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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耳廓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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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不遠處坐落著一間孤零零的房屋——這是一棟現代鄉村風格的別墅,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從進入青山霧內,何喻安他們就沒有見過有生機的植物,而這裏,在房屋周圍,竟長著幾棵郁郁蔥蔥的樹,但奇怪的是,它們都只長在房屋的一側,顯得另一側光禿禿的,毫無生機,一片死氣沈沈。

李然仔細打量了一下——門口處懸掛了兩個照明強度很大的LED燈,窗明幾凈,沒有一絲血腥味,似乎是有人長期居住打理。

餘遇將手肘放在李然的肩膀上,向不遠處的何喻安招手,“何子,快來。”

“來了。”何喻安走在有樹的一側,正想擡頭看看久違不見的綠葉,咻,一個不知是什麽的東西撲到他跟前,骷髏臉留下的後遺癥,使得他腦袋還沒反應過來,手就已經行動起來,一把抓住了朝他撲來的東西。

手感是毛茸茸的,動物的皮毛,何喻安定睛一看,是一只小狐貍,它有一對很醒目的耳朵。何遇安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它。

“耳廓狐。”餘遇跑了過來,新奇的看著他手中的狐貍。

“什麽?”

“耳廓狐,也叫沙漠小狐,大耳小狐,是最小的狐屬動物”李然捏了捏小狐貍的耳朵,“它們一般都生活在沙漠裏,怎麽這也有?真是稀奇。”

“它看起來怎麽這麽眼熟。”餘遇半蹲下來端詳的看著開始掙紮著的小狐貍,“啊,想起來了,它跟咱之前看的那個電影裏的,嗯,芬尼克還是萊尼克很像啊。”

“這你都記得?”

“那可不。”

察覺到手中的小狐貍有些不舒服,何喻安松了松握住它的力度,剛想把它放到地上,一雙手出現在他們視線裏將小狐貍抱了起來。

“不好好在家待著,怎麽出來了?”喻扶桑捏了捏把頭埋在自己胸口處的小狐貍的耳朵,小狐貍拱了拱開始在他懷裏吱吱的叫了起來。

“我們嚇著它了吧。”何喻安有點不安,骷髏臉沒有讓他無措,眼前這小狐貍一鬧情緒,他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轉身看向李然。

李然朝他聳了聳肩,“沒有專門涉及這方面的知識,不會哄。”

喻扶桑扯了扯嘴角,無奈的看著在懷裏裝模做樣的小狐貍,揪起它耷拉著的兩只耳朵,扔給了何喻安,“裝的,這小家夥就是個戲精,不用理它,快進來。”

何喻安有些慌亂,他略顯無措的將手上的泥垢擦掉,動作很輕的把吱吱亂叫著的小狐貍摟在胸前,心臟砰砰直跳。沒一會,小狐貍便靜了下來,在他懷裏安靜的待著,時不時還打起哈欠來。

“哦對了,它叫...小七。”喻扶桑把門打開,本應看向小狐貍的目光此時卻停留在何喻安身上,神色緩和無比,“進來吧”

走進屋內,映入眼簾的只有一些簡單的家具陳設,但似乎又一應俱全,裝飾大多也都是以冷色調為主。但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布局,卻並不讓人覺得像是一處避難所,而更像是一個家,井井有條的一切在青山白霧中顯得難得可貴。

“這是我家,暫時先在這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出口。”喻扶桑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了醫藥箱,讓何喻安做到椅子上,半跪下來給他塗藥。

“餓了的話,自己去廚房找吃的,別動。”他抓住何喻安向往後縮回去的腳踝,“霧裏什麽怪物都有,傷口不及時處理,很快就會惡化的。”

“廚房在哪啊?”在得知這裏是眼前這個大概率可能是友軍的人的家後,原本還東瞅西看不敢碰這裏的東西的餘遇便大起膽子,在這裏找了半天,微微翻了翻東西,但也還是沒有找到吃的,就連廚房的影子都沒見著。

房內的門長得都一模一樣,他和李然分辨不出哪裏是廚房。

“小七,帶路”喻扶桑拿紗布給何喻安包紮好後,用手指戳了戳在何喻安懷裏擺弄他袖口的狐貍,小狐貍叫了一聲,抖抖耳朵,跳到了地面上,頗有一家之主的氣勢領著餘遇他們去找廚房。

何遇安看著在一扇門前停下的小七,手撐著下頜,擡眼對已經站直了的喻扶桑道“這小家夥還挺有靈性的”

“它很愛找事,閑不住”喻扶桑從抽屜裏找出了幾副眼鏡遞給了他,“透視效果比你的那副好”

