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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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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經過了飯點,當康秉燭與韓佳一同抵達樓下,餐廳只剩寥寥數人還在用餐。韓佳帶著盒飯首先在角落選了張桌子。康秉燭親自到櫥窗挑選菜品。這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他毫無戰略部署地隨手拿了幾碟菜,然後端著餐盤在韓佳對面坐下。

明明變了很多,溫柔很多的韓佳話卻依然那麽少,他默默低頭進食面前的盒飯,絲毫沒有用聊天活躍一下餐桌氣氛的意圖。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到一句話的康秉燭只能自力更生,沒話找話。

“你那麽喜歡美劇,有什麽可以推薦的?”

韓佳擡頭用看不透的眼神打量向康秉燭,他在遲疑後認真解答:“比較新的推薦《難以伺候》,稍微舊一點的推薦《逍遙法外》,如果你沒看過的話。”

康秉燭使勁琢磨了一番:“難以伺候”會是在影射他嗎?但“逍遙法外”是怎麽回事?總不能韓佳打算偷偷殺死他,然後自己逍遙法外吧?

思考間,康秉燭把一片生姜當成肉片送入嘴中。

韓佳微微睜大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目送那片生姜走完姜生最後一程,接著,他以說不上是懷念還是悵然若失的語氣感嘆:“我記得你以前碰都不碰有生姜的食物,想不到現在居然甚至能吃生姜片了。”

其實康秉燭至今不碰生姜的。但如果在這當口吐出姜片,就表示剛才吃生姜是不小心犯的錯。康秉燭絕對不要在韓佳面前犯任何錯。為此,他硬生生把生姜吞下了喉嚨。

他硬生生把眼淚逼出了眼眶。

韓佳訝異地盯著他看,一時的失語後說:“吃不來生姜沒必要吃下去。原本生姜就有刺激性,你還特別過敏。”

康秉燭趕緊抵賴:“我哭是因為忽然想到我一個朋友的故事於是傷感。”

“什麽故事?”

康秉燭哪有什麽朋友的故事,他光有不頂事的朋友。

“我朋友他,”發揮急智,他借鑒曾經聽到過的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催淚故事,“以前天天接送女朋友上下班,他天天把女朋友送到車站。後來,他女朋友出車禍不幸離世,可是他依舊天天去車站等他女朋友回家。”

韓佳欲言又止。

康秉燭看得肚子都癢了。“你想說什麽?”

韓佳終於開口:“你那朋友是不是叫八公?”

康秉燭簡直惱羞成怒,他想反問對方“你是不是想被炒魷魚”,但是,韓佳努力忍笑,眼睛裏卻溢出暖暖笑意的模樣震懾到他,讓他怔怔說不出話來。

“快吃吧,菜要涼掉了。”韓佳提醒著說。

聞言康秉燭本能低頭趕緊進食。他在吃到一半時察覺到不對勁——自己一個總經理,憑什麽要那麽聽自己助理的話?

然而,他已經錯過了懟回去的機會,這時候反也不是,不反也不是,吃起飯來簡直如鯁在喉。

就在這時韓佳忽然主動開口。“說到美劇,我最喜歡的是《迷失》。”

康秉燭差點忘了他們之前正在討論的話題。說到《迷失》,他有些義憤填膺:“你不是學霸嗎?記性怎麽那麽差?你不記得了?《迷失》是曾經我推薦你的,當時你反駁我說那麽離譜的故事有什麽可看的。”

“我記得。”韓佳安靜回答,“我就是記得你推薦過,所以後來才會去看。然後才會最喜歡這部電視劇。”

康秉燭低頭猛啃雞腿。他懷疑今天餐廳的溫控出現眼中問題,氣溫高得他臉上都有些燙。

九小時後,康秉燭坐在“夜道”的老位置。

他的朋友們一個個攤在卡座裏。

於星洲仰天不可思議地開口:“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覺得泡吧是一件那麽累人的事。”

邵雲庭聳了聳肩說:“連續三天泡吧不帶休息的,關鍵不能尋歡作樂,整天在那兒陪我們康總頭腦風暴,我都快瘋魔暴躁了。”

錢妄是唯一比較想得開的:“我看秉燭是真的快瘋魔了,我們還是幫幫他吧。”

康秉燭比較讚同錢妄的觀點:“你們還是幫幫我吧,不然等我真瘋了,天天去你們樓底下用石頭砸你們玻璃窗。”

於星洲痛定思痛,鼓起勇氣:“好吧,你說說,你又有什麽問題?”

