奈何頭上戴著鬥笠,看不見面貌,便問道,“你到底是誰?”那人隨手扔掉鬥笠,露出真容,冷笑道,“姬無命!”

蔣毅鑫頓時大驚,拔出官刀大喝道,“你快束手就擒,跟我回衙門!”“我先送你上西天!”姬無命揮掌上前,蔣毅鑫不敢松懈,連忙揮刀迎戰。兩人過了十幾招,姬無命越大越吃驚,心道,“他的武功怎麽變得這麽厲害!”

蔣毅鑫漸漸占了上風,一把官刀大開大合,姬無命頓時險象環生。他暗道不好,連忙一掌將對方避開,伸手去掏懷中的瓶子。蔣毅鑫見他今次武功如此不濟,早就心生懷疑,暗暗警惕防他有詐。見他把手伸入懷中,連忙踏步上前,施展葵花點穴手,“指如疾風,勢如閃電”。

這一指深得白展堂的真傳,端得是又快又準,姬無命心上大急,沒奈何眼睜睜被點在原地。蔣毅鑫收刀入鞘,笑道,“盜聖,這一次你又落到了我手裏!”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裏暗暗高興,自己的武功果然又大有長進。

姬無命身子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只能用兩只眼珠子惡狠狠的瞪著蔣毅鑫。蔣毅鑫也不理會他,伸手在他懷中摸索了一番,掏出了兩個小瓶子。他揚著小瓶子對姬無命笑道,“這東西是你準備的毒藥吧?”

姬無命絕望地閉上眼睛,蔣毅鑫微微一笑,小心地打開第一個瓶子,立刻便有一股花香撲鼻。這花香聞起來有點像蘭花,又有點像麝香。這股花香才剛剛入鼻,蔣毅鑫便覺得身子一軟,被點住的姬無命更是直接癱軟倒地。他連忙屏息凝神,蓋住瓶子,過了一會才恢覆過來。

蔣毅鑫搖著那小瓶子,驚訝道,“這迷藥的藥效怎麽強啊!”他連忙將那瓶迷藥放進懷中藏好。對於手裏的另一個的瓶子,他這次可不敢大意,將它拿到姬無命鼻子邊打開。這次卻是一股惡臭飄出,隨後姬無命便醒了過來。

這下子蔣毅鑫明白了,一瓶是迷藥,一瓶是解藥。他高興地將兩瓶都放好,見四下無人,趕緊將鬥笠戴回姬無命的頭上,扛著他飛身趕回茅草屋。路人見了議論紛紛,蔣毅鑫也不答話,拔腿便走。

到了茅草屋,蔣毅鑫將姬無命綁在椅子上,自己搬了另一把椅子坐在對面。姬無命剛被解開,便破口大罵。蔣毅鑫看在白展堂的面子上,也不跟他計較,笑道,“盜神,我問你幾件事,你最好老實回答,不然我立刻送你去衙門。第一,你見過老白沒有?”

姬無命鼻孔朝天,一言不發。蔣毅鑫伸出手指,指著他的檀中穴冷笑道,“我給老白面子,但是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姬無命無奈道,“見過。”

“那我再問你,你對付完我是不是還想對付同福客棧的人?”

“沒錯。”

“這麽說,你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咯?”

“關你屁事!”

蔣毅鑫見他還不服氣,搖頭道,“姬無命,你是賊,我是捕快,當年抓你我問心無愧。你找我報仇也是理所當然,只是你不該怨恨老白。”

姬無命冷笑道,“你忘了,是他先出賣我的!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被關進刑部大牢,過了三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點確實是他對不起你,但是!”蔣毅鑫直視姬無命,“如果他不阻止你,你殺了那麽多人,朝廷不會放過你,那些冤魂也不會饒過你,你會一輩子生活在悔恨之中的!”

“切”姬無命往地上啐了一口痰,“我永遠不會原諒這個見色忘義的混蛋!你別說了,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蔣毅鑫本來就沒指望三言兩語能說服姬無命,不過也從這簡單的對話中看出了姬無命的心結。那就是他始終誤以為白展堂當年出賣他,是因為受到佟湘玉的挑撥!他到現在還認為,如果沒有佟湘玉,白展堂會是那個盜聖,那個他熟悉的老白。

“這樣吧”蔣毅鑫從懷裏掏出那瓶迷藥,對著姬無命正色道,“咱們打個賭吧!如果我輸了,我就廢了你武功,再放你走;如果你輸了,那麽到時候你應該什麽都會想通的。”