“是嗎,我試試”何喻安走到屋內的一處小陽臺向遠處望去,果真如他所說,不管是清晰度還是可視距離都大為增加。

“謝了”他將其中的一副眼鏡別在胸口處的口袋上,拿著剩下的去給正在搗鼓夥食的同伴。

何喻安在做飯方面簡直是一竅不通,好比是初學繪畫的3歲孩童。他做的飯菜也堪稱得上一句“黑暗料理”的誇讚。

“何子,這裏竟然還有雞蛋”一進廚房,何喻安就聞到了熟悉的蔥香味,飯菜的香氣彌漫在廚房裏,將他們身上的寒氣漸漸驅散。

餘遇在這裏找到一些面條和蔬菜,就地取材做了頓簡單的飯,手裏還拿這兩枚雞蛋,“你的每日必備在這裏也有”

在看到他身後的喻扶桑後,餘遇悻悻的放下了舉著雞蛋的手,廚房裏為數不多的雞蛋現在就在他手上。

“吱吱”腳邊傳來小狐貍焦急的叫聲,黑珍珠般的眼睛緊盯著餘遇手中的雞蛋。喻扶桑彎腰把它抱起來,倚在門框上,看著這一幅場景“想吃什麽就那什麽,你們不吃這東西放在這也是浪費”

小狐貍的叫聲更大了,像是不滿似的,撓著喻扶桑的衣服,喻扶桑捂住了它的嘴,擡眸看了眼他們“吃完飯就趕緊休息吧,裏頭有間屋子還算幹凈,你們就睡那吧。”

在走出門後,像是又想起什麽似的,腳步一轉,再次面向幾人,他頓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像似無意的掠過何喻安,意味深長道“廁所是左側掛牌的那間,晚上別好奇瞎逛。”

說完便轉身進了廚房斜對面的那間房間,關上了門。

待在廚房的三人快速解決了這頓難得的晚飯,走到裏間的臥室躺下休息。

由於在路上小憩了一會,何喻安現在並沒有感到一絲困意。身旁的餘遇已經扒拉在李然身上睡熟了,何喻安看著天花板微微有些發楞。

這間房間的布局倒像真的是一間客房,有桌椅和洗漱池,桌椅上落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好像在無聲的告訴他前不久這裏有人打掃過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睡意逐漸湧了上來,就在何喻安快要睡著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像是爪子在木板上來回抓撓而發出的呲呲聲,尖銳的聲音一下子貫穿何喻安的脊神經沖上了腦殼,令他打了個寒顫,渾身警覺起來。看了眼絲毫沒有要醒來的餘遇和李然,何喻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想起了喻扶桑走之前叮囑的話,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屏住呼吸來到緊閉的門前。抓撓的聲音越來越明顯,何喻安一只手放在門把手上,一只手攥緊刀柄,就在他準備打開門時,門口又傳來了“吱吱”的叫聲。

何喻安靜下來仔細聽了聽,好像是喻扶桑養的那只小狐貍在外面,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緊繃的神經有所松懈。

他打開門,果真看到了在門口蹲著的小七。小狐貍舔了舔身上的毛發,走到何喻安跟前,咬著他的褲腳往外拽。

“怎麽了?”何喻安依然攥緊手裏的刀,沒有放松警惕。他周圍是不參雜任何雜質的黑暗,走廊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一絲光線也沒有。

何喻安略感頭疼的在心裏吐槽著喻扶桑,“門口那麽亮的燈在屋內就不知道裝一些。”

小七在廚房門口停下了,它伸爪子拍了拍門,擡頭看著何喻安。

“嗯?餓了?”他剛打開門,小七一溜煙的跑了進去。

廚房也依舊很暗,何喻安憑著傍晚吃飯時的記憶在這裏小心的走動,生怕撞倒了擺放在這裏的物品。

他彎下腰叫著小狐貍的名字,在伸手向前摸索時卻觸摸到了一個柔軟有溫度的東西,好像是人的肌膚。

何喻安瞬間覺得渾身發涼,呼吸一頓,直起身向後退去,腰磕到了桌子的尖角上。

“喻安”喻扶桑清冷的聲音響起,小七似乎被揪起了耳朵,吱吱的叫了起來。

“啪”燈開了,有人伸手為何喻安遮擋住了突然亮起的光。

適應了一會這裏異常刺眼的燈光後,何喻安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被喻扶桑牽著手進了斜對面的門。

進屋後,何喻安看了看換了一身衣服坐在床邊開始放枕頭的喻扶桑,又看了看被喻扶桑拎著進門又被他扔到地上,現在又趴在他腳邊一動也不動的小七。

喻扶桑將枕頭擺好後,擡眸看向何喻安,他的眼神裏是藏也藏不住的無奈,和對小狐貍又到處亂竄這一行為的心累。

“嚇到你了吧”

“它晚上就愛搗鼓一些東西,不老實的很”喻扶桑伸手戳著跳到床上又開始裝死的小狐貍“還挑食”