對於這一說辭,康秉燭忍不住鄙視地睨向對方:“什麽叫‘我又有什麽問題’?說得好像你們幫我解決過什麽問題似的。要知道,之前你們根本沒有給出我能夠起到任何作用的建議。”

邵雲庭不以為意地指了指自己,然後是於星洲、錢妄:“你看看我們這群人,我們之中有誰是解決問題的料?要知道我們生下來就是為了制造問題的。”

康秉燭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幫朋友是何種人物,但他來不及去交一批有用的朋友,這時候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們好好幫我想想,我覺得,現在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怎麽嚴重了?”

“之前我們定的策略不是說我要表現強勢,然後顯得處處都比他強,沒事就挑他錯?”康秉燭首先回顧前情,緊接著,他沈痛嘆氣,“結果他完全破了我的陣法!”

於星洲好奇問:“小家教怎麽破了你的陣法?”

康秉燭憤慨回答:“他居然學會以柔克剛了!”

“怎麽個以柔克剛法?”

“例如說,我稍微兇一點,他就特別溫順的應對我……我簡直懷疑他有妖術,每次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兇他,結果都是我自己後悔得不得了。關鍵是,他還會對我笑,甚至會主動和我說話……你們是不知道,如果他是女孩子,我都要懷疑我們在談戀愛了!”

參謀團三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最終錢妄望向康秉燭總結發言:“你聽聽你自己這話,你不覺得很怪嗎?”

康秉燭想翻白眼:“我當然覺得奇怪,所以才找你們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很好解決。”邵雲庭一副就事論事的態度,“你幹脆就和你的小家教談戀愛去好了。”

康秉燭實施了翻白眼的想法:“我都說了他不是女孩子。”

“說得好像你對女孩子感興趣似的。”

“我對女孩子感興趣,只是沒遇到能讓我感興趣的女孩子。”

“我還對男孩子沒興趣呢,直到遇到讓我感興趣的男孩子。”於星洲吐槽說。

康秉燭忍不住縮了縮肩:“千萬別告訴我那個人是我,不然我會打你。”

於星洲沒好氣回答,“如果那個人是你,我先打死我自己。”剛說完,他想了想,又補充問,“該不會你恐同吧?”

“恐同即深櫃。”邵雲庭順口一說。

康秉燭心想那自己肯定不是深櫃:“只要你們不喜歡我,喜歡哪個男人我都會支持。”

“那如果我喜歡你家小家教呢?”錢悅試著問。

康秉燭立即板起臉:“想也不要想!你們那是要當我敵人的朋友,那我們以後也就是敵人了!”

於星洲稍稍正容:“說真的,我覺得你其實並沒有把小家教當仇人吧?我覺得你還是很在乎他的。”

康秉燭理所當然:“不是說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人嗎?我當然在乎他,因為我無時不刻不在研究他的弱點。”

“實在不行你就打他一頓,把仇報了,然後你們化幹戈為玉帛。生活已經那麽艱苦,何苦男人為難男人?”邵雲庭建議。

康秉燭正氣凜然地怒視好友:“我怎麽能打他!”

“為什麽不行?報仇不就應該以血還血嗎?或者你覺得扣他薪水能報他曾經打過你的仇?”

康秉燭忽然怔住。

他當然永遠都不會打韓佳……但如果拿韓佳曾經打他的那一套還回去……

就像之前於星洲提議的那樣,他故意布置韓佳打文件的工作,要求很短的時間,等完成後檢查對方的拼寫,一旦發現錯誤就直接把人拉起來按在桌上,然後……

“秉燭,你怎麽忽然就流鼻血了?”邵雲庭微微擔憂的聲音讓康秉燭回過神來。

康秉燭沒覺得自己哪兒流血,直到發現白色襯衣上居然一大片紅色。

“看來最近天氣太幹燥了。”他邊說邊擡頭捏住自己的鼻子。

“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於星洲建議說,“順便也放我們回家休息。”

康秉燭想了想,既然他找到法子了,那就沒必要繼續壓榨勞動力。

“行,今天我們散會吧。我明天就照你們的辦法做——如果造成什麽後果,你們最好給我負起責任來。”

三個人一起瞪他。

“如果你因為打人被抓,放心,我們會去牢裏給你送飯。”

不管怎麽說,出於或多或少的良知,於星洲又很快追問,“你真的打算直接武力征服?別真把人打傷了。”他提醒。

“打不傷的。”康秉燭肯定予以保證,他又不用工具。

“你有捏緊鼻子嗎?為什麽血還在往外噴?”

康秉燭趕緊更用力地扭鼻子。“這一定是中午那片生姜的錯,吃生姜很容易燒內火。”

於星洲稀奇看他:“你老遠聞到生姜都能繞道三尺的人,究竟是怎麽把生姜吃下去的?”

“當然是用筷子夾的,難道我還能不文明到用手抓了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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