夜幕很快降臨,同福客棧眾人坐在一起吃飯。白展堂無精打采地扒拉著碗裏的白米飯,眾人見了都很奇怪。往常白展堂可是連忙骨頭棒子裏的骨髓都不放過,今天怎麽來了個食欲不振。佟湘玉知道他是擔心姬無命,也只能無奈地夾了塊魚肉放到他碗裏。

呂秀才見了,便也夾了塊豆腐放到郭芙蓉碗裏,郭芙蓉也夾了根青菜放到呂秀才的碗裏,兩個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李大嘴和莫小貝見了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生氣地使勁將碗裏的飯菜吃進肚子裏,仿佛才痛快了。

白展堂勉強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突然,莫小貝奇怪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花香?”呂秀才點頭道,“好像是有一股蘭花還是麝香的味道。”郭芙蓉笑道,“這季節哪有蘭花啊。”

白展堂感覺身子一軟,頓時大驚道,“快閉氣,是百花軟筋散!”哪裏還來得及,佟湘玉、郭芙蓉等人都渾身無力,癱軟到地上。白展堂強撐起身子,對著門外大喊,“何方高人,還請現身!”

“是我!”

白展堂定睛一看,卻是姬無命惡狠狠地走了進來。他暗道不妙,趕緊氣沈丹田,渾身卻使不上勁,只好撐住桌子,直起身子,指著姬無命道,“小姬,你剛才到底去哪裏了,我很擔心你。”

眾人聞言大驚,猛省道,“老白、掌櫃的,樓上那人就是他。”佟湘玉閉上眼睛,無奈地點了點頭,“是我跟展堂把他藏在樓上。”李大嘴急道,“看來都是誤會,盜神你快把我們給放了,要吃啥,我給你做去。”

姬無命環顧眾人,冷笑道,“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白展堂聞言大驚,硬撐著走上兩步,便倒在地上,他祈求道,“小姬,這件事跟他們沒有關系,你要報仇就來找我。”

“我說了,一個都別想跑!”

姬無命毫不理會白展堂的祈求,跨過他的身體,徑直走向佟湘玉。眾人死命地要往向佟湘玉那邊一動,哪裏動得了,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姬無命將佟湘玉提起。莫小貝失聲痛哭道,“你要是敢動我嫂子,我將來一定殺了你!”

白展堂也拼命爬向姬無命,抓著他的褲腳祈求道,“小姬,我求你放過湘玉,這件事跟她沒有關系,你要殺就要我吧。”佟湘玉見不得白展堂低聲下氣的樣子,大喊道,“展堂,你別求他!”

姬無命厭惡地將佟湘玉推回椅子上,他俯身將白展堂扶起,把他放到椅子上做好。白展堂勸道,“小姬,你不能再錯下去了!”

姬無命搖搖頭,咬牙道,“老白,一天是賊,一輩子都是賊!你以為退出江湖,過去的事就翻篇了?官府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呂秀才急道,“朝廷會給所有人一個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子曾經曰過……”

“你閉嘴!”

姬無命喝住呂秀才,繼續道,“老白,以前的事我可以算了,這些人我也可以放他們走。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跟不跟我走?”白展堂看著癱軟的客棧眾人,正想要點頭答應。佟湘玉卻大喊道,“展堂,你不能答應。你好不容易才退出江湖,不能再走回頭路了!”

姬無命擡手就要給佟湘玉一巴掌,又想到那個人的叮囑,只得強忍著怒意,呵斥道,“你再敢多嘴,我就殺了你!”佟湘玉失聲痛哭起來,白展堂連忙安慰道,“湘玉,你不要哭。我聽你。”他看向姬無命,眼淚默默地滴了下來。姬無命也感覺鼻子一酸,連忙忍住。

白展堂動情道,“小姬,當年的事是我自己的決定。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了!咱們明明沒辦啥案子,就因為那兩塊牌子,平白無故讓人栽贓到頭上。見了黑皮就得躲,光天化日不敢往鬧市上走,吃飯睡覺都得小心,怕黑道上的人來尋仇,怕六扇門的人追捕。盜神盜聖,都沒好日子過了,咱要這虛名幹啥呢?”

姬無命生氣道,“你要散夥可以,可是你為啥要幫助官府抓我!”他猛拍桌子起身,指著白展堂大罵道,“你知道我這些年在刑部大牢裏吃了多少苦嗎!”

“是我對不住你!”白展堂早已經是淚流滿面,這也是他到現在為止最痛苦的事情。他無數次責罵過自己,為什麽當初就不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救了客棧其他人的性命,又能讓姬無命安全離開。他痛哭道,“我當時應該把你救走的,都是我的錯!”