“不讓你們晚上出來轉悠就是因為這,它經常神出鬼沒的,一刻也閑不住”

“它是不是喜歡吃雞蛋”何喻安從口袋裏拿出了已經煮好卻沒有吃的雞蛋,遞到了小狐貍跟前。當時餘遇拿著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小家夥眼巴巴想吃。

果然,在看到雞蛋後,原本還一動不動的小七瞬間翻了個身,抱起雞蛋把腦袋在何喻安身上蹭了蹭,就跑到床下的小窩吃了起來。

“你怎麽沒吃”喻扶桑那一貫平和的神色間,似乎多了些不滿之色,一副幽怨的模樣看著他“我已經給它餵過飯了”

“誰吃都一樣,再說當時我已經吃飽了。”

“我回去睡”何喻安剛想委婉的提出這個想法時,喻扶桑像是猜到他想說什麽似的,拉著他就往床上倒,用被子把他蓋的嚴嚴實實的。

“就在這睡一晚,已經不早了”喻扶桑伸手輕揉著何喻安被撞到的腰。

何喻安忽然說話不過大腦的來了一句“你怎麽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眼前人聽後微楞了片刻,輕輕地笑了起來,帶著點捉狹和縱容“我心甘情願 ,對一個人好,哪需要那麽多理由”

“可...”何喻安還想說些什麽,卻感覺喻扶桑揉著他腰的手在腰間輕拍了一下。

“睡吧,我今天有點累,明天還要走很遠的路”喻扶桑將下巴抵在何喻安的頭上,將他半圈了起來,沙啞的聲音中竟真的夾雜著一絲疲倦。

“快點睡吧”

溫暖的熱度和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在身旁傳來,何喻安在喻扶桑懷裏漸漸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何喻安隱隱約約的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來氣,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壓著自己。他猛地睜開眼,就看見小七坐在自己身上,尾巴一甩一甩的。

原本睡在自己身旁的人此時正一絲不茍的系著袖口上的扣子,見他醒了,便拿起放在椅子上的一套作戰服遞給了他。

“這你也有”何喻安詫異道“哪來的”

喻扶桑聽到後,挑起眉“儲衣間”

察覺到喻扶桑並不想多說,何喻安也就知趣的沒有再多問,走出房間拿著準備好的另外兩套給了已經起來在廚房做飯的餘遇和給他打下手的李然。

見何喻安真的從喻扶桑的房間裏出來,餘遇手抖打碎了一個勺子,李然平靜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龜裂。

二人對視了一眼,很默契的沒有再說些什麽,換好衣服在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在門口等著回屋拿東西的喻扶桑。

“何子,你來這究竟是為了什麽啊”餘遇踢著腳下的碎石,娃娃臉上的刮痕此時也結了痂 “這裏面比我去鬼屋還要驚險,萬一遭遇了不測,那我也想要做個明白鬼啊”

“你又瞎說什麽呢”李然擡手就給了他一記栗子。

“哎喲,你又捶我”餘遇看準時機,趴在了半蹲著系鞋帶的李然身上,抓著他的頭發,開始鬧了起來。

何喻安看著又開始咋咋呼呼鬧起來的兩位,頭倚在房梁柱旁道“來這想找個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忘了,隨緣吧,看看接下來的這一路能不能遇見他。”

“這麽佛系啊”餘遇道。

“不然呢,對我來說還是你們重要啊”再加上喻扶桑吧,如果能出去的話,怎麽也要把他給帶出去。何喻安心裏想。

“啪”喻扶桑肩上待著小七,他將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放在地上。打開一看,裏面是擺放整齊的三支槍和一些裝在玻璃管中的藥劑。

“槍被我改裝了一下,這裏面裝的是腐蝕性極強的化學試劑,防身”喻扶桑扯掉了何喻安正準備往耳朵上戴的白色口罩,又順手捏了捏他的臉,神色不經意地舒展,眉眼含笑“這沒什麽用,它裏面含的氣味反而會把其它東西給吸引過來”

“所以,臭猿是被這個特制的口罩上的氣息給吸引過來的嗎。”何喻安心想,“怪不得會遭到臭猿圍攻,也算是好心辦壞事了”

喻扶桑把小七放到地上,輕捏了它的耳朵“看好家”

小狐貍眼眶裏的淚水開始打轉,琥珀色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它“給你弄好吃的了,別裝了”

一聽到有吃的,剛才還是個嚶嚶怪的小七立馬扭頭,手動式把門給關上了。

“跟它主人可真像啊。”圍觀了全過程的何喻安他們心裏想。

“走吧,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遇到不少稀奇的東西。”不知想起了什麽,剛才還帶著笑意的喻扶桑此時眼神變得冷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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