姬無命終於忍不住淚流,他抓著白展堂的手,問道,“老白,我不怪你,咱們重新搭夥,這次我聽你的,你說不殺人咱就不殺人,偷東西玩幾天就還回去……我都聽你的,你跟我走吧!”

眾人都看向白展堂,等著他的回答。白展堂看著姬無命乞求的眼神,無奈地搖頭道,“小姬,收手吧!我已經找到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物,我這輩子就像守著她,平平淡淡過一輩子。”

“可是我已經沒辦法收手了!”

姬無命大喊一聲,絕望地踢倒身下的椅子,沖出客棧。趁著剛才的功夫,白展堂已經用內力驅散了一部分的迷藥,他強撐著身子走向廚房,拿了兩塊生姜含在嘴裏,待身體的力量慢慢恢覆,趕緊拿著生姜回到大堂,一一給眾人解開,便趕緊去追姬無命。

白展堂追到巷子口,哪裏還有人影,突然聽到有人笑道,“老白,在這裏呢。”白展堂擡頭一看是蔣毅鑫,趕緊飛身上墻,驚訝地發現姬無命也在。白展堂驚喜道,“小姬!”蔣毅鑫擔心被人看到,趕緊勸道,“咱們走遠點再詳聊。”三人便飛身朝前走去,直走出了幾百米,才落在了一個屋頂上。

白展堂剛一落定,便著急道,“小蔣,這到底是咋回事?”蔣毅鑫笑著將姬無命如何來找自己尋仇,又如何被自己制住,兩人如何打賭的事情一一告訴了白展堂。白展堂生氣道,“小蔣,你怎麽能拿湘玉她們來做賭註呢?”

蔣毅鑫不好意思道,“我也是事急從權,還好沒出啥事。”他趕緊推了一下姬無命,催促道,“老姬,你快說句話吧。”

老姬?姬無命瞪了蔣毅鑫一眼,又想到對方幫了自己大忙,無奈忍住了心中的怒氣,不好意思道,“老白,我錯怪你了,你幫我向他們道歉。”白展堂用拳頭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咱們誰跟誰啊!”他又問道,“小姬,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姬無命嘆了一口氣,“亡命天涯吧!”他發誓再也不會大牢裏面,如果被六扇門的人抓住,他寧願拼死一戰。蔣毅鑫見兩人突然消沈下來,連忙道,“我有一個辦法,不過,老姬你能答應我從此退出江湖嗎?”

姬無命拍著胸脯斬釘截鐵道,“以前我沒得選,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當一個好人!”

“這樣就好辦了。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蔣毅鑫便將計劃全盤托出,三人商量了一番,便分頭行事。白展堂趕緊回客棧,照顧眾人,當然姬無命的事他只字不提,只說不見對方的身影。而蔣毅鑫則帶著姬無命回到茅草屋,兩人湊合了一宿。

第二天晚上,同福客棧的人還驚魂未定,姬無命又跳了出來,再次用百花軟筋散將眾人迷住。不一會兒,蔣毅鑫便帶著燕小六和江小道趕來救援,三人又被百花軟件散迷住。危急關頭,呂秀才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說暈姬無命,姬無命當場自盡。

蔣毅鑫三人便擡著姬無命的屍體回到衙門。婁知縣聽說盜神死了,連夜開堂詢問情況。婁知縣聽完蔣毅鑫的報告,撫著胡須問道,“小蔣,真的是那呂秀才制服了姬無命?”

蔣毅鑫笑道,“大人,還是讓小六跟小道演一遍跟你們看吧。”燕小六和江小道當時看得驚心動魄,居然把呂秀才和姬無命的對話記得七七八八。

只聽燕小六道,“大人,我現在是呂秀才,小道是姬無命。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他一擡手,江小道便面目猙獰地揮掌對燕小六喝道,“呂秀才,拿命來!”

扮演的呂秀才的燕小六便道,“慢著……殺我也行,但得先說明白,我到底死在誰手上。”兩人一來一回數次交鋒,扮演呂秀才的燕小六說出了那幾句經典的辯詞,“不,你不知道,你是誰?姬無命嗎?不,這只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你可以叫姬無命,我也可以叫啊,他們都可以,把這個代號拿掉之後,你又是誰呢?”

“那就問幾個有意義的,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我為何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出現,對這個世界來說,意味著什麽?是我選擇了世界,還是世界選擇了我?”

“我和宇宙之間,有必然聯系嗎?宇宙有沒有盡頭?時間有沒有長短?過去的時間在哪裏消失?未來的時間在哪裏停止?我在這一刻提問的問題,還是你剛才聽到的問題嗎……”

“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終於,扮演姬無命的江小道被完全說服,喪心病狂地朝自己腦袋上打了一掌,當場氣絕身亡。

大堂之上一陣沈默,燕小六和江小道看向蔣毅鑫,蔣毅鑫上前道,“大人,此事除了我們,還有同福客棧眾人可以作證。剛才我也檢查過了,姬無命確實毫無氣息,此案可以了結了!”

卻聽婁主席一拍驚堂木,笑道,“小蔣,我剛才是在回味呂秀才話語中的機鋒。”他撫了撫胡須,讚嘆道,“沒想到這呂秀才口才如此了得,幾番話語便讓姬無命羞愧自盡。倒是有幾分諸葛武侯罵死王朗的風采!妙哉!”

蔣毅鑫心裏的一塊大石才放了下來,他又道,“大人,既然是呂秀才制服了姬無命,按照皇榜所言,應該賞銀百兩,封號大俠!”

婁知縣擺手道,“這個自然,我明天便上書朝廷。”

蔣毅鑫又道,“大人,呂秀才說死姬無命這件事太過聳人聽聞,為了避免麻煩,寫給刑部的文書是不是要稍加斟酌?”

婁知縣撫須沈思一番,點頭道,“你寫一份給我過目。好了,你們也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三人便將姬無命的屍體暫時放到放到一邊,商量了幾句便各自回去。

蔣毅鑫熬夜寫好了文書,經過婁知縣的審核,便發往刑部。文書是這樣寫的,呂秀才與姬無命在西涼河畔相遇,奮戰三百個回合。最後用了一招傳說中的大慈大悲掌,才將匪徒一舉擊斃。

蔣毅鑫又偷偷寫了一份文書托人送給追風,希望他能擔任天使,親自到七俠鎮表彰呂秀才。婁知縣驗明正身,便讓蔣毅鑫帶人將姬無命的屍體扔到亂葬崗。

等到其他人都已經離開,蔣毅鑫才悄悄又回到亂葬崗。白展堂早就從樹林裏走出來,將姬無命叫醒。姬無命吃了鳳尾菌,如死人般昏睡了一宿。他一見蔣毅鑫便埋怨道,“小蔣,你昨晚就讓我在地板睡了一夜,也不給我蓋張被子。”

蔣毅鑫沒好氣道,“這還怪我咯?”兩人聽了一陣大笑,姬無命感激道,“小蔣,這次謝謝你,請受我一拜。”說著便跪了下來。蔣毅鑫連忙將他扶起,白展堂高興道,“小姬,現在好了,你再也不用東躲西藏了。”

“是啊”姬無命笑道,“我打算找個地方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我會給你們寫信的。”

白展堂急道,“你內傷還沒好,要不晚點再走?”

姬無命搖頭道,“我的傷沒啥大礙了,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蔣毅鑫沈思一會,問道,“你想好要去哪裏嗎?”姬無命聞言一怔,他嘆了一口氣道,“天下這麽大,總會有我的容身之地的。”蔣毅鑫笑道“那你去廣東看看吧!”白展堂奇怪道,“小蔣,廣東離這裏遠得很呢?”

蔣毅鑫笑道,“老白,那裏有榴蓮啊。”白展堂恍然大悟,連道,“對,小姬,你就應該去廣東。那榴蓮可是好東西啊,你得多吃點,對你的傷有好處!”他心裏暗暗偷笑,“小蔣,你這個焉兒壞的,榴蓮那東西是人吃的嗎?小姬,你好好嘗嘗吧。”

姬無命撓撓頭,還想再問,兩人不由分說便替他定了下來。姬無命無奈之下,只好答應去廣東看看。蔣毅鑫拿出準備好的包袱,遞給姬無命。姬無命便向兩人告辭離開。白展堂執意要送姬無命一程,蔣毅鑫知道他們兄弟情深,便自己先回了七俠鎮。

姬無命離開了七俠鎮後,找了個地方把內傷養好,便一路向東南方向走,幾個月後便到了廣東。這一日,他走到一個僻靜地方,冒出兩個人找他索要過路費。姬無命便出手教訓了他們一下,在路邊找了個茶攤坐下休息。

不一會兒,他便察覺後面有許多人圍了過來。姬無命喝了一口茶,回頭一看,只見人群中走出一位靚麗女子。她手拿著一把砍刀,惡狠狠地對他說道,“撲街,我一刀斬到你桃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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